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重,认真,温柔却热烈。用身体记住这一刻,并用余生去珍藏。 吻毕,严喻捧起陶琢的脸,垂眼看着他,片刻后说:“把我所有的运气都分给你。” 陶琢笑了:“一半就好,让我蒙对一道选择题就行,剩下一半你自己留着。” 陶琢又说:“严喻,从小到大我都很倒霉,运气一点也不好。现在想想,可能都是为了要留给你。” 那个夕阳如血的傍晚,拖着行李箱走进一中宿舍。 扭头望见严喻,积攒了十六年的运气便在那一瞬全部花光。 喊楼活动进行到尾声,胡斌又放出一首歌,是当年音乐节上乐队表演的那首《起风了》。 间奏部分,电吉他的旋律再次穿越时空而来,依旧只为严喻一人鸣响。 陶琢偏过脸看严喻,忍不住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一口。 严喻低下头,和陶琢说了句话,被喧嚣的歌声淹没,陶琢没听清,但忽然觉得无所谓。 毕竟不管严喻说什么,他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夜晚,少年人肩并肩站在天台。 这里见证过他们相恋,见证过他们分别,见证过他们在暴雨中重逢。此时此刻,也见证着两只手掌用力交握,再也不分开。
第54章 男友 高考的这一天, 陶琢很放松。 校门口全是家长,穿得像一排大红灯笼,热泪盈眶地送孩子进考场。陶琢没有家长,只有严喻, 和他一起走进教学楼, 进考场前看着对方一笑, 交换一支签字笔。 高考说白了不过是高中三年无数考试里最后的那一次, 和平常一样读题作答, 没什么大不了。 交卷铃响起的那一刻,一个句点落下。学生们走出考场, 结束他们的少年时代。 陶琢拿到手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屏蔽所有高考微信公众号, 微博推送, UC浏览器无良小编,又在下楼时无意间瞥见乔原棋, 顺便把这人微信拉黑, 避免被他灌输一耳朵标准答案。 他和严喻出学校去吃了饭,走过那条长长的绿荫路, 端着两杯柠檬茶, 影子在斑驳的阳光里摇摇晃晃。 晚上就在508收拾东西, 单宇正在卷被子,见两人进门就直冲过来抱着陶琢嗷嗷大哭:“不要走啊我的陶小琢,我的琢, 我舍不得你啊淘宝……” 严喻很轻地咳嗽一声, 单宇瞬间把手收回去。 陶琢感觉自己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无语道:“我是要毕业, 不是要去死,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 你别搞得这么肉麻——快放手!” 路灯昏黄,像雾蒙蒙的玻璃罩子,小小的飞虫绕着它飞。四人穿上校服,让周嘉用拍立得帮着在灯下拍了一张合影。 陶琢拿着那张相纸,抖一抖,又用手掌捂着,灿烂飞扬的少年面容渐渐从灰暗里显形。 照片传了一圈用手机翻拍,最后又回到陶琢手上。陶琢捏着一角说:“谁要?都不要就归我了哦。” 周嘉笑着说:“送你啦送你啦。” 陶琢说谢谢,把拍立得夹进笔记本里,小心珍藏。 当晚单宇第一个退宿,然后是乔原棋。陶琢和严喻东西太多,多住了一晚东西,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接着收拾,忙到下午才把东西清得七七八八。 陶琢抬头,发现宿舍空空荡荡,平日里被嫌弃“你的东西别放我这儿”的杂物早已跟随主人离开,风扇的呜呜声把房间衬得安静,一时间心里酸酸涩涩。 严喻用晾衣杆把最后几件衣服从绳上取下,注意到他表情:“舍不得?” 陶琢点了点头。 严喻只是一笑,把行李箱合上,接过陶琢的吉他:“走吧,回家了。” 听到严喻的这句话,陶琢又高兴起来。出门前最后一次检查宿舍,发现严喻留了几瓶药在窗台上没拿。 陶琢一笑,没吭声,带上508的门,和严喻一起离开一中。 回到家里,又要把好不容易收整进行李箱的东西再一件件翻出来,陶琢觉得好烦,想说衣服为什么不能自己长脚走进衣柜,把自己挂到衣架上? 陶琢带着一丝暴躁收拾房间,清点高三一整年如山似海的学习资料。试卷和练习册摞在一起,几乎填满大半个房间,陶琢挑挑拣拣,严喻走进来看一眼:“全丢了?” 陶琢说:“不然呢?” 严喻逗他:“万一没考上清华怎么办?不复读吗?” 陶琢威胁说再讲不吉利的话就出去睡大街,严喻笑了笑闭上嘴,蹲下来帮陶琢一起清理。 摇摇晃晃把一沓书本试卷抱下去给阿姨,卖了大几十块钱,两人就拿去吃麦当劳,一人举一只甜筒慢慢走回家。 高考结束后的整整三天陶琢都在睡觉,似乎铁了心要把上学这两年欠的觉全补回来,每天中午睡到十一点,被无话可说的严喻从被子里揪出来。 严喻让他去刷牙洗脸,自己下楼去买云吞面给陶琢当午餐。 陶琢吃完了看会儿手机又睡,空调开二十四度,一只小腿还从被子里伸出来露在床外面晃。严喻给他调回二十六,陶琢就抗议,拽着严喻袖子不撒手,说:“你不在我睡不着。” 严喻坐下来,在床头划手机,另一只胳膊被陶琢抓在怀里当抱枕。 片刻后视线会落在陶琢脸上,看他鼻头时不时有很微弱的抽动。陶琢睡觉很安静,脸贴着严喻小臂不动,偶尔会蹭一蹭身旁的人把头埋得更深。 这时严喻就会想,陶琢真的很像一只小狗。 小狗的事情陶琢也没有忘记。