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尊重点。”陈嘉禾终于开口,后面的一个伴郎伸手拉他,估计是怕他动手。 男人喝完了酒,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女方父母的表情是最难看的,大家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背景音乐里的情歌显得荒诞而刺耳。 这种低气压也直接影响到了钱与舟,这种氛围似曾相识,在他的少年时代里,有很多类似的压抑的时刻。 他看着当事人的脸,觉得胸口闷着一口气,有点难以呼吸。 庄定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钱与舟身后,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触感很柔软,毛茸茸的,钱与舟看了一眼,是一个圆滚滚的小狗挂件。 庄定湉眼里含着笑,有点邀功那样说:“刚刚跟司仪讨来的。” 钱与舟被他逗笑,他想现在这么尴尬的时刻,庄定湉这种置身事外的样子真的让他觉得轻松不少。 他捏了捏小狗,缓缓吐出一口淤积的气,轻声说:“谢谢湉哥。”
第15章 我们应该会幸福很多 等新郎新娘走了,这一桌的气氛依旧很尴尬,金睿努力地转移了话题,但还是有看热闹的人议论了两句。 钱与舟捏着庄定湉给的小狗玩偶,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吃菜,偶尔竖起耳朵听了两句八卦。 等到最后的特等奖开出来婚宴也接近尾声,最后一盘绿叶菜没有人下筷子,还维持着出餐时的造型。 热闹也要散场,大家纷纷起身,拿了自己的伴手礼,说有空再聚。 钱与舟慢吞吞站起来,往主桌的方向走。到了才发现女方的父母表情不太好看,陈嘉禾的岳母侧坐在桌边,冷着一张脸。 庄定湉的母亲站在一旁和宾客说话,离近了,更加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说一不二的气质。 钱与舟仿佛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他很有眼色地退开了一点。 庄定湉帮忙送完人回来,远远地就看到了钱与舟。 钱与舟个子高,戳在那里格外显眼,他就对身旁的伴郎说:“接我的人来了。” 庄定湉走到钱与舟身边,特顺手地拍了一下他的腰。 钱与舟转脸看他,压低声音说:“我怎么觉得那边气氛不太对劲呢。” 庄定湉不太在意地看了一眼,说:“刚刚还吵了一架呢,女方父母觉得这个司仪没水平,场子很无聊,然后又吵到今天接亲陈嘉禾迟到了五分钟,错过了原定时间。” “其实导火索是敬酒那会儿的事。”庄定湉耸肩,“不过陈嘉禾吃瘪的样子也蛮搞笑的。” “我发现你真的一点也不护短。”钱与舟说。 庄定湉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毕竟大部分人都是向着自己人的嘛。”钱与舟说。 庄定湉弯了一下眼睛,和钱与舟对视:“那你的意思是,不管事情对错,你都无条件向着我吗?” 钱与舟不假思索地点头。 庄定湉微笑起来,伸手摸了一下钱与舟的头发。 人来人往的时候做这种亲密举动让钱与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转了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庄定湉看起来心情不错:“我去和他们说一声,现在就回去吧。” 钱与舟看到庄定湉走过去,和他的妈妈说了两句话,紧接着出现的是陈嘉禾,他揽了一下庄定湉的肩膀,说:“那我送你。” 庄定湉皱眉:“与舟在等我,你陪嫂子吧。” 陈嘉禾不理会,自顾自拉着庄定湉的胳膊开始往外走。 钱与舟以为他俩有什么话要说,很体贴地跟在后面,大概有两个人的距离。 陈嘉禾有点疲惫地说:“忙了一天了,结婚的日子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湉湉,你就当让我透口气。” 庄定湉沉默着把陈嘉禾捏着他胳膊的手拉开了,没有说话。 “那事只是空穴来风,也怪我不应该请那个人来,闹得这么难看。”陈嘉禾继续说,“我和琪琪在一起的时候,他俩早就分开了。” “这话你没必要跟我说。”庄定湉很冷淡地说。 “我是觉得心凉。”陈嘉禾叹了口气,“琪琪刚刚一直怪我,说我做事不周全,你说多可笑,自己的老婆一点都不向着我,我可能不应该这么着急结婚。” 庄定湉听得有点烦,他敷衍了一句:“婚姻不就是这么回事。” 陈嘉禾伸手想拉庄定湉的手腕,他的声音变得很温柔:“想来想去还是弟弟好,起码是真的在关心我。” 庄定湉不动声色地把手一缩,说:“就送到这里吧。” 陈嘉禾停下脚步,有些不满地往后看了钱与舟一眼,又说:“湉湉,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想和他结婚?” 庄定湉平静地看着他,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陈嘉禾的表情有点难看:“你的事,当然和我有关。” 庄定湉忍不住笑了,他觉得荒唐而可笑,于是他说:“你没猜错,我跟钱与舟要结婚了。” “我想比起你的婚姻,我们应该会幸福很多。”庄定湉有些挑衅地说。 庄定湉说完就走了,他的心脏跳动得很厉害,甚至带出了一阵疼痛。 他明明应该感受到胜利,但说完这些话之后却不觉得痛快。 庄定湉闷着头走路,他的脚步很快。 酒店的走廊里人来人往,灯光那么亮,把每个人的影子都照得很浅,庄定湉有些难受地扯开脖子上的领带,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最后他终于走出了酒店大门,夜色和灯光混在一起,让夜晚变得不太像一个夜晚。 庄定湉很深地呼吸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到一个模糊的月亮。 “湉哥!”