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洲答:“陆以青忙着约会呢,现在不在林港市,接到你电话后打给了我,我就来了。” 沈洲打完车又忙着给陆以青打电话,告诉他别担心,情况可控,让他享受假期不必着急回来。 李安顺凑上来挨着宋涸,笑嘻嘻地同他搭腔:“你哥阴差阳错地帮过我两回了,还真是有缘分呐。” 宋涸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哥?” “对啊,”李安顺被他问得一愣,比他还莫名其妙,“沈洲不是你表哥吗?” 宋涸算是明白,迎新晚会那天两人在操场上叽里咕噜都扯了些什么了。 他呵呵两声,转而去瞪沈洲的背影,咬牙道:“是啊,他是我哥,我亲爱的好、哥、哥。” 【作者有话说】 更改一下更新时间,每周二、六晚18:30更新( ﹡o﹡ )
第25章 (陆) 接到宋涸电话时,陆以青正在路边撸一只杜宾犬的脑袋。 狗子蹲在地上,被他撸得尾巴轻晃,面上却保持高冷,被他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吠了几声,陆以青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走远了些,问宋涸找他干嘛。 宋涸说李安顺正被一群人追赶,可能要挨打,又给了他一个大学城某火锅店的地址,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李安顺和大二的成执以及隔壁职业学院某学生之间的纠葛陆以青是知道的,当初操场打架事件他还替李安顺出面求了情,本以为这堆破事儿就这么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今晚又整来这出。 班上的学生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作为辅导员的他也脱不了干系。 可现在的陆以青就是想制止也制止不了。 ——这几天许历在外地出差,陆以青正好空闲,就跟学校请了个假过来找许历,这会儿要赶回林港,最快也得明早凌晨四五点才能到了。 正着急,他又收到了宋涸发来的消息,说什么跟着地上的标记找人,还让他多带点人手…… 陆以青只得打电话给沈洲,把情况转述一遍,让他赶紧找过去看看,如果情况严重自己就立即启程返回。 挂断电话,发觉他表情不对的许厉过来问他怎么了。 许历白天处理工作上的事,晚上陪陆以青吃饭逛街,已经累得眼下乌青,陆以青不想让他跟着操心,只说:“没什么,班上学生的事。” “要紧吗?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陆以青笑笑:“没事,已经安排好了。” 回头,发现路边的杜宾已经被主人牵走了,就剩些树影幢幢在地上晃。 公园的小路上有不少夜跑的人,他们原本吃完饭去商业街逛了一圈,回酒店时路过这个小公园,就顺道过来坐一坐,然后遇见了遛狗的人,牵的是一条少见的威风凛凛的杜宾。 曾几何时的幻想被唤醒,陆以青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征得主人许可,拉着许历凑上去战战兢兢地撸了一把,结果狗子很乖,甚至还开心地摇尾巴,陆以青逐渐放开来,捏捏它健硕紧实的前腿肌肉,笑得很开心。 没想到两通电话结束,再转头,人和狗都已经走远了。 美好总是一触即破,需要时刻胆战心惊,比如这次为期五天的短暂约会,像是偷来的一样,必须小心翼翼提心吊胆,不能有片刻放松。 他们又坐回了长椅,交叠的手藏在紧挨着的背后,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心存怀疑,怕被戳穿后得到鄙夷厌恶的目光。 一路都是这样走下来的,这条关乎自尊、甚至于被上升到人格与三观的神经,曾被他们最亲近的家人反复拉扯,现在已经变得无比敏感,极易绷断。 陆以青知道他们不可能这样藏一辈子、躲一辈子,但也没办法。 像摘取一朵悬崖上的花,他们好不容易攀到了半山腰,筋疲力竭进退两难之际,知道没有体力更没有捷径去够头顶的花了,却也不想放下绳索退回安全区,因为舍不得身下已经踏过的万丈深渊。 就这么吊在半空中耗着,等待着某天绳索突然绷断,被迫得到一个明知是最坏的结果。 他们屏气凝神,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 小公园挺安静的,没有跳广场舞的大妈开着DJ舞曲蹦跶,人也比较少,偶尔匆匆路过两个,很快又离开。 眼前的草坪看起来枯黄一片,秋已渐深了,万物要更新,死后才重生。 “走吧,”陆以青对许历说,“回去吧。” 起身时五指撤出许历的掌心,尝到被包裹的温暖后愈发觉得秋风萧瑟,天气越来越冷,他把手抄进衣兜,往酒店方向走。 他们今晚吃的是西餐,牛排和意面,价格昂贵,味道很不错,现在嘴里仍有些回味。 但陆以青其实更想和许历结伴买菜,再亲手做饭一起吃。以往待在一起时最常做的就是这些事,会觉得时间漫长而温馨,不至于无聊到要靠逛街来打发时间。 如果待在许历身边,却不能亲手为他做一顿饭,陆以青会觉得缺了点什么似的,无论如何都不够圆满。 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做饭,并习惯于借此来维系身边的感情。 因为哥哥太优秀了,学习过于拔尖,大学保送,公费留学,相形见绌之下显得他中等偏上的成绩差强人意。不过幸好跟妈妈学会了做饭,且天赋异禀,有了点为人称道的优点,年夜饭的团圆桌上被家人提及时才不至于寥寥几句一笔带过——至少饭桌上的菜都是他掌勺,吃人嘴短,亲戚们多少会惦念他两句。 