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沙寂怒吼道,“林岱安呢!叫他过来!连那个小美人一起带过来!” 一声怒吼后,却无人敢言。 沙寂顿觉不妙,作战前林岱安还在他身旁,与他谈话,方才他只顾上场杀敌,倒把他给忘了! “快说!他人在哪里!” 一名罗刹将士道:“林世主他……方才雍州城下炸药四起,大伙受惊之下,没留意他……待回过神来时,人已不见踪影。” 沙寂一把抽出刀,架在那名将士脖子上,“本王命你看好他,你却叫他跑了?!” “王子,他带着人,应该跑不远!”另一名冷静的将士道。 沙寂忍着怒意,终究还是忍不了,一刀将那名疏忽大意的罗刹将士杀了。 “王子,看那里!”一名罗刹士兵惊呼道。 沙寂远远一望,果然见一匹骏马正朝壅州城门疾驰,马上两人,穿着白色里衣,不是林岱安那两人又是谁? 罗刹士兵纷纷朝那骏马射箭,只可惜那马跑得飞快,很快便出了射程。 沙寂才觉得自己被戏耍玩弄,一怒之下,策马去追,几名罗刹士兵惊呼,“王子,不可!” 沙寂气急败坏,不管不顾地追去,吓得罗刹士兵只好急忙忙追过去保护他。 林岱安骑在马上,紧紧抱着薛灵均,马速快得两人几乎睁不开眼。 “宝儿,怕不怕?”林岱安在马上喊道。 “不怕!”薛灵均大声回应。 “趴下!”林岱安喊一声,薛灵均连忙爬伏在马上,林岱安回头一刀劈开几支冷箭,冲身后追来的沙寂大笑道:“沙寂,你个蠢货,竟真的信我!你已中计,壅州城里全都是王家所率大军,你等着全军覆没吧!” 沙寂气得发疯,手上马鞭抽得更狠,恨不得将林岱安碎尸万段。 眼看两匹马的距离愈来愈近,城头上忽然投下炸药,直冲沙寂而来。 沙寂的马被炸,人也受了伤,从马上跌落,立刻被后方汹涌而来的罗刹士兵团团护在中央。 高高城墙上,扔下来一张云梯,林岱安对薛灵均嘱咐道:“搂紧我!” 说着,将薛灵均捞起,挟在腋下,从马上一跃而起,沿着云梯疾速而上,还不忘挥刀斩去偶尔射来的箭矢。 城墙上的大殷士兵,一边朝罗刹兵射箭,一边瞅准时机丢下炸药。 沙寂捂着受伤的肩膀站起身,望着林岱安白色背影如一道流星般飞上城墙,眼中百般不甘。 身旁的亲信劝道:“王子,后悔无用,不如及时止损! 话音未落,一枚炸药几乎落在眼前,炸死前方护着沙寂的一大片罗刹士兵。 沙寂再不甘,也只能咬牙撤退。 城楼上出现一道白色人影,正是先前的大殷将领“王琳”,对沙寂挑衅道:“沙寂,有种就继续打!” 王琳没死?! 沙寂心知自己又中了一计,怒不可揭。 这时有罗刹士兵气喘吁吁来报:“王子!咱们中计了!先前那些密集火把,根本不是大殷士兵,我方士兵去查探了尸体,发现都是些猪牛羊,甚至还有鸡鸭鹅,连老鼠都有……” 沙寂已没力气发火,他这一仗,打得是亏尽了血本! 眼下,火炮已毁,大军又疲惫不堪,连连挫败之下,已没了赢战的决心,粮草也储备不足,而壅州城易守难攻,城内王琳集结的十万大军,伤亡寥寥无几。 此时若主动应战,的确于他大大不利。 纵然万般不甘,但罗刹大军损失惨重,实在需要休养生息,这场大雪也不知还会下多久。 沙寂几乎咬碎了牙齿。 大殷人,何其可恨! 王琅可恨,王琳可恨,林岱安尤其可恨! 林岱安二人上了城头,见到身着白色铠甲的“王琳”,薛灵均讶然道:“王琪!原来竟是你!” 王琪笑道:“薛少爷,方才可真是惊险!我吓出一身冷汗,你要是出了事,二公子可不饶我!” 薛灵均道:“我早就不是什么少爷,你唤我灵均即可。” 王琪笑笑,“多亏了你传递的消息,二公子如今,应已攻下淦州城了!” 林岱安立在城楼上远眺,只见沙寂被属下扶着上马,迅速从一旁士兵手中取过弓箭,拉满,瞄准沙寂,嗖一声射过去。 沙寂后背中了一箭,差点再次摔落,引来一群罗刹兵惊呼。 主将受伤,罗刹大军仓皇撤退,一片混乱。 林岱安当机立断:“派兵出城追击二十里,二十里后回撤!” 王琪挥手下令,乌泱泱约四五万兵马,精神抖擞地出了城,将溃散而逃的罗刹士兵又杀得血肉横飞。 约二十里处,罗刹士兵被杀出火气,正要折返迎战,大殷士兵立刻鸣金收兵。 罗刹士兵却不敢追,继续往淦州方向退去。 林岱安一边眺望远方,一边问道:“城中有多少兵马?” 王琪挥退身边兵士,才对林岱安低声道:“仅有五万。方才,差不多全派出去了。” “怎么这么少?” “大军刚抵达凉州,二公子就收到薛公子消息,下令叫七万兵悄悄退回,四散潜伏在京郊,以防不测。眼下这五万兵马里,还有两万是壅、黥两州的兵马。” “王琳带多少人去淦州?” “五千。” “五千?”林岱安微微吃惊,却听王琪笑道:“林大人无需担忧,这五千兵马是二公子平日里亲自带出来的,以一敌百。” 林岱安蹙眉沉思,又问道:“沙寂收到红莲世消息,说是各地作乱,连京城都出了事,可是真的?” “有这等事?”王琪惊讶,“不可能吧!否则我们不是一点消息也没收到。