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朗的脑子转弯之后,也和周璞玉分析过,李明澜不可能是小偷。 他对李明澜有歉意。 自从他家楼下开了一间蛋糕店,他殷勤得很,时不时就给她捎上小甜点。 蛋挞蛋糕罗宋包,芝士吐司小酥芙。 过了几天,冯天朗问:“李明澜,你最喜欢吃的甜点是什么?” 李明澜回答:“雪媚娘。” 冯天朗的脸有点僵,因为他家楼下的蛋糕店没有雪媚娘。 孟泽看着同桌,可别第二天又不知道上哪弄一盒雪媚娘过来吧。 冯天朗没有,但是他说,他家那条街有一家饮茶的酒楼,招牌茶点就是雪媚娘。 这招比外带雪媚娘到学校要新鲜,因为,这样的话,还能坐在一起吃个饭。 冯天朗说完,对上孟泽的视线,又觉得自己不能冷落同桌:“孟泽,要不我们一起去尝一尝雪媚娘吧。” “没兴趣。”孟泽现在靠烟味来刺激味觉。 “没想到啊,李明澜居然喜欢雪媚娘。”冯天朗说,“不过,李明澜笑起来,甜甜得就像雪媚娘。” 孟泽假装没听见。 * 不知怎么养成的习惯,李明澜每一回要起来,都得伸展手臂,故意扯一扯左右两边的袖子,之后,慢慢将凳子向后移,抵住后面的桌腿,这才站起。 孙境在七班教室外面冲她抬下巴。 她磨磨唧唧的,人起来了,不急着走,敞开拉链,扬起校服,再拐个弯出来。 孙境看见,她的校服衣摆打到坐在她后边的人。 那个男生,姓孟是吧? 孟同学低眼不抬头,好像不介意被她这么抽一下,也可能是被打习惯了。 李明澜出来教室:“孙老大,我等你很久了。”既然孙境点头帮忙,他肯定会去打听的,一天天过去,李明澜没有去追问。 “你就不怕我对你说一声,无能为力。” “在岩巍中学,如果孙老大的无能为力为,我只能认命。” 孙境笑了:“李明澜,平时见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到处树敌呢?” 李明澜反问:“孙老大和我是朋友吗?” “我这个人没朋友,但是你和我出任务,传出了流言,也算是我欠了你的人情。”他近了一步,像是要讲悄悄话。 她却向后退。 孙境斜飞起一边眉毛,压低声音:“我既然欠了你的人情,当然要还你,我已经找到向老师举报你作弊的人。” 李明澜抬起眼。 孙境:“她不小心见到,你和那个孟什么的,在卫生间门口鬼鬼祟祟,她以为你俩作弊。” “不小心见到?”可是当时,走廊上只有她和孟泽。 “不凑巧,我也欠了她一个人情,我只能向你透露这些。”孙境说,“之后,她怎么秘密去向老师举报,她会再怎么秘密去向老师认错。” 李明澜点头:“有孙老大的保证,我就放心。” “你不问这个人是谁吗?” “问了也白问,你又不会说。” “我以为你是厌恶别人去打小报告,没想到,你居然不是作弊得来的成绩。”连孙境都吃惊。 是吧,只有孟泽相信她没有作弊,她又问:“孙老大,我们班丢东西的事有眉目了吗?” 孙境摇头:“等校方调查吧。” 李明澜的腰抵着栏杆,见到孟泽从座位上起来,她对他捉摸不透,但又想寻出些缘由。 孟泽似乎目不斜视,却在一秒里和她的目光撞上。 她借着栏杆发力,顺势一顶,因为太过用力,险些撞上孙境。 孙境只能扶住她的手腕。 她扫过孟泽,却见他向着卫生间而去。 所以,孟泽根本就不是在意她。 混蛋! 李明澜回来座位,暗暗瞪了孟泽一眼。 孟泽低着头,当然不知道。 冯天朗比较注意李明澜,察觉到,她今天下午没有回头,大概是心情不太好。 而令李明澜生气的大概率是身边这人。 冯天朗问:“孟泽,你有没有觉得,李明澜对你有些什么?” 孟泽反问:“什么?” 冯天朗若有所思:“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和看我的不一样。” 孟泽给出解释:“李明澜最擅长的,不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付不同的人,她自有一套不同的系统。” 冯天朗:“你还挺了解她的。” 孟泽:“人蠢,心事都写在脸上。” 冯天朗瞪大双眼,扯了一下孟泽的衣袖,压低声音说:“人各有所长,李明澜的英语不是念得很流利嘛,你不要太伤她的心。”他看了看李明澜,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 总之,她没有回头。 孟泽甩了甩手。 冯天朗这才松开他。 孟泽转头向窗外。 李明澜的护花使者尤其多。 不止在七班,就连王辉,自从上次他拍过李明澜的照片,他似乎着了魔,跟孟泽说:“李明澜细腰长腿,如何刁钻的角度拍起来都大有魅力。” “美色不过是青春饭。”孟泽劝好友一句。 孟泽在李明澜含苞欲放的年纪爬了山,他在梦里回望那一座山丘,和棉花完全不一样,软,但很充实。 之后很久,李明澜没有再过来小树林,除了第一次,其他的终究是梦而已。 * 李明澜也不是没去,她在林外徘徊。 也不知道林子里有什么宝藏,孟泽天天跑那里。 她踢着脚下的石头,算算时间,要走了,她从树干里探出身,却见刁坤在前方岔路走过。 怎么回事?这些同学都喜欢在中午到处闲逛? 