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烁眼神微朦,缓慢地往他的嘴唇靠近。 “谢谢你送我回来。” “温宇,谢谢啊。” 闻言的柯云烁动作停顿,眼色蓦地一沉:“你刚刚说什么?” “……” 被酒精折腾得不清醒的祁宋没有回应。 柯云烁此刻的气焰完全压不住了,直接抓过祁宋的手腕按在一旁,欺身就往他嘴唇狠狠吻去,带着惩罚与愠怒意味,撕咬啃压。舌头蛮横地闯进他的口腔,卷起对方舌尖,吮吸搅卷,直到俩人都呼吸不畅,胸膛起伏,气息加重到几近窒息。 温宇温宇,又是温宇,温宇是个什么东西?让你醉酒也想着他! 还说喜欢我?你的喜欢怎么那么廉价?! 祁宋呜咽挣扎着,拼命推拒对方欺压下来的胸膛。 柯云烁不管他的费力挣扎,将祁宋的手腕攥得更紧,整个人压到床上,屈膝禁锢住他乱蹬的双腿。 口腔被柔软的舌头侵占,空气被掠夺得他挣扎得更厉害,拼了命地用鼻子往内汲取空气。直到两人快要窒息时,柯云烁才放开他。 不等祁宋反应,柯云烁便压低身躯,几乎与他脸贴着脸。 “你看清楚我是谁?!” 祁宋在昏暗的房中,才勉强看清对方的脸。瞳孔扩张,本能地唤出了对方的名字:“云……云烁?” “你再喊别人的名字试试?!” “我在家等了你一天,你他妈居然跟别人出去喝酒,喝到大半夜醉成这副样子也就算了,还勾肩搭背着一起回来,现在满嘴都是别人的名字,你把我当什么!?” 他忽然又分不清了,祁宋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是不是真的爱他.从八年前开始对他的偏爱与宠溺又到底几分真。就像这个家的长辈一样,从小对他的溺爱,让他分不出虚实。又像母亲多年前在他面前表现出的坦然,也让柯云烁弄不明白这个终生都在追寻自由的画家,为什么心甘情愿被当做金丝雀困在柯家数年,最后一无所有地离开。 “……什么?” 什么别人的名字? 祁宋好不容易从酒劲中缓过来,便听到柯云烁在他身上叙说着匪夷所思的话语。 突然的沉默侵袭,柯云烁收紧了力气,一身剑拔弩张的气焰,加快变重的呼吸窜满两人间。 还未等祁宋从被攥的手腕疼痛中缓过来,对方狂躁的吻又落了下来,咬着他的下唇迫使他张嘴后,又蛮横地将舌尖抵着他的牙口闯入。 松开的另一只手也摸向祁宋解开到一半的腰带,急躁地取下,猛地甩到了地上。祁宋见他这副疯魔的不理智模样,被粗暴惩罚般的深吻堵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惊慌中想要伸手去阻止,最后还是因为酒精作用而失了抵抗对方的力气。 祁宋被吓得拼命往后逃离,又被柯云烁攥着腰肢拽了回来。 “不……不要!” “云烁……别这样!……” 柯云烁气疯了,他压根儿听不到祁宋的求饶。 就这样让他们好不容易步入正轨的关系又回到原点。 祁宋忍下疼痛:“我们就要离婚了,你别再做这种事儿。” 离婚。 这个词汇突然像一闪而逝的尖刺,狠狠地钻入柯云烁的耳朵,又迅速逃离。 从开始他们就因为这个所谓的婚姻,让他们的关系变成了这副糊涂样。当他接到乔瑾年的电话,听到对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是出乎他意料的。 ——“他要离婚。” 离婚? 为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吗? 这个时候提离婚是什么意思? 又想抛弃我吗? 就像以前一样,不管他同意与否,不听他解释,不相信他。 “离什么婚,我不离,我不准,不同意!” 柯云烁觉得自己现在是气糊涂了,尤其是想起祁宋对他做的那些桩桩件件,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要对方跟他对着干,唱反调,他也不管结果如何,他就要任性地反驳他,否决他。 你那么喜欢我,我又离不开你了,也对你生出了和过去不一样的感情,我在尝试接受这个婚姻,接受你的爱。既然都回不到以前那种关系,那好吧,那我可以让步,可以妥协,那我就放弃家族企业的股份,放弃为母亲争取的那一切。我与父亲谈判,将属于你的还给你,把能补偿的都补偿给你,让我们的婚姻不再与这个家族有任何利益纠葛,再无把柄落在他们手里,说不定以后也能够平淡自由地过一辈子。我在努力了,你给我点儿时间。 “你这次又想自私地打乱我的计划,我不准,我再也不准了!” “我明明在努力了,你不能不相信我,你不能这样玩弄我!” “你们说要我结婚我就得结婚,你说要离婚,我就得跟你离婚吗?!” 祁宋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试图将对方推开,他开始搞不懂了:“为什么不离婚?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不是怪我逼你结婚吗?不是怪我束缚你的自由吗? 柯云烁突然轻哼一声:“我想要什么,你问过我吗?你们征求过我的意见吗?” 祁宋猝然沉默,沉默的理由显而易见。 柯云烁说得对,从一开始没有人询问过他的意见,只要他们做了决定,他就得依着,得服从,否则就拿捏他的弱点去威胁他,比如事业,比如他母亲。 可他也是被利用的那个,他的父亲到死都不知道,他眼中的恩人,其实是害得自己儿子们颠沛流离只能寄人篱下的落魄少爷,无家可归,无父无母的孩子。 他们需要离婚,他要给柯云烁想要的自由,他也要离开这个家,这个不属于他的家。 