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盲杖这个时候也不见踪影,宋时眠只能靠着双手摸索着前进。 房间很大,他小心翼翼地走了好一会才摸到墙,沿着墙往前走终于找到了门。 宋时眠试着把门把手往下按,当门被拉开的瞬间,他在心底悄悄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没被关小黑屋。 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厉潮?” 他又喊了声。 依旧没人回答。 宋时眠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他摸到了外面的栏杆,下面悬空,卧室应该在二楼。 他顺着栏杆以乌龟的速度慢慢往前移。 周围很安静,当空气里响起开门的声音时宋时眠愣了下。 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扭头,不太确定地开口,“厉潮,是你吗?” 厉潮提着吃食,一抬眼就看见宋时眠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只差一步就踩到了下楼的台阶。 他的脸色变了变,“别动。” 宋时眠被他严肃的语气吓了跳,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了下。 他伸手抓住栏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风朝他奔了过来。下一秒,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将他往后带。 直到远离了台阶,男人紧压着的唇才稍稍缓和。 “抱歉,我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醒。” 毕竟按照以往的经验,宋时眠得睡到十一点左右,没想到今天才十点他就起来了。 宋时眠抓着他的衣服,缓了好一会才知道自己差点踩空了。 他摇了摇头,“外婆给我打电话,被吵醒了,我喊了你,没人答应我才出来的。” 厉潮一只手拎着饭,只能松开圈住他腰的那只手,掀开他的衣服,又撩起他的裤子,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看了半天,伤倒是没看见,但昨夜留下的那些痕迹一晚过去非但没消散,反而更加深了,落在白皙的肌肤上,惹眼得紧。 宋时眠把衣服从他手里抢救回来,“干什么!干什么!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大早上的,他实在是不想体验昨晚腰直都直不起来的感觉了。 可怜的他,四舍五入都是快要奔三的人了,平日里还是个从不运动的死宅,那样高难度的动作简直快要了他的老命。 青年着急的样子像只张牙舞爪的猫,看得男人没由来的有些想笑。 他拉着宋时眠的手,带他去旁边的电梯,跟他解释,“楼下的房间没铺床,只有二楼有,不是故意让你睡楼上的。” 昨天进来的时候太晚了,他来不及收拾楼下的房间,只能先带他来楼上。 楼上楼下的宋时眠不是很在意,他比较在意的是……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问现在出现的是哪个人格,可没想到话音一落,旁边的人立马就沉了脸。 宋时眠被压在电梯的墙上,身上的睡衣不是他的,号码足足大了一个号,宽松得不行,动作一大,锁骨上被吮得发红的痕迹顿时就露了出来。 厉潮伸手,在那块痕迹上伸手按了按,细微的刺痛沿着那块皮肤往四周扩散。 他伸手从那块皮肤上擦过,语气听起来有些冷,“看来是昨天晚上的乘车费用收少了,才会让你问出我是谁这种话。” 宋时眠被他蹭得皱了皱眉,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另外的事。 换了地方,看样子这是一个除了觊觎人夫邻居之外的另外一个人格。 医生之前就跟他打过招呼,说可能不止一个,对此他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可让他感到棘手的是,从这个人格出现到现在已经四天了,主人格就一直没出现过。 见他不回答,厉潮抚平他眉间的皱痕,“怎么?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宋时眠打了个哆嗦,“别,我想起来了。” 让他再回忆回忆,他腰还要不要了? 作为被他强制拐回来的可怜盲人,青年对于新环境和跟前陌生的男人感到了无比的陌生和惶恐。 可他看不见,手机都没带在身上,诺大的别苑里只住着他们两个人,跑又跑不掉,连求救声也只有绑匪听得见。 因为恐慌,他的眼底蓄着泪水,要落不落地,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 “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害怕的表情很大程度上取悦了男人。他带着他往餐桌上走去,决定暂时对这位可怜的盲人好一点。 “免得你被饿死,带你去吃饭。” 宋时眠,“……” 行、行吧。 他揉了揉眼睛,跟着厉潮的脚步。 晚上没睡好,他的眼睛又干又涩,被风一吹就盛满了生理性的泪水,脑子懵得站都站不稳,全靠厉潮拉着他。 坐在餐桌上,厉潮看着他雾蒙蒙的眼睛,好心情地弯下腰,伸出指尖,拭掉挂在他眼睫上的泪。 “宋先生,如果你乖一点,听话一点,也能少受些罪。” 宋时眠嘴角抽了抽,拍掉他的手。 “如果我不乖呢?” “没关系。” 男人回答他。 “多做两次就乖了。” “……” 眼盲小美人露出屈辱的表情。 背着丈夫,他在公交车上遭人猥亵不说,现在还直接被路人带回家这样那样。 而他的丈夫,一夜过去了,甚至连个问候都没有。 “真可怜啊……” 绑匪道,“妻子在外夜不归宿,丈夫不闻不问。