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接受别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域,但如果这个人是池逢时的话,好像也并不是不可以接受。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池逢时放下吹风机揉了一把他吹干了的头发,将吹风机的线整理好塞回了洗手池的柜子里:“你这头发颜色还真挺护眼的,看着很舒服。” 季景殊弯着唇角很轻地笑了笑。 “本来说等你回来做饭给你吃的,但下午买不着很新鲜的菜。”池逢时的表情有些苦恼,“过两天吧,等会一块儿出去吃饭?” “好啊。”季景殊点头,“池逢时,帮我个忙吧。” “你说,在所不辞。” 季景殊走向阳台,拉开洗衣机的门,看向池逢时道:“帮我一把。” 一个人晒被单是一项体力活,还很容易扯不平整导致收下来的时候皱皱巴巴的,但两个人一块儿的话,这项体力活就变得轻松很多。 他和池逢时一人牵着一边,再将它搭在擦干净的晾衣架上。 残阳照进,落入他眼中的池逢时泛着金色的光芒。 - 池逢时每天傍晚都会窜到季景殊这里来已经成了铁律,这天敲门声是在白天响起的,萧宁开门时还有些诧异。 “怎么今……” 话还没说完,萧宁及时打住了。 站在门口的根本就不是池逢时,而是过来找季景殊讨论拍摄方案图的甲方派来的一名工作人员。 “您好您好。”萧宁赶忙将人迎了进来。 这条商单的拍摄内容是某个品牌新推出的一款油电混动的车。季景殊按照约定的时间给出了摄影方案图,但甲方那边想做些修改,又觉得不面对着面说不清楚,索性派了人直接来到了季景殊的工作室里。 天天开门只为迎接池逢时的萧宁都忘了这一茬。 萧宁将人带到季景殊身旁后就去给客人倒水了。 这工作人员看上去比萧宁还要年轻,这会儿站在季景殊的身边有些拘谨。 像个实习生。 季景殊拿起桌上的平板,打开之前发送过去的方案图递给甲方的工作人员,另一只手夹着Apple pencil。 “您先看看具体是哪里想要做修改。” “是这样,我们老板想要的效果是……” 这名工作人员根据手中的本子复述着老板想要的成图样式磕磕巴巴地形容,季景殊握着电容笔,在平板上根据他的叙述涂涂改改。 订方案图这事儿相比最终拍摄要花费的时间只多不少,更别说眼前这个人的形容属实是有些乱糟糟的,只会更耗时间。 季景殊耐心地一张图一张图慢慢改。 改到最后一张时,门铃再度响起。 三个人的视线全都顺着门铃的声音再度望向了门口。 萧宁从椅子上跳下来,打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他的准嫂子小池哥。 “小池哥,我哥在工作。”萧宁小声道,“你可能要等一会儿。” “嗯没事儿。”池逢时点点头,抬起了手中的袋子小声说,“刚来的路上看到有卖草莓的,我上楼给他洗一下。” 萧宁点点头说:“好。” 池逢时提着水果走到季景殊身旁时顿了一下。 季景殊今天穿了奶白色的宽松毛衣搭配着同色系的休闲裤,半边袖子挽起来露出了白皙精瘦的小臂。 就连平板上的字儿和他人一样漂亮。 他抿了抿唇,指了指手中的袋子,又指了一下楼梯。 季景殊点了个头后,收回视线继续在平板上涂涂改改,改完后将平板递给了身旁的人看:“这样的效果可以吗?” 工作人员接过平板,看着那简略的图和旁边的文字标注,又回过头看自己手中的那个笔记本,好一会儿后点了头:“可以的。” “那最后确认一遍。”季景殊退出大图模式,显示缩略图,从第一张开始一个一个往后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在这段过程中,池逢时端着盛满了草莓的水果碗下了楼,放在了季景殊的手边,而后又百无聊赖地蹭到了萧宁的身边和他小声唠嗑。 “嗯嗯,可以的。”工作人员看完所有图后,点了头。 彻底敲板后,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余光瞥见了一旁和萧宁站在一块儿的池逢时,后知后觉道:“不好意思啊老师,我看您还约了朋友来着,没想到花了这么长时间,耽误您了。” “不耽误。”季景殊摇头。 “是我们这边没把握好时间,我看您朋友等您挺久了,想必也有事儿找您……” 季景殊:“没关系。” “真的很不好意思……” 季景殊叹了口气:“真没事。” 眼瞧着眼前人还要跟他再周旋一轮的样子,季景殊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施法:“他不是找我有事的朋友。” “啊?”工作人员愣了愣。 季景殊将Apple pencil吸附在平板上,站起身。 “是我男朋友。”
第24章 关门声响起, 萧宁和甲方的工作人员一块儿离开了工作室,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季景殊一脸平静地收拾桌面,池逢时呆呆愣愣地站在角落里。 “你吃吗?”季景殊端过那个草莓碗走到了池逢时的身边, 放在了他身旁的工作台上, “我去洗个手。” “等一下——”池逢时反应过来后, 赶忙伸手拽住了季景殊的手腕, “你刚刚说我是什么?” 季景殊疑惑地歪了一下头, 发丝在空中轻轻晃了一下:“什么你是什么?” “男朋友。”池逢时声若蚊蚋, “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打断对话的借口?” 季景殊仰着头看他,眼中恍若盛满了星光。 