钱与舟从后面赶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怎么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庄定湉摇了摇头,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他有点尴尬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刘海,说:“走走吧,有点闷。” 于是钱与舟就跟着他走,他们抛下了酒店,人群和宽阔的主干道。 附近的居民区很安静,偶尔有晚归的车辆碾过地面。 钱与舟憋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他伸出手碰了一下庄定湉的胳膊,再次喊他:“湉哥。” 庄定湉停下脚步,路灯正悬在他的头顶心,洒了他满身昏黄的光。 “怎么了?”庄定湉莫名有些口干。 “你刚刚跟你哥说要和我结婚,是不是认真的啊?”钱与舟看起来有些苦恼,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很不自信。 庄定湉这才意识到钱与舟刚刚跟在他们身后,应该听到了全部的内容。 后悔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翻涌上来,庄定湉愣在那里,他没法承认这句话只是刚才跟陈嘉禾的一时赌气。 那他拿钱与舟当什么了? 工具人? 庄定湉说不出口,他感到很后悔,同时觉得自己令人讨厌。 他想,或许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把钱与舟扯进来。 一起坐船是个错误,后来答应了去看演出又是个错误,后面错误就像滚雪球那样,他根本控制不住。 庄定湉明明不想谈什么恋爱的,偏偏对钱与舟破例。 可是钱与舟真的很好,温柔,耐心,恋爱时又足够用心。 庄定湉深吸一口气,他有些怨恨自己,事到如今,他居然做不到理智地放手。 “如果我说我想结婚更多的是想改变现状,你能接受吗?”庄定湉强迫自己和钱与舟对视,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钱与舟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有点惊讶,随即说:“抱歉,我得抽根烟。” 无论如何,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已经说出口。庄定湉觉得有些胸闷,他别过脸,看到旁边墙壁上有一道长长的裂痕。 事实上,庄定湉既做不到和钱与舟说分手,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继续享受他的好。于是他只能选择做胆小鬼,他回避了问题,把选择权扔给了钱与舟。 钱与舟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冷静,他点烟的时候手都有些抖。 烟是刚刚婚礼上拿来的,不是钱与舟习惯抽的牌子。 他有些急切地吸了一口,尼古丁钻进他的肺里,地上两个人的影子之间,出现了一团翻滚的烟雾。 钱与舟抽完这支烟,然后转身,他走到一旁的垃圾桶面前,扔掉了烟头。 等到钱与舟再次转身,庄定湉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塑。 在朝庄定湉走过去的时候,钱与舟才注意到他的下巴绷得很紧,像是紧张,又像是惶恐。 钱与舟意识到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条岔路,一条或许能够通往未来,但另一条一定是到此为止。 钱与舟在庄定湉面前停下,他伸出手,用两只手一起握住了庄定湉的左手。 他看着庄定湉修长的手指,想象了一下他戴戒指的样子。 最后钱与舟深吸一口气,半垂着眼睛说:“湉哥,我也想跟你结婚。”
第16章 明天我们去买戒指吧 庄定湉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明明没有喝酒,但好像醉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钱与舟握着他的那只手,手心微微发凉。 庄定湉机械性地换了鞋,他靠在玄关上,下意识看钱与舟。 钱与舟侧着脸,他的侧脸线条很好看,像山峦。 庄定湉看着他,眼眶发酸。 钱与舟直起身,和他对视,他的眼睛那么亮,目光简直灼人。 钱与舟伸出手,很轻地捧住庄定湉的脸,他的声音和他的动作一样小心而温柔。 “湉哥,我要亲你了。” 这是个不需要庄定湉回答的预告。 但庄定湉往前一步,一只手揪住了钱与舟的衣领,比他要更快地吻了上去。 钱与舟拢住了庄定湉的后脑勺,有些用力地回应他的吻。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从门厅吻到客厅,一起摔在沙发里的时候,吓到了家里的猫。 嘟嘟“嗷”了一声赶紧跑开,它实在看不明白这两个奇怪的两脚兽,看起来像在打架,可又抱得这么紧。 庄定湉还穿着伴郎的那件白衬衫,但现在说穿也不是很确切,衣服只剩一边挂在他的肩头,另一边褪到了胳膊肘的位置。 庄定湉跨坐在钱与舟的身上,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在这件事上,他们很合得来,但通常情况下,庄定湉习惯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上,接受钱与舟的给予和索求。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这样的位置,很费力,有些不得章法。 钱与舟很耐心地看着他,他的手按在庄定湉的腰侧,他的手指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摩挲过皮肤的时候,会带来一种粗粝的感觉。 汗水沿着庄定湉的下巴滑下去,最后滴落在钱与舟练得很漂亮的腹肌上,他沉重地呼吸,微微仰起一点脸,下意识在喊钱与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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