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他看清来电人后,赶紧接通蓝牙。 “边迹,”严岸阔那边也一反常态地紧张,“你在哪?” 边迹回答:“还在桥上堵着,怎么了?” “我……”严岸阔犹豫了一会,才说,“我的家庭住址应该是被泄露了,今早门口被泼了油漆,门卫室还收到几只死兔子。” “有人威胁你吗?”边迹一下子把高音调,“你人呢?受伤没?” 严岸阔说:“没有,我先来公司了。但是恒天现在门口还是很多人,所以周主任建议我,先休息两天。” 边迹的嘴巴张了张,没说出什么话,过了一阵子,心跳平复,才发出声音:“那些人怎么进去你小区的?” “还不知道,报警了,在查监控。” 电话中空了两秒,边迹深吸一口气,“那你现在怎么办?家里肯定不能再住了。” 严岸阔“嗯”了声,说:“没事,我订个酒店就好。我只是怕下午有相关新闻出来,你看到会但心,所以提前跟你说一声。” “也不能一直住酒店啊!”边迹着急地说,“再说你住址都泄露了,身份信息能没泄露吗?酒店的安保你放心?受伤了怎么办?” 边迹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导致严岸阔没法插话,等他说完才开口:“已经报警了,不会有事的。” “人又没查出来在哪,你怎么知道没事?”前方红灯转绿,边迹果断变到右转道上,没有半点犹豫,“来我家,我去接你。”
第66章 同住 严岸阔愣了两秒,迟疑地问:“你家?” 边迹的情绪瞬间换下来,声音也小了点:“嗯,我家。” 严岸阔静默地等待着,过很久才说:“不过去了。太危险,对你也不好。” “严岸阔!”边迹这次少有的强硬,提高声调,说一不二,“你还有更好的地方能选吗?” 边迹现在住的公寓算是公司的,所以对人员流动有严格限制,人脸加动态密码双重认证,后台直接接入报警系统,无关人员根本过不去。这种级别的安保措施,对于二者来说,确实都是最好的选择。 严岸阔还在找理由拒绝,边迹一锤定音地说:“我在去BFC的路上。要么我去接你,要么咱们路口见。” “你别。”严岸阔无奈地说,“这里全是人,不安全。” 边迹“噢”了声:“我不管。那你选个路口上车,我就在路边停着。” 边迹也没想到,认识严岸阔才短短一年,居然能先后经历空中浩劫和律政风云,影视作品都不及他惊心动魄。 在边迹的坚持下,严岸阔最后选择在一家火锅店的后门上车,戴着口罩与帽子,上车也没摘掉。边迹从堪堪露出的眼睛能看出,这个人大概已经很久没合过眼了。 “到底怎么回事?”边迹问。 严岸阔回头确认无可疑车辆跟着,才放心地喘口气:“监控移交给警方了,还在调查。” “那些开盒你的人怎么说?”边迹因为着急开得很快,“还有传播的、人身攻击的,都得告吧?” “我保留了证据,但是要先起诉平台,要求它提供身份信息,才能起诉到个人。”严岸阔眼看快到小区内才摘掉帽子,“很漫长的取证过程,慢慢来吧。” 边迹带着他来到小区,先找到保安室,又经过复杂的报备流程后,才让严岸阔通过门禁。 小区内几乎都是X航员工,一路能碰到不少同事和熟人。边迹笑着跟许多人问过好,进公寓电梯后提醒严岸阔可以取下口罩了,对面摇摇头,说进屋再说。 边迹便带着他来到门口,用手遮住显示屏,输入密码,开门,回头跟严岸阔说:“进来吧。” 门口没有多余的拖鞋,边迹让他穿自己的,自己则找出冬天的棉拖来应付一晚。 这是严岸阔第一次来到边迹的家,也是这个家第一次迎来客人。 公寓也就四十来平,客卧一体,有个开放式的小厨房。边迹因为不常在家,所以将灶台锅具全都改成水培的植物。除了沙发上胡乱扔着几件刚换下的衣服外,家里还算整齐。 边迹匆忙把衣服团起来扔进洗衣机,不好意思地说:“太突然了,一般没人来,比较乱。” “不乱,很温馨。”严岸阔注意到他刚刚说“没人进来”,联想到之前边迹的表现,问,“我站在这里,你会不舒服吗?” 边迹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我以为你没法接受同居。”严岸阔看着他说。 “噢,我只是不太……”边迹本来想说“不太喜欢跟别人住一起”,但他觉得严岸阔不能算“别人”,于是没有往下说。 严岸阔站在原地,似乎很想知道他接下来的话。 边迹抬了下手,指着沙发说:“坐吧。” 严岸阔少有地局促,只坐沙发很小一块,背挺得笔直。 边迹回头问:“最近你是不是要经常去派出所?还有文律师那边,要请他帮忙吗?你应该经常要开会吧,需不需要用到网线?” 严岸阔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律所,苦笑着强调:“边迹,我休假了。” “我知道啊,但你就算休假不是也有工作吗?”边迹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餐桌可以收拾收拾,借你当办公台。” “……”严岸阔眯起眼,“不必了。” 边迹将信将疑:“那你有需要再跟我说。” 严岸阔嘴上说着“不必”,手上还是不听使唤地打开邮箱,告诉黄筱萧和文鸿宇,一有进展就通知自己。 边迹打开冰箱,问:“中午你想吃什么?” 严岸阔看了眼摆满了水培植物、几乎已经无法被称作厨房的台面说:“你这里能做饭?” “……不能,我每周在家待不了几天,直接点外卖更快。”边迹解释完,打开外卖软件让严岸阔挑,“不过比较麻烦,外来车辆进不来,要去门口取,或者拜托保安送上来。” 