他过的是美国时间,每到晚上神采奕奕上蹿下跳。吃饭时就会和严喻说,我们去选一条小狗吧。 严喻说好,陶琢拿起手机挑选犬舍,研究该养一直什么小狗比较合适。 陶琢想要一只金毛,可又感觉其它品种也很可爱,很快陷入了纠结,迟迟无法下决定。 不过犬舍已经看好了,在南城郊区,环境不错,老板也热情。陶琢加了联系方式准备上门看狗,正刷着微信,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是刷到了夏辛禾的朋友圈,她和谭棠出门旅游,发了张合影。照片里两人并肩坐在草原尽头,在夕阳的剪影中笑着看向对方,额头贴额头。 这是高考结束以来的第六……不,第七?还是第八对?总之是陶琢刷到的很多官宣朋友圈之一,之前还有周嘉和单宇。 陶琢立刻就把小狗的事情抛到一边,想起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解决。 陶琢看严喻一眼,严喻感觉到了,问:“怎么?” “没有。”陶琢在评论区里跟着打99,佯装无事地敷衍。 不过根本忍不了一点,心头痒痒的像有蚂蚁在爬。陶琢盯了严喻五分钟,严肃地提醒:“你觉不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严喻正在研究游戏模式,把手柄塞到陶琢手里,面不改色地说:“什么?” 陶琢眯起眼睛打量严喻,再次低下头去看手机,发现半小时前这人给夏辛禾朋友圈点了赞。忽然注意到严喻还换了头像,点开一看,好像是一张自拍。 那照片很不清晰,只截了被拍者下巴一角到T恤领口下方这一段,皮肤上落着一枚萤火虫项链,应该是严喻自己吧,虽然他不像会自拍的人。 不过这不是重点,陶琢已经明白了,既然严喻给夏辛禾的朋友圈还点了赞,就说明他肯定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事。只是又一次在诡计多端地姜太公钓鱼罢了。 陶琢打定主意,只要严喻不主动提起某事,他也不会先开口。 此时此刻这种赌气就像一种情趣,心照不宣的。 陶琢看严喻一眼,严喻也看他。陶琢扭过头去,严喻只是笑。 陶琢接过手柄,带着淡淡的杀意玩毛线小精灵,操纵红色小人在前面一路狂奔猛干,把严喻的蓝色小人甩得上下飞舞。 严喻说:“你慢点,我要死了。” 陶琢终于扳回一局,带着点得意:“谁管你,菜就多练。” 严喻一笑,很认可陶琢对自己菜的评价。陶琢有时会带着严喻和单宇苏越廷他们一起开黑,严喻不太擅长moba游戏,经常被要求选个辅助挂在陶琢身上,严喻依言照做,偶尔会被路人骂菜。 陶琢打开键盘准备骂回去,严喻说不用。 菜怎么了,家里有人带飞,你有吗? 快十点半的时候严喻收回手柄,催陶琢去洗澡,说:“不是还要洗头?早点去把头发吹干,别又湿漉漉的上床。” 陶琢还没玩够,拽着抱枕撒娇打滚,想要严喻陪他再玩一把。 严喻看着他不作声。陶琢滚了两下,忽然感觉腰上一麻,是严喻的手穿过来,环腰搂膝地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陶琢吓了一跳,窝在严喻怀里呆呆地看他,反应过来后耳朵一红,徒劳地挣扎:“干嘛?你赶紧放我下来。” “抱你去洗澡。”严喻理所当然地说,不放陶琢下来。 陶琢学乖了,之后都会听话地去洗澡,因为像严喻这种有事不过三原则的人,很可能下次就不是抱进淋浴间那么简单。 陶琢洗完澡,吹干头发,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玩手机。朋友圈里不少人去旅游了,散落在祖国大江南北,也有被丢进驾校哭天抢地的。陶琢就思考过两天和严喻是先旅游还是先学车,如果旅游的话又应该去哪里。 严喻冲完凉过来,穿着和陶琢的情侣款睡衣上床。关了灯睡觉,发现陶琢还偷偷摸摸躲在被子里刷微博。 “别玩了。”严喻说,从陶琢手里把手机抽走,并排和自己的放在桌上充电。 陶琢不乐意:“我下午五点才醒,我还不困。” 严喻挑眉说:“五点才醒,谁的问题?” 陶琢说:“你的问题啊,你压榨我,压榨我整整高三一年,我补觉两天有错吗?” “明早去跑步吧,可以调节生物钟。” 陶琢捂着耳朵翻过去:“不去,谁家好人毕业了还出操。” 严喻把他翻回来,让陶琢面对自己,小狗脑袋在枕头上拱。 “那你想干嘛?”严喻目光柔软,“去哪玩?我陪你。” 陶琢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想干的。” 严喻说:“之前不是说有很多事情想做?” 陶琢蓦然想起有天在一中小花园,躺在严喻大腿上,他好像和这人胡说八道了一些东西。 陶琢就再翻身过去:“没有这种事。你记错了。”故意气严喻一样补充道,“现在不想做了。” 严喻情绪很稳定,平静地说:“是吗?变心这么快啊。” 陶琢红着脸,拍开严喻捉弄自己耳垂的手。 “所以是什么事呢?”严喻动了动,从背后靠过去,低沉的声音带着呼吸拍打在陶琢耳廓后方,简直是引/诱。 “跟我有关吗?”严喻喋喋不休,似笑非笑的,“陶琢,想做的事和我有关吗?想对我做什么,或者让我对你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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