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地方太小,不好意思招待丁总。”就算挑高LOFT有四米八,毕竟面积只有三十平,冯锡尧是绝对没带任何人上来过,是以连双一次性拖鞋都没预备:“就是个睡觉的地儿。” “挺好。”丁勋表情有点复杂:“不是看过汇金那边,我真得寻思这些年你是不是赔钱了。” “小房子多好啊,你不懂。”冯锡尧嘁了一声,打开冰箱拿啤酒,扔了一罐给丁勋:“好打理,窝着舒服。” “好打理?”丁勋四下里看了一圈,脸上颇有点一言难尽的意思。 说猪窝有点苛刻,可是冯大少这间小公寓,看过去怎么都跟整洁不太沾边。 双人布艺沙发上扔着抱枕靠垫还有衣物,茶几上除了遥控器牙签盒之类的,还有敞着口的薯片袋子和零散的瓜子,窗户把手上斜挂着个衣服架子,上面搭着好几条领带,长长短短的…… 丁勋眼角抽了抽,意味深长的转向冯大少。 冯大少讪讪的,拉开拉环灌了一口啤酒:“最近不是事儿多吗,也没空整理……舒坦。”公寓里集中供暖,温暖有二十一二度,所以冰凉的啤酒滑下喉咙,非但不觉得冷,反而特别爽。 “随便坐。” 拎包入住的这处公寓,冯锡尧自然没那个心思好好打理,连装修都是交付时候的标准,他不过是买了些电器及软装,颜色和款式都随意的很,马马虎虎也没那么多讲究。 挑高的空间里,靠墙的小楼梯旋转着,一半敞着,一半做了隔层,上面虽然高度低了点,好在只是睡觉,一张两米的矮脚大床和一张小几,别无他物。 抢眼的偌大衣橱委委屈屈的堪堪摆在楼梯下面,比楼梯还要宽一些,突出来一小截,看过去就有点不和谐的感觉。 “你这,”丁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虽然没有洁癖,可是打小习惯了屋子里整整齐齐的,这种“自由散漫”款式的屋子,他看着都觉得说不出的难受:“收拾一下不是住的更舒坦吗?” “我又没请你上来。”某人恼羞成怒,挥手赶人:“行了丁总你快回去吧,我这儿也没啥能招待你的,地方还小伸不开腿……” “驴脸子。”丁勋哼笑,脱了鞋两步迈过去,弯腰把沙发上的衣物靠枕往两边拨了拨,大喇喇坐下:“站着干嘛?别客气,过来坐。” 冯锡尧:“……” 大哥,这是我家,谁跟你客气。 仰头把最后一口啤酒干掉,冯大少直接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就手脱下大衣和西装挂在衣架上,抬脚往楼上走。 从丁勋的位置和角度,刚好能看到冯锡尧横扑在床上,伸手去拽里面床头柜的抽屉。 床太宽,冯锡尧往前扑腾了两下,曲起一条腿往前蹭了蹭,还是勉力才将将够到柜子边。 “日,早知道干脆绕过去,费这个劲儿……” 嘟囔的话音还没落,床沿一沉,紧跟着曲起的那条腿就被不轻不重的按住了。 冯锡尧吓一跳,回头骂人:“干嘛呐!一点动静没有,鬼爬床啊!” 话是骂的顺溜,只是冯锡尧一眼看着丁勋的眼神,立马知道不对头坏菜了。 “松手,”心脏砰砰跳的欢实,冯锡尧很郁闷的发现自己眼下的劣势和两人间暧昧的姿势,不自觉咽了下口水:“痒死了。” 谁知道那厮不仅不松手,反而变本加厉的稍稍动了动手,更像是摩挲,惊的冯锡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等冯大少继续毒舌怼人,丁勋看着他哑声开口:“一回来就往床上扑,还摆出这么浪的姿势,勾谁呢?” “扑你大爷!勾你大爷!”冯锡尧简直要吐血三升:“老子烟抽完了,到抽屉里拿包烟!” 丁勋今晚也喝了些酒,虽不至于醉,却也不再像往日里那么恪守礼节注意分寸。刚刚他在沙发上看着这人趴在床上不说,还曲着腿一蹭一蹭的,绷紧的西裤把腰臀那处勾勒的分外清晰,圆润挺翘,简直就跟他曾经在梦里见到过不可言说的某种场景完全重合。那股邪火猛的一串,脑子发懵,丁大爷想都没想,直接起身跟了上来。鞋子脱到了玄关,袜子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完全没引起冯锡尧的注意。直到走上来,角度变成居高临下,视觉上的冲击力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强了。 “冯锡尧,”丁勋不松手,就那么低头看着他:“咱俩在一起吧。我以后会一心一意对你好。” 没有舌灿莲花,甚至朴实的有些寒酸。可就是这样带点傻气的表白,却毫无阻拦的直直撞进了冯锡尧的心底。 他想过很多种拒绝。也想过怎样应对、说服、哄劝。 唯独没想到被自己腹诽隔了六年“变坏”的丁勋,最后会这么简单却又杀伤破坏力这么大的来了个单刀直入。 我以后会一心一意对你好。 眼眶有点点的热。冯大少觉得这是酒精作祟,搞的自己都矫情起来了。 一别经年,看起来丁勋还是昔日那个纯情的傻小子啊—— “你知道我性子直玩不来弯弯绕,想做你明说,别这样……暗示。”脑回路满拧的某人示范性的紧了紧大手,用实际行动表明哪样的暗示。 冯锡尧木着一张俊脸:“……”我是瞎了眼蒙了心吗才会觉得这人纯情?! “你放心,都不是年少无知的时候,你担忧的那些事情我们一起面对慢慢解决。”丁勋很显然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兀自按着自己的思路一条道跑到黑:“你妈妈身体这样,先缓缓不急着说。就当咱俩是朋友是合作伙伴。