严岸阔盯着边迹看了半天,哑然失笑:“你一直这样吗?” 边迹点点头,“对啊。” 他常年在外飞,经常回来已经是半夜,要学会什么厨艺不太现实。 严岸阔没多说什么:“要不我来买点菜,明天给你做?你应该还没尝过我的手艺。” 边迹想了想说:“我尝过吧?” “那是早餐。”严大厨做饭其实也不算多擅长,却有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自尊,“不一样。” 边迹环视厨房一圈,为难道:“开火可能有点难,那些绿植挡住灶台了,要做饭还得把它们都搬走,要不……算了?” 严岸阔有身为客人的自觉:“行,听你的。” 于是边迹点起附近的外卖,跟严岸阔一起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放起八点档电视作为背景音。 明明是走投无路才聚在这里,此刻却有着难得的宁静和放松。 严岸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上次你说想换个房子?” “对。” “跟房东谈了吗?” “没,房东觉得现在卖不上价,反悔了。刚好我也有别的事,就没再接着看新的。” 严岸阔拿水杯的手忽然停住,“最近很忙?” 边迹顾左右而言他:“就……还是那些工作。” X航的空乘任务重,但无论如何都得按照标准规定的飞行时长限制来,公司不会违规安排飞行,严岸阔只能想到一种情况:“你要换航线了?” 以前边迹跟他提过,公司未来要做航线调整,因此近期一直在收集机组的需求,以便后续排班。 边迹摇摇头,“不不不,统筹航线那事儿只是个规划,估计要等明年才会提上日程。” 严岸阔“嗯”了声,换了个话题:“你还是想买房吗?” “嗯。”边迹尽量给出合理理由,“总不能一直住公司公寓,我的东西很多,你那边也放不下。” “但我真的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宝山也不是最合适的板块。”严岸阔叹口气,“能不能先别急着看?我先找做金融的朋友问问,看如何配置资产能保证收益最大。” 边迹抿了下嘴唇,说:“不急,现在市场变动太大了,我本来就在观望。” 跟几天前不同,两个人都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心态和想法发生了巨大改变,不再会为这种事不欢而散。 这一刻称得上温馨,但严岸阔看起来并不自然,像是因为有生日那天不愉快的前车之鉴,在刻意压制自己的不开心。 边迹主动用脸蹭严岸阔的手指,像一只示好的小动物,“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严岸阔想了想,没说实话:“没有。” “骗人。”边迹从事服务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差。 严岸阔见躲不过去,改口道:“我怕说了,你会觉得我特别小心眼。” “怎么会?”边迹坐到严岸阔腿上,搂上他的脖子,“你最好了。” 严岸阔抬头头吻他的眼睛,心理建设许久,才说实话:“我在想,你为什么对跟我一起生活这么抵触。” 边迹立刻摇头,想说自己并不是抵触跟他一起生活。 严岸阔伸出食指摁住他的嘴唇,“嘘”道:“你先别急着否认。我知道这句话难听,但你自己也清楚,这是事实。” 边迹张了张嘴,艰难又内疚地发现,严岸阔这句话是正确的。 严岸阔看他的眼神莫名有点哀伤,连语气也染上一丝不安:“是因为没法接受其他人分割你的私人空间?”边迹沉默。 严岸阔便换了种问法:“那现在,我坐在你的沙发上,踩脏你的地毯,你会觉得被冒犯吗?” 就像混沌的大脑突然被注入能量,边迹忽然发现——不知是因为情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自己居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抵触。 “不会,”他努力感受内心的想法,最后笃定地、毫不犹豫地抱住严岸阔:“是你的话,不会。”
第67章 卧室更暖和 严岸阔轻轻抚摸边迹毛茸茸的脑袋,将他的脸抬起,带着请求的语气说:“不抵触,那为什么不能接受同居?跟我讲点?” 看起来是很想要了解边迹的过去,但当事人此刻并不愿意进行这样的剖白。少年时期对边迹而言是丑陋的,而他并不打算在亲密关系中透露伤疤。 出于什么目的他也不确定,也许是潜意识里担心再次被最亲近的人伤害,也许根本没有理由。有些习惯就是这样,它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成因,却构成了充满瑕疵而真实的人类本身。 边迹有段时间没理发,刘海比平时稍长,遮在额前留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顿了顿,随后重新抱住严岸阔,“你是我现阶段最珍视的人,所以你不是‘别人’,来我家也不会‘冒犯’我。” “怎么变成你安慰我了。”严岸阔很深地看着他,表情兼具无奈和心疼,“不想说就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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