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闻见生人味儿也这么龇,倒不嚎,就在嗓子里咕噜咕噜地低吼,眼底森森绿,乍一看就跟头狼似的,付豪小时候给吓尿过。 不大美好的回忆让付豪些微有些扫兴,但他又实在好奇荀风的社交圈和私人生活,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继续扒门窥视。 只见男生走到荀风家门口,发现了没有关紧的房门,大概率也看到了那条铰链,干站着盯了好长时间,最终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了门外的地毯上,举起手按了按门铃。 大概过了一分钟,没有反应,他又犹犹豫豫地敲了两下,没出声,屋内还是没有反应。 男生脸上的落寞一闪而过,又很快转为平静,他偏过脸,像是察觉了空气中不应该存在的烟味一样,眼神一定,朝着安全通道迅疾地走了两步,付豪扒门的手松了松,神经也随着两人距离的缩短抽扯紧张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快要到门前时,男生突然停住了脚步,目光越过安全通道的门,落到了墙上,然后侧过身,拿出手机划弄了几下,拨了一通电话。 缩短的距离恰好让付豪可以清楚地听见电话接通后他说了些什么: “你好,是荣和公馆的物业吗?嗯,请问你们有业主内线吗?……私人电话打不通,我是他同学,来送饭,需要登记是吗?哦好……我叫靳原,革斤靳,高原的原,这个号码就是我的号码……要现场登记?好的,稍等,我现在过来。” 靳……原? 付豪看着靳原快步离开的背影,躲在门后咂么了一下,忽地回想起自己月初在ktv堵荀风不成反被阴的事儿,因为揍他那人是从背后出的手,他根本没看见脸,但在昏过去之前听见荀风叫了个名字。 他记性差,但记仇厉害,一动脑想起了那时候荀风叫的是个两字四二声的名。 靳原,不就是两字四二声吗? 好啊就你小子暗算我!!! 说时迟那时快,付豪摔门而出,但他前脚刚冲出安全通道,靳原后脚就走进了电梯,相差几秒的时间,完美闪避了一次正面冲突。 付豪扑了个空,心情操蛋,回过头把自己刚刚踩灭的烟头碾在脚底踢了出来,厚胶鞋底擦在地上摩擦声像是指甲刮黑板的消音版,他踢踏着走了几步,站到靳原刚刚站的位置往回看了一眼,发现靳原刚刚看的是安全通道边上的物业告示牌,上面写了经理和物业的电话。 原来靳原刚刚走近是为了看这个。 他还说他是来送饭的。 给荀风? 想到这儿,付豪猛地一醒神,转过身把目光钉到了荀风家门外,靳原的小熊维尼手提袋孤零零呆在那儿,乖巧地等着主人回来接它,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秉着逮主人打狗、父债子偿的原则,付豪想都没想就双手插兜大跨步赶过去,抬起腿,一脚撇了上去。 “嘭——” 抱着糖罐的小熊维尼骨碌碌滚出老远,撞到墙才停下,最外层的印花被蹭花了一块儿,灰扑扑的,像是一块小伤口。 出乎付豪意料的是他都踹这么狠了,袋子里的东西愣是一样也没滚出来,他一面怀疑自己今天的运势一面不紧不慢地走上去又补了一脚,厚实的手提袋翻了个身,才叫他发现袋口绑的那个蝴蝶结。 这是个抽口袋,绑着口里面的东西就掉不出来。 付豪蹲下身粗暴地解开蝴蝶结,扯开袋口,看到里面整整齐齐地码了三只儿童用的密封保温餐盒,一个保温桶,以及两个纸袋包装的红糖馒头,保温餐盒盖得很紧,又被内置的束缚松紧带固定着,因为不是一次性用具所以质量很好,没被他踹裂。 付豪歪着头看了一眼电梯指示灯,显示1,就是说靳原已经下楼了。 “送饭是吧。” 他勾起一边嘴角,从鼻子里挤出一声不屑的笑,单捞出那两个红糖馒头,用投篮的姿势咻一下丢到荀风家门口,然后提起剩下的一大袋子保温盒,走到电梯边,按亮了刚刚熄灭的电梯下行键。 “我让你送饭。” 付豪一边咒骂一边拎着靳原的手提袋走进电梯,二话不说摁了b2,电梯下沉,到底后合门打开,地下车库的塑胶味扑面而来,付豪径直走到电梯背部的垃圾站,在一圈垃圾桶里挑了个最脏的桶,翘起小指把桶盖掀开,手一甩,咚地把手里那袋餐盒丢了进去。 蹭破了皮的小熊维尼抱着糖罐静静地躺在烟头酒瓶烂菜堆里,可怜又格格不入。 垃圾桶盖砰一声合上,付豪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他突然不想傻逼一样蹲守荀风了,于是哼着小曲儿走出车库,点了一支快活烟,掏出手机给兄弟打电话: “喂,玩儿去?我爸新盘下一会所,逛不逛?” “当然我请啊!跟我出来玩能让你花钱?!” “我今儿衰一天了,总算是给我遇着件开心事,到了跟你讲。” ---- 付豪的电子脚环没有响是因为荀风的手机不在身边,不是bug
