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曜一算时间,“炖了多少啊?” “半扇猪脊全炖上了。”邵松柏瞅他一眼,“你想给小邻居就给,多得是。” 邵明曜点头,“有多的就给他装几块。” 邵明曜起身回卧室,屁股后头跟着一个哒哒哒哒的声音,一直到门口,他回头瞟着努力表现的北灰,冷酷道:“没你份。也不照照镜子,都快胖成猪了。” 门一关,把委屈的呜咽关在外头。 邵明曜躺了一会儿又坐起来,熬夜后脑仁疼,累得难受却又睡不着。 三人小群里突然弹了一连串短视频。 【秦枝叶:哥们最近刷蛋糕店视频停不下来,是不是被小高二影响了啊。】 【鱼肚白:少赖人家,你出生时脑子里就长满甜虫。】 【秦枝叶:D市甜品店好卷啊,等寒假咱去逛逛呗?】 【鱼肚白:我和明曜都学习,你自己去。】 【秦枝叶:别啊,爷最怕寂寞。】 邵明曜逐个视频点开,拖着进度条粗略看了看。 【smy:就探这几家,两天够不够?】 【秦枝叶:卧槽?!】 【鱼肚白:?】 【smy:学麻了,陪之烨走走也行。】 【鱼肚白:你也有学麻的一天,舒服了。】 【秦枝叶:我也有受宠的一天,舒服了。】 邵明曜没搭理他俩,在点评软件上搜“眠蝶”。 搜出来的店铺页面很冷清,寥寥几条评价,都是多年前了。菜单页做得倒很用心,他虽然不懂法甜,但觉得展示图好看。 林晃的小姑帮他重新开了店,但大抵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店开得凑凑合合,林晃的日子也紧紧巴巴。 邵明曜把眠蝶分享给三人小群,加入待去清单,又从上面那串视频里挑出赞数最高的转发给林晃。 电话里浮动着大巴车行驶时的白噪,林晃的嗓音听着有点稠乎乎的。 “怎么了。” 邵明曜顿了下,“吵醒你了?” “没。刚醒没几分钟,快下车了。” “比赛怎么样?” “唔……出了点小插曲。” 邵明曜听他语气还算平静,问道:“什么插曲?” 林晃打了个哈欠,“参赛用的是妈妈的「思念」,我签字时写成了「联系」。产品开发版本太多,脑子乱了,还好不影响结果。” 邵明曜松了口气,“过了就行。发你的视频看了没?” “还没来得及点开。”林晃那边传来窸窣声,像是调整了一下坐姿,“不过我知道这家,怎么了?” “秦之烨说很火。” 林晃又打了个哈欠:“今年刚火起来的,他去过吗?” “才刚种上草,打算要去。”邵明曜说:“顺便问问你吃过没。” 林晃想了一会儿,“这家巧克力元素的常驻品就两款,手艺都可以,想吃经典就选歌剧院,创意一点的可以选乌云樱桃。” 邵明曜开了免提放在一边,拔开钢笔做笔记,“乌云樱桃是什么?” “巧克力和樱桃作为主元素的一款高阶法甜,它的前身叫云朵樱桃……” 林晃低声介绍着甜点的来源和做法,说说停停,中间打了无数个哈欠。邵明曜听着听着,注意力就全转移到他的哈欠上去了,眼前好像已经出现了某人耷拉脑袋,垂着眼皮的样子。 本来都不困了,又被林晃给勾起来了。 他索性放下笔,正要去拿手机,猝不及防从黑屏中看到自己嘴角衔着笑。 “邵明曜?”林晃叫他,“问你话呢。” 邵明曜回过神,“什么?” 林晃问:“你最初是不是想养萨摩耶?” 邵明曜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问?” “我刚发现你名字缩写就是萨摩耶。” 邵明曜看着自己的“smy”沉默了两秒,“纯属巧合。” 林晃又打了个长哈欠,“那为什么选西高地啊,这个品种那年很小众吧。” 邵明曜选西高地的原因挺复杂的。 叶韵绮送他的第一个礼物是西高地玩偶,他本来天天搂着睡觉,但后来听说林晃失去了妈妈,纠结好几宿,最终还是忍痛把玩偶送了出去,打那之后就一直想给自己找个替代品。 第一次见北灰时,他惊呆了,真狗竟然比玩偶长得还凌乱,神似某个一脸绷带满头黑线的家伙,再加上老板鼓吹的什么订金过期、只等有缘人,他脑子一抽,激情结账。 “主要还是品质吧。”邵明曜淡然解释道:“我就喜欢又乖又倔的。” 林晃沉默片刻,“在上百只傻大个里,一眼就看出它有这些品质?” “嗯。” “怎么看出来的?” 邵明曜正要描述北灰当年的表情,电话里忽然响起另一个声音。 “谁啊,能唠这么久?” 磁性、稍显成熟的声音。 自然而然散发出亲近的语气。 林晃又打了个哈欠,对那人说:“邵明曜。” “哦,他啊。找你干嘛?” “闲扯淡。” 邵明曜:“?” 林晃和那人又低声嘟囔了几句,乌乌噜噜的听不太清。邵明曜耐心等他回到近话筒旁,正要问,林晃却说:“手机要没电了,不扯了。” 邵明曜:“喂,你——” 挂了。 邵明曜一挑眉,切到微信。 【smy:谁啊,还认识我?】 没有回复。 不知道是习惯性不回复,还是手机真关机了,还是什么别的。 邵明曜等了一会儿,等到无语,索性在点评上搜出那家网红店,把林晃推荐的两款甜品评论都刷了个遍。 