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幅度地,习惯性地鼓了鼓脸颊。 这个动作很细微,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发觉。 秦勖自然是看清楚了,也没多说,只抬起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转身对经理道:“我先把弟弟带走。事情我会了解清楚,如果是我弟弟做事有事偏颇,我到时候找事主登门道歉;如果是有人对我弟弟有什么不尊重不礼貌的,那我也一定亲自登门,讨一个说法。” 他开腔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像是重重的雨点砸下来,周围顷刻间安静,每一双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 经理更是听的心里一颤一颤。 刚才来搭讪的金丝边眼镜男人,一见他如此强势的上位者气场与做派,便知道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他们这几个朋友也都穿着衬衣西装,甚至合身的三件套马甲,但与秦勖等人比起来,还是有着云泥之别。 新贵们辛辛苦苦爬得再高,没有三代人,都养不出老钱豪门才有的矜贵清傲气度。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漂亮的男孩子,周身有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气质,很明显是被豪门家里藏在家里精心呵护养出来的,接受到的可能是普通人仰望都望不见的教养与有着远远超过一般人的不凡见识。 甚至于,这些出身的人,都不屑于正眼看其他人一眼。 他相形见绌,深深地认识到刚才搭讪时说的那些拉拉杂杂的身家背景,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堆砂砾般无聊的东西。 秦勖真的是撂下话就走了,没有要现场纠缠的意思。 揽着小猫走过包厢门,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有什么东西要带走?” 晏雪都看不出哥哥是不是在生气,总感觉气压很低,但哥哥对自己讲话又变得跟家常一般温柔,只能摇摇头。 其他人就这样目送兄弟俩走了。 知道秦勖怎么上位的经理双膝都在发软,都说贵人少言,今日秦勖当众说了这么多,什么态度自然是一清二楚,尤其是刚才那句“登门讨个说法”,简直是明面上的威胁。 金丝边眼镜男人那几个朋友,也是等人走远,才敢喘大气。 “这是谁?” 经理战战兢兢地转过去,小声说了两句。 对方面色惨白。 陈琛等人也是随着秦勖着离开而离开,自知道刚才传闻中的“小美人”居然是秦勖的弟弟,便不再玩笑。 韩静川只说:“如果那是我弟弟,我也得护着。” 就光晏雪如同一株天山雪莲似的,独立在闹哄哄的人群里那一幕,就没人会反对这话。 - 车上。 晏雪垂眸看一眼被哥哥握住的手,见哥哥沉默地望着车窗,也不言语,便有些惴惴不安。 哥哥肯定是生气了。 晏雪的手指轻轻地在他掌心挠了挠,被握得更紧。 他有点委屈地侧过身来,抬腿就往哥哥长腿上迈上去。 秦勖皱眉,但始终没有推开他。 晏雪也不敢看哥哥的脸色,双手圈抱住哥哥的脖子紧紧地靠上去,嘟嘟囔囔地说:“小猫骗哥哥了,是小猫不好。” 秦勖:“那张照片怎么回事?” 空气沉默了几秒钟。 晏雪道:“是同学发在群里,应付家长用的。” 秦勖无言,居然还是大家达成共识的共用照片。 “你就这样联合外人,骗哥哥是吗?” 晏雪抱着哥哥晃了晃,试图以撒娇蒙混过关:“哥哥~小猫以后不会了。” 秦勖语气毫无冰雪融化的趋势,继续严厉质问:“那是小孩子应该去的地方吗?” 晏雪使劲儿往哥哥怀里贴,试图模糊话题:“我过几个月就成年了……” 秦勖宽大的手掌在他后背拍了一下:“今年六月一号,你还在过儿童节。” 晏雪:……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哥哥早就已经准备好明年儿童节的礼物了。 气得小幅度蹬了下脚,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哥哥什么时候才能认识到,他已经是即将毕业的高中生,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 他今天的同学里,好几个男生女生都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 秦勖见他蹬脚这小模样,哪里能把他当一个大人看。 手指揉了揉他的头发:“难受了?” “嗯。” 今晚是晏雪理亏,但难受是难受得理直气壮,“哥哥凶小猫。” 秦勖想解释,又怕他不长记性,就默认了是凶他,手指滑到他柔软的脸蛋上掐了掐,柔声警告:“记住,以后不要乱跑到不干不净地地方去,不知道自己这脸多招人?” 晏雪慢慢地将嘴唇靠近哥哥的耳朵,轻声问:“哥哥,那小猫的脸是招人恨,还是招人疼呢?”
