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涧过去把箱子拎到了门边,“你还买了个箱子?” “不然我还拿尿素袋子装吗?”单羽说,“狗怎么样了?” “白天还行,晚上总叫,得有人陪着,”陈涧说,“晚上前台谁值班谁就带着它。” “嗯。”单羽靠到了沙发上,轻轻舒出一口气。 之前天黑看不清,这会儿他能很清楚地看到单羽脸上的疲惫,想说要不明天再汇报的时候,他看到了单羽手上的绷带,掌心的位置有血渗了出来。 “你手。”他皱了皱眉。 “嗯?”单羽把手举到眼前看了看,又放下了,“哦。” “重新包一下吧。”陈涧过去拿出了之前的那个药箱,还好这箱子里的药备得齐,中间他还去药店补了一次。 “没事儿,”单羽说,“明天再弄也行。” 陈涧没说话,把药箱放到了茶几上。 现在弄吧。 主要是想看看,这是个什么伤。 老板出一趟差,瘸腿还转移了。 单羽也没再拒绝,让他把缠在手上的绷带解开了。 看得出来这绷带是去医院或者诊所包的,陈涧松了口气。 不过盖在掌心的纱布拿开的时候,他还是愣住了。 一道横贯了整个手掌的刀伤。 “怎么弄的?”他看向单羽,“方旭吗?” “嗯,”单羽点点头,“想捅我,我抓着刀了。” 陈涧拧着眉,低头盯着伤口。 不对劲。 没说实话啊老板。 “哎,”单羽手指勾了勾,“你是参观还是帮我换药?” “谁捅人是刀刃朝上捅的啊?”陈涧看着他。 “嗯?”单羽愣了愣。 “他要是捅着你了,你去抓刀,有可能是掌心向上抓的,”陈涧说,“他没捅着你,说明你是在他捅过来之前就伸手去抓的是吧?” “啊。”单羽看着他。 “伸手抓刀就算你瞎了抓刀刃上了,也肯定是掌心向下抓啊,”陈涧也看着他,“他拿刀是刃朝上拿的吗?” “那我就不能是掌心朝上抓的吗?”单羽啧了一声。 “你这种打架老手不可能,”陈涧答得很快,“捅肚子你往上抬,让人捅胸口吗。” 单羽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陈涧描述的场景,没忍住笑了起来:“操。” 陈涧看着他。 “也没少打架啊,”单羽笑着说,“陈店长。” 陈涧没再说话,低头拿了棉签给他伤口消毒。 单羽等着他再问,但陈涧不再开口。 估计自己不说,他不会再问。 这伤没缝几针肯定是单羽不愿意,陈涧消完毒,重新用新的纱布和绷带把他的手包扎好了。 “店长店长,”胡畔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问问单老板他吃几个小汤圆?” 陈涧看了单羽一眼。 “十个。”单羽说。 “你没吃饭就吃十个?”陈涧问。 “我跟他们说我吃饭了,”单羽说,“要不还得给我忙活饭。” 陈涧拿起对讲机:“他吃十个。” “你呢?”胡畔问。 陈涧犹豫了一下:“我吃三十个。” “妈呀你真能吃,”胡畔笑着说,“一包都给你了。” “你去帮我买个西餐回来也行的。”单羽说。 “都关门了。”陈涧说。 单羽啧了一声:“行吧,我吃三十个。” “你都吃了也行,”陈涧站了起来,“我也不饿。” 把东西收拾好,陈涧拎了行李箱准备下楼。 单羽靠在沙发上偏过头看着他:“陈涧。” “嗯?”陈涧停下。 “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发消息的,”单羽看着他,“不是非得店里着火了或者陈大虎出狱了来找麻烦了才能发消息的。” “……嗯。”陈涧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走到楼梯口的这几步路里,他感觉自己耳朵都烧起来了。 也没顾得上按电梯,直接拎着箱子跑下了楼梯。 跑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单羽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有没有感冒药啊?” 什么玩意儿刚才为什么不说啊? 陈涧感觉自己也就走神了零点零几秒,脚底下就踩空了。 直接一个大劈叉,右腿前左腿后地出遛到了一楼。 “我操,”三饼站在楼梯口,端着一碗汤圆看着他,震惊得都忘了过来拉他,“干嘛呢!” “元旦晚会的节目。”陈涧撑着行李箱站了起来。
第048章 “怎么啦?”胡畔从吧台那边跑过来。 “摔下来了。”三饼边乐边说, “劈个大叉坐滑梯那么下来的。” “你还笑!”胡畔瞪了他一眼,看着陈涧,“伤没……” 话还没说完, 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伤没……伤啊……” “没。”陈涧把行李箱拿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打开了, “这里头是单老板给大家买的一些小礼物……” 行李箱里是一个个包装好的纸袋, 很漂亮。 “哇——”胡畔兴奋地跑了过来,“谁家有这么好的老板啊!” “收买人心, 收买人心啊。”三饼也端着碗凑了过来。 “陈二虎听到了抽你啊,学他说话。”胡畔拿了一个纸袋拆着。 “他刚去睡觉了,”三饼笑着说, “这几天死挺着, 估计撑不住了。” 