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次下手是强奸,再次下手是迫使人染毒。受到奸污,身体尚能慢慢恢复,染上毒……这辈子,便算是到头了。 丰霆不敢想象,如果那针毒剂真的进入沈宝寅身体,沈宝寅如今会是什么模样,他此刻又还能不能像这样,把沈宝寅抱在怀里。 这伙人,简直穷凶极恶。 丰霆感到齿寒,忍不住将沈宝寅抱得更紧,又伸手将他头抬起,迫切紧盯他的眼睛,要从沈宝寅目光中确认对方确实健康、平安。 “这么大件事,你当时才十五岁,为什么不告诉叔叔?” 沈宝寅被迫仰头,下巴颌叫丰霆大手捏得轻微刺痛,却不挣扎,软软地任他摆布,微笑说:“告诉爸爸,爸爸会报警,警察来调查,查完发现那些老鼠一般的渣滓早逃到埠外,警察又能怎么办,全天候贴身保护我?别逗了,丰霆,你也知道不可能。然后爸爸会替我转学。再然后呢,谁来查背后真凶?谁又来为梁家圆报仇?我暂时安全,以后再有别的方法害我,我又要转去哪里?还能有一个梁家圆替我挡灾吗?” 丰霆的手松开沈宝寅下颌,沉默了。 他完全不知道,沈宝寅少年时期竟然有过这样生死危机。 沈宝寅如今回忆起来面无波澜,可当时他该多慌张无助,他记得沈宝寅中学时瘦得穿衣像披面粉袋,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那样一个羸弱的身躯,面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而身后,整个香港,居然无一人值得他信任。他不相信任何一人可以为他撑腰,宁愿独自怀揣重金去向另一个年轻的亡命之徒寻求庇护。 他有多硬的命,多大的胆子? 丰霆感到后怕和愤怒,两种极端情绪平静以后又感到锥心的痛苦,他常常觉得沈宝寅对他全然无知,可他对沈宝寅,又何尝不是。 沈宝寅的风声鹤唳和尖锐戒备,居然是这样的缘故,这可真是个叫人痛彻心扉的真相。 “你忍着谁也不告诉,最后是否得到你满意的结果?” “当然。你知道我的,我怎么会吃亏,有人花钱请人来害我,我不查出是谁,哪里睡得着觉。对方可以花钱买命,我也可以。况争是和盛的人,和盛是做蛇头生意起家,那几年虽然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手艺还在,管他天南地北,就是埋在土里,也能将骨灰挖出来。古惑仔的命比我的便宜太多,我拿两万英镑让况争去悬赏,不到一周,参与梁家圆事情的五个人,除了那个给我送信的无辜女学生,全都被逮了出来。” “阿寅。” 沈宝寅看他担忧眼神,微笑:“我没有杀人,也没有动什么私刑,我没那么傻。扇我耳光那个,我原本预备亲手扇回他二十巴掌,打到五个巴掌手就痛起来,况争代我抽完剩下的,牙都打落几颗,一张脸肿成猪头,我看完才离开。其他几个,我不知道被况争带去了哪里,但他应承我,绝不会叫梁家圆白死。况争如今是和盛大佬,够胆走到这步的你觉得会心慈手软?” 已经不必多问,那几个人渣即使没有早登极乐,也一定受到应有惩罚。 【作者有话说】 收藏破千,是个好消息,本章原本要分为两章,现在二合一了,多谢大家支持!(本人绝对不提倡暴力,一切只为剧情服务) 第38章 热吻背后万丈风波(3) 丰霆道:“你们是否问出幕后主使?叫什么名字?” “领头那个说,花钱雇他的人要他整垮我,最好我一蹶不振,精神失常。方法不论,但是一定不能害我性命,而且要暗中进行不能暴露。黑社会没头脑和文化,除了暴力恐吓,只能想到从黄赌毒入手,愚蠢!” 丰霆还是问:“那个人是谁?” 沈宝寅自顾自道:“现在想一想,如果不是梁家圆,说不定横尸那个就是我。” 反正顾左右而言它,不答丰霆的问题。 他是想要折磨丰霆,才讲这样丧气的话,还故意忽视对方的疑问,谁叫丰霆刚才以扭曲他名声的方式来逼他坦白。 丰霆似乎也看出他是有心回避,终于暂时放弃追问,叹口气:“阿寅,你跟梁家圆不同,你不会赴约。” 丰霆确实了解他,沈宝寅一愣,笑了:“是,我连信都不会拆开看。” 丰霆嘴唇张合一下,还想说什么,沈宝寅打了个哈欠,伸手勾住他脖子,脸颊挨上他胸口,嘟囔:“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好累啊,我今天讲了太多话……” 态度很淡,好像全然不把这段经历放在心上。 “从前是我错,对你缺少关怀,以后不会了。”丰霆心疼他的故作轻松,真的不在意,怎会把细节记得那样清楚。 “你肯同我倾诉,我很高兴,证明你终于愿意信我。可是阿寅,我不想每次都用激将法你才肯同我讲真话。答应我,以后遇到任何困难,再小,你再觉得自己应付得来,无论什么,都要跟我说,我想知道,我想要帮你分担、想要替你解决。” 沈宝寅心率加快一阵,过了一会儿,不太当回事的,呼吸喷在他赤裸胸口,睡眼朦胧,满口答应:“好,好。”又把头往丰霆怀里深处扎,整张脸贴住丰霆滚烫肌肤,“今晚不在浅水湾,你不用半夜偷偷走。” “我不走,抱住你睡。”丰霆揉一把他柔软的头发,神色温柔,心里却如同刀割。 沈宝寅几乎整个身体蜷在他怀里,依靠着他,好像有他在就万事不愁。 