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她发出微弱呜咽,喘不过气了。 孟泽稍稍放过她,却也是几乎贴着她的唇,告诉她:“用鼻子呼吸。” 李明澜屏气过久,提起了肩,听到他的话,她大口一张,猛然吸气。 二人鼻尖对着鼻尖,黑睫星眸。 她觉得自己像在和他抢氧气。 这一次,轮到他过分镇定了,他垂眼,轻轻用手指刮去她鼻尖上的一滴汗。 他的注意力向下,见到她嫣红的唇被他涂上一抹亮色。 娇艳欲滴。 李明澜眨眨眼睛:“孟泽……” 她只能说出这么两个字,又被他封住唇。 意乱情迷之时,李明澜忽然想起一件正事,她要去揽他的腰,将孟泽发狠在她唇上的力气,还给他的腰。 她还有理智,要是不小心掂到他软软的赘肉,有点尴尬,于是就隔着他的衣服去摸。 她拍拍他的这里,按按他的那里。 手心碰到阳刚的触感,她越发没有章法,手掌四处乱摸。 她自己不知道,胡乱之中,她的中指指腹从某处刮过去。 孟泽僵了一下,立即抓住她的手,他拉高她的手,并到她的头上。 她挣脱不得,说:“孟泽,你的小肚腩硬邦邦的。” “不要轻易和男的说硬这个字。”他在她耳边低哑地说,“乱摸乱按,你是流氓吗?” “你乱亲人,你才流氓。”贴得这么近,李明澜鼓起腮时,倒像是自己去蹭他的唇,立即把自己的两腮瘪下去。 孟泽嗤一声,不接受这无端的指控。 他只是亲人,没有“乱”。 * “李宜嘉,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这条路?” 林子外,突然响起一道男声。 李明澜吃惊,还没说什么,又被孟泽吻住。 这小树林不是围墙,如果外面的人有心,向里张望,说不定就能发现里面的动静。 孟泽胆子也太大了,但是李明澜又挣不开,也不敢挣,生怕弄出声响,惊动来人。 “你不觉得这条路很宁静嘛,我遇到难解的题目时,到这里走一走,思路就开阔了。”李宜嘉声音含笑,“难道你偏爱喧闹的教室?” 男生:“不,这里有点荒,路面也没打扫干净,我怕弄脏了你的新鞋子。” 李宜嘉又笑:“鞋子就是用来穿的,又不当传家宝,脏了就洗。” 两人的声音由远至近。 李明澜听得断断续续,她和孟泽的喘气被放大,仿佛要从林间扑到林外去。 男生问:“对了,你的高考志愿,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到填志愿的一刻,都下不了真正的决心。”李宜嘉问,“你呢?” “我也还在斟酌……”男生停顿,又说,“你会留在本市吗?” 李宜嘉没有回答。 “我可能留在本市……”男生笑了下,“不过就算你报考其他城市的学校,我们以后也能联络,Email很方便,□□,短信等等。” 李宜嘉:“我自己的话……可能想去北方。” 男生:“你的成绩没问题的。” 李宜嘉:“我要加油才行,我在追赶一个人。” 男生很吃惊,话都磕绊了:“是……谁?” 李宜嘉:“七班的孟泽。” * “唔。”孟泽被咬了一下,只得放开李明澜。 李明澜探着头,想向外张望,又担心被发现,缩起肩,竖起耳朵去听。 “他……”男生干笑,“他二模考不是输给你了嘛,他比不上你。” 胡说,李明澜用唇语给孟泽正名,孟泽是因为考英语时肚子疼,不然秒杀你们。 李宜嘉:“我觉得他来岩巍中学可能是为了玩。” 男生:“玩?” “他不是很在意第一名或者第二名。”李宜嘉笑了,“我觉得,我和他还是不大一样,但迟早,我会和他一样。” 什么一样不一样的?李明澜也没听明白,只听出,孟泽在玩。 她回头。 孟泽抚着嘴角,她刚才那一下不知轻重,他的舌头还疼着。 渐渐的,李宜嘉和男生走远。 李明澜猛然去抓孟泽的衣摆。 他眼疾手快,及时挡住:“你干什么?” 没得掀衣服,她去戳他的手,然后张开手指,硬是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二人十指交叉:“五班的女同学说你在玩?” 孟泽:“难道我和你不是在玩吗?” 李明澜睇着他:“孟泽,你要当心,玩火自焚。”她缩回手,同时,夹了夹他的食指。 孟泽不疼,但是手里一空,想再去抓,她人已经溜了。 * 李明澜出去时,踩到一块石头。 她抬脚,低头看到一块半大不小的石头。 拦路算不上,但是也印着她的前掌。 她踢着石头,一直踢到岔路口。 孟泽,还是个混蛋。 回到教室,李明澜自己没觉得不对劲。 周璞玉惊讶:“你中午吃了什么?嘴怎么有点肿了?” 李明澜捂住嘴唇:“很明显吗?” “有点。”周璞玉拿出一面小镜子。 