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钟内发生的事,鸦雀无声,江岩反应过来才轻声说道:“哇啊……那是什么?” “碰巧。”乔阅安说,“我也被嚇到了。” “突然后悔没有录影下来……”白母球毫无悬念地来到8号球面前,江岩的语调还是很雀跃,“你知道撞球社的永恒提案是什么吗?” “装摄影机?” “答对!”很多进球神奇又离谱,全世界怎么能只寥寥几个人看到? 两人又连续打了数盘,乔阅安开球时母球摔袋,在江岩开玩笑问他“轮替?”的时候,彻底学会耍赖,面不改色将母球摸出来,变成了自己的自由球。 ** 休息的时候江岩靠在台沿,拿着擦粉随意一蹭球杆顶端的橡皮头。乔阅安说:“你入社之前应该就练得很好了。” 江岩点头:“所以才加入的。我比较喜欢这种……大概叫杆类运动?还有类似瞄准的感觉。” “那飞镖呢?也是瞄准和计分制游戏。” “我玩过的。”江岩以前去曼哈顿找姊姊玩的时候,江淼喜欢泡酒吧,给他点酸橙汁或者罗勒籽饮料,那是他最初见到硬式飞镖的场合。“你好夸张啊。以前你整天都在玩什么,摔跤馆?攀岩?棋类游戏?……你的双拾音器电吉他?” 乔阅安被他逗笑了:“疯狂桌面足球,无酒精版flip cup,我的双拾音器电吉他。” 那是一把巴西红檀木指板、亮面光滑的电吉,江岩注意到他温暖的神色,跟着回忆道:“我记得热音和热舞总是在西门街道表演,之前的万圣夜成發好像很热闹。” “因为是四校联办。你怎么知道这个?” “为什么不知道?YouTube有完整录像影片,当时告白版上都是你。” “感觉你在提醒我很丢脸的事情……” “拜托,大家都羡慕死了。”江岩的嗓音无辜极了,“一般想耍酷的话,不可能不碰乐器吧?下次邀请我去你家,应该弹曲子给我听。” “你想听什么?” 于是江岩想了想,轻轻哼了一小串跳跃的八分音符,乔阅安有些讶异地瞥来一眼:“《在山魔王的宫殿里》。怎么是这首?”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动画配乐之一,是不是有点调皮?” “好特别。”乔阅安忍不住笑,拿起那柄被随意搁下的撞球杆,“那这是什么?你的魔杖吗?” 那截光滑的白蜡木前肢被江岩握在手里,他顺势靠过来,两个人没头没脑地笑了一会儿,江岩又说:“我记得你高一才因为弹吉他上告白版。” “高二的时候,又因为打辩论再上一次告白版。” 高二学期初的比赛突然加了双语赛制,师大附属有语资班,市立实验,好吧他们本来就有双语部……北男中的演辩队不知道原来他们也有外援,指导老师直接从模联队伍叫来乔阅安。 “后来干脆就留下来了。” “没被学长姐制欺负过就空降了。” “辩论队算不上有学长制吧?” “听听,你自己都不确定。” 江岩的语调有些揶揄,一起走在校园里的时候,确实会被突然跑出来的学弟鞠躬喊“学长好”,乔阅安看他一眼,江岩马上就会说:“不是我的。我知道撞球社的每个小孩。” 他早就在社团评鉴册见过这一届辩论隊员,三件套的西装制服穿得齐整,激浪、秩序和荣冕,无数奖章的照片;随即又想起乔阅安当然也见过他,撞球社的资料只占据一隅,就在这里拍照,又确实这样亲密地带他来了……藏蓝色墙壁,无影灯,木制球桿,赛制表持续地空旷。 两人突然间的沉默让乔阅安看了过来。