我爸妈身体健康,没什么大毛病,这次春节回去,我打算给咱俩关系过明路了。” 冯锡尧:“……” 我要是你爹,这种不孝儿子还是打死算了。 倾身向前的男人脸色微红,眼底的欲望坦率直白,不加掩饰,慌的冯锡尧怀里踹了个兔子似的,上蹿下跳蹦的欢实,面上还得强自绷着,一副老子见过万水千山啥都不在乎的模样。 丁勋突然笑了。那种低低沉沉的笑声钻进耳朵,就像是他什么都了然于心,特别招人恨。 冯锡尧着恼,抿了抿唇:“勾个JB!老子知道你傻,用不着暗示。丁勋你戏精附体想太多了。” 不轻不重的揉了下冯大少的脑袋,对于掌心里又软又滑的发丝,丁大爷表示很满意:“讲话那么糙。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一慌就喜欢强词夺理,嘴上凶得很。” 冯大少:“……”这他妈没法好好说话了! “我想起来一件事,”丁勋记着自己刚刚想到什么才笑的,很快把话兜回去:“锡尧你觉得咱俩谁更……好看一点?” 要被这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给气炸肺了,冯大少想都不想:“你起开!这样没法说话。当然老子天下第一好看,不是,第一帅!” “嗯,”丁勋居然也深表赞同的跟着点头,彻底忽略对方第一句话的诉求,自上而下的压着人继续聊天:“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媳妇儿比你媳妇儿好看,打赌你输了,回头上班你要穿女装去公司。” 眨眨眼,又眨眨眼。冯锡尧开始怀疑这人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论起不要脸,冯锡尧眼下还真是折服的不行。麻痹自己都被这种神逻辑怼的说不出话了! “你又勾我。”丁勋皱眉,控诉:“你再这么……抛媚眼,我就不忍了。” 忍无可忍的冯大少揭竿起义,要不他估计自己要被提前气中风了。 拳打脚踢的把人掀翻,冯锡尧咬牙切齿的直接骑上去:“丁勋你他妈——欠收拾是不是!” 丁勋也不反抗,笑模笑样的摊摊手:“你打吧,我不还手。不过你这喜好,还挺另类。” 冯锡尧想仰天长啸。什么时候风水轮流转,轮到他冯大少被人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按照冯锡尧现在老奸巨猾笑面虎的脾性,他再也不会大失水准做出这种暧昧的姿势,喝了酒也不是理由。 只可惜事关丁勋,连着里子面子一起丢干净,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舌尖舔了舔牙齿,冯锡尧挑眉,笑的邪气:“牙尖嘴利是吧,好,今儿个你给我上,我就考虑你的提议。” “考虑?”丁勋完全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只是考虑?” 想了下刚刚自己提议的画面,冯锡尧打了个哆嗦,觉得鼻子有点热,热血冲顶的势头:“你说了算。” 仰面朝天被压在下位的丁勋就那么看着他,慢慢笑了,一点儿都没有身处劣势的局促,磊落的声音带着小小的亲昵:“小心眼子。” 话都出了口,冯锡尧也不打算收回了。豁出去的勾了下男人下颌撩骚:“放心,冯总技术好得很,必然不会让你受伤喽。” “你,”丁勋迟疑了下,有点赫然的窘迫:“那次,伤到你了?” 冯锡尧不欲多提那次丢人又现眼的事儿,脑子里飞快转着该怎么实操的程序,嘴上不饶人:“冯总好好疼你,不用觉得面子上下不来。”年龄上占不到便宜,冯锡尧也只能含混的这么自称。 丁勋那双大手极其自然的卡在身上人的腰上,表情诚挚不带虚假:“你想怎样都行,我从来没想拿这个跟你谈条件。锡尧,我想跟你在一起,一直是喜欢,跟面子无关。”
第48章 年前工作的事情都收了尾,感情也拨云见日趟了明路,加上这段时间冯妈妈身体状况还不错,冯大少心里松快了不少。 中午冯锡尧难得去食堂吃饭,非常“亲民”的跟员工坐到一起,听他们闲话家常。 小姚绘声绘色的边比划边说话:“……那人都傻了,被怼的脑子不带转的,就会反反复复重复着车轱辘话,我抱你家孩子跳井了啊你这么诅咒我……” 边上销售部几个人都乐的不行,小唐扒了一大口饭,含混不清的笑着说:“我知道这样的人,我舅就是,一着急脑子就不好使,逮着一句话颠来倒去的,能讲半小时。” 冯锡尧听的乐呵,不期然想起昨晚丁勋讲的一句话。 【费大律曾经开玩笑问过我,我是不是抢了你媳妇儿让你恨成这个样子,还没完没了的……】 抿了抿唇,硬压住嘚瑟的笑意,冯锡尧惯性的摸出根烟,夹在手上也不点,看过去更像是要摆拍的架势,举手投足不刻意也是一番风流倜傥。 昨晚到底没做起来。 说起来也糗。冯大少这些年不说自己多干净,可是一来他从来没弄过男孩子,二来他从来不往家里带人,连汇金都不可能,更甭提自己新城这处小窝了。 当初买下LOFT小公寓,冯锡尧压根就没想过让任何人踏足进来,完全私人空间,所以在这里他压根不会装,怎么疲沓懒散怎么来。 就这么处私人空间,怎么可能会有润滑剂套套之类的玩意儿?要压丁勋这种念头也是临时起意,完全没有提前准备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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