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递过去。 只见她用牙齿轻轻咬住,把口香糖吸进嘴里,再向他勾起一抹笑。 她转过身,也和副班长那样笑:“刚刚说到哪了?” 副班长不小心回头看一眼,紧接着,被孟泽冰冷的眼神砍了几刀,副班长的思路一断,顿了好几秒,之后磕磕巴巴的。 讲完题,他问:“听懂了吗?” 李明澜诚实地答:“听不懂。” “我再想想有没有其他更简单的解题思路。”副班长灰溜溜地回去了。 李明澜长叹:“数学,真是太令人绝望了。” 孟泽再也受不了副班长啰嗦的讲题,他吐掉口香糖:“哪道题,我来给你讲。” 她斜斜头:“我好多道题,好多道题都不会呀!” 空气突然安静。 不止李明澜,冯天朗也在等待孟泽的回答。 孟泽的嘴里结了冰,喷出的全是冷气:“哪、些、题?我、来、讲。” 李明澜拿出纸巾,把口香糖吐在那上面,包起来丢给了他,她笑着答应:“好啊。” 红唇嫣红。 孟泽觉得自己被缠进了深渊,深渊里的是妖,是魔。 如果是二人独处,他就低头吻下去了。 * 二人又有了默契。 中午到了小树林,李明澜问:“孟泽,我们是男女朋友了吗?” 到了小树林,她又问:“孟泽,我们是男女朋友了吗?” 孟泽不置可否。 不回答就是默认,李明澜当是了,踮起脚尖亲他:“男朋友。” 随便她吧。 李明澜很快进入女朋友的角色:“孟泽,我还没有你的手机号码呢。” “上学不带手机。” “我们放学以后可以聊天,男女朋友都要聊天的。” 孟泽也是第一次当男朋友,他缺乏聊天的经验:“有什么好聊的?” 李明澜把竖起的手指一根一根压下去:“聊聊每天的天气,一日三餐吃什么?你晚上几点睡觉?” “今天天气晴,早上吃小笼包,中午吃蛋炒饭,晚餐还没吃,晚上十点钟睡觉。”孟泽平淡到不行,“聊完了。” 她捶他一下:“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不然我又扣你分数。” 孟泽只好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码。 李明澜听的时候,连连点头,听完了,却说:“记不住。” 孟泽:“……” “我把我的给你,你到时候给我发一条短信。”她还强调,“你要用男朋友的自称。” 有够无聊的,但孟泽还是记住了李明澜报出来的十一个数字。 * 李明澜撕下一张纸,写下“奋斗”二字,放到孟泽的桌角。 他提醒:“放错地方了。” “给我看的。”摆明,她要经常回头了。 为了辅导,两人留下来晚自习。 李明澜满怀期待:“孟泽,你能不能高考押题?” “上一次是凭运气。”孟泽说,“别说废话,听题。” “哦。”她拿起笔记本,照着他的答案抄一遍。 孟泽的教学水平高于副班长,他像在教小学生,将每一个答题步骤写得井井有条。 李明澜想,自己如果能早点遇上孟泽,也许她的数学是能及格的。 她抄得认真。 孟泽没说话,不经意抬头,见到刁坤正看向这里。 刁坤耸肩,拎起书包离开教室。 * 李明澜问起孟泽的睡觉时间,但她没有说起自己的。 美院的校考复试安排在这个周末。 她最近熬夜到夜晚一两点,时不时翻阅孟泽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的字迹不像成年人,应该是孟泽自己的,纸张泛黄,有些年头了,孟泽小时候的字迹不及他如今的飘逸潇洒,但也流畅工整。 星期五,下了课,李明澜告诉孟泽自己的考试时间、考场地点。 他漫不经心,不知听进去没有。 临睡前,她给他发短信:「男朋友要过来接女朋友。」 她望一眼时钟,已经过了十点,他估计睡着了。 考场离市区较远,如果孟泽和她一样喜欢睡懒觉,那么等他睡醒,她都已经考完了。 不过,两人第一次成为男女朋友,还在磨合期,他照顾不周是人之常情。 这么一想,李明澜酣然入睡。 一大早,李旭彬来到李家,开车送妹妹去考场。 李明澜坐上车,说:“哥,一会儿我考完了,你就自己忙吧,不用大老远过来了,我坐地铁回去。” “画几个小时,你会不会太累?” “我没事的。”李明澜学着胡翰然的样子,想鼓起臂上肌肉,无奈什么也没有,她只能比一个手势,“我力气大着呢。” “那下午我去接你阿嫂了。” “祝你和阿嫂有个美妙的周末。” “有你,美不起来。”李旭彬觉得是他要赴考场,“等你上大学了,我才能睡一个舒舒服服的觉。” 李明澜下了车,和哥哥道别。 她深呼吸一口气,再拍了拍背包。 背包里面有孟泽的笔记本,这像是另一个意义上的及格符……不对,她今天追求的不止是及格,她一定要考上美院。 “李、明、澜?”旁边有一个人似乎不太确定,一字一字念得僵硬缓慢。 她转过头。 对方是一个陌生的男生,小平头,露出一张硬朗的脸:“李明澜,对吗?” “你是?” “我和你在初试考场见过。” “没印象。” 