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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一个字才蹦出口，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龙人瞬时整个人都懵了，菱形瞳孔紧缩成了一条颤抖的线，“你、你在说啥……？” 怎么回事？居然都没有气蹦起来？ 分不清现在是真笨还是假傻，站立的男人只好蹲身向秋翊重复：“亲啊，我说亲我一下。”他点点嘴唇，又点了点自己一侧的脸颊，“用嘴亲，听不懂？” 天地……为什么在旋转啊…… 看着那闯入视野的薄唇，小小的男孩突然觉得眩晕。曾经说过的四个大字又重新浮现在了他脑海里，而且一直打转，越转越快。 这个男人，难道他真就一点没反思过，他到底为什么，要说他不检点吗？ 难道真的没反思？他为什么不反思？ “爸！！”但显然，这一举动也成功惹来了众怒，秋翊脑中那四个大字或许也同样开始环绕在了其他人上空，“这是惩罚吗？！你怎么能把这作为惩罚？！那早知我也故意输就好了啊！！！” 不仅是他，就连一旁凌顼和钟昴都神情微妙了起来，尤其是钟昴，那灰蓝色的眼睛恨不得把地板都看出冰来。 至于吗？不就一个亲亲？M237意外地挑了挑眉：“但每个人对惩罚的定义本来就不同啊？你天天亲我当然不觉得，但对你二哥来说，这惩罚可是地狱级别的。”他指指秋翊，“你看，都冻住了。” 是真的冻住了，而且冻得很是彻底。虽然，理论上，他和这个男人，连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那好歹是攸关了性命，更何况自己还毫无知觉。 而眼下，他居然要他亲他，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不行。”终于，他开口，却不知是在和谁说话，“换一个。” 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楚渭气得牙都痒了。 “那怎么行，惩罚本来就是不能选的。”M237嘟囔，“又不是让你吃什么毒药。” “那我宁可吃毒药。”异常坚定的语调。 “你这小孩，怎么非得这么犟呢？！”着实有点被伤到了自尊，M237也不想再拉扯，“再不做，我就把你的糗事都说给他们听了！” 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了？真的，他真的忍不住了！ “说啊！那你就说啊！随你怎么说！我不在乎了！”角度正好，他捏拳便拎起了男人宽松的衣领，一张小脸一下怼得很近，“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别还真以为有个什么要挟的玩意儿就能让我一退再退了。我告诉你，M237，我秋翊不想干的事情，别说你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会……！” 吧唧。 没想到是对方的嘴唇先接触了自己的脸颊，秋翊吓得手都松了，一屁股就跌坐在地毯上。 “搞什么啊臭老头？！！”他懵得结结实实，不敢置信地用手去摸自己的脸，“你竟敢！竟敢搞偷袭？！” 不过M237显然也没好到哪儿去，要知道，那小子在松开手的同时，立刻就用另一只手猛力推开了他的侧脸。 哎哟……他感觉他脖子好像都扭了。 “爸？秋翊！！”要不是被及时拦住，楚渭气得差点就要上去拳打脚踢，“你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就你还好意思跟爸在那儿推三阻四？最后还让爸白搭进去？！” 但楚渭这番怒气攻心的话却被秋翊无视得一干二净，他仍旧摸着自己那块被亲上了的脸颊，几乎就要磨出一层皮。 为什么，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什么……！！ “儿子这么犟，做爹的又能怎么办呢。”也摸了摸自己差点被扭伤的脖子，M237笑，却不是诡计得逞的笑，反倒有几分无奈和悲凉。 或许秋翊不是别扭，只是单纯真的很讨厌他。 “行了，也算是惩罚过了。”他边拿起沙发背上的浴巾，边自嘲道，“又被推又被骂，也真不知到底是谁在惩罚谁呢……” 视野突然停住了，卡在M237苦笑的脸上一再放大。 被激怒的记忆突然潮水般向秋翊涌来，直到这时，他才惊觉自己都跟M237说了些什么。 可没有，虽然他本来也不算友善，但那些话和举动都绝非他本意。他只是，听到男人一再用他的软肋进行威逼，烦了，怒了，气急之下，然后才…… 但是亲他一下又能怎么样呢？只是很正常地亲他一下……他不是也曾设想过吗？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事情会那么难做，为什么那句道歉也羞于出口？ 那真的不是他本意啊…… 但不开口，人类就是无法沟通。我不能懂你，正如你不能懂我。 “好了，都还傻站着干嘛？”看了眼时间，是该洗澡的时候了，M237调节了下自己僵硬的面部肌肉，尽力将聚会的和睦进行延续，“今天去爸爸的房间，我给你们好好泡个大澡。”