爸爸喜欢吃自己亲手腌制配菜的酸菜鱼、妈妈喜欢吃熬得软烂的莲藕排骨汤、哥哥不挑食,但口味清淡、许历喜欢酸一点的番茄牛腩,沈洲喜欢吃绵软细腻的草莓蛋糕,班上的学生大多数嚷着要吃烘干牛肉和泡椒凤爪…… 他会下意识记住这些,且乐于投喂,觉得自己有在被需要。 所以他忐忑什么也做不了的日子,不能为许厉挑选最新鲜的食材、不能给他做他想吃的饭菜、不能为他把佐料调配到最切合的口味……好像可有可无。 幸而许历用行动一再纠正他的想法,告诉他自己并不在乎这些,不在乎他会不会做饭、不在乎他做的饭好不好吃,只在乎他切菜时割伤的手指和他在厨房站久了酸疼的腰。 “心情不好吗?” 许历拨开他被风吹乱的额发,看着他露出的眼睛,轻声说:“抱歉,今天是不是有点无聊?明天我们去游乐场吗?” 陆以青也能察觉到许历的局促,他们的相处模式是总觉得亏欠对方。 “游乐场是他们年轻人去的,”陆以青朝他笑,“我们老啦。” “不老。” 许历神情专注,眼神真挚,看他无数遍都没看够似的,又固执地说了一遍:“你不老。” 他不会瞅准时机说什么“你很好看”、“你在我心里始终年轻”一类的讨喜话,骨子里还是他们老家那一带的淳朴与敦厚,嘴有点笨,爱你时是用心爱、不是用花言巧语或者别的什么。 陆以青总喜欢逗他:“可是你老啦。” 许历当了真,脚步顿了顿,摸了摸眼角,明知没有皱纹,仍面露懊恼:“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抗老吗?我要买点护肤品吗?你有推荐吗?” 陆以青知道他从来不在意外貌的,只是想讨自己欢心而已。 这样真切地感受到被爱,好像之前的二十来年都得到了安慰,知道在许历这里,自己就算不做饭也可以被在意着。 陆以青笑容放大,想亲他一口,但忍住了,只说:“人总会老的,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许历不经逗,喜欢红耳根。 他也露出些许腼腆的笑容,唯一擅长的情话就是跟在陆以青的情话后面接一句:“我也是。” 这么多年了,他说过无数次“我也是”。 “喜欢你。” “我也是。” “想你啦。” “我也是。” “最爱你了。” “我也是。” “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 “我也是。”……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些时刻就好了,停留在彼此爱意正浓、又能得到回应的时刻。 陆以青情愿只活这些瞬间,超脱世外,风雨都绕过。 可是时间是往前走的,而幸福是用来打破的。 约会的最后一天,许历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偶遇国庆回老家时被父母逼着相亲的对象。 ——在他和陆以青趁着人群熙攘悄悄牵手的大街上。 那是个事业有成的漂亮女人,在老家当地小有名气,被父母认为是最佳的儿媳人选。 当初他以“自己配不上”的理由拒绝了,而此刻,她窥视到了自己极力隐藏的真正秘密。 许历与她隔着人群遥遥对视一眼,在松开陆以青的手冲上去解释并请求她不要告诉父母,以及装作不认识、任人流涌动只需牢牢攥紧陆以青的手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绳索迟早会绷断的,在坠落以前,要轰轰烈烈、光明正大地牵一次爱人的手。 于是他心一横,喊了一声陆以青的名字,等他抬眼望过来,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对方。 人群投来纷乱的视线,大多饱含鄙夷,如同零散的雨点浇湿他们周身,但其中也有一小片并不夹杂恶意,努力挤开乌云散播下一点柔和而包容的阳光。 陆以青被他吻得愣了一愣,下意识就要躲闪,回避的一瞬间却突然顿住,缓缓闭上了双眼。 以前是在幸福中忐忑,这回是在忐忑中幸福。 如果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天,他们也勉强知足。 偷来的约会时光消耗殆尽,许历把陆以青送回了林港,在他的小区门口,傍晚的夕阳映红金秋路的银杏叶时,二人相拥着又落下一吻。 陆以青耳尖地听见一声惊诧的“操”,声音有点耳熟,循声望去又没看见人,但他现在不想再在意这些了,松开许历的怀抱后笑着跟他告别。 转身离开时被许历拉住手,听见他问:“今年春节……跟我回家好吗?” 陆以青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被握在掌心的手立刻就条件反射般渗出汗珠来,他仔仔细细凝望许历的眼睛,在他眼中看到疲惫和坚定。 他点了点头,说:“好。” 如同以往他要他等他一样,他永远都会回答,好。
第26章 自上次见义勇为帮了把李安顺以后,李安顺就缠上来要跟宋涸称兄道弟哥俩好了。 他说自己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记仇,也记恩,宋涸的值日、后排占座、课堂作业等等,李安顺统统主动提出要帮忙,宋涸喜闻乐见,也就由着他了。 班上的老师和同学们一脸懵逼,觉得二人开学时那不对付的架势水火不容,现在怎么又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了似的?简直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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