李明澜要回教室,到了岔路口,无意间回头,却见刁坤进了体育馆。 奇怪,翻新工程还没完工,他去那里做什么? 忍不住好奇,或者说,李明澜觉得有莫名的直觉驱使她跟过去。 体育馆工程进行到后期,常常锁门,今天却是开了门。 她从门口探头。 馆里好像已经停工,这时没有开灯,昏昏黑黑,她看不大清。 “李明澜。” 她吓一跳,定睛一看。 刁坤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问:“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站在里面,双手插在口袋。 她忽然眼尖,见到他的口袋里勾勒出一个圆圆的东西……她连忙站起来:“我才想问,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正在翻新,当心天花板上掉一块什么垃圾,把你砸成脑震荡。” “那你跑来做什么?”刁坤的口气有点沉。 李明澜学着他一样,把双手揣进口袋里:“随便逛逛。”她转身就要走。 “李明澜。”刁坤喊着她。 她却没有停,反而走得更快了。 刁坤追上去,一把掰过她的肩膀。 “你干什么啊?”李明澜白他一眼。 刁坤的左手紧紧按着里面的东西,逼问:“李明澜,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到啊,哦,我看见你进去里面,又出来了。” “你肯定看到了。”连刁坤自己都觉得左边的口袋有点明显,“你要去和老师告状?李明澜,别以为有孙境当你的靠山,我就怕你。”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装傻。”刁坤要去揪她的手。 “你别乱来,我要喊人了。” 刁坤要把她拉回体育馆。 李明澜张嘴就喊:“来人——” 刁坤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低声说:“李明澜,有话好说。” 她一脚踢向他去,拉开嗓子喊:“孟泽——”孟泽在小树林里,不知道能不能听见? 刁坤人高马大。 李明澜挣不开他的力量,被他拖进了体育馆里。 施工材料被收拾得七七八八,关门的声音有回响。 刁坤:“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李明澜:“切,一个问题来来回回地问。” 刁坤这个时候手终于从左手的手袋里出来了,里面的东西失去了他手里的支撑,重重地向下坠成一个圆形。 这是CD机的形状。 他盯着她:“李明澜,我知道你看见了。” “我说我没看见,你信不信呢?”她想要去贴门。 刁坤拦住:“别打哑谜了,李明澜,你如果敢说出去,我不会放过你。”同班同学在这时狰狞得陌生。 李明澜又要扯开嗓子:“孟泽——”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李明澜紧紧挨着门,只觉得,外面卷起一阵风,打到她的身上。 孟泽立于门边,冷冷地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李明澜一把推开刁坤,立即躲到孟泽的背后:“他欺负人。” 孟泽的拳头紧了紧:“刁坤。” 刁坤举起双手:“我没有打她,我是在跟她沟通。” “沟通什么?”孟泽一眼就将刁坤口袋里的东西收入眼中。 原来小偷在这里。 “孟泽,李明澜,息事宁人,好不好?”刁坤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背呢? 上体育课的那天,田滨组织打篮球赛。 刁坤的隐形眼镜掉了一只,如果他说他回教室里拿眼镜,田滨会觉得他拖延时间,不让他上场,刁坤撒了一个谎,说要上厕所,实际上跑回教室。 全班就只剩李明澜没有去上课,她却不知道去哪里去了。 刁坤拿了眼镜,看见前面林菀的书包拉链露出的耳机线,不知怎么的,就在那一念之间,拿走了CD机。 他想好了,把事情推给李明澜。 林菀和他是前后桌的关系,有交情,他怂恿几句,林菀肯定也以为是李明澜干的。 李明澜出了作弊的事,本来就在风口浪尖,是一个很不错的替罪羊。 刁坤不敢把东西留在教室,担心老师要检查全班同学的柜子和书包。 他想着先把东西转移出去,等放学了再去拿。 他先是要去实验楼的体育室,不料,有高二学生在,他只得折返,经过体育馆的时候,他见大门开着,里边又没人,他溜进去,把东西藏在舞台室。 当然,他回去时晚了,没有参加篮球赛,但无人怀疑他。 放学后,他过去体育馆,发现大门居然被锁了,他惴惴不安,生怕施工人员发现藏的东西。 这几天,他经常在这附近散步,终于,今天门开了,他拿了东西,却遇上李明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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