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岱安帮他去系腰带,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昨夜情景,一个不禁脸色微红,另一个却忍不住笑容更盛。 “先吃饭,”系好腰带,林岱安又帮他整理衣领,“吃完再说别的。” 薛灵均点点头,他也的确饿了。 林岱安点的菜,都是他爱吃的,他吃得有些急,狼吞虎咽的,过了一会子,才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林岱安,神情有些局促,不好意思道:“这几年在军营里,习惯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薛家的富贵精致小公子。 林岱安却不由得眼眶发酸,突然伸出手,紧紧攥住薛灵均的左手,又怕将薛灵均攥疼了,慌忙松了力,虚虚握着。 “宝儿,对不起,那天,我竟没发现……” 说着,低下头,翻过手心,将薛灵均的纤细手指托在掌心,另一手贴过来轻轻抚摸,抚过手背,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却不敢触摸那残缺之处。 “早就不疼了。”薛灵均安慰他。 林岱安却垂着头,一滴泪砸下来,砸在那陈年伤口上。 “别哭,”薛灵均抬手抚摸他的脸,“别哭。” 林岱安便笑了,侧头一下一下地去啄薛灵均的手。 “玉郎,以前听你说那些年所遭受苦难,我心中难过至极,但如今,当我走了你走过的路,才知到底是如何难捱……”说着,薛灵均便笑了笑,“或许这是天意,叫我与你更加相知。” 林岱安却一把抱住他,哽咽道:“我不要这种天意,我宁愿你什么苦都不要吃,哪怕不理我。”
第077章 初,初吻 “西北军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林岱安凑到薛灵均耳边低声问,“军火设计与制作方法,又是怎么泄露的?” 为防隔墙有耳,两人都是用气音说话,一个贴着另一个耳边。 谈起正事,两人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薛灵均摇摇头。 这几年,王琅作为西北主帅,每日忙于军务,薛灵均又在军器营忙于指导制作军火器,也很少有机会见到他。 “军火何其重要,大将军十分重视,安排的都是王家亲信参与制作。以防万一,大将军还叫我将关键处保密,设计图稿在第一批军火制作成功后就销毁,除了我本人,还没有人能够独立成功制作出来,而且,我特意留了心眼,将每一张图稿上都故意标错一个参数,此事只有我一人知晓,就算按着我所绘图纸做出来的神火飞鸦,也根本飞不远,做出来的火炮,也只会是哑炮。” 林岱安一听,觉得事情更加蹊跷。 薛灵均回忆着往日情景,神色也变得沉重,“那日半夜,军器营突然被炸,就像噩梦一般,罗刹兵就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突然就从后方袭击……所有人都猝不及,死了许多人,而且此前,西北军还刚好收到军情,大将军带领大部队出击迎战罗刹,傅将军带小部队留守,守卫军器营的兵比平日里少,罗刹兵就像是掐准了时机,一些士兵往边境方向逃去,希望他们能与西北大军汇合,往大殷境内逃的士兵大都被杀死了,我与母亲也失散了……” “我逃亡这一路上,才发现罗刹兵截断了各处情报路段,除非能插翅而飞,否则军情很难送出去。两年前大将军驯服了一只隼,原本可以送情报用,却也不知去向。” “而且,罗刹兵到处在追捕我,查探我的行踪,一开始我想不明白,听说大将军失踪了,他们不去找大将军,却一味地抓我做什么。” 有一次,薛灵均躲在了乞丐堆里,才险险逃过一劫,但却也因此遭难,他的包裹被其他乞丐抢走,连金钗也不能幸免,亏得他一路忍饥挨冻,都没舍得当掉金钗,却白白被人抢了去,沦落得身上分文不剩,便索性也做了乞丐,一路讨饭,来到酒泉城。 林岱安越听越是心疼,这兵荒马乱的,薛灵均不懂武学,又相貌出色,这一路所经历苦难,可想而知。 “他们不找王琅,是因为,王琅人根本不在西北。”林岱安道,“只是,我也想不明白,为何师兄竟在两军交战时,离开西北大军。” 就为了区区一个颜昭唯? 薛灵均也想不通,他侧过头贴近林岱安,“不过,现如今我知道了,沙寂王子抓我,是想叫我给他设计军火。” 林岱安神色讶异,若是军火泄露之前,这很合理,可罗刹已经制造了大批军火,又为何非要兴师动众抓薛灵均不可? “你也想到了,对不对?”薛灵均苦涩一笑,紧接着眼神立刻变得冰冷,“他们根本就没有获取真正的军火制作方法,那些军火,是盗窃的!” 林岱安心下吃惊,盗窃?军火只有大殷有,他们又是如何从军器营盗窃的?! 薛灵均接着道:“火炮是我最新设计的,统共也就制造了六架,就在军器营被炸毁的一个月前完工,因演练时发现有些瑕疵,有一架被炸膛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未免其他火炮也出现故障,大将军便命令将火炮暂时储存起来,待我想出更好的材料,替换修整后再用。只可惜……” 只可惜没等到那时候,罗刹兵就开战了。 “我原以为,罗刹如此神通广大,竟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成功复制出来。可这半年,他们如此费劲心思抓我,怕是那些火炮出了故障,罗刹兵不知如何修。” 这么说,沙寂王子的优势,其实根本撑不了多久,怪不得他如此焦急,又在听闻王家有精兵后犹豫不决。 “就算军器营留守士兵不多,军火如此笨重,想要盗窃何其容易?”林岱安不解。 薛灵均摇头,“军火囤放之处,由王琅的几个亲信亲自押送,地点连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军器营,我也不知道。” 这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毕竟,王琅是绝不可能出卖军火的。 那便是王琅的身边亲信出了问题,可王琅作为主帅,不可能连这点识人能力都没有。 此事,恐怕只有问王琅本人,才能知晓。 “京城那边如何了,可收到消息没有?”薛灵均问。 林岱安苦涩一笑,“若不是陛下护疆心切,王琳执意求战,只怕京城诸官已闻风而逃,迁都南下了。” 若是迁都,沙寂乘胜追击,说不定大半个大殷,已是沙寂的囊中之物。 薛灵均笑道:“你一定也在求战上出了力,否则不会出现在此,怎么你却只字不提?我原本已逃出酒泉城,路上听人说,大殷状元郎做了卖国贼,就想你一定是在使卧敌之计,我心中担忧,才又转回来,想找机会见你一面。没想的,竟真叫我遇着你。” 林岱安突然侧过头,薛灵均原本贴在他耳边,还未退开,这一下,他的唇便擦着了林岱安的脸颊。 林岱安与他面对面,低着头,离得极近,鼻尖几乎贴上鼻尖,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宝儿,我想亲你。”林岱安偏头,贴上薛灵均耳边,低声说。 薛灵均每次贴过来,林岱安就不止耳朵痒,心里也痒,一直忍着,终于将正事谈个差不多了,实在忍不住了。 不止他痒,薛灵均更痒,他想抓耳朵,又怕不合时宜。 “你,你昨晚,不是都亲过了。” 亲过了还问,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他。 林岱安低笑一声,他伸出双手,捧住薛灵均的脸庞,凝视着他的双目,极为认真道:“昨晚,还有一处没亲过。” 说着,他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薛灵均的脸,渐渐地从脸颊移动到那红唇,轻轻触碰。 “我想亲这里,可以吗?” 薛灵均想叫他别问,想亲直接亲就是了,却又有说不出口。 他干脆闭上眼,轻微侧头,将那大拇指含住了,轻轻吸允舔舐。 林岱安瞧着他的模样,原本就深暗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幽深,连呼吸都乱了。 薛灵均见他没有动作,微微睁开一条缝,眯着眼,眼神里泄露出一丝埋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 林岱安从未想过,这种风流神态会在薛灵均脸上呈现。 他本就生得极其好看,此刻动了情,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彷佛有什么东西,在林岱安体内肆意生长,汹涌喷薄,哪怕他一向克制,此刻却也克制不了。 他低下头,贴了上去,含着吸吮。 两个人,你追我退,你退我勾。 那感觉,既幸福,又悲伤。 他们原本就该如此,他们早就应该如此。 却因为一个克制,一个守礼,差点失去对方。 此刻,他们终于回到了该回的地方,舔舐着对方的伤口,抚慰着对方的心,互相挽留着爱意。 过了许久,两人才不舍地分开,唇角拉出银丝,林岱安伸出手替薛灵均抹去,见那红唇似乎比之前肿了,也更红了。 薛灵均埋头在林岱安胸口,闭着眼轻轻喘息。 “玉郎,我好想你。” 林岱安环抱住他,轻轻嗯了一声。 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林岱安才放开他。 “林世主,王子有请。” 林岱安牵住薛灵均的手,一起下楼,沙寂王子已摆好宴席,正等着他们。 见他们二人竟一起来,昨日砸他脑袋的小美人,紧紧贴着林岱安,连眼神里都满是春意,沙寂顿时吃惊不已。 林岱安不知该不该庆幸,他与薛灵均早就相识的事,沙寂并不知道。 他入了席,却依旧如昨日那般,将薛灵均按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搂着他腰,一手给他夹菜。 薛灵均也十分配合他,夹什么便吃什么,喂酒或者喂茶,也全都接收。 林岱安无须伪装,眉眼带笑,满是喜色。 沙寂“哟”了一声,笑道:“林世主笑得这般开心,莫非是昨日这美人叫你十分如意” 林岱安点头,故作轻佻,兴致高涨地笑道:“食髓知味,甚得我心!” 薛灵均听了,脸色微红,什么食髓知味,明明没有到那一步。 “林世主,本王有一事,还需世主略施援手,”沙寂瞧了薛灵均一眼,“你别小瞧了这个美人,他的本领可不小,眼下本王想叫他做事,他却不肯,但他既然听你的话……” 沙寂说到这里停住,眼神询问林岱安。 林岱安微微一笑,“这有何难,王子想做什么,我来吩咐他就是。” 沙寂神色犹豫一瞬,“林世主不能叫他,来听本王的话么?” 林岱安露出为难之色,“这催眠术,中术的人只听施术的人话,一月内用一次,否则效果大打折扣。而且此术极为困难,需集中精力修炼上好几年才成,王子只怕来不及。” 沙寂有些失望,连连饮下好几杯酒,握着酒杯在手中来回转,像是难以下定决心。 林岱安也不管他,只专心给薛灵均夹菜,一会儿问渴不渴,一会儿又问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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