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不会再买简洵眼泪的账了。 病房中一时静了下来,在简洵手忙脚乱把脸上的泪抹干净之后,他冷冷出声,“直到生,你都不能再离开那栋房子。”说完,他不管简洵是什么反应,转身往病房外走,不愿再跟简洵共处一室。 他听到在他身后,有来自简洵压抑的呜咽,他只充耳不闻,大手拧上门把,“咔嚓”一声后,顿住脚步,似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转过身来。 病床上的简洵,脸色、唇色皆苍白如纸,通红泪眼嵌在这样一张脸上,像张画坏的人物画。 “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恨我,应该的。”简洵声低,哭腔亦未褪净,呛了水的嗓子发哑,一字一句的重复清晰入陆珩耳。 早在耀仔找人的时候,向荣就跟陆珩提过,简洵曾在他推掉会议跟朋友去打网球那天,来过他的办公室等他,说是有话要跟他说。如今看来,确有其事。 想起那天在办公室跟朋友的谈话,陆珩冷漠的面部表情有了变化,挑挑眉,笑着拖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原来你都听到了啊。” “是啊,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就是……恨、你。”后俩字,陆珩看着简洵眼睛,重重地一字一字地说出口,看着简洵眼睛在话音落下后涌出泪,心里闪过一丝快慰。 哽咽让简洵声音断续,“你恨我,肚子里的宝宝……你不想要,我可以配合你……我去引产……” “你要是喜欢我这……奇怪的身体,我也可以继续,陪你睡觉。只要你呜呜……”话到此,简洵吸着鼻子几乎无法继续,久久久久,深吸口气,“你给我一个期限,只要你肯放过我。” 他这副样子这张被泪浸透的脸,是多么可怜多么恳切啊……陆珩心里笑着喃喃,唇角亦笑,“放过你?你这话说得真有意思,说得好像我多缠着你一样,简洵?我有吗?我有缠着你吗?你是什么宝贝?我一定要霸着你?” “而且,既然你都听到我在办公室说的话了,也就知道,我早就腻了你。你难道忘记自己还怀着孕了?谁敢动你?谁要动你?” 曾经在休息室那扇没被推开的门,如今推开了,门后的简洵狼狈而无所遁形,流泪怔怔。 陆珩的话伸出了无数只手,一只接一只,掐住他脖子,他有些呼吸不畅,久久才哭着摇头,“没有,你没有缠着我,是我说错话,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他仿佛会无休止说下去的道歉响在病房,总算让陆珩稍稍满了意,抱胸坐着,目光顿在他小腹。 “把孩子生下来吧。”他说。 “爹地催我找人催得紧,我需要一个小孩来堵住他的嘴。” 他的话,显然让简洵一愣,楞完后低头看着自己小腹,注视良久,抬头冲他点头。 “但是……”陆珩的话并没有说完,见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冷笑自唇边扩大,“我要女儿,如果这胎不是女儿,那我们就睡到生出女儿为止。” 他站起来,撑着椅子俯视简洵,“如果这胎是女儿,我就放过你。我们,两清。”不再给自己留有多余一秒的停顿,他转身走出病房,门甩得“砰”声响。 简洵所住病房在六楼。陆珩出病房后,没有选择搭电梯,拐入楼梯间,一口气下六楼,至一楼方停下,想起走出病房前最后一句,握拳重重砸在墙面。 向荣没在医院地下车库等他,而是在室外停车场,看见他后忙招手,待他走近,猛地瞪大眼睛。 “哥哥你手怎么了?” 陆珩低头瞥了一眼自己左手,毫不在意甩去其上蜿蜒鲜血,“姓李那个贱人呢?” 向荣目光无法从他手上离开,压低声在他耳边迅速说了一句。 陆珩听完,表情无任何变化,看了眼天边夕阳,“天黑前,从中皇码头出发。”
第33章 作者有话说: 鹿:略通一些拳脚 ————— 李霖被关在舱底失去人身自由,已经两天。两天前,向荣去营业厅找他,说是陆珩相邀,去国外赌场玩个一周。他跟曾丽琴打过招呼后欣然赴约,在进入酒店房间后,后颈遭袭失去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已手脚被缚,视线亦被蒙住,不知身在何处。两天来,他粒米未进,每天下午会有人过来喂他喝一些水,他曾尝试跟此人搭话,未得到搭理。 两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他对时间失去概念,不分白天黑夜,直到在噩梦中被人提拎而起,惊醒过来。 来人是个男人,有着粗壮手臂。李霖在向他搭话失败后,听到海浪涛涛,意识到自己是在船上。 很快,他在嗅到海风湿咸气味的同时,被男人一把掼到地上,痛得闷哼。 “把他脸上布条解开。”是道有些耳熟的男声,由海风送入他耳,他正在思考是谁,眼前遮挡物已被摘去。 许久不曾接触光线让他不适眯眼,甚至下意识抬手遮挡,适应后缓缓放下手臂,广阔视野中有着饭黏一点白光。 他缓慢地眨动眼睛,视野清明后意识到这饭黏似的一点是船上的灯,向下向前看去。 前甲板上,他的正对面,站着不少人。李霖定睛,认出向荣和陆珩后,心里正松下一口气,看清他二人身旁站着的一群着黑T像是保镖的壮硕男人,才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上来。 他下意识想爬起来,忘记手脚被缚,上半身还没支撑起,就狼狈的再次跌在甲板上,冲陆珩展露个尴尬笑容,“珩哥,这……这都是怎么回事?” 