陈大虎的判决已经下来了, 一年四个月, 像落地的另一只鞋,能感觉到陈二虎收到消息之后有一种木已成舟了的放松感,但他依旧不肯回家。 牢牢占据着男宿舍最靠里的那张床。 死也不肯回家见他爸。 这一秒陈涧突然想到了同样也不肯回家见父母的单羽。 虽然情况是不一样的。 单羽的妈妈虽然有很强的压迫感, 但总体还是和气的。 陈二虎他爸没有这么和气,老实人是老实人,不过脾气有点儿急, 跟陈二虎他妈离婚之后就带着两个儿子,教育挺硬派的, 但都知道他心疼这俩儿子,要不也不能教出个陈大虎这么失败玩意儿来…… 还好大隐宿舍现在不收住宿费, 陈二虎在宿舍住得挺踏实。 没准儿要住到过年。 胡畔拆开了纸袋, 除了特产小吃之类的, 还有一个小福袋。 “我太喜欢了。”胡畔很开心, 拍着胸口, “我这颗人心已经被买走了。” “听着怎么这么瘆得慌。”三饼拿了一个纸袋,拆开先拿了包牛肉干出来。 陈涧拿了小豆儿的那份放到一边,准备明天去拿三饼摩托车的时候带过去。 “你不拿你那份吗?”胡畔问。 “我拿个福袋就行,吃的大家分吧。”陈涧说。 “既然你这么说了……”三饼立马把他那份打开,从里面拿了包牛肉干补进了自己那袋里。 “你直接换一下不就行了吗?”陈涧说。 三饼愣了愣:“是哈。” 陈涧没说话。 “要不你能当店长呢。”三饼说。 “就为这个,这店长门槛也有点儿太低了。”陈涧说。 “损吧你就。”三饼吃着牛肉干。 陈涧去厨房,拿了个托盘,把胡畔已经盛好的他和单羽的两碗小汤圆放了上去,又从店里的医药箱里拿了盒备用的感冒药。 “店长,”胡畔跟了过来,“没事儿吧?” “嗯?”陈涧看着她,“没事儿啊,怎么了?” “没,我就问问,”胡畔小声说,“他去找你,那么长时间你俩才回来,我怕出什么事儿了呢。” ……很久吗? 在村里碰上的时候单羽不是说二十分钟前下的车吗? “他什么时候去的?”陈涧问。 “三饼刚把他接回来他就出去了,”胡畔想了想,“也就七点刚过吧。” 陈涧愣住了,他从山里出来的时候都九点多了。 他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乏单可陈让他去车站的那条消息,还真是六点多发的…… “怎么了?”胡畔问。 “没,”陈涧说,“他在小豆儿家等我的。” “那还行,”胡畔说,“下回你请假跟他说一声呗,要是他不知道小豆儿家在哪儿,有事儿都找不到你,我给你打电话,你手机还不在服务区。” “也没想到会那么寸。”陈涧端起托盘。 小汤圆还挺香的,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正躺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单羽马上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不过看到托盘上的大碗时他愣了愣:“那是个沙拉碗吧?” “嗯,”陈涧把托盘放到茶几上,“要不装不下,胡畔把剩下的糖水都倒这里头了。” “我应该吃不完这三十个。”单羽说。 “我要没吃晚饭,这两碗都不够我吃的。”陈涧说。 单羽看着小汤圆们没说话。 “先吃吧,”陈涧拿起了小碗,“吃不完剩着给我。” 说完又觉得有点儿不合适,赶紧又含糊不清地补了一句:“给狗也行。” 单羽勾了勾嘴角,用左手拿起了勺:“行,一会儿你跟狗分。” 陈涧没说话,盯着小汤圆哐哐吃。 没两分钟,十个小汤圆就吃光了,这个小汤圆虽然小,但也有馅儿,还有两种,芝麻花生和山楂的,挺好吃,不是太腻。 他慢慢喝了口糖水,看了一眼单羽那边。 还好单羽让胡畔煮的是小汤圆,要让煮个面之类的,自己估计还得喂单羽。 单羽吃得很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左手拿勺不太熟练。 陈涧想说点儿什么,但他一直没停下。 陈涧连碗里的糖水都喝光了,单羽那边还在慢吞吞而认真地吃着。 就在陈涧打算要不就把碗里的姜丝也一块儿嚼了的时候,单羽终于放下了勺子,问了一句:“想说什么啊?” 是想说点儿什么的。 但单羽突然这么一问,他就感觉自己就像是对着人家车窗玻璃整理了半天发型,最后人车窗放下来了…… “吃不下了吗?”陈涧问。 他感觉单羽应该是知道他想问什么。 得出其不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出其不意。 “还能再吃几个,”单羽看了看碗里的小汤圆,“但是我只想吃山楂馅儿的,分不清了,跟芝麻的长一个样儿。” “这个,”陈涧看了看,指着小汤圆,“这个,还有这个……都是。” “怎么分的?”单羽问。 “颜色不一样啊,芝麻的没有山楂的白。”陈涧说。 单羽盯着小汤圆又看了一会儿,最后转头看着他:“你把芝麻的挑出来吃了吧,留山楂的给我。” “……嗯。”陈涧从他手里拿走了勺子,一颗一颗把芝麻花生的往自己碗里舀着。 “刚想说什么?”单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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