但他知道,下次遇到事情,沈宝寅依旧不会想到他。 就如同唐生公司那场小小意外,若不是最后需要他签字盖章,沈宝寅一定从头到尾不会向他提起发生了什么——沈宝寅无意与他分享任何喜悦和痛苦,尽管他们的身体此刻紧紧贴在一起,心脏与心脏只隔两副骨架皮肉。 “阿寅,忘记不好的,做个好梦。” “我就要升职,马上骑到你头上,当然会做好梦,还要你说?”沈宝寅哼哼。 丰霆听他瓮声瓮气撒娇,突然感到有些血热,不禁低头吻了沈宝寅发顶。他闻到了清淡香波味道,忍不住就把沈宝寅从怀里拽出来,翻身压在了身下,手沿着温软的胸膛皮肤一路往下摸去。 丰霆说:“好大志向,幸好如今我还大过你,还能骑你几天。” 沈宝寅尖叫一声,蜷缩起双腿不肯让他摸,敌不过丰霆攻势,被吻上几分钟,莫名其妙自己张开腿。 这一定是丰霆最温柔一次,沈宝寅从前常常扇他巴掌要他轻一点,今天反而要喃喃地求,快一点,重一点。 浴室里水声哗啦,丰霆把浴缸内热水放好,返回房间将昏昏欲睡的沈宝寅拦腰抱到浴缸里,自己也坐进去。 水位陡然上升,温热浴水溢出缸外,落在燕子纹饰的花砖上,滴答滴答。沈宝寅双眼湿润,瑟缩着肩膀,脑袋靠在浴缸边缘,闭着眼假寐。 丰霆坐他对面抓他一只脚踝抬高替他清洗身体,像在濯洗一段昂贵的象牙美玉,动作轻而仔细。沈宝寅叫他揉捏得昏昏欲睡,这时,丰霆突然又问:“阿寅,买凶害你的人是否姓丰?” 突然同他讲这个故事,沈宝寅一定不止是辩驳他的“指责”,也不止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性情大变。 这段故事里,还藏着另一段话。 沈宝寅心里一个激灵,缓缓睁开眼看向丰霆。 热腾腾雾气弥漫,丰霆冷淡俊挺的面容带着一丝故作镇定。 沈宝寅突然有点后悔提起这桩旧事。 他确实是被丰霆高高在上指责的语气激怒,想令丰霆愧疚后悔才肯自揭疮疤,可此刻,真的看到丰霆露出自己想象中的痛苦愕然表情,却忍不住心软。 沈宝寅,你是不是这么贱格心疼他?只是睡了几觉,他稍微对你好一点,你就忘记多年委屈辛苦。 他在心里狠心地骂自己,可眼睛怔怔望住丰霆,还是不想开口。他也不晓得心头为什么发乱,大概是因为丰霆是丰家的歹竹里出的唯一一颗好笋。 “是我妈,还是我舅舅?”丰霆从水中伸出湿漉漉温暖手掌,倾身抚摸他侧脸,“不愿意告诉我,是觉得我不能为你做主,还是怕我伤心失望?” 沈宝寅下意识歪头蹭他手掌,反应过来后,觉得自己看上去太过依恋他,于是不自然地别过头,过了一秒,又转回头,缓缓盯住丰霆。 “如果是呢?是他们中的一个,或者根本他们都有参与,你要怎么做?” “阿寅,如果是,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苦。” “丰霆,我不骗你,我确实怀疑过,头一个就是怀疑你妈。” 丰霆眼皮轻轻一颤。 “可是那些人说没见过雇主,只说一看就知道雇主是头次买凶,电话里用了变音器,结结巴巴,一句话分好几次讲。他们约定现金交易,一次付清,钱袋里是我的相片同在校信息,手写纸条,他们一直保留,后来那张纸落到我手上,我对比了很多人的字迹,但始终没办法确定。” 幕后真凶没有抓到,那就是说,可能不是他母亲或舅舅。 但丰霆却并未松口气,因为他发现,在他心里,对于沈宝寅的怀疑,他悲哀地竟然也觉得赞同。 他问:“纸条是否还在你手上?” 沈宝寅眼都不眨:“我留着那个做什么?” 丰霆望着他,蹙眉,显然不信。 沈宝寅轻轻挪开目光。 沈宝寅说:“后来对方又买通我同学带我去了夜总会和赌场,我本来想从我同学身上挖出究竟是谁见不得我好,三番两次要整我,不过我放弃了。那段时间况争犯事正在蹲班房,我空有钱,没有门路,实在困难。所以我试了另一个办法,按他们说的,那个背后的人,他只是想看到我自暴自弃,并不是要我真的去死,我干脆如他愿。接连三天,我留宿夜总会,那之后,对方安静了很多。这样过了一年,我不想再喝酒,就想了个办法让爸爸知道我念不下去书,我想要离开学校接手他的生意。” 丰霆安静几秒钟,匪夷所思地说:“你想的办法就是同时和两个女人上床?” “你非要讲这么难听?”沈宝寅神情略有些尴尬,“很有效不是么。” “两个你都碰了?” 沈宝寅感到无比的憋屈,不自然地转开了头。他还没出声,丰霆突然说:“不提这个,这不能怪你。” 明明在意得要死,偏偏还充作大方。沈宝寅见不得他这个强撑风度的样子,忍不住心里想发笑。他很想说,你有什么资格计较,又有什么资格宽容地说这句“我不怪你。” 你那时也没管过我,如今却靠个情人的身份来翻旧帐,真够无耻。 但丰霆似乎同时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无耻,主动住了嘴,他就收回了开口伤人的打算。 “好了,你的好奇心现在总算得到满足了吧。你知道了,我不是生来就那么下贱,我只是太累,有人要看到我烂到泥里才肯放心,我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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