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却看得很透:“他对你,还是冷冷淡淡的,是吧?” “没有,”许知礼忍不住替他说话,“还是比以前好多了的,起码现在不会不回我消息,不会一见了我就赶我走,有时候还愿意陪我去参加饭局宴会什么的呢。” 陈墨笑了笑,“是吗。” “阿礼,你比我幸运,可以有资本和勇气去追求自己所爱的,不像我,是个胆小鬼。” “可是阿礼,”陈墨对上他的眼,“或许我总是偏向你的吧,我希望你得到最好的。” “如果有天你真的精疲力尽了,可以不那么执着,人生还有很多选择。” 许知礼沉默半晌,点头回应。 “好,我会的。”
第26章 许知言回来后,发了很大的火。 许知礼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毫无风度地将那封辞职信撕了个彻底,碎片四处散落在地上,再看不清原本的形状。 能看出来许知言在尽量按耐着脾气,他语气还算平静地问许知礼:“他走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拦着点?” “我为什么要拦,”许知礼直视他哥,这是他为数不多违抗许知言的时候,“我很赞同。” “许知礼——” 许知礼冷声打断,“哥,陈墨长大了,他不是小时候那个跟在你后面跑的尾巴了。” “他很优秀,C9毕业,放弃了保研机会,跟着你进了公司,当你所谓的特助,其实不过是围着你转的保姆。” 许知言顿了几秒,硬邦邦地回答:“我之前有给他安排别的职位,是他自己选的。” “那你想过为什么吗,”许知礼冷笑,“就因为我们家对他有养育之恩,所以他要用一辈子来回报?” 许知言掀起眼皮,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严肃和冷漠,“难道不是吗。” 许知礼再次被气得喘不过气。 站在原地给自己顺了会儿气后,他才愤怒地走到门边,握着把手恶狠狠地留下一句话:“许知言,如今这样,都是你活该。” 里面的人依旧油盐不进:“许知礼,谁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的。” “砰”的一声,许知礼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台灯,光线昏暗朦胧,依稀能看见落地窗外闪烁的星光,和被风吹动不断摇曳的树影。 许知礼走后,许知言终于卸下了那副冷漠无情的伪装,有点茫然地靠在椅背上,透过玻璃去看外面无尽的远方。 不应该这样的。 印象里的陈墨,做什么事都稳重妥帖,将所有人的喜好都记得清楚,每次宴会时总能及时地挽救尴尬的气氛,下班时,许知言一走出公司大门,就能看见早已等候在外面、笑意盈盈迎接他的陈墨。 可为什么突然毫无预兆的,他会离开自己,离开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许家? 许知言低着头思考了很久,最后忽然想起前几天答应陈墨的生日礼物,因为他最近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买,陈墨或许是因为这个生气了,在跟自己闹脾气。 想到这,压在心里的重量似乎轻了些,许知言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吩咐他去周镇,亲自把礼物送到陈墨的手上。 一定是这样,等陈墨拿到礼物,肯定会高高兴兴地重新回到他身边,回到原来那样。 陈墨偶尔的小脾气,他可以忍受。———不知是不是许知礼的错觉,他总觉得,自从上次那场尴尬的饭局结束后,沈淞易对他的态度更加冷淡了。 从前似乎还顾忌着他们的关系,沈淞易偶尔也会主动找他,表达一点恋人之间的关心,而如今称得上是不闻不问,许知礼说一句他回一句,像手机助手一样机械冷漠。 可偏偏又是因为他句句有回应,从不会对许知礼的消息置之不理,所以他没办法说沈淞易有什么问题,甚至连冷暴力都算不上。 幸好最近许知礼的事情很多,公司的事让他忙得焦头烂额,暂时没太多心绪花费在沈淞易身上,也就避免了伤心。 一周很快过去,等到许知礼忙完,抬头看到对面商场大屏上的小王子海报时,才恍然发觉最近几天正是宋砚珩说过的,小王子重映的日子。 长大后,人生总有数不尽的事,许知礼也无可避免地将幼时那些美好回忆遗忘,包括那时几乎天天捧在手上的童话书。 他忍不住调出通讯录里安安静静躺着的沈淞易,犹豫着想要邀请他——如果能和沈淞易一起去看,肯定很幸福。 斟酌了一会儿,许知礼还是给他发了消息,等了不知多久,那边终于回了过来。【可以。】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许知礼兴奋地想要跳起来庆祝一番。 他约了周六晚上的场次,几乎是提前两个小时,许知礼就开始打扮,光是搭配的衬衣就换了将近十种颜色。 为了避免太过用力,他最后还是选了件简单的白T,外面搭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拉链开到下巴处,显得皮肤愈发冷白。 许知礼到得很早,先去买了爆米花和两杯可乐,然后抱着爆米花桶,半靠着墙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拉手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影院门口,确定是否有熟悉的身影出现。 距电影开场还有十分钟时,屏幕忽然弹出消息,许知礼低头,伸手点开。 Inkstone:【突然有点急事,今天不能陪你了,抱歉。】 “” 许知礼盯着那条信息看了两三遍,心里弥漫开浓烈的失落感,以至于手里的可乐都没拿稳,液体洒落在手上,留下黏腻的触感。 他拿湿巾随便擦了擦,前面有位检票员主动开口问他:“先生,电影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场了,您现在要进去吗?” 