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嘴角微微上牵,轻声说出一个小赌档名字,“这里好玩吗?十万高利贷不好还吧?” “你!”李霖几要把牙根咬碎。 陆珩看着他怒容,如看只爬到鞋面蝼蚁,吩咐手下把笔和离婚协议书拿过来,解开李霖手上束缚。 脚上仍不得自由的李霖,被保镖拖到沙发小几旁。他低头翻看着离婚协议书的内容,目光在简洵空着的签字栏停留许久,忽的轻轻笑起来,看向陆珩,“我要见简洵,我要简洵亲口跟我说离婚。” 陆珩眉眼一点一点冷下去,浸染寒霜。 谁说男人就没有敏锐的第六感?只是简洵没有签名,李霖就堪破陆珩高高在上的外表下其实好不到哪里去。 “你不配再见他。” 陆珩声越冷,李霖越是肯定心中猜测,“我不再见他也行。三十万一分也不能少,我所有的赌债也要一笔勾销!不然你就让简洵去法院起诉我离婚吧!我倒要看看……” 李霖目光灼灼,聚焦陆珩脸上,余下的话,双方都心知肚明。 陆珩静静地被他盯着,心里想的却是,儿时随爹地回乡下,见亲戚杀鸡,拔毛、割喉、放血……鸡开始还挣扎得十分厉害,渐渐地,就不了……翅膀软乎乎的垂下去…… “嗤。”他舔唇轻笑,笑声几乎被海风卷散,不再看李霖,慢条斯理在沙发坐下,说起带李霖去过那家赌场的历史。 “三十年来,它的所有人是陆家平。他姓陆,我也姓陆,你猜猜,我们是什么关系?李霖,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啊?” 他将两肘支在膝盖,倾身向李霖微笑,“我差点都忘了。你说阿洵是怪物,你也要变成……怪物。” 随着他话音落下,甚至都不用他吩咐,向荣已眼神示意右边保镖群中最健壮的两位,过去将李霖摁住。 另有一人,跟随这二人走出,从身后抽出把刀。灯光下,刀刃雪亮。 陆珩歪靠在沙发上,话撂得十分漫不经心,“就从左手尾指开始吧,赌徒最喜欢斩手指明志戒赌了,提前帮帮他。” “是!”拿刀的、摁李霖的共三人,齐声应是。 李霖几乎被这齐声吓破胆!哪里还不明白自身处境,挣扎扭动着两条胳膊,嘴里不干不净的从“姓陆的”到“珩哥”,最终汇成一声凄厉嚎叫,痛成虾子蜷缩在地。 陆珩慢悠悠站起,走到小几前拾起他的断指。 下刀斩指的人,颇有功力。已脱离手掌的断指,还保持着挣扎的弯曲状,切面齐整,鲜血淋漓,腥气萦鼻。陆珩静静地看它,它似也有眼睛在静静地看陆珩,渐渐失去泛红血气,呈尸样白。 扔垃圾一般,陆珩将断指扔到甲板上,低头看李霖。 巨大的痛楚让李霖整脸布满细密汗珠,呈腊黄色,牙关死死咬住下唇,出气声“嗬嗬”。 陆珩看了不过一眼,就站直,冷声吩咐,“继续,无名指。”回到沙发前,他特地看了李霖马上就要失去的无名指一眼。 男左女右,李霖这根无名指,在和简洵结婚时,也曾戴过婚戒的吧?是该斩掉。 李霖还没从失去尾指的剧痛中缓过,便听到陆珩这样的话,泪毫无预兆,滚滚流下,被两个保镖架着,个“陆”字后求饶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拿刀的保镖手起刀落,他直接痛到昏死过去。 白色小几、断指、鲜血……陆珩静静看着一切,示意手下把早准备好的冰水拿过来。 半融的冰块、彻骨的冰水,一大桶毫不客气砸在李霖身上。 “咳——咳咳——”李霖立刻醒来,被手上钻心的痛苦所攥,但他却顾不得痛,狼狈的脸转向陆珩,哭着爬到陆珩面前,全身发抖,“陆总”个不停。 “现在可以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吗?还要阿洵去法院起诉离婚吗?” “不不!不呜呜呜——我签!我马上就签!”