第35章 33.白刀子进黑刀子出 ==== “叮铃铃……叮铃铃……” 物业内线打过来的时候荀风正躺在沙发上缠着枕头和饿魔作斗争,听到电话铃响还以为是荀薰回电了,接起来想都没想就叫了声姐姐。 “……”电话那头哽了一秒,然后很讶异地问他:“你还有姐姐?” 从声音和语气上听,是靳原。 因为荀薫之前跟荀风叮嘱过不许扒她马甲,所以荀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问:“我看起来很像孤儿吗?” “……” 听到荀风这样偷换概念又模糊的说辞,靳原沉默了很久,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克制自己追问的欲望,思考过后否认了声没有,轻和地撇开话锋,直白地问:“你在家吗?” 荀风没回答。 靳原想到那条横亘在门上的铰链,心下没底,不打自招道:“我刚刚给你送了点吃的,敲门没人,就放在门口了。” “刚才敲门的是你?”荀风握着话筒侧过脸朝玄关瞥了一眼,话刚出口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不是靳原还能有谁呢? 付豪? 荀风在心里把两个Alpha敲门的声音放一块儿比了下,一个像拆迁,一个像猫挠,极端得荀风想把他俩的力道搅和搅和对半分。 靳原不知道付豪来过,他上楼时虽然闻到了一点儿异样的酒味,但荀风昨晚醉着身上的酒味也不轻,所以他只疑心了几秒就没往信息素上想了,现在也没能察觉荀风问这个问题的异样,自然而然地嗯了一声,坦白得很快:“我敲了一会儿门没人应,我……以为你不在家,你手机也不在身边,我看到墙上有物业电话,就找了物业……你饿不饿?吃了吗?” 荀风心说你哪里是敲了一会儿,你明明只敲了三下,但嘴上还是端着,淡淡地说:“有一点饿。” “那你去拿吃的吧。”靳原说完很快接了一句:“电话……可以不挂吗?” 荀风没回应,也没挂电话,把听筒撂在沙发上走到了玄关处,没开铰链,扒着门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才在找到那两只和褐色地毯融为一体的红糖馒头。 馒头掉得有些远,依稀可以猜想出它们砸在门上再弹到地上的轨迹。 因为不确定付豪是不是真的走了,荀风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不敢开门,把铰链放开了几节,然后蹲下身,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抻长了去够馒头。 站起身时荀风因为血糖低眩了几秒,也顿了会儿才有精神端详手里的馒头——瘪了一个面但还是热的,很松软,外头裹了一层保鲜膜,保鲜膜上沾了点灰,看起来不大讲究。 不论是从丢的位置,还是从食物本身,看起来都像是发泄性行为而非投喂。 荀风跟靳原的交往虽然没有一次能算得上完全正面,但他对靳原的人品却没有什么恶意的偏见或臆想,他可以确信,靳原如果真的给他送了吃的,那他家门口绝对不会只有两个随地乱丢的馒头。 不管发生了什么,中间一定被付豪插了一脚,而且靳原不知道。 换成平时,荀风可能也就把馒头捡起来掸掸灰吃了息事宁人,但他现在生着病,又饿又虚,猜到真相后根本大度不起来,他关上门回屋,拿起沙发上未挂断的电话,告诉靳原:“物业在你边上吗?让他接电话。” 荀风的语气很平静,但语速比平时快了一些,靳原能听出来他有些急,但又不知道他急什么,只好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递交话筒。 短暂的空白过后,荀风听到电话那头换了个声音,是个甜美亲切的女声,很有礼貌地和他打了声招呼:“荀先生您好,这里是荣和物业,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先让你旁边那个Alpha回避一下吧。”荀风扫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红糖馒头,摁了免提把话筒放回机座上,等到那边说了声好了,撕开馒头上的保鲜膜温声吩咐:“能不能把我家门口楼道的监控调出来,十分钟前到现在的,拷一份发到我的邮箱里?” 说完他低下头咬了一口馒头,含在嘴里用唾液浸润慢条斯理地咀嚼,虽然靳原买的馒头很绵软,也很甜,但荀风的喉咙肿着,吃东西总有些咽不下,这一口他花了十几秒才完全吞咽下去。 物业很快回应道:“调监控这个,只看您所在楼层的那部分的话,可以来我们监控室现场查看,如果实在想要备份,也可以在现场二次拍摄。但是直接线上拷一段给您,我们没法儿做……不符合规定,涉及隐私的事情还是需要您本人到场的……” 荀风正巧噎了下,把馒头放回了茶几上,没出声,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着杯子回来的时候电话那头的物业小姐还在客客气气地介绍物业服务。 毕恭毕敬的态度倒也对得起一平米七块二的物业费。 荀风抿了口水,温凉的液体淌进喉咙里润了润嗓子,伸手抚着颈子给自己顺气,走了几秒神之后,他侧目看向阳台,透过落地窗看见了远方天际阴沉沉的云,路过电视机时顺口问了一声电子管家:“一会儿下雨吗?” 回答是今天有大概率降雨,请您外出记得带伞。 荀风沉思片刻,想起了昨晚赴宴前的雨势,很大,又急,淋几秒就能沾湿全身,又想到之前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话:告白是小孩子做的,成年人请直接勾引……抛弃人性……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靳原一直深谙此道,荀风顺带想象了一下他淋湿之后来找自己的样子,冷不丁喉咙发紧,打了个寒战。 电话那头物业小姐还在问那句经典的:“那请问我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他抿抿唇走回沙发边上拿起话筒,温和地跟物业说:“没事了,我看一会儿要下雨,叫你身边那个Alpha赶紧回家,监控我晚点过去看,麻烦了。”
68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