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殊很低地“嗯”了一声,没拒绝,两只手环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锁骨上:“池逢时啊。” “嗯?”池逢时偏头看他。 季景殊埋着脑袋,摇了摇头没说话。 只是隐秘地在他的锁骨上落下了一个吻。
第25章 作为一个运动量超额的赛车手, 池逢时无论是手臂还是腰部力量都是一绝。 他单手环着季景殊,轻松地带着他上了楼。 “你好轻。”池逢时说着说着还掂了他一下。 季景殊没有任何被人抱着行走的经历,池逢时掂他这一下使得他皱着眉短促地惊呼了一声, 环在池逢时脖子上的那双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服, 那双腿也下意识地夹住了池逢时精瘦的腰。 “怕我给你摔着啊?”池逢时被他的反应逗得一笑, “不会, 真摔了我也能在下面给你垫着。” 季景殊揪着他衣领的手没松, 声音闷闷的:“说点好话吧。” 带着人上了楼后, 池逢时像放置易碎品似的将他放在了沙发上,而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将脑袋埋进了他的颈窝。 “干什么?”季景殊往一旁偏了偏头。 “不干什么啊。”池逢时摇摇头, 蓬松柔软的头发在他颈间皮肤流连,泛起一阵痒意,“想和你贴着。” 季景殊没说话,只是默许了他的这一小狗行为。 “男朋友。”池逢时说着便笑出了声, 回味似的重复道,“男朋友。” 季景殊是知道他谈恋爱时粘人模样的,瞧着他欢欢喜喜的样子,轻声应了一声。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这再幸运不过了的。 池逢时依旧爱他, 他也依旧爱着池逢时。 不计前嫌, 不论过往,他们好似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光。 过了有一段时间, 季景殊偏头看他一眼,伸手抬起了他的脑袋:“池逢时, 我去楼下收拾一下。” 池逢时“嗯”了一声:“我跟你一块儿。” 下了楼,地面上满是散落的草莓和四碎的玻璃渣, 季景殊蹲下身,将摔得乱七八糟的草莓和大块的玻璃一颗颗捡起来。 “有透明胶带吗?”池逢时走到他的身边问,“你别碰碎玻璃渣,我用胶带粘。” “有。”季景殊点头,“抽屉里。” 池逢时应了声好,从抽屉里翻出那一卷透明胶带,扯开,单膝跪在地上细心地将玻璃渣粘起来。 “我家小猫好几次打闹的时候把饭碗摔碎过,有的时候会摔出那种很细很碎的玻璃渣。”池逢时是个话多的,他一边细细检查地面,一边不停地说话,“不是很能看得清,但踩着肯定会疼。” 季景殊抬起头看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 玻璃碗的碎片边缘锋利,一不留神划在了指腹上,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呼吸滞了片刻,他收回视线,落入眼中的是玻璃边缘一道猩红的血迹和指腹那道破开的口子。 几乎没有犹豫,他勾起手指抹掉了碎玻璃上的血迹,无事发生般地继续清扫地面。 猩红血液染在鲜红的草莓上,再一同落入垃圾桶内。 “你收拾的时候慢一点,不好捡的就别管了,放着我来收拾。”池逢时说,“等会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看你吧。”季景殊说,“我捡完了,洗个手。” 走到洗手池边,季景殊将破了口子的手指放在冰凉的水流下冲洗,血一点一点往外溢,又很快被冲走。直到指腹泛白,那道豁口处也不再有鲜血溢出,季景殊才将水龙头关闭。 “洗这么久?”池逢时这会儿正用剪刀将使用过的胶带剪下来叠好,“你不会割着手了吧?” 季景殊甩了甩手上的水,抽了两张纸擦干,偏头看他:“没啊。” “那就好。”池逢时笑笑,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穿个外套,出门吃饭?” “好。” 两个人并着肩走出门,池逢时仰头看了一眼天上高悬的明月,伸了个懒腰。季景殊跟在他的身边,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随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向了那轮月亮。 学生时代他们不是没有并行的时候,每天早上的晨跑结束后池逢时会绕到他的身边跟他一起走回教室。他们也不是没有一起看月亮的时候,两节晚自习中间的那短暂的独处时间,月亮是他们感情的见证。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是就着洒下的月光看着沙沙作响的树叶,想起池逢时。 吃过饭后,两个人踩着树影往回走。 暖黄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狭长,而后重叠。 直到一起走到了季景殊居住的小区门口,池逢时揽过他的肩膀,在他的脸颊上落了个吻后,同他告了别。 季景殊看着池逢时跨上那辆摩托车,眼底是说不出的情绪。 也许只是不舍吧。 听着摩托车的声浪,季景殊回过身,走了进去。 上了楼拍开灯,换上拖鞋后,季景殊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食指指腹。 那道豁口泛着白,轻轻掰一下还能看见内里浅粉色的肉。 没太在意地收回手脱下外套挂上时,门铃响了。 季景殊还站在玄关,他转过身,抬高声音:“谁?” “我啊。”是池逢时的声音。 这人五分钟前才骑着车从他的面前离开,这会儿怎么又回来了? 季景殊有些好笑地开门:“什么东西落我这……?” “没东西落你这儿。”池逢时的声音有点儿喘,他一只胳膊撑着门框,另一只手抬了起来。 他的手指弯曲着,勾着一个纸袋递给了季景殊。 “什么东西?”季景殊伸手接过,低下头往里看。 