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迹毫不怀疑严岸阔等人的耐心和恒心,也认同亲密关系间应当坦诚相待这一点,但他觉得严岸阔没有这个义务一直等。 他们都不再是十几二十岁,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所以,边迹决定逼自己一把,主动提出,要把厨房的绿植都搬走,腾出位置让男朋友做饭。 一个很简单的举动,边迹花了点力气才说服自己,站在灶台前对严岸阔说:“我们一起来做晚餐吧?” 严岸阔正在看邮箱,听到这句话,眼睛亮了。 绿植搬移工程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原本绿意盎然的厨房终于回归本色,客厅则成了新的绿植培养基地。 因为菜市场离公寓还有很远,边迹决定线上下单买菜,一边选购一边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跟人一起下厨房呢。” “那你运气不太好。”严岸阔很有自知之明,“我厨艺也就仅限于几样家常菜。” 边迹毫不吝啬夸赞:“这可是大师水准!” “你还挺会夸。”严岸阔远远地坐在餐桌上,有客人的自觉,自从边迹给他圈一块地,他就再没有离开过。 “点好啦。”边迹收起手机,走到餐桌边,从后面抱住严岸阔,“你怎么坐这么直?” “习惯了。”严岸阔隔着边迹的手,让它揉揉自己的背,随后问,“我能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吗?” 边迹正奇怪这有什么好问的,反应过来又觉得内疚:“既然我都让你来,你就随便用好了。” 严岸阔说了声“谢谢”,起身去了。 等他回客厅的时候,边迹采购的东西都已经送到。 边迹向严岸阔邀功:“喏,调味粮油我都买了新的,还有新围裙,应该够你发挥了吧?” “我不需要围裙。”严岸阔看着围裙的款式,皱眉婉拒。 “试试看吧,”边迹拉着他走到墙边,强行帮他穿上,“特意按你的码数买的呢。” 严岸阔无奈就范,穿着粉蓝粉蓝的格子花纹围裙被带到镜子前,无奈摊手,“以后家里能不能暂时剥夺你选情侣装的权利?” 边迹严正道:“不能,情侣装我买!” 严岸阔叹口气,妥协道:“那下次换个颜色吧。” 边迹不满:“明明很可爱,”说着还非要拉着严岸阔转一圈,“多适合你的身材啊。”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诡异吗?”严岸阔张开双手,因为内搭被卷起来,所以手臂肌肉和肩膀线条一览无余,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除了围裙什么也没穿,“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玩什么奇怪的……” 说到这里,边迹突然对严岸阔提出的设想产生少许兴趣,狡黠地看了一眼紧闭的窗帘,凑近,仰头在对方下巴附近咬了一口,“既然都被误解了,那我好亏啊——” 严岸阔眯起眼,危险地看着他。 边迹轻笑道:“还不如试试真的。” 严岸阔微微抬眼,半秒不到,就把人抱起,圈箍在大理石台面上。 “你这台面够结实吗?”严岸阔问。 边迹点点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没人敢在这种公寓里偷工减料吧?” 严岸阔便不再说话,低头专心地吻他。 亲得久了,衣服渐渐散落在各处,墙面上留下五道浅浅的指痕。 严岸阔的背则没有那么好运,被抓出几条长而深的印。 边迹在台面上坐的时间太长,脚都抽筋了,下来时一瘸一拐的。 严岸阔见他行动不便,打横把人抱起来,放进浴缸里,问:“还有脏衣服吗,我一起洗了。” 边迹指着卧室说:“飘窗上堆着,或者衣柜里。” 乘务长四海为家,在这间公寓的时间太短,因此也没有那么多拾掇的精力。严岸阔在进入卧室前,先去征询主人的同意,得到首肯后才进去拿了睡衣出来。 “门我帮你带上。”严岸阔帮边迹关好门,又坐回餐桌旁。 浴室里停了好久才传来水声,严岸阔猜测这是房主在里面纠结。 实际上,严岸阔能感受到边迹的挣扎,因为他也是。他一边想要帮边迹走出来,一边又怕逼得太紧会让人伤心,只是看到边迹皱眉头他都心疼得不行。 过了快半小时,边迹才湿着头发出来,说:“我吹个头发,你进去吧。” 被热气熏红的脸看起来愁云密布,应该是在担忧什么。 严岸阔明白他的纠结,主动提出来,不让他为难:“好,你吹完快去卧室,别着凉。今天我睡沙发。” 边迹瞪大了眼,仿佛在确认刚刚自己没有听错。 严岸阔伸手捋顺他还在滴水的头发,笑着说:“怎么?等着我给你吹?” “不是……”边迹因为惊讶,回答得有点迟钝,“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性上如此和谐的两个人,分床睡多少有些说不过去,边迹又是东道主,总觉得这样怠慢了严岸阔。 然而严岸阔只是拿边迹手中的浴巾帮忙擦头发,温柔地制止他的胡思乱想:“不了,客厅有地暖,在这暖和。” 可是明明卧室更暖和。 一股酸胀的气息堵住嘴巴,边迹眼眶有些红,扑上去,吻了严岸阔很久。 卧室门紧闭,构成一个安全的小空间,但边迹这晚并没有因此就得到好眠。 他一直翻来覆去地担心客厅里那个人,怕他会冷,怕他睡不好,怕沙发太硬,于是一晚上起来很多次,以至于严岸阔都有点无奈,告诉他自己一切都OK。 