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转头看了鼓手一眼,神色自然地说:“重新开始吧。” 钱与舟唱完这首歌一头汗,江一帆和张弛都过来扶他起来,他右脚不敢用力,虚虚撑着地。 连最后排的观众都看出来钱与舟不对劲了,灯光师贴心地开了场地的灯,工作人员上来查看他的腿,一看脚踝那里已经肿得特别高。 钱与舟特别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大家,我们还剩三首歌没演,我实在站不住,就拿把椅子坐着演,观感会差一点,向大家道歉。” 江一帆无奈地看他一眼,但他很了解钱与舟,他都这样说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大家互相对视,也不用多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天塌下来,也得先把演出演完。 场地主理人不放心,他们一演完,就叫了车把钱与舟拉去医院了。 急诊拍了片,医生说是撕脱性骨折,给他上了支具,嘱咐他回去制动静养。 赶飞机回杭州的路上,钱与舟骂江一帆乌鸦嘴,当时说什么要让乐队有个话题,这下好了,摔下舞台这件事被广泛传播,真成话题了。 江一帆给他推轮椅,安慰他说:“大家都在夸你敬业的。” 钱与舟特崩溃:“那几个视频我唱得什么玩意儿,还敬业,马上要被骂业务能力太差。” “好消息是这是本周的最后一场演出,坏消息是我们后面还有六场没演。”张弛说。 钱与舟叹口气:“到了杭州我一个一个打电话,后面六场全部先延期。” 粉丝都很关心他,私信里全是问他脚怎么样的。 钱与舟拍了张照片发微博,还在开玩笑。 @钱与舟:急寻代班主唱 钱与舟发完微博就睡觉,这几天他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干,除了做歌就是睡觉。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睡眠太多,这一觉睡得不太好,睡眠很浅,摇摇晃晃的,倒是像在船上。 梦很应景,从西湖的游船晃到乌镇的客船,他却怎么也看不清对面人的脸。 他只好挣扎着,费劲地睁眼。 眼前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庄定湉坐在他对面,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十分温和。 钱与舟正诧异这梦太真,庄定湉却开口说话了,他的眼角弯起一点,说:“要喝水吗?” 钱与舟使劲眨了两下眼睛,有些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腿还好吗?”庄定湉起身,凑近了,表情很认真。 钱与舟有点尴尬,逞强道:“没什么事,就是扭到了。” “吃梨吗?我买了水果。”庄定湉问他。 “张弛呢?”钱与舟挣扎着想坐起来,庄定湉看到了,他无比自然地弯下腰,用了一个拥抱的姿势,把他扶起来。 庄定湉身上的气味瞬间裹住了他,钱与舟咽了下口水,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 庄定湉笑了下:“我听说你骨折了,就想着来看看你,是一帆给我的地址。我来的时候敲门没人应,张弛应该是出去了。” 钱与舟呆了呆:“那你怎么进来的?” 庄定湉给他后背塞了个枕头,在床边坐下来,看着他说:“一帆就把你们家密码告诉我了。” 钱与舟呼吸一滞,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江一帆一定会跟他这么说:“庄老师是你的前夫,又不是外人。” 而钱与舟想到庄定湉一打开门就会看到的乱成一团的客厅,堆着外卖壳子的餐厅,像狗窝一样的房间,他就很想就地打个洞钻进去。 他有点虚弱地说:“你过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这什么都没准备……” 庄定湉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他,体贴地说:“我怕你有负担,才让一帆保密的。” “最近张弛天天去庙里抄经,我又没法下床,才没打扫卫生的。”钱与舟绝望地试图补救一下,“平时还是挺整洁的。” 庄定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耙耙柑,一边剥一边说:“你是说客厅里那堆垃圾吗?我刚刚帮你收拾过了,扔去垃圾桶了。” 钱与舟脸都红了,声音变小:“谢谢湉哥。” 庄定湉剥完粑粑柑,用纸巾垫着,递给他:“张弛回来吗?我给你做个饭?” 钱与舟立刻摇头:“他诚心礼佛,不回来。” 这话当然是他瞎扯的,他准备等庄定湉一起身,就给张弛发消息,警告他不准回来。 隔了几秒,钱与舟才注意到后半句,他有点诧异地问:“你会做饭了?” 庄定湉正在擦手,点了点头:“我现在会煮个面。” 钱与舟“哇”了一声,特别开心地说:“那我有点饿了。” 庄定湉看着他笑,他起身,说:“那我去弄。” 钱与舟看着他走出去,幸福感油然而生。 他迅速拿起手机,在乐队群里打字。 “朋友们!我老婆来给我做饭了!” 江一帆冒出来,理智地说:“是前夫。” 