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俩人有时室内有时室外,也都适应得挺好。 等到俩人跑完两圈,各自回家。到了韩方驰小区,何乐知刚要跟他说拜拜,韩方驰说:“来。” “干什么?”何乐知问。 韩方驰没说话,先走了进去。 何乐知跟着进去,一直快走到韩方驰家那栋。何乐知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想了一圈,把韩方驰可能是想让他装一兜李子走都想到了。 然而到了他隔壁单元,韩方驰进了单元门。 何乐知一头雾水地跟着他上了电梯。 电梯到了十二楼,韩方驰迈出去,输密码开了一户的门。 何乐知茫然地看着他。 “我同事的房子,给他儿子结婚用的,儿子婚礼取消出国了,房子一直空着,可能以后得卖。”韩方驰开了灯,跟他说,“你进去看看,行你就住,住到明年,房租你不用管,我跟他另算。” 何乐知没去看房子,只愣愣地看着韩方驰。 韩方驰站在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我那儿,和这儿,你挑一个住。”
第19章 何乐知惊讶得半天没说话,韩方驰侧侧下巴,示意他进去看。 “谢谢方驰。”何乐知双手合十,真诚地谢谢他。 韩方驰已经让他谢麻了,麻木地说:“不客气。” “但我不能住,这你欠的人情太大了,不合适。”何乐知两只手仍抵着下巴,眼神里是诚挚的感激,“谢谢谢谢。” 韩方驰挑起眉:“那住我那儿?” 何乐知失笑:“那更不合适。” 韩方驰问:“也就是都不住?” 何乐知只得眼巴巴地说:“谢谢方驰。” 何乐知是个不爱欠人情的人,这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总是客客气气又笑呵呵的,也不得罪人。 不管是住韩方驰家,还是住进韩方驰帮他找的房子,对何乐知来说都太不合适。他既不能给别人添麻烦,也不能让韩方驰为了他背这么大人情。 但这不妨碍何乐知的感动和感激,他看着韩方驰,只想不停地说谢谢。 韩方驰点点头,说:“行。” 当晚回去,何乐知给韩方驰发了好几行字的消息,大意就是感谢他为自己考虑,非常非常感激。 韩方驰回他:睡觉吧你。 何乐知问:明天还能一起跑步吗? 韩方驰:你自己跑吧。 何乐知:[可怜/] 周日一早,何乐知就发消息给韩方驰:共进午餐好吗? 韩方驰:不。 何乐知:我在家做,你想吃什么? 韩方驰:不,别给你添麻烦。 何乐知:[可怜/] 接下来的一周,韩方驰晚饭也不来吃了,问就是给你添麻烦。 何乐知东西都收拾差不多了,房子一找好随时能搬走。何乐知时不时给韩方驰发条消息,韩方驰只要看见了都回,但不来吃饭。 周六一大早,何乐知发消息问:今天在家吗? 韩方驰:在。 于是上午九点,何乐知拎着菜过来敲门。 韩方驰开了门,看见是他,问:“干什么来了?” 何乐知笑笑,自己进了门,“共进午餐。” 韩方驰也不伸手接,跟在后头看何乐知把菜放厨房,抱着胳膊问:“不麻烦你吗?” “不麻烦。”何乐知说,“非常乐意。” 说是何乐知做饭,实际上韩方驰也没闲着。他过来帮着洗菜切菜,何乐知跟他说了好几次小心手。 手已经不怕沾水了,何乐知还是经常看过来,有点担心。 “你还是放那儿吧,一会儿我洗。”何乐知说。 “早没事儿了。”韩方驰说。 等到备完菜,剩下的韩方驰就不管了,等着吃。何乐知站在灶前做菜,韩方驰坐在离得不远的餐椅上。 手机上来了电话,是肖遥。 韩方驰接起来,肖遥在那边问:“吃饭?” “不吃。”韩方驰说。 肖遥问:“怎么呢?” 韩方驰说:“家里有。” 何乐知开着油烟机,没听见韩方驰打电话,问他:“汤勺在哪里?” 韩方驰说:“灶下面抽屉。” “谁在你家?”肖遥听见问。 韩方驰:“乐知。” “乐知?”肖遥在电话里诧异道,“就你俩?” “嗯。” 肖遥声调一下拔高了:“那我也去我也去!我好久没看见乐知了,我想他了。” 韩方驰:“我得问问。” 韩方驰拿着手机过去,何乐知看过来,韩方驰指指手机说:“肖遥,想来吃饭。” 何乐知先是讶异地扬起眉,接着往他那边挨近了点,对着电话说:“你几个人?” “就我自己!”肖遥喊起来特别吵,嗷嗷地说,“我马上到!” “行吧。”何乐知说,“过来吧,带你一个。” 在何乐知还跟周沐尧在一起的时候,如果说他觉得这些朋友里跟韩方驰关系最近,那肖遥就得排第二。 肖遥小时候是个很可爱的男生,大大咧咧,吵吵闹闹。长大了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现在还没定下来,性格也没怎么变。他跟周沐尧也很好,他俩性格里有像的部分,所以最能玩到一起。 何乐知分手之后除了韩方驰哪个朋友也没见过,包括肖遥。 这么长时间他俩除了发过几条消息以外再没联系,肖遥偶尔给何乐知发点搞笑视频链接,也没个前言后语,何乐知都当他误触的。 肖遥来蹭饭倒没空着手来,拎了两瓶红酒,还有一箱啤酒。 韩方驰给他开的门,见他拿的都是酒,往旁边让了让。 