小平头没想到她这么直白,有点尴尬:“我当时在你后面,无意中见到你的名字,我后来想,如果我们能在复试考场见面,就太有缘分了。” 李明澜没工夫搭理这个闲人,说话也不客气:“一般来说,只要初试成绩不是太离谱,都会来复试碰一碰运气的。” 小平头笑了,他从小学美术,对人体比例有强烈的偏执。 李明澜的皮相不用说,美得剔透。 她扎着简单的马尾辫,大光明发型最考验人的骨相,高颅顶,头包脸,这是女娲捏人时的良心之作。 倒也是巧,两人又被安排在同一间教室。 小平头冲着李明澜笑:“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她歪了歪嘴角,皮笑肉不笑。 直到老师进来画室,小平头才离开。 老师宣布:“今天的绘画主题是《同学》,绘画时间,三个小时。” 铃声一响,老师严肃地说:“考试开始。” 李明澜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她捧过孟泽的脸,握过他的手,按过他的腰,这是她最熟悉的一个同学。 枯燥的考试时间活络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像和孟泽相处了三个小时。 考试结束,李明澜刚刚把画挂到陈列区。 “李明澜。”烦人的小平头又来了,“你住在哪里呀?我朋友有车,要不要送你一程?” 她收拾颜料盒,擦了擦不小心沾上颜料的指尖:“我男朋友来接我。” 这么漂亮的女生,没有男朋友才奇怪,小平头很有竞争精神,仍然跟着她走。 李明澜走得很快,下楼时踩到梯级的一支笔,笔滚动一下,她跟着滑,险些摔倒,她连忙扶住栏杆。 “小心。”小平头要来拉她。 她立即避开。 小平头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收了回去。 李明澜再走两个台阶,又踩到滑下去的那支笔,接着,脚下传来一阵疼,恐怕是扭到了筋。 小平头问:“你没事吧?” 有事,但不跟他讲,李明澜一瘸一拐,出了教学楼。 短短路程就令她冒出冷汗,她不得不蹒跚到路边,坐上花坛。 小平头劝着:“李明澜,你的脚受伤了,不如坐我们的车回去吧。” 谁稀罕他的车?她说:“我男朋友来接我。” 但孟泽至今没回复。 李明澜发了短信:「孟泽,你的女朋友受伤了,有个男生让你的女朋友上他的车哦。」她狠狠按下发送键。 中午了,孟泽该起床了。 估计孟泽也猜到自己再不回复又要被扣分,他问:「你在哪?」 李明澜:「考场。」 小平头的影子越来越近,落到她的脚上,她缩一下:“我男朋友来接我。” 小平头点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等他来了我再走。” 李明澜不知道孟泽什么时候来,她的男朋友高深莫测,难猜得很。 小平头要献殷勤,居然跑去向一个女生买了一把太阳伞,他替李明澜撑起来,好声好气:“我陪你一起等你的男朋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校门口不见孟泽的身影。 如果他刚起床,坐地铁过来,要将近一个小时,李明澜想,出去拦的士吧。 突然的—— “李明澜。”这冷淡调子响在初夏的天,能令人从脚下一直凉上心头。 李明澜仰头,望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孟泽,什么委屈都上来了,她鼓起小包子脸:“你怎么才来?” 奇怪,他为什么不是从校门口出现? 孟泽看都不看撑伞的小平头:“哪里受伤了?” 李明澜指指左脚脚踝:“好疼啊。” 他向她伸出手。 她一把握住。 他转身,将她的手勾到自己的肩上,半蹲腰:“上来,背你回去。” 李明澜顺着杆子能爬十万八千里,立即趴到他的背上。 原来他的背很结实,她紧紧抱住孟泽,大声说:“这是我的男朋友。”反正这时不是在岩巍中学,陌生人知道了又如何。 小平头低下伞,伞有点晃,再仔细一看,是他的手在抖。 孟泽只当小平头不存在,慢慢走出校门。 李明澜用脸蹭蹭他的后颈:“孟泽,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丢下我的。” 后颈仿佛有一小片特殊的神经,延伸至尾椎,发麻发热,孟泽偏过头:“李明澜,说好了不公开,你嚷嚷这么大声,脸皮真厚。” 她一手抬了抬自己背上的包,之后,另一只手箍着他的手向上移,摸过他的锁骨、脖子,再到脸上,她揪起他的脸皮:“你也不见得薄啊,厚颜无耻,我们很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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