就算有,也不必怕,二公子留那七万兵,就是为防着京城之变。” “对了,薛公子,我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王琪笑道,“你母亲安然无恙,如今受武大人照应,随他一同在西北军中,武大人托我家公子转告你,叫你不必忧心。” 薛灵均听了,略微有些尴尬,这几年,武济钊在军中对他母亲多有照应,王粟香体态风流,相貌出色,一来二去,薛灵均也瞧出来两个人有些暧昧,他只是装作不知,不好对母亲指手画脚,听说武大人原配早逝,一直不曾续弦,若王粟香想二嫁,薛灵均倒也不会阻拦。只是忧心,武家不会接受王粟香入门,顶多做个外室。 林岱安的关注点不同,他问道:“西北军如何了?可有大将军的消息?” “详情不知,但大公子留有唯有王家人才看得懂的标记,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林岱安听了,却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082章 一鸣惊人 五日后的黄昏,沙寂才带着约十万残兵赶到淦州城下,速度比来时慢了一半。 虽有近十万泱泱大军,却是一个个萎靡不振,垂头丧气。 连沙寂都神色晦暗,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林岱安那一箭几乎穿胸而过,要不是沙寂身体健壮,怕是已没了半条命。即使如此,他还是烧得有些昏昏沉沉。 沙寂抬起越发沉重的眼皮,朝城墙上眺望,只见罗刹士兵一个个整整齐齐地矗立在墙头,一动不动。 城门吱呀一声开了,沙寂松一口气,带着大军进了城。 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怎么道路上没什么人影? 但他精神不济,猜测或许是因他不在,这些士兵惫懒偷闲。 正心里不喜,近处突然想起一声惊雷,咚地一声,火光冲天,沙寂身经百战,身体反应比脑子还快,已从马上跃起,脚下踩踏了几名罗刹士兵借力,飞窜到后方一匹战马上,一脚将那士兵踹下马,落在马背上。 “□□娘的!”沙寂骂道,“哪个龟孙干的?” 刚骂完,就觉得不对劲。 哪个罗刹士兵有胆子炸他? 果然,连绵起伏的惊雷声从地下一声声响起,罗刹士兵如风吹麦浪般,倒了一片又一片。 原来,进城道路地下,埋了许多炸药! 一名士兵苍白着脸禀道:“王子!淦州城已失!此时城里守着的,全都是大殷兵将!” 不可能! 沙寂目眦欲裂,惊愕万分,这绝不可能! 他的三万守城之兵呢?! 四周的城楼上突然响起口哨声,黑压压的人群立在墙头上,开始对着罗刹士兵猛射。 “退!撤退!” 沙寂大喊,但已经迟了,大半罗刹士兵已经进了城,拥挤在一起,根本无处可逃,被炸得血肉横飞,还有两三万被卡在城门外面没来得及进城,正遭受大殷士兵的重击,炸药、密密麻麻的火箭、滚石、铺天盖地般砸下来。 城楼上架着好几十军鼓,咚咚咚地敲响,紧接着,城中城外,四面八方,全都传来锣鼓震天的喊杀声。 罗刹士兵人仰马翻,根本摸不清到底有多少大殷兵马。 王琳一身铠甲,威风凛凛地立在城头,吹了个挑衅的口哨,“沙寂,十万大军早就抵达淦州城了!壅州城是个空壳子,你却被吓得屁滚尿流地滚回来,哈哈!罗刹能有你这样的主帅,是我大殷之福啊!” 沙寂这才知道自己又中了计,气得两眼一黑,脑袋一沉,几乎昏倒过去,他再也无法理智,想要冲上城墙与王琳决一死战,被几个属下死死拦住。 “王子,此时该想办法杀出去,逃回罗刹,再从长计议!” 逃回罗刹? 沙寂怔愣片刻,他的几十万大军尽毁于此,他有什么颜面回罗刹?他的父王,他的王兄,还不抓住机会可劲地羞辱他。 更何况,他违逆诏令在先,按律法已是死罪,既然都是个死,憋屈地死在王兄手下,倒不如死在战场上。 王琳又哈哈一笑,“沙寂,早听闻你不及我大哥万分之一,不知能在我手底下过得几招,你可敢与我比试?我放你上来呀!” 沙寂已失去理智,抽刀乱斩,挣脱属下的拦截,策马踩踏着被炸死的罗刹士兵尸体,朝王琳的方向奔去,眼瞅着近在眼前,王琳竟真叫人扔了一根绳索下去,沙寂不顾属下们的惊呼阻拦,抓着绳索就攀爬了上去。 刚刚爬上城墙,就眼前一花,一根长枪疾速袭来,从沙寂咽喉凌厉穿过。 “你……你……”沙寂喉咙冒风,说不出话来,不甘地盯着王琳。 王琳嗤笑一声,“与我比,你还不配!说什么便信什么的蠢货!” 他手腕用力,使劲一搅长枪,竟硬生生将沙寂的人头拧断。 王琳高举长枪,将沙寂的人头悬示于众,神情冷峻得犹如地狱煞神,高声呵道:“沙寂已死!还不速速投降!” 原本就惊慌无措的罗刹士兵,这一下更是灭顶般地绝望,纷纷丢械投降。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蒙头泼下的火油,一场大火烧起,将这些残兵烧得个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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