刷到彻底天黑,屋里屋外肉香四溢,北灰被香得嚎出了苦情歌的调子。 邵松柏在院里喊:“明曜,小邻居好像回家了,你去给送点肉。” 邵明曜起身,“来了。” 清炖猪脊骨,放了温补的桂圆红枣枸杞,喷香滚烫,适合秋天。 家里的保温桶是两人份,邵松柏怕林晃不够吃,干脆洗了个大铝盆,捞上满满一大盆,盖上保鲜膜,让邵明曜送过去。 邵明曜端着沉甸甸的一盆肉走到隔壁,正要踢门,却发现院门本就敞着条缝。 他用脚尖推开门,“晃晃,来吃肉——” 话音戛然而止。 院子里摆着两只拉杆箱,上面贴满不粘胶,左边海贼王,右边一拳超人。 看那脏黢黢残破不全的样子,至少贴了十年八年。 屋门开了,穿堂风带出一股湿漉漉的薄荷味,是林晃用的打折洗发水。 屋里出来的男人目测二十多岁,浓眉锐目,上半身赤裸着,挂着几颗水珠,一身肌肉饱满光洁,精壮逼人。 一只凶悍的狼头纹满左胸,随着走路和呼吸轻轻伏动,示威般地注视着来者。 男人擦着头发,视线从上到下把邵明曜扫了个遍。 “找林晃?” 邵明曜把肉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敦”地一声。 “你是?” 男人把毛巾随手搭在肩上,垂下的一头遮住了狼眼,走上前来。 “你好,我叫陈亦司。林晃的朋友。” 邵明曜面无表情,把本来准备好的后半句咽了回去。 “邵明曜。”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27】 呆蛋旁边出现了一颗陌生蛋。 大个,浑圆,蛋色略深。 陌生蛋说:听说你叫明蛋? 明蛋立即点头:我是呆蛋的朋友。 它说完,傲慢地看着陌生蛋。 不料陌生蛋随意道:我也是。 明蛋脸色立即冷了。 为什么要说别人已经抢注的身份。它送出一记锐评:没有自尊。
第28章 |“因为我会等。” 林晃到了家还是困。 垂下的碎发遮着眼, 脸掩在大口罩下,人裹在洗得看不出颜色的睡衣里,坐在院子里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 面前盛着煮得软烂的猪脊骨, 骨头汤炖出了白油花, 口罩也拦不住肉味往鼻子里钻。 他吸着鼻子, “告诉爷爷,香。” 话刚落, 肉香混着冷空气一起钻进鼻子,他打了个喷嚏。 邵明曜挨着他坐下,“你没厚睡衣么?” 林晃隔着口罩揉了揉发酸的鼻子, “在他家, 没给我带。” 陈亦司拿着漏勺分肉, “你行李乱得要死, 谁能找得到。” 林晃瞥他一眼,“你没找。” 邵明曜从陈亦司手里接过筷子,“他东西在你家?” “他家在D市房子卖了, 行李都堆在我那边。”陈亦司说,“乱糟糟几大箱破烂,就我那点地方, 都不够他祸害的。” 林晃看向邵明曜,回忆了一会儿, “我和你说过么,我小姑全家都搬去上海了。” 邵明曜“哦”了声, 随意地问陈亦司道:“你是租房?” “没。家里人留下的门市, 我一楼开了个拳馆, 人住阁楼上。” 邵明曜视线在他纹着狼头的左胸上掠过, “拳馆……” “业余爱好者, 开个馆赚点会员费。”陈亦司抬脚在林晃凳子上一踹,“这崽子的功夫就是我教的,凑凑合合地教,别说,还真教出来了。” 林晃心烦地挪凳子,“别踹我。” “脾气越来越大。”陈亦司骂他,“你要给人家挤死了。” 邵明曜闻言视线一垂,看着两人搭在一起的凳子边,没动弹。 林晃懒得挪回去,也没动弹,他看邵明曜拿着筷子不动,问道:“怎么不吃?” 邵明曜看他一眼没吭声,陈亦司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你俩一起吃过饭没?” 林晃这才反应过来还戴着口罩,便端着碗起身,“我去屋里。” “不用。”邵明曜先站起来,手在他肩上往下一压,“我得陪爷吃呢。” 邵明曜往外走,陈亦司半个生意人,习惯性地跟着送两步。林晃瞅着他俩出去了,摘下口罩,捞了根大骨棒边啃边刷视频。 陈亦司送人送了十来分钟,回来往桌边一坐,不言不动。 林晃把一碗骨头肉嗦得见了底,才听他很做作地“嘶——”了一声。 “咋了。”他敷衍地抬了下眼皮。 “老子杵着半天,你都不问问我为啥不吃?” 林晃纳闷,“吃饭还用人问啊?” 陈亦司说,“那邻居不吃你问啥?” “我问了吗?”林晃皱眉回忆了一会儿,没想起来,把陈亦司那碗拽过来,“你要是不饿我都吃了。” “给老子放下。”陈亦司皱眉,“欠揍,你吃他不要那碗,别动老子的。” 事儿事儿的。 林晃无所谓地往椅背上一靠,“饱了。” 陈亦司懒得搭理他,把筷子一扔,直接上手掰肉。 林晃突然想起来问:“你俩说什么了?半天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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