这种沉默使他的眼睛里跳动着异樣的光。 作者有话说: 很久没有那个了 然后虽然司诺克很酷,但是真打的话晚餐都不用吃ㄌ(挠头 一些注释:司诺克和英式普尔球杆前肢通常都用白蜡木,球杆尖端相差1~1.5mm,基本可以换着打;美式普尔用枫木,尖端粗,因为球较重较大 台湾1960s曾流行过开仑和司诺克袋球,后来很可惜退烧了,现在大部分都是美式8号球和9号球。英式普尔在亚洲较少见,英法最流行 另关于社团:台湾高中大部分是每週有一次社课(每次2hrs+),社团有很多神秘专属词汇,比如成发成果发表,类似于pre,表演性社团会做演出
第41章 缄默声 藏蓝色的小世界,在撞球表面流动的鲜红与溏心蛋黄的光泽,没有历届社长的照片墙在注视,暧昧无声。 球杆被随意搁在球台上,乔阅安正悄然望着他,另一盏无影灯倒悬在他身后,银灿灿的光绳照耀下来,分割出明亮和曚昧的影子。 他的男友,一张标致的脸神色静默,可是凝望着他的时候,眼眸中间仿佛总是闪跳着一簇微小的火焰。 一双求爱的眼睛…… 江岩根本无法拒绝悄无声息的靠近,乔阅安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蹭出细微的声音。他的同龄人很轻柔地碰了他的嘴唇,温暖的触感慢慢滑入唇瓣中间,那些美妙的气息、在近距离看不真切的眷爱眼神,都温柔地裹紧了他。 门被紧锁了,密室一般……在走廊尽头沉默。房间里只剩下错乱的喘息和黏稠水声,绵密的吻让身体都升温了,颈间微冽的气息被晕开,他们情不自禁越吻越深,很快就变得意乱情迷起来。 藏匿在男校里的亲密关系禁不起挑逗,平日停留两秒钟的对视、有意无意蹭过的指尖,一旦躲进角落,就能迅速演变为欲火焚身。 那些吻悄悄变成了情色般的味道,乔阅安的左手已经从棉麻背心下面伸进来,隔着衬衫的布料揉着江岩的身体,情欲顷刻间复苏。他的乳尖被蹭得悄然挺立,单薄的胸膛起伏一片,江岩知道在背心凌乱的遮掩下,那些鱼眼似的细纽扣早就脱出好几粒…… 他逐渐被抵在熟悉的胸膛和绒球台中间,被吻和摸得不自禁颤抖,手指在绒灰色台呢上按出了指印。 这种感觉让江岩既兴奋又难为情,他的身躯是时而静谧时而汹涌一片海,他不久前也才知道这件事情。 他的身体竟然也如此想念他。 ** 乔阅安也早就情动了,灼烫的部位抵在江岩双腿中间,轮廓隔着旧制西裤的面料描摹出来,烫得他一阵晕眩。江岩情不自禁往下面摸索,用掌心缓慢揉着,乔阅安就从他的手腕摩挲到手背,淡蓝色的血管蛰伏在肌肤下,像月亮的筋脉。 再缠绵下去就真的湿了……江岩半阖着眼睛,很轻地推了一下同龄人的肩膀,他连唾液都咽不回去,有些红肿的唇瓣微微闪着水光。 “脱了……我不想射在裤子里面。” 乔阅安听见他又轻又哑的嗓音,耳鬓厮磨着说很下流的话,手指丝毫不犹豫地松开裤扣,胯骨的肌肤像礁石上的白贝壳一样,很轻巧地滑落出来。 他的脸颊和颈口都泛着潮红,眼睑微微掀起来,含着笑意说:“你没有在意那些禁尻游戏吧。” 衣料弥漫着干燥的微香,叹息又是潮热的。 乔阅安想自己大概也在微笑,在从前爱欲的梦境中,他都不敢将他想象得如此大胆,他有一种轻微窒息的感觉,像体内燃烧着火,被情欲支配着抚摩那对胯骨,缓慢地往后面揉去。 “要不要玩点别的?”