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杭反手指向自己,“我出的。” “……”边迹没话讲,正要拒绝,忽听身边人问话。 “边先生,”严岸阔说,“你指定吧。” 边迹为难:“我没跟你玩过这些,不知道你的阈值怎么样。” “挺高的。”严岸阔给他吃定心丸,“你可以随意。” 聂杭“啧”了一声,说就爱跟严律师这种玩得起的人玩游戏。于是,难题又抛回边迹这里。 只见过四次的人,不好太为难人家,但也不能做得太明显,让一桌人看出来。边迹想了会,微笑道:“这样吧,要不严律师给大家唱首歌?” 聂杭不满:“太平洋的水都被你放完了。” 边迹反唇相讥:“彼此彼此。” 有刚刚游戏中对乔远放水的前情在前,聂杭立刻乖乖闭嘴。 严岸阔很快应了,还自行增加难度:“需要伴奏吗?” 边迹摇头,“简单唱点就好。” 严岸阔便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在三个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他的嗓音很亮,却带着低频的共振,像一鼎古老的编钟。 这首歌边迹没有听过,安静婉转,应该是上海本地的民谣,夹杂着许多方言。边迹虽然不很懂,但听着曲调,心似乎也静了几分。 一首唱完,聂杭的表情有些微妙,盯着严岸阔看了半天,才开始鼓掌夸他唱得好。 边迹跟着鼓掌,并且凑近了,小声问:“我听不太懂歌词,讲的什么?” 既然知道严岸阔是单身,边迹的胆子也变大了不少,不再刻意保持距离,此时居然主动凑到严岸阔的耳边。 “不去问聂杭吗?”严岸阔打趣道。 “……我问不着。”边迹撇撇嘴,“你唱的,你告诉我。” 严岸阔不答,只笑着看着他,“以后你会知道的。” 这个悬念在边迹心里盘旋了一晚上,直到结束也没能解开。 下楼取车的路上,边迹和严岸阔走得很慢,落在其他二人身后,远远地讲小话。 “你的车在哪?”严岸阔问。 边迹说:“北门那边,B区。” “我也停在那附近,跟你一块去。” 边迹没像以前那样拒绝,反而应得很痛快:“行,麻烦了。” 麻烦别人是拉近关系的开始,严岸阔没习惯这样的边迹,脚步顿了下,才继续往前走,眼睛搜寻着附近的车,“车什么样的?” “黑色的,特斯拉。”边迹说。 黑色磨砂质地很有科技感,在一众车里还算显眼,严岸阔远远就看到了那辆车,却没有说,反而继续跟着边迹往另一个方向走。 “真没想到,”边迹忽然问,“严律师这种才俊,居然还是单身。” 严岸阔扬眉,“难道边先生不是?” 边迹不知道他问的是“才俊”还是“单身”,歪头说:“怎么还带打岔的啊,不是在聊你嘛!” 严岸阔不置可否。 边迹停下脚步,“其实,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有家庭来着。” 严岸阔也跟着站定,双手随意插进兜里,“为什么?” “我记得以前跟你聊过家属的问题吧?”边迹伸出手指,在严岸阔眼前晃了晃,“当时你可没有否认她们的存在。” “什么?” “在英国啊,你忘了?” “……”严岸阔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笑了,很快恢复正经表情,“确实是有个妹妹,她跟我妈一起住在闵行。我以为你在问这个。” 边迹探究地看着他,仿佛在判断话里的真假。严岸阔无奈,掏出手机,打开相册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至于我家,”严岸阔左滑一张,给边迹展示自己家里那只很好养的小动物,“如果硬要说的话,她也算是一只雌龟。” “……”边迹无话可说,“抱歉,误解了。” “是我说话有歧义。” 边迹想起自己看到的晚安消息,低低笑了下,然后长松一口气。 原来是这个“她们”,合着之前的嫌都白避了。 边迹这下胆大了不少,他本身就不是爱拐弯抹角的性子,从前是为了避嫌,现在无嫌可避,骨子里的争取心便被勾了出来。他直白地问:“那,严律师想找个什么样的?” 严岸阔半靠在一辆林肯上,双腿微曲,“不知道。缘分到了就在一起,没想过一定要找什么样的。” “严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边迹打趣道,“没要求才是最高的要求。” 严岸阔被逗笑了,“也许吧,所以到现在还单着。” 边迹“啧”了声,学着对方唱歌时的口音说:“不好太挑的啊。” “别总说我了。”严岸阔冲边迹抬抬下巴,“你呢?两年,就没有遇见新的、合适的人吗?” “没有。”边迹照实回答,“太忙了。” 严岸阔不响,只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重。 边迹不满:“你笑什么?” “边先生确实很忙,”严岸阔翻起上次想约也约不上的旧账,“想请你吃一顿饭,比见我们所主任还难。” 边迹自知理亏,没有反驳。以前那是有些误会在,现在障碍统统解除,边迹便也主动了不少。 “看来我给你留的印象不太好啊,得补救补救。”边迹煞有介事地说。 严岸阔扬起眉毛,“怎么补救?” “年前我们再见一次吧?”边迹看着他,目光直白。 严岸阔先是愣了下,随后很快答应:“可以。” 