祁宋不明白,柯云烁现在想要的自由和之前不一样了。 祁宋试图冷静对他说:“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柯云烁咬着后槽牙,怒气再也压不住,朝他吼去:“我幼稚,我任性,我无理取闹,我变成这副样子是谁纵容出来的?!” 祁宋眼神微愣,眼中溢出不可置信:“难道你要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吗?!” “对,怪你!” 柯云烁一拳砸在枕头旁的床垫上:“怪你不相信我,怪你不遵守我们以前的约定,怪你把我们的关系变得一塌糊涂不可收拾,怪你教我用这种方式来向你发泄!怪你把我惯坏了!” “都怪你!” 柯云烁声音逐渐哽咽。 “都怪你……” “怪你……” “你不能……不能这个时候把我丢下。” 年少开始的依赖,根本就无法割舍。 他痛恨自己被这个婚姻束缚自由,因为他为母亲争夺的利益容易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事业会成为他最致命的弱点,他会在这个家族里寸步难行,然而就在这场狂风骤雨般的变故之下,真正被婚姻束缚的,变成了祁宋。 他当初恨祁宋逼他结婚,可现在,他怨祁宋要和他离婚。 要说一开始他只当祁宋是个亲近的大哥哥,彼此保持着亲密的距离感,他以为那已经足够,婚姻不该出现在他们俩身上。柯云烁将祁宋放入自己的规划里,都只因他把对方当做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从结婚那晚祁宋的主动开始,他们之间那层纸就彻底被捅破,用错误的方式捅破了。 ——我会一直喜欢你。 这是祁宋对他说的。 像下达承诺,向他发誓那般的真挚。 明明是你先让我们的关系变成这样的,明明是你说的喜欢我,现在要抛弃我的也是你,凭什么我要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 柯云烁眼睑通红,恍然间掉下一道泪,滴在祁宋的脸颊,又顺着他的发鬓滑落。 “你怎么能……说了喜欢我以后,就不要我了。”
第32章 你不能这么对我! 颤巍的语调里,除了任性,责怪,还多了些不可名状的难过。 换做之前,祁宋会自责,会反省,即便知道会被拒绝,也义无反顾地伸出手替他拭去眼泪。可现在他仅是无动于衷,这是他第一次对柯云烁的落泪无动于衷。 不是他述说了喜欢以后,就不要柯云烁了。是他被抛弃了,他从一开始就被这个家压榨干所有价值,他们夺光他所有利益以后,再假惺惺地给他些补偿,然后他就该识趣地滚蛋,还给柯云烁本该自由的生活。 到底还是柯海耀啊,那个能将兴洲集团推向医疗行业龙头的企业家,言语温和,却无不透露着资本家的利己主义心态。从前的功臣又如何,他只看重利益。他都能利用自己的小儿子了,他一个祁宋不过是个外人,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从头彻尾被抛弃的只有他祁宋而已。 他这八年陪伴在柯云烁身边,在他父母眼里,不过是让他们儿子的童年不再孤独的玩伴罢了。率先动心的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付出的也是他自己。 他不怪柯云烁,也没资格说不要他。 可柯云烁不懂,他就觉得是祁宋不要他了。 其实是让祁宋知道真相的时间过于巧合,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持续不到几天,就被现实狠狠打碎,被踩入泥泞。 沉默持续过久,祁宋欲言又止,最后缄默不语地闭上眼睛,微瞥开脑袋不去回应对方。 他们在相处的那八年里从未有过任何争吵,所有的不和都从那份婚约下至他们俩人身上开始。祁宋的冷处理与温柔总会让柯云烁如拳头砸在棉花上,唯一一次算为激烈的争闹也不过祁宋的示弱与反省。 柯云烁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他此刻和祁宋待在一起,无法再理智,他要发泄,要嘶吼,要倾述。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明白吗祁宋!” 不可以说了爱他,不可以讨好了他那么多年,就用离婚两个字轻飘飘地将他踢开!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祁宋闭眼,颤抖着双唇回应他:“我不明白……” “我一点儿也不明白。” “你之前说得对,我从一开始就是被你父亲卖给你逗玩解闷的玩物而已。” 盘算着将祁家的家业收入囊中的同时,也顺便给他们的小儿子作伴。 他现在连最后一点儿尊严也不留给自己了,他当初在柯云烁身下苦苦哀求的那点儿自尊也不要了,仿佛释怀了一切那般,轻松地将这种话说出口。 祁宋突然的一句话让柯云烁哑口无言。 “你——” 柯云烁怒地抓过他后脖颈,强迫对方抬头与他对视,语气带着少许心虚与慌乱。 “你不准这样说。” 祁宋睁开朦胧的双眼,淡淡回应:“我说得不对吗?” “这是你说过的话不是吗?” “你母亲曾对你说过,如果孤独,就找你的祁宋哥哥。” “这不就是我待在这个家微不足道的价值之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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