一大盒鲜艳欲滴的草莓。 “我可还记得我男朋友一颗草莓都没吃上。”池逢时邀功似的看向他,“还买了些别的水果,吃之前用盐水泡几分钟。” 季景殊抬起头看他。 他很难形容这一瞬间的感受。 他没吃上草莓这个事儿他自己都并没有放在心上,一盒草莓而已,自己真的想吃的话自己去买就可以了。 但池逢时记得。 原来随口的一句承诺原来是可以兑现的。 “这回真走了啊。”池逢时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 “晚安。” “晚安,池逢时。” 打开家门放下车钥匙,池逢时深呼了一口气,抬手狠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是痛的。 池逢时脸上带着指痕,却笑了出声。 谢晴偏过头看见他藏都藏不住的笑容,抱了个靠枕八卦地看着他:“怎么了,笑成这样?” “我谈恋爱了,妈。”池逢时换了鞋,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了她的身边,“我,谈上恋爱了!” “和季景殊啊?”谢晴伸手揉了一下他被自己捏红的脸,“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呢你?” 池逢时重重点头:“是的!” “你怎么追上他的,跟我说说?”谢晴眨着眼,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傻大儿,“出息了啊小池,就这么几天就把人追回来了?” “我不是这段时间一有空就往他那儿跑么。”池逢时说,“今天撞上他工作室来了客人,他跟人解释说我不是普通朋友,是男朋友。” 池逢时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这点儿出息。”谢晴好笑地推开了他的脑袋。 “谈恋爱要什么出息啊,又不是上场比赛还要跟人争个输赢。”池逢时理直气壮道,“我明天中午不回家吃饭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 “回来路上买了水果,我去洗一下。”池逢时边说着,边拎着纸袋走进了厨房。 谢晴撑着脑袋看着他的背影,他是真的很高兴。 洗水果的过程中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歌。 当他端着一大份沾着水珠的水果坐在谢晴身边时,谢晴只定睛看着他,没说话。 池逢时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妈?” 谢晴摇了摇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她细细打量着这个从小到大虽然十分不省心但在她面前永远坦诚的儿子。 他的眉眼间满是笑意,是在比赛中夺了冠都不会有的,直达心底的笑意。 “妈?”池逢时抬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这么看着我,怎么了啊?” “没事儿。”谢晴敛起眼眸笑了笑,“我过几天回去了,六七月份有项目正好在江宜这边,回头要在你这多住一段时间咯。” 池逢时“嗐”了一声:“住呗,整这么严肃,吓得我还以为你要棒打鸳鸯。” “得了吧我才懒得管你谈恋爱的事儿。”谢晴睨他一眼,“不过小池啊。” “嗯?” 谢晴委婉道:“别让自己受委屈。”
第26章 回家后季景殊一直没有困意,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也没睡着。 入睡半天未果,他索性起了身,将池逢时买的水果洗了洗, 坐在沙发上看书。 客厅开着透亮的灯, 季景殊稍稍后仰着, 敛着眸翻看着手中的这本书。 是前几天买来但一直都没有翻看过的《加缪手记》。 某些意义上严格来讲, 这并不是一本有着连贯故事性的“书”, 它不过是将加缪的一个又一个笔记整理成册, 编辑成书。 季景殊依旧记得当初买这套书时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一个想法。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用笔写下的日记也好笔记也罢, 都并不独属于他自己。 所以当他看见有另一个人的笔记被装订成册,被放在书店售卖时, 他的心底滋生出了细微却又无法忽视的恶意。 看,所有人的点滴都要公之于众,遭人审判。 但当他真正翻阅的时候才意识到并非如此。 记录生活的日记被拿出来审判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季景殊单手撑着脑袋,一页一页地往下翻。 [人有种奇怪的虚荣心, 想让别人或自己相信他向往的是真理,但其实他有求于这个世间的是爱。]* 指尖划过这短短两行字,季景殊盯着看了很长时间后,摁亮了手机, 将工作室大门的密码发给了池逢时。 他有求于这个世间的是池逢时给予的爱。 直到困意袭来, 季景殊将书合拢放在扶手上,顺势躺在了沙发上。 半睡半醒时听见身旁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时, 季景殊还以为家里进了老鼠。 睁开眼,看到的是蹲在他身边的, 鼻尖上还挂着汗珠的池逢时。 他还恍惚着,盯着池逢时看了好一会儿意识才回拢:“你怎么来了?” “晨跑。”池逢时的声音还有些喘, 却掩藏不住那份雀跃,“正巧跑你家楼下了。” 季景殊眨了下眼睛,还有些愣。 “好嘛主要是早上起来准备给你发消息的时候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了。”池逢时撑着膝盖站起身,“怎么盖了个外套就睡沙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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