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漫无目的地逛,这里动物的活动空间狭小,大部分动物都懒懒的,趴在那里不动弹。 只有小孩子比较活跃,隔着玻璃指着,喊动物的名字。 最后他们停下来看大象,大象的活动范围也不大,有一头大象一直在晃,另一头在不停地进出屋子,他们的刻板行为看起来都很严重。 他们趴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儿,庄定湉突然转头说:“这里是不是有点糟糕?” “才20块钱的动物园,很值了。”钱与舟摇了摇头,认真地说,“而且我刚刚查了,这里前身其实是动物救助站,这里还是西湖旁边,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庄定湉看着陈旧的栏杆,叹了口气。 钱与舟中肯地说:“这可能就是被圈养的代价吧。” “要不要吃冰激凌?”钱与舟凑近他,用胳膊肘碰碰庄定湉放在身侧的手臂。 冰激凌车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车身漆成了粉红色,上面还有很多可爱的卡通图案。 在这个陈旧的动物园里,看起来格外显眼。 庄定湉点了头,他们都要了甜筒,钱与舟选了巧克力味的,庄定湉要的是原味。 甜筒尝起来满是香精味,但凉丝丝的,很容易让在阳光下走了大半天的钱与舟觉得满足。 吃了甜的东西,庄定湉的表情也松快很多。 “看来还是不要故地重游。”庄定湉说。 钱与舟看透了他似的,说:“这里现在让你失望了吗?” 庄定湉很小口地舔那个冰激凌,慢慢地说:“这里比我记忆里小很多,也脏乱很多,动物好像也不开心,倒是像文艺片里喜欢拍的感觉,但不是我印象里那个很快乐,色彩缤纷的地方了。” “我大学的时候回小学看老师,也有这种感觉,我发现走廊怎么这么狭窄,明明以前课间时间都不够从这头跑到那头。”钱与舟说着说着就笑了,“可能这就是一种长大的感觉吧。” “但回忆总是很好的。”钱与舟转头看庄定湉,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说,“虽然这里很小也很旧,但它是很特别的。” “你和爸爸的回忆让这里变得独一无二,我认为这才是重要的东西。”钱与舟认真地说。 阳光把钱与舟的睫毛晒成浅金色,他专注地看着庄定湉。 庄定湉有些眼热,其实他不应该说刚刚那些丧气话的,这明明应该是一个约会。 但钱与舟太好了,那样通透,他说着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话语。 庄定湉忍不住靠近他,伸手拥抱住了他。 今天天气好,钱与舟整个人都被晒得暖洋洋的。 庄定湉吐出一口气,闷闷地说:“其实我都快不记得我爸爸的脸了。” 庄定湉想起那天他走了太多的路,累得实在走不动了,但又很想去看大象。 最后黎波就把他背了起来,走了很远的路。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记忆里找不到爸爸的脸,庄定湉只记得他的脊背和挂满汗珠的鼻尖。 钱与舟拢住庄定湉的后脑勺,很温柔地说:“这个动物园帮你留下了很多关于他的回忆,就像现在留下了我们俩的,因为这些回忆,我也喜欢这里。” 作者有话说: ps.两位去的时间在23年之前哈,现在杭州动物园是有大熊猫的。
第18章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呢? 这天离开杭州之前,钱与舟去找了一下江一帆。 江一帆有自己的工作室,在拱墅区,靠近京杭大运河。 钱与舟去找他一是因为工作,二是想找人喝酒。 江一帆是成都人,和钱与舟一样,都是在北京上的大学,毕业后因为他的恋人找了杭州的工作,所以他也跟着来了。 这些年过去,江一帆结了婚,工作也小有起色。 他们一起离开工作室,在附近找了一家清吧。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美丽的女孩,店里环境很安静,适合好友小聚。 江一帆说这家专卖葡萄酒,老板娘的品味很好。 江一帆和老板娘认识,一进门就先打了声招呼,老板娘微笑着说:“今天怎么没跟你家属一起来?” 江一帆挑了个位置坐下,有点烦恼地说:“烨清出差去了,下个礼拜才回来。这位是我朋友。” 钱与舟朝老板娘友好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转头跟江一帆说:“蒋律还是这么忙啊。” 江一帆无奈道:“对啊,而且此人还是个工作狂,都两天没跟我打视频了,特别过分。” 蒋烨清是个律师,钱与舟见过他几次,印象里是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话不多,性格和打扮都和江一帆搭不上边。 钱与舟看了一眼穿着一件印着卡通图案白T的江一帆,突然有点想笑。 “我有时候想不通你俩怎么会在一起的。”钱与舟说。 江一帆“切”了一声:“你这个万年单身狗懂什么?” 钱与舟笑了一下,有点得意地说:“我现在不是了。” 江一帆有点惊讶地看他:“真的假的。” 钱与舟礼貌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酒杯,漂亮的高脚杯里是深红色的酒液,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靡丽的光彩。 钱与舟的手按在高脚杯的杯脚,在转动杯子的过程中特意展示了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江一帆眨巴了两下眼睛,表情有点难以置信。 “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我记得上次在杭州……”江一帆有点卡壳。 “我也没想到,但目前来说就是这样。”