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入驻的酒店里,遇到很多模特明星,才知道亚历山大三世桥下即将举办一场时装秀。 当天,秦勖就弄到了邀请函,陪着晏雪去看秀。 刚巧那场秀的设计师在整个时尚圈都非常出名,邵柏延的妈妈费尽心思才搞到的邀请函,当时也在场,回来后她免不了提到当时巧遇的秦勖和晏雪。 邵柏延见他垂着细密的睫毛,冷白的肌肤反射出玉一般的光泽,似乎是在走神。 他继续问道:“那些模特帅不帅?” 晏雪微一摇头,语气波澜不惊:“那边都是很纯粹的西方审美。” 他至今记得,当时被哥哥牵着手走在酒店里,遇到迎面而来的几个男模。 每个人都很高很瘦,经过时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哥哥,尤其其中一两个,等擦肩而过后都在盯着哥哥的脸。 他当时个子比现在还小一些,仰着眼眸看向男模们的侧脸,棱角都像是刻刀生生凿出来的,有一种对着人抬起锋利的下颌线随时可以取人性命一般。 在某种意义上,不太符合晏雪的审美。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对于脸,尤其是男性的脸庞的审美认知,早在六岁见到哥哥时就已经定下一个极高的基准线,导致往后看什么俊男靓女都有一种寡淡意味。 邵柏延很感兴趣地问:“也就是说,你更喜欢华国人对吧?” 晏雪点了下头,脑海中浮现哥哥的高鼻梁长眉骨与堪称比例完美的眉眼间距。 他曾经坐在哥哥怀里,正面研究过哥哥鼻尖海鸥线,同样无可挑剔。 邵柏延还要为什么,晏雪打断他:“我想去洗手间。” 他并没有任何欲望与任何人分享他的审美趣味。 “那我们一起去吧。”邵柏延忽然兴致挺高地跳起来,但是随后被另一个同学喊住。 同学拿着话筒笑着说:“少爷,一起唱歌啊~我给你点了歌。” 邵柏延挥手:“别搞笑了,晏雪才是真少爷呢!” 他也没有开玩笑,这一圈同学里,谁的身家背景都没有秦家的实力雄厚。 虽然人人皆知,晏雪是秦家收养的孩子,甚至都没有入户口。 按理说在豪门没名没分的孩子,也容易在学校受其他豪门学生欺负,但晏雪有个把他当掌上明珠的哥哥。 这么多年,学校门口管接管送的家长里,晏雪哥哥是最出名的一位。 别说学生们不敢得罪晏雪,就算他们年过三四十的家长对于秦家,都是忌惮三分。 此时,邵柏延被拉着唱歌,他悄悄看晏雪,见他已经走出去了,没有要停下听他唱歌的意思,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 洗手间。 晏雪洗过手出来时,在镜子里看到一道身影。 一张陌生脸孔,带着金丝边的眼镜,看起来很斯文温润。 对方在镜中对他颔首一笑,很客气礼貌的神色。 等晏雪转身踏出这间金碧辉煌、香气甜腻的洗手间时,对方走上前:“你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认识你?” 男人是城中的科技新贵,今晚是和朋友来会所放松,原本并不准备在这里猎艳。 谁知,只不过出包厢透透气的片刻,便遇到了叫他惊为天人的年轻男孩子。 柔软的黑色毛衣宽松而慵懒,在纤细的窄腰出收拢,显得腰背极薄极窄,露在外面的修长脖颈与手腕,真的是缎面一般雪白柔美。 如此干净,纯粹,与这混乱复杂的会所,格格不入,就仿佛是一片冰雪掉入进污浊的红尘里。 男人跟着到洗手间,在门外等候良久,等人出来后,才越发觉得他周身的清冷与干净太难得,便唐突开口。 他见容颜出尘的年轻人面色淡淡,便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是经常来这里。” 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在这个年轻的男孩子面前显露出一些难得的局促和尴尬。 晏雪神色淡淡地望着他,琉璃似的眼眸转了转:“不好意思,不方便认识。” 他经过了男人,往包厢的方向走去。 男人冒昧地跟上:“我的名片在包厢里,我可以立刻去拿。我是从事科技产业……” 晏雪一句话未曾开口,男人便滔滔不绝地自报家门,仿佛孔雀开屏,试图用三言两语将自己的魅力优势和盘托出,好博得美人的驻足。 在男人说自己有上市企业的时候,晏雪脚步倒是真的一停。 男人一喜,虽然十分不情愿将美人与“贪财”联系在一起,但仍旧推了推金边眼镜,笑着看他。 晏雪语气极其平淡地说:“你好,我是高中生。你属于骚扰未成年。” “啊?”男人斯文的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怪如此青涩,竟然是未成年?“这……你没骗我?” 晏雪抬手指了指包厢门:“我没有名片,但有高中制服,你要看吗?” 男人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一种朦胧的向往,结果对方是个来会所玩的高中生。 他迟疑地反问:“高中生,好像不能来这种地方?” 言外之意是指,晏雪可能为了躲避他的搭讪而随后捏造的谎言。 晏雪不再理会,转身就往包厢门走去,结果被对方握住了手臂。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包厢门打开,邵柏延刚好走出来。 