李霖哭腔难听似老鸦,不住点着头,说着还要去抓笔,陆珩深深皱眉,让手下架住他,满脸嫌恶地说,“先带他下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免得他的脏血把离婚协议书弄脏。” “是。” 自有两个保镖架着李霖下去,剩下的人中,拿刀动手的那个问陆珩,“斩下来的两根手指头怎么处理?” 陆珩抬眸睨他一眼,“你说呢?” 他不敢再问,拾起两根断指,走到艇旁扔下。 陆珩看完他的动作,站起长长伸了个懒腰。 极深的夜,天幕如墨,星子闪烁。 陆珩仰头看许久,对向荣说,“回去吧。”
第34章 作者有话说: 鹿: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 简洵住院期间,陆珩没再来过医院,陪伴他的是萍姐和艳姐,天天早中晚做了粥饭汤送过来不算,还轮流陪床过夜。其实简洵和肚里的宝宝都没什么事儿好好的,呛水造成的嗓子哑也很快就恢复了,但想来是陆珩授意,医生让他多住几天,好观察观察。 他在与两位阿姨关系迅速亲近的同时,天天待在病房里,也快闷坏了,终于在一天从天气预报里得知有场台风将临,在主任查房时可怜巴巴恳求出院。 这次主任没有拒绝他,点了头,查完房出来就给陆珩打了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简洵就让萍姐去办出院手续,艳姐帮他收拾东西。在医院停车场看见陆珩时,他其实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怔了怔,就绕开陆珩上了车的另一边。 陆珩今天开了两辆车来,萍姐和艳姐上的另一辆,简洵则和陆珩坐一辆。回家一路上,两人各占据后座一方,谁都没有说话。 到达目的地,让简洵更意外的来了,这次回的竟不是那栋海滨别墅,而是个高档小区。入户电梯上去后,门还没开,他就隐约听见两声猫叫,瞪大眼睛心里升起期待,在进屋后惊呼出声,“肉肉!” 肉肉乍看见他,似还有些楞,猫瞳呆呆,反应过来从猫爬架一跃而下,蹿到他脚边,眯眼叫个不停,也蹭个不停。 简洵尚未从惊喜中抽身,身体已下意识弯腰,把它抱起来嘬了两口,眼神和俩阿姨对视后,落在陆珩身上。 他笑起来眼睛和嘴角皆是弯弯的,迎上陆珩冷淡目光,方自觉自己有些兴奋过头,嘴角往下落了落,轻声喃了句,“谢谢。” 陆珩就是一直把肉肉养在另外一处,他也是拿陆珩没办法,但是现在……他嘴角忍不住往上牵,抱着肉肉往沙发去,看清客厅地毯上散着许多猫玩具,回头又看陆珩一眼。 陆珩附耳不知在跟萍姐交待什么,交待完后向他走来,坐在对面沙发,“从今以后,你就住这里,别墅那边的东西都搬过来了,萍姐她们在整理,你平时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她们提。” 他语气冷静得像在谈公事,简洵不由敛了笑,也认真地应他,“知道了。” “这小区附近有公园有大型商场商超,司机电话我也留给萍姐了,你要出门就直接call。” 简洵懵懵眨了眨眼,这意思是不限制自己行动自由了?他忙不迭点头,“噢。” “至于肉肉……这胖猫的吃喝玩乐相关东西……”陆珩扫了一圈客厅,“要买什么你直接call荣仔,现在家里这些都是他办的。” 听到“胖猫”二字,简洵没忍住咬了咬唇,重重点头。 事既谈好,陆珩起身去找萍姐她们。 简洵太久没见肉肉,逗它跟它玩,是乐此不疲,不亦乐乎,窝在沙发上有半小时,听见陆珩和艳姐在低声交谈,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陆珩也要住这儿? 轻手轻脚的,他抱着猫下沙发,先进的主卧,看见不少自己的东西后,走到次卧。 陆珩果然住这儿,敞开的卧室门里可见艳姐在帮他归置东西。