“传开也无所谓,闲话也就一阵。” “闭嘴。”邵明曜沉声道:“找地方坐着别动,我过去。” 林晃原地在马路牙子上坐下。 他确实不是邵明曜以为的蝴蝶,而是一头会偷偷去撕裂猎物的凶兽。 邵明曜非要擦掉他们之间划好的道道,就得看清这一点。 电话没挂,话筒里是跑步带起的飒飒风声,林晃垂眸听了一会儿,喉头动了又动。 邵明曜已经在路上了。 但无所谓。 他还是把嘴边上那句话说了出来。 “警察让人来领。” “你能来吗,邵明曜。”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33】 挨揍蛋跑路的第二天,出现了挨揍蛋2号。 明蛋听到消息时脸都要裂了。 这次闹到了蛋务局。 它绷着壳到管理处,想打探一下情况。 不料管理员朝它招手:正好,过来。 明蛋指着自己:我? 是你。管理员说:你不是呆蛋找来的吗? 明蛋一顿:它找我? 管理员翻开小本给它看。 紧急联络蛋那一栏写着歪七扭八的两个字:明蛋。
第34章 |“摘吧,邵明曜。你想看,你自己来摘。” 电话被挂断的同时, 背后传来气喘声。 “林晃!” 林晃刚一回头就被邵明曜拽了起来,凝着他的那双眸很沉,含着一丝焦急, 把他从头扫到脚, 又细细打量一圈。 邵明曜气喘稍平, 蹙眉道:“没受伤?” 林晃说:“我是有计划……嘶。” 又被敲头了。 好重。 林晃往后退半步,不料那只邪恶的手追过来, 照着他的脑门又是一下。 敲得人眼泪花都要冒出来了。 “干什么。”林晃恼火地瞪过去。 “你说干什么?”邵明曜目光逼过来,“几次了?” 林晃懒得和他辩。 “说过别把自己置于可能失控的处境。”邵明曜眼神很凶,但转而声音又低下来, 看着他的眼睛说:“为我也不行。” 林晃一顿, 那只手伸过来, 按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按下去时很重, 揉的一下又很轻。像责怪,又像安抚。 “没轻没重的,真出事你就完了。”邵明曜看着他的眼睛, “谁都不值得你用生命和前途来冒险,知道么?” 林晃不驯地别开头,“你敲我头更没轻没重一点吧。我有轻重, 不放心自己去警察局问啊。” 邵明曜闻言竟然真要去了解情况。 林晃视线一垂,落在他手上, 叫了声“等等”。 某人拎着个眼熟的饭盒,侧面还贴着张海贼王不干胶。 爷没藏好, 还是暴露了。 无所谓, 爷要脸, 他不要。 林晃说:“你去, 我帮你拿着吧。” “今晚没你份。”邵明曜干脆道:“你怎么好意思的?想都别想。” 林晃看着他拎饭盒转身就走, 隐隐闻到那股浓郁的香味都飘出来了。 “邵明曜。”他把人叫住,“真不给啊?” 邵明曜回头睨过来,他也瞅着他,眼尾微耷,“我饿得难受。” * 有时候林晃真挺佩服这些外向的人。 笔录不可调取,邵明曜拉着警察硬聊了十分钟,还讨了副一次性外卖筷子。 红焖牛肉个顶个的大块,外头的肉软烂拉丝,里头有嚼劲,连肉带筋,肥瘦正好。 林晃都顾不上夸一句香,一口接一口唏哩呼噜地往嘴里捞。 邵明曜背对他站着,接着审。 “王金浩伤情很轻。警察说你手下有点门道,什么意思?” 林晃从桶子深处够上来一块软烂的筋肉,筷子一夹都要碎了,埋头用嘴去接,含糊着答:“是陈亦司的门道,说能疼一个月。” “怎么个疼法?” “没试过。”林晃嘴里的肉还没咽完,筷子往下一伸,又戳到个硬的。捧高桶子仔细瞅,是根完整的牛骨棒。 他瞟一眼邵明曜的背影,直接上手拎出来啃,边啃边道:“他说像椎间盘突出并发肾结石。” “不对。”邵明曜语气突然沉下来,动了下脚又顿住,“那你自首个什么劲?林晃,你故意的?” 果然还是被问到了。 林晃装没听见,赶紧连汤带肉地往嘴里啃,才刚把骨棒嗦干净,邵明曜果然就来追命:“吃完没?口罩戴好。” 口罩绳一挂上耳,邵明曜就像背后长眼睛了似的回过身,审视着他道:“为什么报警?” 因为合格的公民就该及时自首。 林晃擦擦手,扣好饭盒放在一旁,晃着脚不吭声。 邵明曜深吸一口气,“觉得自首就算认错告饶了?向我证明你改了什么百分之四十?” 是百分之七十五了。 林晃盯着海贼王不干胶仔细观察。 “说话。” “你比小时候还啰嗦。”林晃瞪着路飞嚣张的脸,“能不能不要总是刨根问底,邵明曜,十万个为什么是你写的吧。” 邵明曜一顿,“别拿小时候转移话题,头转过来。” “没拿。”林晃快速瞟他一眼,又看回路飞,“不全是。我想赌王金浩碰过药。” 之前看王金浩精神状态微妙,想弄进警察局碰碰运气。可惜没赌中,尿检都做了,愣没查出东西。 林晃说完,半天都没听邵明曜吭声,朝那边一瞥,却见某人正屈起手指。 “喂!”林晃捂头,“第三次了!邵明曜你够了吧!” 邵明曜满眼全是恨,“我就说你浑身八百个心眼子,都敢算计到警察头上去了是吧!” “警察都没你介意!”