邵柏延喝了点酒、刚才又唱得很high,脸都有点红地冲过来:“你干什么?” 他一把推开陌生男人。 邵柏延对于自己的力气没有准,青春期力度又足够大,直接把对方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性给推到了地上。 男人有些尴尬地扶着走廊的一根柱子站起来,丢了脸更恼羞成怒:“年轻人你不要太过分!我只是跟你朋友搭个讪。” 邵柏延听见后,气不打一处来:“你跟他搭讪?你算哪根葱?” 男人见他气性如此大,居然点着自己鼻梁说话:“你怎么说话的?什么态度?” 两人扭打起来。 会所的经理和保安过来拉架,男人包厢里的朋友见他迟迟不归也出来找。 晏雪包厢里的同学也听见动静,都拉门出来,扎堆责怪男人撩未成年。 一时间,场面乱了套。 - 三楼的一见小型的贵宾厅。 格局布置与会所其他包厢都完全不同,没有五光十色的灯球与浮夸的装饰,主打一个高级私密与清净。 棕色的牛皮沙发里,秦勖正在听另一位发小韩静川说起最近投资的几个项目。 两侧分别坐着两人,一共四人,喝酒说话,谈的都是各自家族和公司的事情。 他们之中,秦勖最早接手家族生意,经历与沉淀都是其他几人之中的佼佼者。 其他人也经常请教他生意上的事情,乃至于家族里一些弯弯绕绕、上不的台面的阴私事也偶尔要找他单独参谋一番。 此时,陈琛从洗手间回来,乐着道:“了不得,邵老板今天有的忙。” 邵老板就是会所的主人。 其他人问及怎么回事,陈琛解释说二楼有人起争执。 “听说是为了一个小美人,两帮人马打起来了,人还不少。” 韩静川摇头:“来这儿搞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一套?” 另一人好奇:“小美人?有多美?” 陈琛反问:“一听见美人,你就感兴趣了?你爸妈给你找的联姻对象还不够你折腾?” 对方耸肩,满脸苦笑。 陈琛看向对八卦兴致缺缺的秦勖,拿起威士忌酒杯,凑过去“叮”了一声,“看看我们秦总,这叫一个清心寡欲。” 韩静川笑着举杯:“我们赌一个秦总几时开荤?” 几人笑着碰杯,当做一桩乐事。 秦勖面上淡淡,实则魂不守舍,看了手机好几次,没消息。 他预备等到九点四十五分问小猫地点。 他懒得理会朋友的揶揄,对这些地方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兴趣。 陈琛喝一口酒才道:“忘了说,楼下打架那两拨人里,一拨是邵老板的儿子,听说是带着同学来玩。你们说这邵老板也是,还让儿子来这玩。” “同学?”秦勖有了反应,皱着浓眉看向陈琛。 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喝酒的韩静川。 此时韩静川意识到秦勖的眼神几乎是顷刻间,失去了温度。 他的酒杯都已经挨着嘴唇,不得不放下酒杯:“怎么了?” 陈琛也不解。 秦勖丢开手里的酒杯,从沙发上起身:“你们聊,我下去一趟。” 另一人意外,从来没见过八风不动、沉稳如山的秦总这幅大步流星地往外赶的样子:“这是火烧眉毛了?”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陈琛反应快:“邵老板的儿子带的同学里,该不会有秦总的宝贝弟弟吧?” 韩静川听完,赶紧放下酒杯:“走走走,去看看!” “哟,那热闹了。”另一人接过话茬。 四人,八目相对,都燃起“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八卦火焰,起身跟上去。 - 秦勖抵达二楼时,两边的人中间隔着会所的多个经理。 他眸光一扫,就锁定了乌发雪肤的少年。 晏雪也像是有感应一般,缓缓转过脸。 与哥哥四目相交时,他猛的一愣,抿了抿薄软的唇。 秦勖带着人上前,还没开口,就有人认出来了。 一道声音是穿着衬衣制服的高中生发出来的:“晏雪,那不是你哥哥吗?” 另一道则是会所的一个经理认出人来,主动点头哈腰:“秦总,是我们没有处理好,把您都给从楼上惊动下来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他身后远处还跟着陈总、韩总等人,一下子有点懵,没反应过来,紧张地问:“秦总,各位总,这是……” 秦勖没做声,绕过他走向垂眸的黑发少年。 挡在晏雪身前的同学,被像是被强大寒冷的气流给强行劈开,主动分开两拨站,让出路。 经理额角冒冷汗,看看那名摆在哪里都算是绝色的少年,再看看秦总,再求救似的看向其他几位年轻老板。 陈琛等人也看到了晏雪,自然是收起在私底下打趣外人的态度。 他对经理轻声道:“那是我们秦总弟弟。” “啊?”经理一个头八个大。少东家带同学来玩就算了,居然还跟人家兄长撞一起,还闹出这么些事情。 另一波人见气场强大的男人走到黑衣少年的身侧去,并不清楚情况,有人问经理:“现在怎么个情况,是他们这些学生打我朋友。” 经理擦擦汗解释:“各位老板,请一定要理解下,高中生血气方刚。这件事要不然,大家各退一步?” 这边还在吵吵嚷嚷地争论。 晏雪一时间似乎都听不见周遭人的声音,只见着哥哥一步步地沉着眉眼走向自己,冷灰的眼眸仿佛是带着冰似的充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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