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工作的一年多里,范棋向他传授过一些经验,强调行动是关系和谐的重要一环。 挑选首饰的途中,他也跟庄越分享了一些他的婚后生活,期间提及他的伴侣十分喜爱饰品,买这些一定不会出错,最后他也在店员的推荐下购入了一条款式简约的项链。 庄越觉得有道理,联系珠宝品牌定了一条手链,至于何时能够送出,他尚且没有找到机会。 机会来得比他预想的要早,也可能是庄越自己认为的好机会。 他约方嘉禾吃晚饭,为他戴上那条手链,也成功邀请方嘉禾参加慈善晚宴。 方嘉禾提到自己很久不参加这类聚会,出发前总是问他要是说错话,或是冷场怎么办。 以前遇到这种场合,方嘉禾总是没一会就消失不见,有时会来找他,有时会跟宋舒延聊天,方启华也不会刻意要求他去做什么。 庄天明则热衷社交,要求庄越认识跟他生意有来往的长辈,跟他们游刃有余的交流似乎早已成为一种习惯。 好像他周围总是围着很多人,其实大家都一样,很少有人会像方嘉禾一样,真的只是来品尝一顿美食,或是观光游览。 刚进入晚宴内场没多久,方嘉禾的注意力就有些分散,老是侧头盯着草坪那边的活动。 晚宴邀请了几支乐队和小朋友组成的合唱团,表演还未开始,场地内的彩色大灯就已经开始转动起来。 方嘉禾愿意出席,庄越不能再要求更多,要他说很多不想说的话,在众人面前从善如流。 而方嘉禾也并不像他自己认为的那样不善言辞,每个见过他,跟他聊过天的人都会觉得舒适。因为方嘉禾很有礼貌,也是真心关心他人,不会刻意说一些场面话,害羞尴尬的模样也很有意思。 所以当他露出求助的表情时,庄越不怎么好心地跟着笑了笑,然后才替他解围。 草坪一直有风吹过,方嘉禾的头发被吹得有些乱,像是被揉乱的毛球。 他看上去还没有从刚才的境地中回过神来,也忘记抽出手,而是转头问庄越他刚才是不是不该那么说。 “没关系。“庄越心情不错地回答他,“他们不会在意的。” 方嘉禾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起另一个问题,意思是想庄越说明他们并不像大家以为的那样。 庄越不觉得有什么需要说明的地方,这几年他们的身份信息上写的已婚是事实,现在结婚一同出席活动也是事实。而中间的几年,庄越想将其定义为他们经历了一场很久的冷战,最后也会像其他情侣一样,重新和好在一起。 既然方嘉禾没有去政务厅更新信息,也愿意跟他结婚,他们为什么不可以好好生活在一起。 于是庄越搂住方嘉禾的腰,在两个人都很清醒的情况下吻了他。 没有信息素,也不是因为分离焦虑症,而是因为庄越想要亲吻方嘉禾,所以他也这么做。 方嘉禾的嘴唇被夜风吹得很冷,但很快就回温,带着清新的果香,连同他出发前用过的洗发露香气,衣服上温和的洗衣剂味道,都将庄越裹起来,远离曾有过的不安和虚无。 方嘉禾起初想要挣开,力道不大,庄越便忽视这点,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触碰、拥抱和接吻,在任何时候都是良药。 方嘉禾的体温透过西装传递到庄越的身上,逐渐接受,也开始回应。 分开时,方嘉禾眼里蕴着朦胧的水雾,望向他的眼神纯良无害,像是拂开浓雾的风,带来许多明亮。 “当做婚房不好吗?”庄越问他,如果范棋的误解是真的,也未尝不好。 方嘉禾噤了声,跟庄越对视片刻,说要去洗手间一趟,匆匆离开了草坪。 即便是很明显的借口,庄越也没有追问,放他离开。 方嘉禾不是毫不动心,留下那么多照片,送出的毕业设计作品。如果要继续等待,庄越不是没有耐心,因为他有确定的把握。 方嘉禾去得有些久,回来时还心不在焉,坐在席位上总是东张西望,吃得并不专心。 庄越不想再问得很紧,给出很多时间和空间让方嘉禾想清楚。 他原本以为,自己和方嘉禾已经拥有破冰的前兆,对未来短暂有过好的展望。只是没过几天,方嘉禾突然变得有点奇怪,两人相处时,他看着庄越,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都没有说出口。 看着方嘉禾几次欲言又止,庄越警觉地产生了一些没有缘由的危机感。 还没找到源头,方嘉禾又说要离开滨城几天。 他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两人正在去上班的路上,方嘉禾坐在副驾驶,眼睛望着前方,对庄越说:“齐教授要做新的项目,我可能要去湘市几天,搜集一些资料。” 庄越没有回答,方嘉禾沉吟片刻,又问他:“医生上次说你的状况好像改善了很多,我离开几天没关系吧?” 一周前,庄越去医院进行检查。医生询问他近日症状发作的频率,易感期持续的时间,又观察了他的指标,告知他目前身体状况好了很多,只要没有过大的心情波动,基本不会再出现躯体化的情况。 方嘉禾的说辞找不出纰漏,理由也很正经,庄越想不出要阻止他的理由。即便不愿意,他好像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唯一值得放心的是方嘉禾并未收拾多少行李,几乎只有一个书包,不像是一去不回的模样。 方嘉禾离开那天,庄越送他去机场。 他看着方嘉禾值机、安检,最后乘坐电梯消失在视线里。 不是不回来,庄越告诉自己。 不见面的几天里,方嘉禾偶尔会发信息,问庄越早餐晚餐如何解决,腺体有没有不舒服。 