断断续续睡了六个小时,边迹就彻底醒了,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严岸阔睡眠情况如何。 律师的生物钟实在吓人,七点半就能看到严岸阔在厨房忙活。 “煎蛋和烤面包,想吃哪个?”严岸阔自然地指着锅里。 因为前一天主人特意为他开放使用这个区域,所以严厨师今天动作放得开多了。边迹揉揉睡眼,挤出来一个笑:“都来点吧。” 严岸阔笑着说“好”,没一会就将早餐端来。 边迹看着盘里的东西,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好。 醒来一起洗漱吃饭,累了躺在沙发上闲聊,共享彼此的生活和快乐,听起来也不是那么可怕。 中午严岸阔接到新邮件,说是调查有初步结果,寄送滋扰快递的人找到了,泼油漆的嫌疑人也已经锁定。于是正在休假的严岸阔根本没闲着,隔着几十公里跟文鸿宇通话,又遥控黄筱萧汇报了这几天的工作进度。 边迹在一旁听着,哂笑道:“就说你停不下一点。” 严岸阔无奈地说:“太多事了,我人不在,到处都在找我。” “这几天不用核销假期吧?你这简直是居家办公。”边迹心疼那些带薪年假。 严岸阔摇摇头,话锋一转:“对了,你这几天怎么都没飞?” 边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说过被停飞的事。 最开始是怕影响严岸阔开庭,再后来又出了各种各样的岔子,现在事情已经解决这么久,再想提,反而过了开口的时机。 边迹本来就因为同居和买房的事自责着,生怕节外生枝会让人更不高兴。他太害怕失去严岸阔了。 边迹挠挠头,模棱两可道:“最近……没安排我当值。” 严岸阔觉得奇怪:“休假吗?” 边迹摇摇头,在思考怎么坦白严岸阔才能不生气。 如今这个情形,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但边迹也不想一直原地不动,干脆先逼自己解决另一项横亘已久的问题。 边迹跨上严岸阔的腿,搂着脖子说:“今天,你想不想跟我一起?” 严岸阔被这一出整得半天说不上话,晌久,才呆呆地问:“一起什么?” “睡觉。”边迹直白地说。 严岸阔完全忘了自己原本要问的话,只顾着惊讶和喜悦了。 虽然在外面时经常共枕,但都隔着一层睡袋。而且,酒店跟家是两种意义,边迹对后者的要求更高。 严岸阔确认道:“你可以吗?” 边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跨过心里的坎,犹豫着说:“不知道。但我想试试。” 严岸阔想了想说:“那我等忙完再找你。” 边迹知道,这是严岸阔在给自己留适应的时间。 要接受一个人,完完全全嵌进自己的生活,跟自己共享一切,是件需要循序渐进的事,至少对边迹来说是如此。 边迹在浴缸中一共泡了三十五分钟,其中有三十分钟是在设想,如果对面坐着严岸阔会怎样。 如果对面是严岸阔,他也许会不喜欢对方的水温,或者嫌两个人坐进来空间太小,但严岸阔的肌肉很有弹性,摸起来手感很好,这样看来也不算不能接受。 边迹花五分钟收拾好自己,走出浴室,赶在严岸阔开口之前说:“我去卧室等你。” 严岸阔看着他,认真地问:“我再确认一遍。你真的,想好了?” “嗯。”边迹点点头。 轻轻的一个动作,是边迹花了很久才做到的,但他不想让严岸阔知道它有多费力,因为严岸阔是个太会疼人的人,他不想让他太疼。 严岸阔像是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眼睛有些红,但最后只说出来一句“谢谢”。 【📢作者有话说】 勇敢小边!
第68章 很多很多的爱 入夜,万籁俱寂,只有空中时不时飞过几架客机。边迹的公寓离机场不远,连发动机的轰鸣声都听得清晰。 “需要耳塞吗?”严岸阔不知道边迹平时有什么睡眠习惯,毕竟他们还没在清醒的时候同床共枕过,“你家有没有什么安神香,给你点上?” 边迹摇头,“别操心了,赶紧睡吧。” 严岸阔这才乖乖在他身边躺下。 有在滨江的前车之鉴在前,他特意离边迹稍远些睡倒,却被边迹拉了过去。 “这样不难受?”严岸阔问。边迹摇摇头。 严岸阔居然比边迹还紧张,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矫情、特奇怪?”边迹搂着严岸阔的腰,因为足够清醒,所以看不出异样。 严岸阔认真地摇头,“从来没有。” “真的?” “真的。”严岸阔说,“我只是怕自己参与你的生活太少,冷不丁会忽略什么事,惹你不开心。” 边迹无奈地笑,“都说了,没跟你不开心。” 严岸阔低头不响,似是不信,又似是委屈。 边迹最怕看他这副模样,在时常出现的飞机轰鸣声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那些被藏在暗处的、潮湿的心事,是时候晾出来见见太阳了。 边迹稍稍抬头,把他的手臂枕在头下,用这种更亲密的姿势对话:“其实……我从十五岁开始,就没有住过正常的房间。” 严岸阔猜测到,接下来应当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于是开了侧边的灯,想坐起来听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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