边迹算了下时间,不同于上次的推脱,这次他直接给出了两个选项:“下周二,或者下周日?” “下周日OK。” “行,那回见!”边迹伸出手,笑着说。 这是边迹第一次对严岸阔说“回见”,也是第一次主动与他肢体接触。 严岸阔伸手与他很轻地碰了一下,一触即分,“下次见。” 边迹收回右手,插着兜,假装无所谓地说:“你的车找到了吗?” “找到了。”严岸阔指着自己倚靠的车,“这辆就是。” 边迹点点头,“那你赶紧回家吧,我去找找我的。” “你的车好像在那边?”严岸阔直起身,指着相反的方向,毫无带错路的愧疚神色,“我们走反了。” 边迹心中生疑,嘴上还是道谢。严岸阔问他能不能找到,他藏了些心思,故意说地下分不清方向,有点难找。 严岸阔便往特斯拉的方向走了两步,一边走一边说:“我可以带你过去。” 【📢作者有话说】 生活小贴士:特斯拉有定位寻车功能(●'◡'●)
第0018章 记得接电话 因为车主主观和客观上都没有使用定位寻车功能,加上带路者的方向感似乎不太灵,所以今天二人在停车场逗留的时间过长。 边迹上高架时,距离更远的两位机长都已经在群里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到家。二十分钟后,他才吱声:“我也到了。” 严岸阔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他刚打算出停车场,就被一个电话叫回所里加班,于是在群里发了张电脑的图片。 边迹奇怪道:[你还没走?]严岸阔说:[临时接到电话,有个案子的材料要改。]乔远:[严律师太辛苦了。]聂杭也附和道:[确实,早知道今天就不拉你吃饭了,你还能早点回家。]严岸阔:[跟你们没关系,刚接到的电话,正好我在律所附近,干脆回来一趟。]边迹说:[那你先忙,早点休息。]严岸阔回应完,便专心看起手头的案卷。 电话是吴红英打来的,一审后,她的丈夫不满判决内容,很快向上级法院提起上诉,据说对方换了一个庭辩风格非常强势,甚至有点不择手段的律师。 不知道是否受了什么挑唆,对方开始在亲友间散布吴红英的谣言,说她婚内出轨在先,拿老公的钱在外边养小白脸,就连辩护律师都是靠上床换来的云云。 吴红英老家人情非常紧密,年迈的父母不堪流言困扰,被气得卧病在床。她这次的情绪比之前稳定,但还是能听出强忍着的气愤,一遍遍重复“我要杀了他”。 严岸阔知道这是气话,但还是善意提醒她:不可以。 “我要让他净身出户!”吴红英咬牙启齿地说,“他怎么有脸……你知道他说什么,他反而说我跟别人有一腿!怎么有人这么不要脸?!” 严岸阔被泼这种脏水,倒没那么生气,只是对对方的手段嗤之以鼻:“净身出户这一点,我建议还是不要。二审不能变更请求,除非重新提诉。” “那就重新提诉!”吴红英斩钉截铁,“他敢这么对我……我不会让这个人渣好过!” 严岸阔请她先冷静,继续说:“首先,‘净身出户’这种词,通常会被认为违反婚姻平等权益,法院一般不支持。而且你想,以他现在这种精神状态,万一真的被逼到绝路,会不会对你甚至孩子的人身安全不利?” 吴红英冷笑一声:“你怕了?怕打不赢影响你名声?” “我不怕。老实说,这个案子对我影响不大。”严岸阔代理过各种离婚案件,见过曾经山盟海誓的恋人反目成仇甚至刀尖相向,所以不惮以最大的防备心揣测每一个案子,“但我们没办法跟疯子讲道理,给他留50%财产他都要造谣、上诉,如果下次他只剩下10%,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 严岸阔习惯摆出最坏的后果,比如对方拒绝执行、强行扣下孩子甚至威胁生命健康等情况,但吴红英仍然坚持要重新上诉,要让对方损失最大,否则就换律师。 律师对当事人的劝告只是出于专业和经验,但归根结底仍旧是服务方,严岸阔见吴红英如此坚持,便说:“风险我已经说过,如果你还是希望改诉求,我可以配合你重新写诉状。但在此之前,希望您先冷静一晚上,明天我们再谈。” 第二天一早,严岸阔就收到消息。吴红英说她考虑清楚了,改诉求,要让前夫家破财散。 严岸阔捏了捏鼻梁,赶紧回律所,独自梳理以前的证据清单和新的上诉思路。 一般来说,法庭辩论终结后就不能再变更诉请,但如果发生新的事实,造成新的损害,确实可以另外起诉。 以吴红英最新提出的金额来看,对方的过错事实可能不支持判这么高,但如果能证明前夫在一审判决后在老家散播谣言,以及故意隐瞒孩子行踪,就可以诉他诽谤和侵犯监护权,那样情况就会对他们有利很多。 突然多出个新案子,严岸阔的工作量又大了一倍。头天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去,第二天八点半又坐到工位上。 连黄筱萧看到都奇怪:“严par,最近怎么走这么晚?” 严岸阔头也不抬地说:“昆明那个案子,当事人要重新上诉。” 小黄问:“为啥啊?” 他三言两语概括了男方做出来的事,把黄筱萧气得咬牙切齿:“我靠!这男的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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