庄越一一回应,还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五年前方嘉禾离开时的模样。 离开的几天前,方嘉禾同样如此,表现得毫无异样,却在某一天突然断了联系。 庄越询问公寓管理员,被告知公寓已经挂牌标价。他去到公寓里,属于方嘉禾的痕迹都被抹去,留下灰白的家具,以及邮箱里的一封信。 方嘉禾口中说的几天可以过得很快,庄越只需要多完成几场策划案,多开几场会议,就能在那天下午去到机场,等待方嘉禾出现。 在方嘉禾回来的前一天,气象台突然插播一条资讯,台风即将登陆附近沿海地区,滨城也在影响范围内,提醒市民警惕极端降雨。 回来的那天,方嘉禾发来信息,说航班因为天气原因推迟,让他不用到机场来接。 傍晚的时候,滨城开始下雨,天空变得灰暗,乌黑的云团凝在一起,预示着未来几日都不会放晴。 庄越查了航班信息,得知飞机已经起飞,便驾车前往机场。 道路渐渐有了一些积水,大风一直刮过,街道两旁的树枝也被吹得乱颤。 等了半个多小时,信息提示航班已经降落,但手机里始终没有任何来自方嘉禾的消息。庄越看着不停拍在窗上的雨滴,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 过了十多分钟,方嘉禾终于来电。 “你在哪?” “你在哪里呀?” 两人同时开口,方嘉禾还是先回答了他的问题:“外面雨好大,我出机场后直接坐了出租车,你还在忙吗?” “嗯,在回来的路上。”庄越省略过程,沿着原路返回,听方嘉禾向他解释没有发消息的原因。 “雨下得突然,我没拿稳手机摔了一下,现在才开机…”方嘉禾零零碎碎说了些话,听到他这边的声音,又问他,“是司机开车还是你在开车呀,会不会打扰你?” “没事,你说。”庄越保持稳定的车速,及时打信号灯,然后听方嘉禾没有逻辑的倾诉,以及有些倒霉的旅程。 下雨天路上的车辆不多,庄越幸运的一路绿灯,比预计的时间早一些到达。 他停好车,抬头看了一眼,家里的灯并没有亮。 庄越撑伞,快到电梯时,看见了蹲在楼道门口的方嘉禾。 他背着书包,穿着米色的针织毛衣,头发有些湿,发觉前面有人来,便抬了头。 方嘉禾抬头望向庄越,面色有些苍白,像是一只走失无家可归的流浪动物,望向每一个行人,等待有人牵他回家。 庄越蹲在他面前,问他:“怎么在这里等?” 水珠从发梢滴落,顺着眼角淌下,方嘉禾垂下眼,神色恹恹,跟在电话里一切如常的他仿佛是两个人。 “庄越。”他叫了一声庄越的名字,有点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雨嘀嗒砸在旁边的石板上,树叶被一片片吹落,湿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进,贴在两人冰冷的皮肤。 庄越没有催促,等了一会,方嘉禾才说,“我去见了以前帮我爸代理公司转让的人。” 他说着,重新抬眼看着庄越,睫毛有些湿润,煽动的片刻像是挠在心间的羽毛,让庄越无法忽略。 方嘉禾嘴唇动了动,声音不算大地问他:“他说的那个买家,是你和外婆,是吗?” 作者有话说 快说开喽 点一首洋葱,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的剥开这两个傻瓜的心,会发现全是双向奔赴
第57章 故人 因为接吻,方嘉禾的思绪都变得混乱,用拙劣的借口逃离现场,平复自己慌张的心跳。 晚宴还有一会才开始,方嘉禾询问服务生洗手间的方位,进去洗了洗脸。 他看着镜中自己的脸,有明显的心动,也庆幸刚才的光线够暗,庄越应该看不见。 他站在外面,想吹一会风再回去找庄越,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 方嘉禾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然怎么会有除了庄越之外的人认识他。 但那道声音有一些熟悉,也很清晰,方嘉禾回头,看着走到他面前的中年男人,在原地愣了愣,有些惊喜地开口:“冯叔叔?” 冯谦和气地拍了拍他的肩,温和地解释:“我刚才看你背影就觉得有些眼熟,没想到真是你。” 冯谦跟方启华以前是同事,后来一齐辞了工作创业,创业初期两家生活条件都不算很好,很长一段时间都相互照应。 冯谦有一个比方嘉禾小两岁的孩子,有一年发了高烧没人发现,是方嘉禾放学后去找他玩,发现不对劲,拨了急救电话及时送到医院,医生说再晚点就可能烧成肺炎,为此冯谦对方嘉禾一直都很好。 过了几年,两家的生活都渐渐好了起来,滨城刮起一阵国际贸易的风潮,冯谦也决定抓住风口,带着家人搬去了国外。 那几年两家虽然联系变得少了,但冯谦他们每次回国,都会来方嘉禾家做客。 没过几年,方启华也决定去首都做生意,两家见面的时间更少,总是对不上各自空闲的时候,关系也渐渐淡下来。 方启华去世时,冯谦出差到了很远的地方,赶不回来参加葬礼。他托人送了人情,也给方嘉禾送了封信,让他好好读书,有什么困难不要担心,可以联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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