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江岩被突然翻过身的时候懵了一瞬,他被按在球台边缘,眼前像他打撞球无数熟悉的时刻,子球散落在它们的细绒床幔上,只是被他慌乱的手指一拨,发出轻微的碰响。 他还没变得清醒一点,后颈就落下炙热吐息、无数湿润的吻,西裤和内裤都被褪至腿弯,乔阅安从背后紧紧搂着他,一具滚烫的性器顶进他光裸的双腿中间——江岩慢半拍才意识到这件事情,脑袋一瞬间充满错愕的空白。 腿心像被火燎烧,那微微跳动的东西隐秘地磨着他,浪似的缓慢摇晃着,磨得他下身黏腻一片,耳廓落着细碎的湿吻,缕缕电流般,让他晕得发懵,呻吟从唇瓣里破碎地溢出来。 他都没想过这个……像是被插了…… 江岩羞愧得简直想给那张英式球台磕头,熟悉的8号球就停在眼前,唯一涂着黑色亮漆的绝胜球,在目眩中好像晃出一圈斑斓。 这种荒谬又羞耻的感觉叫江岩心乱如麻,他仿佛产生了一种颠倒的错觉,像一场温柔的侵略发生在他的领地: 昔日之夏充满欢笑的撞球室、冰凉球杆、球碰撞的清脆响声、纷繁人影,或者是晨间翘课来假寐,他青春的一枚缩影,此刻与男校偷情迷乱地重叠,最终将他拉向崩溃般的欲孽情潮…… 乔阅安搂紧了面前单薄而柔韧的腰身,他沉浸在这种被爱情洇透的柔情之中。他的同龄人因为紧张而颤栗,身躯在那些抚摩下不自禁起伏,清晰吻得到后颈上突起的脊骨。他的脊椎像《玫瑰图谱》中的一枝,紫茎、小棘刺,肌肤是沾着露水的纯洁的颜色。 乔阅安几乎是神魂颠倒在这种气息里,等候一场甘美的释放。眼前皎洁的后颈像初夜那般夺目,上面烙过他滚烫的咬痕,像眼泪般的形状。 ** 國写结束的考钟敲响了,林思豪疾书整整90分钟直到手酸,两面都很热血地写到最后一行,这是四点半钟的响晴天,整座楼瞬间变得人声鼎沸。 “感性题你们有在编吗?” “还用问啦,小说家时间到!” “这次被物理整个殴打耶。” “走啦先去吃臭豆腐锅……” 答案卡被监考员装走了,值日生把黑板上的座位表擦掉,还有那几行板書「DAY1数学A8:20~10:00……」,不知道谁考试偷吃的只剩半袋的科學面,一瞬间就被激情掏光,教室里考卷和草稿纸乱飞,哇啊!全世界都在对答案。 等到城市向黯色滑落,这群欢闹的男孩才渐渐散去,林思豪给江岩发了讯息,帮卫生股长板書第二天的值日学号,又磨蹭着填好行事历,傍晚的空教室显得好寂寞,他终于感到饥肠辘辘了。 他被冷落的麻辣招牌饭丸……!不读不回是什么意思,电话也忙線中,林思豪十分果断地往社团部的方向走,准备让那两人请他吃晚餐。
第42章 情侣和倒楣蛋 熱音的练习室在藝文中心西角,敲鼓声音超噪,走廊满墙面都是涂鸦,外面总有一群嘻研成员蹲在地板上。演辩社社辦在更安静的小东角,萤幕用来播倒数字钟和复盘录影带。楼下是海研社和生研社的很多怪咖,曾在活动室煮麻辣锅,煮到火災警报器响彻整座楼。 撞球室在顶楼,与电影欣赏社、超自然研究社这些稀奇古怪的社部混在一起。每週五社课时间结束的时候,就有机会看见江岩背着球杆袋从楼梯角出来,在人群中间有说有笑,他的週末降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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