林晃叫道。 他这辈子都没和人惊叫着说过话,全都让邵明曜给激出来了。 邵明曜举着手,他捂头瞪着眼,两人僵持好半天,邵明曜才终于放下手,哼了声,过来又在他头上按了一下。 饭盒拎开,他挨着他坐下,“下不为例。” * 夜深,马路上的车变得稀稀拉拉,楼宇灯火渐暗,小城正以肉眼可察的速度寂静下去。 林晃打了个哈欠,有点犯困。 他往旁边一瞟,在邵明曜手机上瞥到一张表格。 “什么东西?” “给你制定的学习计划。” “?” 什么鬼。 “你到底要看着我学到什么时候?”林晃不耐烦地问道:“期中、期末,不会要到你下学期转走吧?” 邵明曜点开编辑页面,调整那些细项,“不可能,想什么呢。” “哦。” “先到高考结束,读不读研再说。”邵明曜打着字随口道。 林晃震惊:“你还上瘾了是吧?” 邵明曜打字暂停,扭头看了他一会儿,“你这个句式是不是和我爷学的?” 林晃一愣,“什么句式?” “是吧,是吧。”邵明曜皱眉道:“别这么说话,从小他就这么威胁我,我有心理阴影。” “……” 说人之前能不能先监听一下自己。 林晃彻底懒得辩了。 邵明曜没说要走,他就坐在他边上,晃着腿看他仔细编辑那些学习计划。 修长的手指敏捷地敲击屏幕上的键盘,时而停顿,按两下删除,又迅速敲起来。 那双黑眸在专注时会格外沉静,眸心随着视线偶尔动一下,像静谧中蕴着波光的湖,看得久了,看的人心也会静下来,缓缓沉入那湖水。 林晃对邵明曜专注时的氛围很熟悉,在那些深夜的电话里。他想象中邵明曜学习的样子,也无非就是如此了。 “邵明曜。” “嗯?” 林晃抿了下唇,轻问道:“真的不在意么。” “什么不在意?”邵明曜看他一眼,了然地一顿,“你说我家的事?” “嗯。传开了多少?”林晃在电话里没敢问钱佳。 “就那些吧。私生子,送回老家不管了,能不能转走不好说。”邵明曜扯了下嘴角,继续打着字,“都是你知道的,没什么新鲜。” 林晃侧头注视着他,“你从来没被人这么看过吧。” “嗯。那又怎么样,他们是我什么人呢,我管他们?”邵明曜轻笑一声,“重要的事都顾不过来,哪有那个闲心。” “这种事都不重要么。”林晃轻轻拨拉着素戒,“那什么才值得你在意?” 邵明曜打字的动作顿住了。 “有很多。”他缓缓说道,“比如——” “比如什么?” 邵明曜揣起手机,停顿了许久才轻声开口:“比如让你对我公平一点。” 林晃晃着的脚悬住了。 他慢慢把腿放下,“你还是想知道我家里的事?” “不光是这个。我还希望你能真心的想上大学,希望你别再遮着自己。” 邵明曜视线掠过林晃的口罩,低声道:“晃晃,毁容怎么了,人总不能一辈子戴着口罩吧,别人还没孤立你,你先给自己画了一座牢。” 他左手轻轻摩挲着饭盒,“我也想和你一起吃饭。爷做了那么多顿好饭,每次都要打包送过去,很麻烦。而且……”他喉结动了下,又问:“凭什么陈亦司能看,我不能?” 林晃反应了半天,“毁容?” “等等。”他纳闷道:“陈亦司跟你说我毁容了?” 邵明曜一怔,“他没说,但不就是毁容么?” 林晃被问住了。 他也不知道算不算毁容,真要说,脸上最初的印子确实是烧灼后留下的疤,但那些痕迹是平的,不狰狞,色沉也随时间淡去。 戴口罩纯粹是为了遮纹身,省去被人探头探脑的麻烦,也顺了老师的要求。戴久成了习惯,就像近视的人戴眼镜一样。 邵明曜见他发着愣不说话,收回视线道:“我只是随口一提,你不用觉得——” “邵明曜。”林晃打断他,“你是不是铁了心,非要擦掉那条线不可?” 邵明曜一顿,“什么线?” 他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小到大,林晃遇到的每个天之骄子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一定要划出一道楚河汉界。 唯独邵明曜缠着他、烦着他、非要管、非要一次又一次地来捣乱、非要模糊掉那条他努力划出的线。 甚至来警察局收拾烂摊子这种破烂要求,他还没说出口,他已经朝他跑了过来。 “那只是一摊垃圾堆里的垃圾事,没有被知道的必要。”林晃轻提了一口气,抬眸朝他看过去,“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就一件一件都告诉你。” “我爸叫林守定,是律师。据说头脑很好,青年得志,爱家爱妻。奶奶反对开眠蝶,他偷着把攒的钱全拿出来,全力支持我妈妈的梦想。 “但因为我的病,他变了,我记忆里只有他打人,打过我几次,大多是打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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