他好整以暇地转过身面对着池逢时:“我为什么要找这么个借口打断对话?” 池逢时看着他, 没有说话。 “先松手啊我要去洗手。”季景殊背过那只被握住的手,拍了拍池逢时的手臂。 一向听话的池逢时难得叛逆。 他握住季景殊的手更紧了紧, 用力一拽,将人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唇瓣相接的时候,季景殊闭上了眼,另一只手攀上了池逢时的背。 池逢时吻得很用力, 抱得也很用力,好似要将人揉碎在自己的怀里一般。 无法呼吸,喘不上气,用不上劲, 季景殊却始终没有推开。 搭在他背上的那只手上滑, 池逢时满是茧子的手握住了他纤瘦白皙的后颈。粗糙的掌心像是蛰伏了多年的过敏源,指尖在颈上每摩挲一下, 被桎梏住的季景殊就抖一下。 “季景殊。”池逢时吮着他的下唇,含糊不清道, “宝贝。” 季景殊睁开了眼睛,撞入了池逢时的眼中。他的眼睛泛着红, 眼眶中还氲着将落未落的泪。 稍稍往后仰起头,季景殊喘着气儿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哑着嗓子问:“怎么还哭了?” 没被注意到时还好,季景殊突然这么问出口,池逢时含在眼眶中的泪就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啪嗒一下同时落了下来,砸进了季景殊的领口中。 “靠……”池逢时松开了环着他的手,背过身面对着墙低着头抬手抹泪,“没想哭的。” 季景殊看着那颗低着的毛茸茸脑袋,抬手安抚地揉了一把:“好了不哭了。” 有些生硬,季景殊没有任何哄人的经验。 池逢时低低“嗯”了一声,闭紧了眼用手背用力抹了一把后,深呼了一口气回过了头。 “你是真实的吗?”池逢时眼睛通红地看着季景殊,“我不会又在做梦吧,你打我一巴掌试试?” 遇见他,同他再度恋爱这样的梦在这些年里出现过一次又一次,醒来时只会变成良久的怅然。 这八年半里,他把自己困在原地,无处遁形,却心甘情愿。 看着眼前面色潮红,与记忆中有着很大变化的季景殊,他的第一反应依旧是不敢相信。 季景殊抬眼看着他,好一会儿后,抬起了手,带起了一阵风声。 通常来讲,这种情况下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会被触发,会下意识地朝着反方向偏头,会闭上眼,会抿着唇。 但池逢时没有,他就这么睁着眼,静静地看着季景殊。 “有病你。”那只手到底没有真的挥上去,温温柔柔地贴上了池逢时的侧脸,指腹轻轻抚过他的眼下,“我是真实的。” 他捧着池逢时的脸颊,一字一顿郑重道:“不是做梦。” 池逢时双手环在了他的腰间,突然猛地用力,将人直接抬了起来。 “你别——” 从小到大季景殊从没被人这么抱起来过,突然的悬空感使得他下意识地环住了池逢时的脖子。 放杂物的桌面上这会儿只有一碗草莓,和一个季景殊。 季景殊坐在草莓碗旁边,从池逢时脖颈处松开的双手下意识地撑在了腿侧。 池逢时倾身上前,抬手扯上了他身后的窗帘,屋子里仅剩的落日余晖被隔绝在外,亮堂的白炽灯成了唯一的光源。 而后,唇舌亲吻着滚动的喉结,一点一点往上,滑到湿润泛红的唇瓣。 而那双粗糙的手贴着宽松的毛衣,一寸一寸丈量着季景殊的窄腰。 人都在时间洪流中被推着成长,他们现在二十六岁,却好似仍就被留在了情窦初开只懂得牵手拥抱和接吻的十八岁。 那只桎梏在季景殊腰间的手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不住地摩挲。 季景殊坐在桌上,微微仰着头,睁开了眼。 池逢时也在看他,那双深邃的眼中写满了情..欲。 季景殊沉溺在他的眼眸中,却依旧清醒着,并未沉沦。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池逢时眼中盛满了溢出来的爱与欲。 抬起手,指腹触上池逢时的眼角。 他是好奇的,好奇为什么池逢时可以这么毫无芥蒂地诉说爱意,他很想问问眼前的这个人有没有恨过他,又怕真的从他口中听到“恨过”两个字。 唇上下相碰,季景殊终归是没有问出口。 “季景殊,闭眼。”池逢时压着嗓子,气声道。 季景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难得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池逢时的吻落在了他闭着的眼上,一只手贴在他的耳后,摩挲着那片皮肤。 他想,他的耳朵应该红透了。 当这个吻再度向上,虔诚地落在季景殊额间时,季景殊放下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挥,玻璃落地的声音使得他猛地睁开了眼。 玻璃碎片和草莓落了满地。 季景殊无措地看向池逢时,眼底深处揣着一丝几不可见的慌乱。 池逢时偏头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地面,有些可惜道:“草莓你还一个都没吃到。” “啊。”季景殊怔了片刻,点头,“是啊,有点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再给你买。”池逢时笑笑,环着他的腰把他从桌上抱起来,“地上有玻璃渣,你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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