第八十九章 洗澡之前 M237的房间旁就是个很大的浴室，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无不知晓。但这间自公共澡堂改建而来的浴室却从未得到过应有的使用，这或许也是兄弟几个间心照不宣的共识。 没人想要和他们所谓的兄弟一起洗澡，就算对不得不和楚渭绑定在一起的凌顼来说也是一样。虽然目前还谈不上极其的厌恶，但私人领域遭受侵犯也无疑会使他们心生不爽。 当然，其中叫嚣最厉害的毋庸置疑还属秋翊。那小家伙本以为和M237吵了一架就能名正言顺地脱离洗澡大军，前一秒还坐在地上有点良心地愧疚着，后一秒就暗自庆幸地抬起屁股准备溜号了。 但是，他显然忘记了M237是谁，是曾为了守住一个承诺甘愿粉身碎骨的莽夫，也是不论被推开多少次都会再贴上来的无赖。只要是他决心打定的主意，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其撼动。 所以毫不意外的，秋翊最终还是出现在了这间水雾缭绕的大浴室里。只是他看向才轻声细语把自己押送过来的凌顼，看他眉眼温顺，神态谦恭，却怎么也忘不了这人刚刚是如何用着平静而无害的语调规劝着自己，一边却又似是无意地摘下了他洁白手套当中的一只…… 亏他先前还以为这不爱说话的弟弟可能是这悲剧家庭里唯一幸存的善物，现在看来，却终究不过是男人麾下一条没有主见的走狗。 “秋翊，你是不是又骂我了？” 开门的响动让不远处的男人扭头看了过来，虽然浴室的水汽笼得人很是朦胧，但也并不妨碍他一眼就看出了秋翊唇齿间熟悉的波动。 “算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再计较连我都要变成像你一样幼稚的小鬼头了。”他叹，却立刻又转回去背对着二人干起了什么。 “好了，这样等会儿就不会被水打湿了。”他低头，对着下方什么人温声说道，随后自己也撩起了墨色的长发，动作娴熟地用皮筋随意绑了两下。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但不知为何，门口两个人却突然双双顿住了。 他们不是没有看过M237扎起头发来的样貌，相反还是经常。但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甚至有些女气的动作，在M237做起来竟然就有着画作般行云流水的美妙。 莫名就想再多看几次。 “嗯，谢谢父亲。”随着动作的幅度，M237身前那个小孩也隐约显出了身形。浅金色脑袋后一个短短的揪揪，小鸟的尾羽一样可爱又迷你。他明明还用着疏远的父亲二字，笑容里却早就溢起了明媚的亲昵。 嘁，一个两个都这么没有骨气。 秋翊撇嘴，轻蔑地想，嫌弃的目光从钟昴裸露的上身扫到刚脱光了衣服正向男人奔去的楚渭身上。 他们怎么好意思干得出来的？ 但其实，男人也脱了，原来两件的衣衫已是脱掉了大半，只剩一套轻便的短袖短裤还穿在身上。短裤宽松，并不贴身，却反衬得下面那双长腿笔直又优美，竟平添了两分高挑的意味。 他踩着蓝色的拖鞋，从容接过了楚渭的飞扑：“浴室滑，你这样很危险。” 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已经全身赤裸，楚渭不犹豫，目的明确得毫无旁骛：“那还不是因为今天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楚渭怕一晚，爸爸就不帮楚渭洗了……” M237无奈：“都多大人了，还要爸爸帮着你洗澡？” 楚渭点头如捣蒜：“爸爸的手是有魔力的手，如果像这样帮我把泡沫涂在身上的话，不仅是身体，就连楚渭的心灵也会得到净化！” “这又是从哪本书上学过来的？你那小脑瓜里天天都想些什么？”不过也无妨，其实他本就打算这样，否则也不会穿着衣服就来了，“那你赶紧先冲着，不然要着凉了。” 狡猾的小家伙诡计得逞了，光着腚就向旁边还留着一条底裤的哥哥做起鬼脸：“钟乌龟，脱个衣服也跟乌龟一样的慢啊。”他语调悠然地嘲讽，眼一瞥，又不爽地从那短短的揪揪上划过，“别以为爸爸帮你扎个头发就能怎么样了。” 真可谓是光屁股的不怕穿裤子的。 没注意底下这窸窸窣窣的骚动，M237只是转头看向其他几个忸忸怩怩又磨磨唧唧的儿子们：“怎么还杵着呢？都快把衣服脱了先冲个澡，冲完再进浴池。”他指了指中间那个直径三米有余的大圆池，“我今天才打扫的，试了水温也正合适。” 反正也已经被抢走了。 平白无故受了顿嘲讽的钟昴懒得理那引战之源，他淡淡乜了他一眼，摸着自己才刚刚能被束起，还有些扎手的小揪揪就回头走了，走到淋浴间的最里边才脱下了裤子，放水也开始洗澡。 怎么就……都开始洗了？你们难道都不准备反抗一下的吗？！ 忸忸怩怩磨磨唧唧榜首首位的秋翊显然有些挂不住脸了，他又开始条件反射地想要逃跑，偏偏一回头，就是那道跟他差不多高却难以逾越的石墙。 “赶紧洗吧，秋翊哥哥，我会等你开始洗澡才脱衣服的。”他真是不懂为什么这张乖顺的脸会突然变得如此之欠揍，“这是爸爸给我布置下的任务……所以秋翊哥哥，还请你不要让我难做。” 暴躁小跳龙终于忍无可忍：“你是狗吗？！还是他是你的主人？！这么听他的话干什么？！” “不，都不是……”显得很为难，黑发男孩有些落寞地垂下了他细密的羽睫，“但是我之前……把爸爸弄伤了……” 简直是在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也是，本来就在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顺利交谈得起来。 秋翊挠挠他鸡窝一样的短发，狂躁地叹出一口气：“奴性。” 但语气却好似没先前那么抗拒了。 这一点细微的差异凌顼当然也听出来了，他略显惊讶地抬眼望向这个刺头哥哥，果见他恼火却无可发泄地向里走了进去，边走还边脱下了自己的一件外衫。 难道秋翊哥哥……其实意外是个温柔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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