李明澜接过,自己照了照,是有点,嫣红鲜艳着,她说:“吃辣椒了。” 周璞玉没有怀疑,说:“辣椒很上火。” 孟泽回来时,李明澜偷偷瞥过去。 他没肿。 虽然他是进攻方,但力的作用不是相互的么?他怎么就受得住这么高频率的对抗。 孟泽看着她。 她立即正坐,把混蛋当灰尘。 她大声说:“我要全力备战三模考,千万不能被耽误学习。” 她那点可怜的成绩能被耽误到哪里去?他才是不能被耽误的那个。 他听见李明澜的诉苦:“高考为什么要考数学?世界太残酷了。” 孟泽用笔戳了戳她的背。 她搬起凳子向前移,头也不回。 连冯天朗都看出端倪了:“孟泽,你是不是又做错什么,惹她生气了?” 孟泽不吭声。 要说错事,他亲她,算一件,但她不生气。 他们是高三学生,身处考前备战关键时期,谁有空玩男女朋友的游戏,他拒绝,算不上错事,她却生气。 李明澜分明是无心向学。 副班长恰巧经过,听见她念叨数学,说:“李明澜,你如果有不明白的数学难题,尽管来问我,我一一解答。” 孟泽觉得好笑,一一解答,怕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说不完。 但他也管不着。 人家副班长乐意。 * 孟母的安排速度很快。 孟泽回到家,见到玄关柜上贴了一张纸。 上边有孟母的留言。 外公的房子已经打扫完毕。 孟母出差去了,没办法和儿子一起过去,祝他考试顺利。 孟泽随便拿了几件衣服,拿起钥匙,关门离开了孟家。 外公的房子位于老城区,这边都是旧房子,年代久远,墙漆早已褪去,满是斑驳。 这里没有管理员,大门上方挂着的蜘蛛网也无人打扫。 楼梯级因为当时施工的缘故,高低不一。 孟泽从小就喜欢两步并一步,跳跃着上下楼,他的活泼只在这一幢楼。 他上楼,开门,迎面正中的书法大字:「家和万事兴」,倒成了讽刺。 边上是孟家三口和外公的全家福,还有几张外公和孟泽的合照。 孟泽打小就不笑,照片里的小孟泽也绷着一张脸。 外公说,这天天摆臭脸的样子,和孟母有点像。 但,儿时不爱哭不爱笑的母亲,经过外公的言传身教,长成了圆滑的社会人。 外公懊恼怎么就扭不过孟泽的冷性子,只能感叹是孟父基因作祟。 孟泽将自己的衣服挂在衣柜。 他和外公一起时,才穿鲜明崭亮的色系,外公走了,他的白T恤就留在了这里。 孟泽蹲下去,打开一个大塑料箱。 他离开这里时,没带太多东西。 但是孟父过来,非得把孟泽历年的奖项拿到孟家去。 留给外公的,是孟泽做过的作业本,以及小学的全部课本。 外公舍不得卖掉,装满了四个大箱子。 孟泽偶然翻起一本笔记本,手上一顿,再翻几页。 外公有意向他传授美术精髓,他虽一窍不通,却非常仔细,记录下了重点知识。 他掂着笔记本,掂了好一会儿,最后,他把笔记本放进书包。 * 孟泽终于在熟悉的床睡了一个还算安稳的觉。 黎明时,他又醒来,到阳台,关上门,站在晨雾里抽了一支烟。 这一天就是三模考。 他在教室门口遇见李明澜。 她笑着和同学问好:“早上好啊。” 转头见到他,她进教室去了。 孟泽用笔戳她。 她没理。 他一直戳,逮着一个部位戳。 把她戳疼了,李明澜回头瞪他:“混蛋!” 孟泽给了她一张纸。 她问:“什么啊?求和信?” 他不说,直接递给她。 她接过来,自己拆开,却是眼睛瞪得更大。 孟泽冷冷淡淡,实在谈不上求和:“理解不了就不理解,死记硬背答题过程。” 李明澜半信半疑,自己琢磨这张纸去了。 上午,考完语文。 周璞玉问:“考得怎么样?” 李明澜:“和一模考二模考差不多,你呢?” “我昨天正好见到一篇类似题目的作文,今天作文写得比较顺。”但是周璞玉也叹息,“可是到了高考,我未必有这样的运气。” “相信佛祖。” 中午,李明澜拉着周璞玉去食堂,她步子极快,吃饭的速度也很快,像是迫不及待。 周璞玉奇怪:“你不是最怕数学吗?不愿意面对,今天怎么容光焕发了?” 李明澜:“我求了佛,等着佛祖关照呢。” 到了发放数学试卷的时候,她的脚向上提,再向下踩。 试卷到了她的手里,她第一时间翻开大题。 她震惊不已。 三模考的数学最后一题和孟泽早上给她的题目,是一个类型。 她照着孟泽的话,背下几条公式,稀里糊涂就算做完这道题了。 至于选择题,哪个选项长,她选哪个,遇到一样长的答案就乱填。 交卷的时候,她双手合十。 押题押对了?求佛不如求孟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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