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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渭抬头看看男人的大鸟，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小鸟。小鸟真小，只有男人一拇指的粗细，当然也差不多就是那样短短的长度。 “为什么我的就这么小啊……”他突然把手伸入水中拎了拎自己不争气的小家伙，虽然还不太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也隐约觉出了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喂，凌顼。”嘀咕嘀咕着，他放弃了，突然手脚并用地刨到了弟弟身边，“快来跟我比下大小。” “？”仍旧专注看着男人伤疤的男孩没有反应过来，等终于意识到他要比的究竟是什么，泡在水里的双腿却已是来不及合上了。 “你跟我也就一样大啊，还都没有毛……” 明明是一样小，却偏要说成一样大。楚渭心里舒坦了点，转身就要看另一边的钟昴。 但刚才还坐在凌顼旁边的钟昴不知何时已经跑了，现在正坐在另一边的浴池旁向他皱眉，满脸都是明晃晃的嫌弃与厌恶。 “切，小气鬼钟昴。” 楚渭双手虚握挤了两下水，水流高高发射，却又立刻掉了下来，“鸡鸡肯定也跟心眼一样的小。” 如果非要这么比喻，那你的鸡鸡肯定是最小的。 但瞄了他的哥哥两眼，凌顼终究还是没有说话。视线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男人腿弯间的那块疤上，他看着它，满是疤痕的手也在自己腿上轻轻掐着。 “凌顼，”不知不觉间，旁边的烦人精又开口了，“你说爸爸腿上那个印记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个胎记而已吗？” 黏着视线总算从疤痕升到了楚渭说的那块印记上，藕粉色的印记像个断了面的芒星，只剩下零碎四个小角。 “不知道，他说是胎记那就是吧。”他终于开口，“不然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唉，亏他还是自己的孪生兄弟，明明长着这么一张相似的脸蛋，怎么性格就这么天差地别的无趣呢。 自诩着有趣的小孩叹出口气，却突然又得意洋洋地坏笑了起来：“我说……林秦不是给我们的这些图案都取了名叫刻印吗？既然我们都有这样的刻印，那爸爸……他就没道理没有呀。” 向来寡言的小孩这下总算回过了头来，邪煞红眸冷冷往孪生哥哥脸上一掠：“所以？” “所以，”被冷淡对待的楚渭倒也不恼，只是嘴角噙的那抹微笑却更灿烂了，“如果我们碰到爸爸腿上的那块刻印的话，爸爸会不会也像他碰到我们的一样舒服？” 舒服……吗…… 似是不太关心的，黑发男孩又转回了头去，只是那专注的视线却渐渐从腿弯移进了某些更隐蔽的地方，比如纹着刻印却又细腻白皙的大腿内侧…… 耳边是楚渭轻蔑不屑骂着他虚伪的冷声嘲笑。 兄弟俩这神神秘秘的谈话当然也引起了远处钟昴的一些注意，但他不感兴趣，甚至对楚渭嘴里那些玷污父亲的话题深恶痛绝。 父亲的这场沐浴对他来讲无疑是神圣的，是不容任何人亵渎的无上美景。 特别是当他把湿发全部撩到耳后，迎着水流，仰脸露出了饱满的额头时……他到现在都记得父亲微扬的下颌有多么优雅与矜贵，那合拢的双眼，微启的薄唇，还有纤细脖颈上突起的青涩喉结与筋络…… 他不由摸向了自己的咽喉，可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金发的男孩有些焦躁地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距离长大，到底还要有多久。 “凌顼，我洗好了。”突然，熟悉的声音从目光的焦点处传来，所有飘渺不定的视线都在那刻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同一个角落，“就差你帮我搓个背了。” “好的！马上就来！”被点到名字的小孩立刻红着脸站了起来，神情之激动与期待简直与刚才回答楚渭的那个判若两人。 他甩甩自己身上的水珠，几步就小跑到坐下的男人边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爸爸……”但挤完沐浴露，他却神色犹豫，又有点踌躇，“我真的……可以吗……？” 颇有些意料之中的问话，M237小小地叹出口气，转头却对着男孩温柔地笑了：“当然可以啊，你不是都帮钟昴洗过了？不是洗得好好的吗？” “嗯……”男孩点头，却仍旧迟迟没有下手。他无法说出父亲与哥哥其实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话语，他或许，对着钟昴，也只不过是一次简单的练手。 “哎呀！你到底还要磨叽到什么时候？” 终于，实在是有点等不下去了，浴池里一个小孩噌地就移到男人身边霸占了他的半面后背，“让开，你不洗就换我来。” 说罢，他三下五除二地就糊了男人一后背的沐浴露，然后毫无章法鬼画符一样地就用那双小手使劲地搓搓搓起来。 被抢了工作的男孩一下很不满，而且好像是前所未有的愤怒：“楚渭。”他喊，声音阴沉沉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把手往对方脸上呼。 “喊什么喊，我是你哥哥。”绿眼睛的小孩白他一眼，毫不示弱，“你不洗，难道还让爸爸干坐着受冻？既然这么没有勇气还怂得要死，那一开始干脆就不要开口。” 不是，这根本就不是勇气的问题！他是担心……是担心…… “唉。”又是一声长而持久的叹息，而且已经数不清是第多少次谁的叹息了。黑发男孩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赤裸的后背逐渐被楚渭涂上的泡沫填满，他却只是站着，眼睁睁地…… 一只滑溜溜的小手突然拉着他颤抖的手腕贴在那花白的脊背上了，同时响彻进他脑海的还有那道总是令人生厌的童声：“那就看看我的速度和你的能力到底哪个更快吧。”然后是空荡的两秒，“一、二……好了，这不是完全没事吗。” 扭头，他诧异地看向那个罕见的面无表情的楚渭。看他熟悉的嘴唇一开一合，从中蹦出的却是陌生到了极致的词句。 “真是胆小啊，我的弟弟。” 大脑突然有两刻不会转了，本以为已经将眼前人了解得足够透彻的凌顼突然怀疑起了自己的认知能力。 但显然，对面的男孩也并不打算让他再深究下去。他只是简单地放开了凌顼的手臂，随即便展开了一个所有人都再熟悉不过的欠揍的笑容：“所以嘛，你命中注定也只能是个弟弟了。” 他转头，又再次对着男人脊背刷刷地用起力来：“上面我已经快洗好了，你就替爸爸洗洗下面吧。用点劲，爸爸喜欢别人帮他多挠挠的。” 被教导了的男孩盯着自己的手指和父亲毫发无伤的背部看了几秒，终于乖巧点头。他弯下腰，和楚渭错开了点位置，然后便跟着自己的哥哥一上一下地帮男人搓起了背来，难言的默契跟着水雾一起缓缓弥散。 幸福啊……这可真是幸福啊…… 不知在心里默念了多少遍今天可真是幸福的M237幸福地闭上了双眼，他觉得自己的儿子们可真是都长大了，全部。 冲完澡，M237简单在浴池泡了两三分钟就起来了。他知道细皮嫩肉的儿子们不能在浴池里呆得太久，所以督促着穿完衣服就把他们赶进了自己的房里。 M237的床不小，比正常的双人床还要再宽上几公分，但容纳一大四小就显得局促了起来。 幸而，几个小家伙里正好有对团体活动敬谢不敏的人物在。他虽勉强被塞进了房里，却看都不看那柔软床铺一眼，仍是高展起自己一对强有力的骨翼，臭着张小脸就稳稳当当地在柜顶上坐下了，其他几人这才得以挤上那差不多合适的床。 “好，那么今晚来读点什么东西听呢……”被双子和钟昴一左一右夹在当中，男人俯下身子伸手去床头柜够书。 “猫猫这个年纪应该已经不想听童话了吧……”因动作被迫被男人圈进了怀里的男孩不敢置信地眨了眨自己灰蓝色的眼睛，他知道这只是父亲在下意识地自言自语，却还是躲在那片俯压的阴影下交错起浅金的睫毛甜甜笑了，“但太难懂的楚渭可能又不爱听……” 没关系，这已经不会再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了。 “嗯……”细长的手指在床头几本书脊上一一划过，最终定向一本，轻轻抽了出来，“就这本吧，《绿野仙踪》。”他边翻开目录边讲，“我记得这正好是一本四个伙伴一起寻找爱的故事……” 一旁的小家伙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正好是四个。就算不是我和爸爸单独，也至少得五个才行啊！” “楚渭，别闹。”M237拍拍楚渭无理取闹的小脑袋，“认真听。” 然后他便翻开第一章 ，用轻柔的声音念了起来：“美丽的草原上，在龙卷风的中心位置，有一个飘在空中的小屋，小屋中住着一个神奇的小姑娘……” 经久不息的吵闹总算一点点消弭进这间房屋，取而代之的，是男人三月和风般柔软的话音。 四个被围困进钢筋水泥里的小孩都垂眸屏神静静听他讲述，听一个柔弱的女孩如何与丧失了胆量的凶兽寻找勇气，与空无一物的稻草人寻找智慧，也与被围困在铁皮囚衣下的躯壳寻找一颗会跳动的心。 听着听着，他们都不约而同感到了自己的幸运。因为他们的心，与智慧，和勇气，不在别处，而就在这里。 …… 故事进行到一半，男人终于随着入眠的孩童一起停止了讲述。 他下床，踩着小凳偷偷把咂嘴梦呓的小龙人从高处抱了下来，悄悄放进了自己空出的位置里。 睡梦里的几个小孩显得很幸福，都是浅浅翘起的嘴角，轻轻颤动的睫毛。他们高矮不一的身体混合的都是同一种沐浴露的香气，如果突然觉得哪里有点痒了，就伸手挠挠，再翻个身甜甜睡去，也不管前面对着的是不是相看两厌的仇敌。 听着小孩均匀的呼吸轻轻交错进耳里，男人低头，将同样的亲吻一一印上了每一个温暖细腻的额头。 他是如此的爱着他们。 他想，心里被一种巨大的欣慰与满足所填充。好像只要凭借着这个，他就能无所畏惧地与黑暗中未知的一切相争斗。 于是，再一次看过睡梦里那几张可爱的容颜，他微笑，关上了灯。 或许明早醒来，这间卧室就会传出撼天动地的喊叫。但是，管他呢。 他在关上房门的最后一刻狡黠地想，反正，那也是明天的事了。
第九十一章 奉若神明 “哈……啊……” 低沉的喘息，和潮热的空气。 玫瑰般艳丽的绸缎，绽放进污浊如泥潭的黑暗里。 “求求你……给我……” 黑暗里，一双手腕被单掌高高置过了头顶。 手腕清瘦，秀气，有着混淆了性别的中性的美丽，一如它主人被绸缎遮住了的那双眼睛。 “别哭了，父亲。” 轻轻的，另一道男人的声音，大提琴式的典雅与抒情，像深夜里淌出一首醉人的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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