昨天你为了他誓死抵抗,可他呢,指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 厉潮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怎么?现在在这跟我装什么?你忘了昨天在我身下……” 宋时眠面无表情道,“我饿了。” 三个字,硬控对面男人十秒。 十秒后,钳在他下巴上的手松开,空气里传来解袋子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拿取饭菜的声音,宋时眠有些想笑。 被拿捏的男人表情有些不爽,放东西的声音比平日里大了两个度,“若不是看你伺候我伺候得还不错的份上,你以为你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啊是是是,你说得对,所以吃什么?” 厉潮哽了哽,不情不愿道,“东坡肉,酿豆腐,咕噜肉,炒时蔬,排骨汤。” 宋时眠道,“先来碗汤,谢谢。” 男人给他舀了汤,看着他喝汤,阴沉着脸开口,“宋先生……” 汤不烫,宋时眠一口气喝了小半碗。肚子里垫了点汤,他才朝厉潮开口,“这位先生,你是打算一直关着我吗?” 看着他含笑的眼睛,厉潮指尖蜷了蜷,忽然很想亲亲他的眼睛。 但他没有。 今日外面还在下着小雨,哪怕已经接近中午,可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 屋里没开灯,厉潮坐在背阴的地方,黑衣黑裤,鸭舌帽扣在头顶,帽檐拉得很低,高大的身躯几乎都淹没在阴影里。 阴翳又沉默。 只有在看着对面的宋时眠时眼底才会绽放出光亮。 他知道,哪怕他短暂地拥有过他,可终究是他强迫的他,不属于他的终究不属于他。 见他不回答,宋时眠歪了歪头,疑惑的“嗯”了一声。 半响后,坐在他旁边的男人说话了。 声音淡淡,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等我玩腻了,自然会送你回去。”
第62章 等他玩腻了? 依着昨天晚上他那股凶猛劲,得等到什么时候? 宋时眠觉得有点棘手,“那你说,你什么时候才会腻?” 厉潮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他碗里,碗筷碰撞,发出细微的声音,“那要看宋先生的表现了。” 那些小说里,美貌的金丝雀蓄意接近金主,害怕金主不留下自己,于是一边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一边打探金主的想法。 而位高权重的金主欣赏着金丝雀柔弱依顺的表情,一般都是这么回答的。 宋先生忧伤地吃了饭,表情一派愁云惨淡的样子。 他们的情况,是不是有些反了? 因为他的囚禁,让这位貌美的眼盲美人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也落了下去。 男人对此很满意,往后仰了仰身子,低声敲打他,“吃了饭就回房间休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要是你敢偷偷跑,昨天晚上那些照片……” 宋时眠抬起头,“你还有照片?” 他脸上惊讶的神色不似作假,厉潮舌尖抵着牙齿,笑了。 “不仅有照片,还有视频,如果你不想这些出现在你老公的手机里,就知道该怎么做吧?” 宋时眠,“……” 我知道你变态,但万万没想到,你会这么变态。 在他无语的表情里,看着手机里不断发过来的催促消息,厉潮拉低帽檐,起身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原本没什么人的别苑来了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似乎是被忽然聘用过来的,脸上多了几分对新环境的陌生,手指纠缠在一块,对着眼盲的雇主有些无措。 “宋、宋先生您好,我是留下来照顾你的人,你要吃什么、做什么就叫我。” 宋时眠没想到厉潮还留了个人来照顾他。他放下筷子,礼貌的询问,“你好,可以带我回二楼的房间吗?” 他手机还放在那里呢。 “哦……好。” 女人愣了愣,伸出手搀扶着他。睡衣宽松,那些有些暧昧的痕迹都被女人收在了眼底。 她仿佛被烫到了一般,低下头,不敢再看。 脑袋里不由得浮现出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在她跟前交代任务的样子。 她是个才培训完新上任的家政。 这片全是别墅区,但都是独门独院,再加上周围树木繁茂高大,每栋别苑进出的路和地理位置都是精心设计过的,隐私性很强。 这也就意味着,能住进来的人非同一般。 当接到电话的时候,她甚至还以为天上掉馅饼了,高兴得不得了。 然后她就见到了她的雇主。 黑衣黑裤,鸭舌帽将他的脸挡了个大半,只露出一截锋利的下巴,整个人透着一股难言的阴翳感。 叮嘱的事项很多,总结起来无非就是让她照顾一个格外挑食的盲人。 让她感到心惊的是,雇主那双朝她瞥来的冷淡眼神。 “看好他,要是让他跑了,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跑…… 女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朝宋时眠看去。 青年的脸色有些苍白,模样倒生得好,温温润润的样子,素白的指尖扣着她的手臂,跟着她慢吞吞地朝电梯那边走去。 眼睫很长,垂下时挡住了那双失神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看不见,他对别人的目光很敏感,她的眼神才落在他身上没一会,他就抬眼朝她那边扭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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