钱与舟盯着那个戒指,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你这是准备要结婚吗?你不会不知道左手中指什么意思吧?”江一帆又是好奇又有些担心。 “我认识他就是在来杭州巡演的前一天。”钱与舟轻晃酒杯,他慢慢地说,“我们是决定要结婚了。” 江一帆皱眉:“才三个月不到,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钱与舟一愣。 他这两天都围着庄定湉打转,好像并没有静下心来想过这件事。 江一帆观察着钱与舟的表情,表情甚至变得有些沉重:“我记得你的取向一直是男吧。” “你想哪去了?”钱与舟简直要举手投降了,“是个男的。” “那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江一帆脑补速度很快,他掐住钱与舟的肩膀说,“那么多防诈骗宣传你怎么一点不进脑子呢?” 钱与舟看他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他:“我们俩是正经谈的恋爱,你别紧张,第一次也是我主动搭讪的,他是杭州人,读的高中好像和你家那位还是同一个呢。” 江一帆这才略略放下一点心,他喝了口酒,说:“那我懂了,你是又犯恋爱脑了。” 钱与舟被他噎住,隔了几秒才回答:“我哪有?”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结婚呢?三个月就能做这个决定了吗?”江一帆看着他,表情有些无奈。 钱与舟张了张嘴巴,又哽住,他在心里又问了自己一遍。 为什么会想要和庄定湉结婚呢? 钱与舟沉默了,在他沉默的时间里,老板娘过来送了他们一盘水果,绿色的葡萄长得滚圆,堆在盘子里,还沾着水珠。 钱与舟的沉默久到江一帆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他叹了口气,说:“与舟,婚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要想清楚。” 钱与舟想起那个时刻,安静的小巷里,昏黄的灯,庄定湉站在灯下面,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难过。 他说他想结婚是想要改变现状。 三个月的相处,庄定湉很少谈及自身,但钱与舟从只言片语中可以推断出,庄定湉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 父亲早逝,母亲忙于工作,小时候身体不好,长大后独自生活。 母亲再婚之后,他和继兄的关系也不好。 庄定湉在渴望什么呢? 一段正常的婚姻?按部就班的人生? 钱与舟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一刻他必须朝庄定湉走去,他不想失去他。 “他问我的那一刻,可能是一时冲动吧。”钱与舟微微仰起脸,他看着吧台后面摆满红酒的酒柜,每一瓶酒上都挂着手写的标签,他莫名其妙地想着,如果是高维生物在俯瞰地球,那人类也许就是这样挂着标签写着姓名和生平的存在。 “今天你问我为什么,我真的答不上来,但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答应。”钱与舟微笑起来,郑重地说,“这就是我的答案。” 江一帆沉默几秒,他拿起酒杯,和钱与舟碰了杯,他很诚恳:“你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但我决定结婚也是一时冲动,听你这么说,反倒是像在照镜子。” “其实当年你和蒋烨清突然领证了,我们也吓了一跳。”钱与舟说。 “我们毕业那年发生太多事了。”江一帆笑了笑,“我一开始还是想要留在北京的,因为不管是继续做乐队还是转幕后,留在北京机会更多。但那时候烨清妈妈生病了,他得回去照顾,他拿了杭州律所的offer来跟我说分手。” “他这个人心很硬,也不喜欢没有结果的事情,你们也知道的,一开始我追他追得很辛苦。”江一帆摸了下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会儿我也年轻气盛,听他这么说,就赌气答应了。” “结果后来你哭着求他不要抛弃你,这我们知道。”钱与舟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表情有点缺德。 “靠,你们怎么知道?”江一帆震惊。 “张弛说的,说你找他喝酒,喝着喝着你就哭了,一边哭一边给蒋烨清打电话,胡言乱语了一通。”钱与舟憋着笑。 “后来蒋烨清来找你,你抱着他不撒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身上蹭。张弛那会儿还给我们模仿呢,后面你不是一直萎靡不振吗,我们也没敢跟你提。” 江一帆咬着后槽牙说:“张弛这小子,下次被我看到他死定了。” “可是张弛跟我们说那天蒋烨清没有表态啊,所以后来你突然发朋友圈晒了结婚照,把我们都吓到了。”钱与舟说。 “你们估计都以为是我求的婚吧。”江一帆喝了口酒,笑意慢腾腾地浮现,他本来就长得乖,这么一笑看起来甚至有点可爱。 “废话,你那么舔。”钱与舟一边说一边把屁股往外挪了一寸,看起来是怕江一帆打他。 “是蒋烨清跟我说的结婚。”江一帆很认真地说,“这可能是他完美的理智人生里最冲动的一次决定了。” 钱与舟“啊”了一声:“确实有点难以想象啊。” 江一帆有点嘚瑟地说:“谁让他爱惨了我呢。” 钱与舟搓了搓胳膊,嫌弃道:“受不了你,你才恋爱脑吧。”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离开北京到了杭州,但刚开始赚不到什么钱。”江一帆有些心酸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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