餐厅的人不是说他喜欢长年累月住酒店的嘛?怎么也要住这里……简洵心里嘀嘀咕咕,嘴上却一声不吱,到底这是陆珩的房子,房主想住哪儿住哪儿,谁能指摘? 他抱着肉肉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换衣服上床。原只是想躺躺,谁知一躺竟泛起困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次卧里,陆珩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得差不多后,拿了李霖已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准备给简洵。 客厅里,他没见着人,找了一圈,最终站在合上门的主卧前。他捏着手上的离婚协议书,犹豫再犹豫,最终手还是落在了门把上。 轻微的“咔嚓”声后,他推门走了进去。 动物听觉比人类敏锐,在他进去后,肉肉睁开眼睛,一双猫瞳滴溜溜警觉,认出他后,在床头柜上伸了个懒腰,又闭上了。 孕期的嗜睡让简洵睡得很熟,雪白鹅绒被下,黑发散枕,眉眼恬然。陆珩静静走到床边,垂下眼睫,出手轻轻掀开被子。 还是之前见过的那套浅蓝家居服,简洵把纽扣扣得随意,衣服下摆最后一个没扣好,睡睡就散了,露出肚腹一抹白。 简洵本来就瘦,四个月出头的肚子,早已显怀,浅浅的滚圆滚圆。陆珩手上离婚协议书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伸出的手离简洵身体不过一掌距时,猛地清醒过来,寒着脸将视线从床上移开。 肉肉懒洋洋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琉璃般猫瞳如面镜子,照出他心底的蠢蠢欲动,以及丝丝嫉妒,蜷了蜷毛茸茸尾巴,趴下入睡。 陆珩握拳静静在床边站了许久,低头拾起离婚协议书,出了房间。 简洵这一觉,睡得满足而长久,醒来后见肉肉就在床边,笑得无比心满意足,醒好神抱着它出了房间。 开放式厨房里,萍姐和艳姐正在准备午饭。简洵走出房间没几步,抱猫挨着墙壁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锅里烧的排骨想来是要出锅了,萍姐拿碟夹了两块让陆珩尝,陆珩照办,嚼得腮帮微鼓笑着冲她点点头。 这样与人相处的陆珩,这样幸福而生活化的画面活生生展在简洵面前,实在是陌生极了,简洵怔了怔,回过神正要往回走,肉肉这个坏蛋,不合时宜地“喵喵”叫了两声。 厨房内三人齐齐转过头来。 陆珩眉眼瞬间便淡了下去,咽下嘴里排骨。萍姐和艳姐倒是笑容满面,招呼他一人一猫过来,“醒啦?醒得正好,排骨出锅,我们洵仔有,肉肉也有。”说着,就拿碟盛出来,端上餐桌。 肉肉是只馋猫自不必说,眼睛直勾勾盯着排骨,简洵也有些饿了,拿水给它涮了两块,放它去餐垫那儿吃,自己也坐上餐桌。 陆珩离开厨房后,没有看他,径直回了房间,没一会儿,回来在简洵对面坐下,推过去一份东西。 简洵抬头看了他一眼,辨不出他喜怒,拿起东西看,怔怔瞪大眼睛,久久,注视才从其上李霖名字移开,轻声对他说,“谢谢。” 简洵十分清楚曾丽琴的撒泼能力,李霖是她儿子,自然也能无赖无耻,陆珩能拿到这份协议书,想来费了不少功夫……他忍不住偷偷看陆珩一眼,迟疑结巴,“李霖……是不是让你给他钱他才肯签字?你给了他多少钱,以后我会慢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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