肖遥把酒放旁边玄关柜上,自己拿鞋换了,吵吵嚷嚷地问:“乐知呢乐知呢?” 韩方驰往厨房那边侧了侧下巴。 “乐知!”肖遥横冲直撞地奔过去,跟何乐知磕磕肩膀,抬手一环,“乐知我想你了!” 何乐知斜晲他,“也没见你找我啊。” “我这不是怕你不想见我吗!”肖遥指指韩方驰,“不信你问方驰!我每次见他都问你来着,问你心情怎么样!” “你是没我微信了吗?”何乐知挑眉问。 “我不是不敢吗!我怕你恨屋及乌。”肖遥带着一副委屈极了的表情说。 何乐知被他圈着脖子,一副懒得搭理他的表情,但眼睛里明显有笑意。 吃饭时肖遥要挨着何乐知坐,他俩坐一边,韩方驰自己坐另一边。 “咱们今天喝点儿酒啊?” 肖遥带着酒来,就是有想要跟他俩大醉一场的意思。 “你看我俩谁能跟你喝?”何乐知说,“能跟你喝的都不在。” “不跟他们喝,就想跟你喝。”肖遥说。 肖遥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何乐知,怕何乐知不想见他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肖遥有段时间没法好好面对何乐知了。 当初周沐尧酒醉之后最先跟他说的那事,问他怎么办。肖遥大闹一场之后先走了,他没法见何乐知。 他既不想跟着周沐尧一起瞒,也没有任何事能做。何乐知跟周沐尧恋爱谈了快八年,感情深厚,没一点儿矛盾,无论如何这个事不能从别人嘴里让何乐知知道,说也得是周沐尧自己说。之后不管何乐知怎么选择,也没别人的事。 肖遥把这事闹得大家都知道也是借着酒劲儿有意为之,逼着周沐尧跟何乐知说。他当不了一起瞒着何乐知的狐朋狗友,可也实在没其他办法,所以肖遥从去年冬天开始总是避着何乐知,不想面对他。 肖遥自己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本质上看不上渣男,每一任都是好好开始好好结束的,没干过不干不净的事。 他非要跟何乐知喝酒,何乐知跟韩方驰都不怎么喝酒,为了应付他敷衍地跟着喝两口。后来肖遥不干了,说他俩不痛快,再这样他走了。 也不能真让他走,韩方驰说:“我跟你喝吧。”说完站起来去拿扎啤杯了。 何乐知仰头追着他背影说:“那给我也拿一个吧。” 韩方驰回头看他一眼,说:“行。” 这三个人里,或许何乐知才是最需要喝一杯的。在别人眼里他目前还是个失恋人士,虽然分了有阵子了,但都觉得八年的感情需要一段长长的戒断期。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何乐知确实有那么两次想喝点酒,想要麻痹一下大脑,让它短暂地放空。当然最后没喝,他不是特别喜欢靠喝酒去使情绪消散,因为他不喜欢酒醒之后一切消极情绪跟着归位的感觉。 “这就对了,你俩别总搞得那么清高,每次都众人皆醉你俩独醒,烦不烦啊!”肖遥说。 何乐知无语地说:“我俩不醒着谁买单啊?不送你们回去让你们睡大街上?” “我们能买,”肖遥不同意,“再说我们也没喝那么多!家还是能找着的。” “是是是,厉害。”何乐知说。 韩方驰拿了两个扎啤杯回来,开了两瓶啤酒倒在杯里,小口喝咽不下去。 “不能给我也拿一个吗?”肖遥看看自己的瓶,问他们,“你俩能不搞排外这一出吗?” “没了,家里就两个。”韩方驰把桌上装西瓜的大碗拿起来,里面还剩两块西瓜,他叉起来吃了,碗给肖遥,“你用它喝。” 肖遥疑惑地看着他:“哪怕让使大碗,你给拿个新的不行吗?” 韩方驰说:“我还得刷。” “你这待客之道真绝了。”肖遥夸赞道。 平时只有韩方驰的时候,何乐知感受还没那么明显,因为他俩话都不算多,也不皮。这会儿加上肖遥一个格外活泼的,嘴欠兮兮地没个停,他们仨在一块儿,何乐知就明显地感觉到一种恍惚的熟悉感,以及一种说不上来的归属感。 好像本来就该这样,一切都归了位。 不知不觉,他们都有点喝多了。喝多了就不再是如今三十出头的他们,而是二十岁的他们、十五六岁的他们。 喝了酒,说话就不再像最开始还刻意避开什么,言语间再没了分寸感。哪怕肖遥本意并不想提,可当思维混乱以后,周沐尧毕竟是他们之间绕不开的一道存在,不管回忆什么,他都卡在中间。 肖遥开始频繁地提起周沐尧,何乐知没阻止他,也没绕开关于周沐尧的话题。何乐知眼睛里开始晕起蒙眬的光,看起来有点迟钝,跟摸不清状况一样。 “我这大半年都不太敢见你,好像搞脏事儿的是我一样。”肖遥皱着眉,看起来相当纠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何乐知浅浅地笑着,说:“难为你了。” “他特么也是,跟我说啥啊,把我整的里外不是人,心里有鬼的成我了。”肖遥碰碰何乐知胳膊,可怜兮兮地说,“你不怪我吧,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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