第20章 翌日晌午。 晏雪在马场给家里几匹马喂食。 秦家大宅有一个林场和马场, 原本好些年没有养马。 晏雪前几年过来瞧见,问了几句,哥哥就聘请了养马的团队, 重新买了几匹性格温驯的马匹。 其中一匹还是雪特兰小矮马,深棕的鬃毛, 十分可爱。 晏雪抽时间来喂几次,每次看到小矮马图图, 就感觉自己也变成小孩子,喜欢蹲在旁边摸摸它的鬃毛,同他嘀嘀咕咕地说说话。 负责管理马场的林师傅走上前道:“小少爷,大宅里来电话, 说是有一位您的同学来拜访, 姓邵。” 晏雪意外,邵柏延? 他用力揉一下图图的鬃毛,“我去看看,一会儿来。” 图图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圆凸的大眼睛目送他离开。 刚进大宅,晏雪从阿姨手里接了热毛巾擦手,得知访客是在靠花园的小会客厅。 “大少爷在说话呢。” 晏雪点点头,绕过走廊过去, 等到会客厅外, 就听见邵柏延以一种非常局促谨慎的态度在道歉和解释。 邵柏延:“晏雪哥哥,您放心,我们在会所没玩什么过分的,就是唱歌吃东西。” 秦勖面对这个浓眉大眼的高中生, 语气出乎意料地平和,态度也很温和:“我没有什么不放心。听晏雪说, 你们好几个同学都成年了,他明年年中也要过十八周岁生日。我自己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爱去这些地方玩玩,很正常。” 站在远处的晏雪一听这语气,就觉得不对劲。 然而,坐在秦勖对面的邵柏延见状,却是大大地松下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晏雪哥哥理解。” 他想,晏雪哥哥实在是好神奇一个人,外貌英俊无比,气质又冷漠肃厉得十分有距离感,但笑着说话时,春风和煦,没有太大的架子,实在是挺有反差感。 “对了,那明年晏雪过生日,我可以来参加吗晏雪哥哥?” “一会儿晏雪过来,你可以问问他。” 秦勖嘴角噙着笑意,把话说回来:“我昨天听朋友说,会所里还有不少好玩的?” 邵柏延看样子应该能来参加,便越发喜上眉梢。 等他心里放松下来后,嘴也跟着松了,“会所还行,就是有一些长得挺不错的模特。” “哦?男的女的?”秦勖慢悠悠地问,视线已经注意到踏步进来的少年,笑意不减。 邵柏延正要开口说,就听见旁侧传来晏雪的声音。 “邵柏延,你怎么来了?”晏雪徐徐走向邵柏延。 背后正好是花园落地窗,入冬的秦家花园里照旧是繁花似锦,映衬得少年似乎众花拱月一般。 邵柏延不自觉地站起身迎他,视线扫向他的卡其色修身骑马裤与黑色长筒靴。 晏雪的上衣是随意穿了件宽松的法式小立领衬衣,外面搭着一件松垮的黑色毛衣。 他们念的国际高中,马术是兴趣类目的必修课,学校也会统一定制骑马装。 邵柏延知道晏雪穿骑马装特别飒爽,两条本就笔直的腿,在黑色马靴里会被拉成一条直线,简直是具有一种锋锐的美感。 晏雪每次换了衣服出来,周遭的人总要多看一眼。 “你……你在家里骑马?” 晏雪颔首,他好像没提过家里有马场的事情。 但此时他觉得不能让邵柏延独自面对哥哥,便道:“哥哥,要不我带同学出去走走?” 秦勖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下小猫警惕又可爱的小眼神,“嗯,去吧。” 邵柏延见晏雪一出现,就完全忘了面前这尊大佛,只顾着往上凑:“晏雪,我给你把外套送来,怕你哥哥误会昨天的事情,所以特意来解释的。” 晏雪刚才进来一眼就看到搭在一侧的风衣了。“谢谢。” 他带着邵柏延出去,坐进白色的家用代步小车,带他去马场走走。 邵柏延见他慢条斯理地戴上白色的手套去握住小车方向盘,有些惊讶地道:“你们家原来真的这么大。” 大到去个什么地方,都得用上高尔夫球场同款的果岭代步车。 外界传闻秦家大宅是占据整个半山,豪宅标配的球场、花园、泳池自不必说,关键是风景独一份。 邵柏延父母生意做得很大,家里豪宅不少,可毕竟没有百年的大宅有底蕴。 邵家目前住的房子也是在市区位置,自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面积。 他坐在白色小车里,迎着凉风,望一眼晏雪的侧脸:“你哥哥还挺好的啊。我昨天还以为他看起来很不好说话。” 晏雪并不想和任何人交流有关于哥哥的事情,一个字都不想。 邵柏延是他的朋友,也不能。 邵柏延还注意到他昨天和今天的衣服,明显特别宽大,刚才看到他哥哥,才发现可能是同款,又问晏雪,是不是穿了他哥哥的款。 晏雪也没回答,而是绕开话题问:“你爸妈后来没说什么吧?” “把我臭骂一顿呗。”邵柏延道,“不过昨天那个人拉黑名单,以后休想进我们家的店。” 晏雪都忘了有这么个人,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邵柏延望向马场成片的绿茵,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刚来的路上,看到有一大片草坪,中间有个建筑在造,但全部围起来了,你知道是在建什么吗?高尔夫球场?” 但是理论上,高尔夫球场的果岭要比那地方更大才行,也不会在这个贵到离谱的地段。 晏雪想起来自己好像问过哥哥一次,他摇头:“我也不清楚。” 两人到马场,邵柏延一下子来了兴趣。 马场一共四匹马,加小矮马图图。 林师傅过来询问情况后,牵了一匹棕马出来。 晏雪则是跨上一匹长辫的漂亮白马,带着邵柏延兜了几圈。 这大半小时里,邵柏延一张帅气的脸上,一直流露着有些幼稚的兴高采烈。 等他坐在自家车里开出去了秦家大宅,都忍不住得意地要跟家里司机炫耀起来。 “晏雪居然请我跟他一起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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