许知礼沉默半晌,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票,递给检票员:“要进。” 检票员将票根部分撕下还给他,做出请的手势:“3号厅,前面左拐就是。” “好的,谢谢。” 还没走几步,许知礼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在问工作人员:“你好,请问这个场次的小王子还有票吗?” “抱歉,”工作人员回答,“已经卖完了。” 许知礼顿住步子,觉得这个声音格外熟悉,带着点震惊和不知名的情绪,他不受控制地缓缓转过身去,看向柜口。 男人侧对着他,正低着头和人说话,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失落地垂下眼,漂亮的唇微微抿起,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 明明之前还变相拒绝过他的许知礼此刻本应该聪明地缄默,可他莫名心念一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脑子一步,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宋砚珩。” 男人闻声看过来,对上他的目光时,似乎顿了几秒,像是有些震惊。 许知礼走过去,将口袋里另一张票递给检票员,“这位是我朋友,我们一起的。” 宋砚珩站在闸口外,微微瞪圆了眼,漆黑的眼在影院朦胧的灯光下像是附上了一层雾,没立刻行动:“你买了两张票?” “你的朋友呢,”宋砚珩来回看了一圈,眼睛亮晶晶地看他,“没来吗?” “” 许知礼心口又是一堵,懒得跟他在人来人往处废话,他走上前,伸手隔着衣物虚握住宋砚珩的小臂,直接把他从外面扯了进来。 宋砚珩垂眼看了下握住自己的细白手指,又不着痕迹地挪开目光:“谢谢你。” 许知礼不太在意地应了一声,一边往指示的地方走去,一边侧头问他:“这影院不是你家的吗,怎么,老板连票都买不到?” “不能以公谋私啊。”宋砚珩笑眯眯回答。 进去时厅里已经乌泱泱坐满了人,大多是情侣和一家三口来看,只不过许知礼没想到,这么多年,小王子人气还这么高。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率先找到对应的位子,正好在旁边,不需要绕过重叠的人群。 落座后,他抬头,才发现宋砚珩没有紧跟在自己身后,高大的身影站在一边的走廊上,垂着头,走得很慢,像是在摸索。 许知礼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莫名从他缓慢小心的动作中看出了点无措。 宋砚珩夜视能力不太好,或者说,他对黑暗的地方总有一种莫名的排斥,不愿意去看,生怕再次回到从前那个暗无天日的房子里。 但其实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 可今天不知为什么,宋砚珩突然变得矫情了起来,看着许知礼头也不回的背影,他慢慢伸出手,扶上旁边的墙壁。 下一秒,袖口忽然被人拽住,温热的指尖无可避免地挨上他,许知礼走在前面,将他带往后排对应的位子。 宋砚珩小心翼翼地蹭了下他的掌心,见人没反应,又得寸进尺地将手背轻轻贴上去。 离电影开场还有两分钟。 许知礼百无聊赖地抓了一把爆米花,吃完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薄荷糖,撕开包装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将手掌摊开,朝向身边的宋砚珩:“吃糖吗?正好有两颗。” 宋砚珩低头——是他之前给许知礼的那盒薄荷糖。 许知礼看见他伸手,选了那颗他刚刚已经剥开的糖,送进嘴里。 黑暗间,他手上那枚银色的戒指格外显眼,许知礼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又移开。 下一秒,脑海里忽然出现那天在南山会馆的后花园遇见的人,思绪像烟花一样炸开——那人的手上,也带着几乎一样的戒指,并且同样戴在右手的食指上。 许知礼猛地伸手,紧握住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腕,借着大屏的灯光端详那枚银戒。 不可能吧,宋砚珩看着这么温和又柔弱,怎么可能是那天的人呢? 可惜还没来得及看清,屏幕蓦地暗下来,电影正式开场。 宋砚珩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离得很近,“怎么了?” 许知礼才意识到刚刚他的动作有多么暧昧和引人遐想,他像被烫了一下,立刻松开手,坐直身子,“没什么,看电影吧。”———一小时前。 华登大厦,六十八楼。 宋砚珩端着一杯助理新送来的咖啡,还依稀向外冒着热气,半靠在落地窗前,顺着闪烁的霓虹灯向下望。 大厦坐落于长夷的市中心,周围的商场、大楼密密麻麻地挤在一块,从办公室极高的视角看出去,可以看见近在咫尺的长夷地标,和跨越整个市区的一条江河。 一片寂静中,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一声,很快传来助理的声音:“宋总,科创二部的技术总监致电,询问您何时有空查阅这个季度的工作报告。” 科创只是华登旗下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本来轮不到宋砚珩亲自来管的,可惜最近出了点事,上一任总经理卷款跑路,被拖欠工资的员工要跳楼,差点闹上了时政新闻,导致宋砚珩不得不看得紧一些。 本来打算安排在明天,宋砚珩按下通话键,忽然顿了下,改口问道:“科创二部?他们的总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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