陆珩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在身后沙发坐下,看向向荣。向荣接收到信号后,摘下眼镜,一颗颗解开袖扣,撸高衣袖露出手臂青筋,嗤笑一声,走近面对面给李霖来了一拳,直接见血,“珩哥?这也是你能叫的?” 李霖连闭眼的反应都不及,生吃他一拳,扑在甲板上,好一会儿头晕目眩的感觉方散,尝到口腔中的血腥气味。 脑中一阵电光火石,他意识到,吩咐把他脸上布条解开的男声——正来自向荣。 “咳……咳咳……”他撑着甲板,吐出嘴里带血唾沫,支起脑袋往前看,“珩……陆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应他疑问的只有陆珩看待死物般的冷漠眼神,如刀直剖李霖心脏。 不必陆珩出声,向荣示意手下把个ipad扔到李霖面前,播放录音文件。 海风猎猎,模糊了录音主人公的声音,但李霖还是一秒就听出这是谁,不可置信般瞪大眼睛,脖颈僵硬移向坐着的陆珩,“你……你!简洵出轨的人竟然是你?!” 得知简洵怀孕后,他不是没怀疑过陆珩,但他只怀疑了一秒,就否定了自己。以陆珩的条件,找什么样的人没有?非得找简洵?这不可能! 面对他的震惊,陆珩唇角终于勾出点微笑,将他从上到下打量,眼底生出丝丝怜悯。 李霖显然也看清了这怜悯,想起过往陆珩来家里种种,眼中震惊转为怀疑和愤怒,“你们……你们早就——” 陆珩笑着打断他的话,姿态是胜利者方具有的居高临下,“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不然我为什么要登你家的门?我为什么要给你宽带业务?想想我也该补偿补偿你不是吗?” “你的酒量也太差了,灌一灌就醉,醉了就失去意识……”陆珩及时止住话头,笑轻佻而暧昧,留给李霖的,只有无尽的想象。 “你们!你们在我家里……!”李霖震惊到几乎失语,看着陆珩赤裸裸可怜他的笑脸,不顾手脚被缚,要向陆珩爬去,却也只是徒劳,指甲死死抠着身下甲板,“你这个贱人!你这个小三!你破坏我的家庭!” 陆珩自沙发上站起,唇边笑容瞬间消个干净,走近一脚踩在李霖青筋暴起手背,“破坏你的家庭?就你那个烂臭家庭还需要我去破坏?你去嫖去跟炮友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的家庭在被破坏?嗯?!” 犹用脚灭烟头,陆珩碾着李霖的手,蹲身下去,看着他脸上痛出的冷汗微笑,“我和阿洵,我们有初恋、初吻、初夜,现在还有了孩子。我是小三,那你是什么?你连做小三都排不上号!我是贱人,你比贱人还低一等!” “你这个贱货。”一字一字,慢条斯理,他将这些话钉子一般钉入李霖肉里,恨意滔滔。 “他好好儿地去上大学,是你,要去追他。他被你追到手,已经是老天对你开恩,结果呢,你竟敢这样对他,你敢把他当保姆使唤,你敢在外面找人让他过无性婚姻。你个贱货,你罪该万死。”阴恻恻把话说完,陆珩将脚从李霖已微微变形的左手移开,悠悠叹息。 “这里是公海,我这艘艇是在泰国注册的,如果你意外坠海,配偶死亡,婚姻关系自动解除。” 十指连心,李霖被陆珩如此对待,痛得几乎咬破嘴唇之际,听到他这样一番话,楞了许久,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死瞪着眼睛,“你敢!” 陆珩看着他,笑无声,向荣可就没这么客气了,讽意冷冷,“我没记错的话,两天前,你跟曾丽琴在电话里说的是,你要跟珩哥去拉斯维加斯玩一周。国外嘛,不严格管制枪支,意外死一两个人也是倒霉没办法的吧。” “出国的机票,我也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的。” “诶……”陆珩拍拍向荣肩头,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了,笑着温和道,“你可别吓着他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打打杀杀像什么话。”言罢,向身旁保镖示意。 李霖瞪着眼睛看他俩唱了这出双簧,干涩喉咙不自觉吞咽,想把跳上喉咙的心咽回肚子里,却怎么也不能够,看清保镖拿上来的东西。 是一份已经拟好的离婚协议书。 他只看一眼就清楚,喉咙再次吞咽,抬头看向陆珩。 陆珩语气相当毋庸置疑,“签字,跟阿洵离婚。” 冷汗如蠕动爬行的虫,缓缓从李霖鬓角爬至下巴,他定定看着背光的陆珩,只觉二人之间有张无形的赌桌,“我可以跟简洵离婚,但是……” 他吞着并不多的唾沫,壮着胆子,“当年他妈妈患癌,花了我家十万。我这六年,在他身上花的,被他耽误的,你赔我三十万,我就在上面签字。” 他话音乍落,陆珩犹以为自己幻听,怔怔几秒方反应过来,为他的无耻弯身轻笑,笑声渐大,最终响彻无尽漆黑海面。 他走到李霖面前,看清李霖眼底的光。这种眼底光常出现在赌桌前,输红了眼的赌徒脸上,看来李霖做赌徒比他想象中还要合格啊。 “三十万?你也配?” “我两次带你去赌场,几千万的筹码,你以为是大风刮来的?在赌桌上,你输掉过多少个三十万?你自己数过没有?就连你的命,也早就在赌桌上输掉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落地,李霖瞳孔猛地就是一缩!前后一想,即刻反应过来,惊疑不定,“你带我去赌场玩,你给我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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