张弛也出现了:“我都快到家门口了,我现在是不是不能回家?” “废话,你今晚最好都别回”江一帆说。 张弛立马趁火打劫:“舟哥!给我订个五星级酒店!” 钱与舟无语了:“你们真敢想,张弛你在外面逛会儿,湉哥走了我喊你。” 张明熙:“舟哥你这是因祸得福了。” 钱与舟不自觉嘴角翘起,他继续打字:“不过有件事我很奇怪,湉哥怎么知道我骨折的事?” 江一帆回他:“他说他是网上看到了你摔下去的视频。他先联系的烨清,他俩不是一个高中的嘛,婚礼的时候就加了微信。” “有些人又爽了,庄老师居然这么关心我们乐队的动态。”张弛发了段语音,还“啧”了一声,“你把握机会啊。” “确实,你赶紧卖惨撒娇装可怜,男人特别吃这一套。”江一帆说。 张弛震惊:“真的假的?” 江一帆:“反正烨清喜欢。” 张弛受不了地发了个竖中指的表情包:“请你关爱单身人士。” 钱与舟没时间跟他们掰扯了,他翻身下床,扶着墙,单脚蹦进卫生间。 他洗了脸,梳了头发,甚至用了一点发蜡。 身上这件短袖有些皱巴,钱与舟越看越不顺眼,干脆一把脱了,继续单脚蹦出去,去衣柜里拿衣服。 他站在镜子前,手里抓着两件衣服在比划,还没决定穿哪件呢,庄定湉突然就进来了。 “我刚刚忘了问……”庄定湉的话断在那里,因为他的脸差点撞到钱与舟裸着的脊背。 钱与舟也被他吓了一跳,转过脸发现两人那么近,他下意识想后退,但单脚站不稳,一下子失去重心。 庄定湉伸手拉他没拉住,他怕钱与舟摔到地上,就一把抱住他的腰,让两个人倒的方向朝向打开的衣柜。 钱与舟被庄定湉这么抱着,肩膀撞在悬挂的衣服上,起了缓冲,最后两个人慢慢地沿着衣柜滑坐下去。 “没事吧?”庄定湉抬起脸,表情有点担心。 钱与舟有点懵,他看着几乎是趴在他身上的庄定湉,脸迅速地红了。 庄定湉这才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糟糕,两个人腰部以下的位置严丝合缝地挨在一块,他的手按在钱与舟的胸上,钱与舟还没穿衣服。 庄定湉控制着想捏一下的本能想法,他本来想说句“手感不错”来活跃一下气氛,但看到钱与舟脸红得像个西红柿,他的喉结滚了滚,后颈也开始发热。 两个人都很尴尬,庄定湉缓了一会儿,尽量自然地把手拿开,说:“对不起。” 衣柜太狭窄,钱与舟被庄定湉的气味完全笼罩,他晕头转向地说:“没事,没事,摸一下胸而已。” 这话说完,空气都有点凝滞。 庄定湉憋着笑,他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刚一动作,上面的衣服从衣架上滑下来,造成了一次塌方。 带着洗涤剂和柔顺剂味道的衣服像一座倾倒的山,落在两个人的头上。 这下庄定湉终于忍不住了,他坐在钱与舟身上,笑到肩膀颤抖。 钱与舟扯掉脸上的衣服,看到庄定湉满是笑意的脸。 这样的没有负担的笑在庄定湉身上很少有,钱与舟看着他,也笑起来。
第77章 你不用还我人情的 庄定湉把钱与舟扶到床上,递了一件短袖给他,然后转身,很自然地帮他整理起衣柜。 钱与舟赶紧把衣服穿上了,又说:“湉哥,你别弄了,我来收拾。” “你这个伤员还是好好休息吧。”庄定湉把掉下来的衣服重新挂回去,他弄得很快,钱与舟就仰着脸看他。 “哦对了,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忌口?”庄定湉说。 “家里应该没什么菜,你打个鸡蛋放个午餐肉就行。”钱与舟说,“张弛不太会做饭,平时都是我做的。” 庄定湉收拾好衣柜,点头说“好的”。 庄定湉出去之后,钱与舟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于是他又单脚跳出去。这两天单脚跳得习惯了,钱与舟很顺利就来到了客厅。 他扶着餐桌,看了一圈,看来在他睡着的几个小时里,庄定湉还帮他们把客厅简单打扫了。 钱与舟感觉心口有点痒,特别想问,他对陈嘉禾也是这么好吗? 钱与舟挪到厨房门口,看到庄定湉系着围裙,正在切冰箱里最后一把绿叶菜。 钱与舟蹦过去,身体靠在料理台上,没说话,就这么看着。 庄定湉知道钱与舟正在看他,目光太重,他不自觉动作都变慢了。 他无奈地说:“你去坐着。” 钱与舟抱起胳膊,有点耍赖皮地那样说:“不要,我得陪着。” 庄定湉轻轻地“切”了一声,拿出两个鸡蛋,开火煎蛋。 钱与舟忍不住指手画脚:“油已经热了,你火小一点。” 庄定湉敷衍地“嗯”了一声,手上却不动作,他直接把蛋敲了下去。 蛋清接触到热油,瞬间噼里啪啦溅起油来,钱与舟像只炸毛的猫那样“嗷”了一声,一秒钟做了五个手部动作来防御。 庄定湉忍着笑,这才把火拧小了。 钱与舟意识到自己被他逗着玩了,就装凶:“这样很危险的,溅到手上会起水泡。” 庄定湉拿着锅铲,装没听见。他做饭还是很不熟练,给第一个荷包蛋翻面的时候,一不留神,把它铲成了两半。 钱与舟忍不住笑了,笑完又觉得不好,就用手捂着嘴看窗外。 庄定湉有点烦了,稍微煎了一下就盛了出来。 钱与舟忍不住嘀咕:“熟了吗?” 庄定湉没啥表情地打了第二个蛋,找补道:“反正还要煮的。” 钱与舟看着他笑,说:“湉哥,你真的很不适合厨房。” 庄定湉在心里骂佳明出得什么馊主意,什么男人最爱看喜欢的人为他洗手作羹汤,爱看个鬼,爱笑话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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