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他的天赋,但恐怕也会令他陷入痛苦。 两组乐队的专业评审分也都展示出来。 [蓝色药丸: 专业分:600] [半梦: 专业分:600] 目前为止,除开被特意隐藏的观众分,碎蛇还是暂列第一。 他们三个戴着面具,看表情看不出紧张,但迟之阳难得细心了一回,发现他们的手都紧紧地攥着沙发布料。他又想起刚刚碎蛇回来的样子,都差点同手同脚了。 于是他挪过去,跟碎蛇挤在一张沙发上,小声跟他们说:“我好喜欢你们这首歌。” 碎蛇三人一齐扭头看向他。 “真的吗?”阿满低声问。 迟之阳点头,还指了指不远处的其他三人:“他们都很喜欢!” “不烬木要上了。”严霁说完,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一扭头,愣在原地。 秦一隅跟着看过去,乐得不行,“迟之阳怎么被他们仨抱住了啊,笑死,他是不是想背叛我们?” 南乙笑了,道:“小太阳去献温暖了。” 在公共广播的指引下,不烬木整队都站了起来,表情都很严肃,就连一直以来爱阴阳怪气的程澄此刻都默默无语,看上去也很重视这次的live。他们推开观战席的大门,就这样沉默着出去。 可下一秒,几人的齐声打气隔着门传了过来。 “Fire!Fire!Fire!” 这中二的口号吓了他们一跳,除了南乙之外的三人都抖了抖。 其他两个还好,倒是严霁痛苦面具,捂住耳朵说:“不好意思,上班上久了,对这个词有点ptsd……” 南乙和秦一隅同时笑了。 不烬木上台的时候,台下的欢呼声格外大,一方面是因为之前的巡演,他们已经积攒了不小的粉丝群体,显然观众池里就有不少,另一方面…… 秦一隅歪了头,指着台下,一脸单纯地问:“为什么她们都在喊‘Uka!程澄!Uka!程澄……’,都不喊乐队名的。”他学得惟妙惟肖。 南乙也不明白,“不知道。” 严霁仔细观察台下叫到快要昏厥过去的粉丝,提出一个合理猜想:“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俩人气比较高?粉丝在较劲呢。” 迟之阳也凑了回来:“啊?她们在比赛谁叫得比较大声吗?” “有道理。”秦一隅点头,“总不可能是希望这两位结婚吧。” 话音刚落,空气都安静了。 和碎蛇一样,不烬木的选曲也很讨巧,是他们最受欢迎、也是最常出现在安可环节的曲目《夏日警戒线》。 这首的原版编曲已经很适合livehouse的气氛,快节奏的鼓点和失真的高频吉他音色,构建出高亢、活力十足的框架。而为了淘汰赛,他们这次也做出了诚意十足的改编。 他们的舞美风格和前面几个乐队都不同,采用了大量高饱和灯光,黑的底色,搭配蓝色、粉色、紫色各种灯光,渲染出霓虹都市的五光十色,而字幕和歌词也采用了颇具金属感的喷枪式设计,带着光晕,还原了复古游戏机的美学设计,天花板屏幕投影着一颗巨大的银色迪斯科球,不断旋转着。 为了配合这种美学风格,不烬木的乐手们的妆造也很有年代感,银色亮面短款上衣配成套的喇叭裤,穿越到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电影里也不会有违和感。 音乐一出现,严霁就感叹:“他们把这首歌改成了合成器浪潮,合成器音色选得真好,复古味儿太正了,感觉一秒回到八十年代的夏天了。” 南乙习惯性去听贝斯,“还结合了一点蠢朋克的感觉。” 迟之阳跟着台上的电子鼓摇头晃脑,听嗨了,干脆摘了消音耳罩,“我喜欢这个鼓机诶。” 秦一隅笑了:“我喜欢这个大球,我想上去跳舞。” “你是想上去砸场子吧!”迟之阳大声道。 其他乐队的乐手也很配合,在二楼的小玻璃房里,他们和台下的观众一起“开火车”,肩并着肩跳着奇怪的霹雳舞,跟着音乐合唱,也嘲笑彼此的舞姿。 南乙是其中最冷静的一个,镇定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独自走到那面巨大的圆弧玻璃前,坐在地板上听歌。 前奏过后,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台上的程澄,尽管这家伙昨天态度不佳,但明显听进去了他的建议,用了更加复古的演奏方式,配上合成器,的确有种在霓虹街道下骑着摩托飙车的快感。 即便是站在竞争对手的角度,他也得承认,这首歌改得很讨喜,且不论歌曲主旨是否紧扣“过去”的命题,至少新编曲足够怀旧,也很能调动现场气氛。台下的观众已经跟随鼓点和贝斯的节奏蹦了起来。 这才像livehouse。 “不行。”迟之阳克制了想要一起蹦的心情,“完了,我开始紧张了,马上到我们了。” 他突然间担心起来:“观众都在合唱,我们的歌都没人听过。” “没事的。”严霁安慰说,“新歌也有新歌的好处,至少足够有新鲜感。” 第二段主歌过后,舞台上虚拟的迪斯科球突然对准了Uka,粉色的灯光也落到他身上。 “要贝斯solo了!” “哇,好酷的舞台设计,天花板上还有倒退的音符,像音游一样。” “Uka每次弹着弹着就到吉他手跟前去了。” 南乙盯着两个人,看得很入迷,忽然间感觉到脸侧热热的,他不回头都知道是谁靠这么近。 “你看得可真认真。”秦一隅的声音传到耳边。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坐了下来,和他肩并着肩。 音乐声太大,分散了南乙的注意力。他并没有听出这语气有什么不同,因此只是很平淡地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但他的声音太低,淹没在不烬木的音乐中,于是秦一隅凑到他耳边,声音也拔高了些:“你说什么?” 很短暂地,他们仿佛真的被困进上世纪某间迪斯科舞厅,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两个人相互吸引,目眩神迷,渐渐靠近,气息都被音乐泡得黏腻缠绵。 舞台上,Uka的solo也接近尾声,天花板上的音符越跑越快,那颗巨大的银色迪斯科球渐渐变粉,变大,一跳一跳的。 下一刻,它变成一颗巨大的爱心,配合着合成器“怦——”的一声音效,爆裂开。 南乙眼睛盯着舞台,后知后觉地扭头,下意识开口:“我说……” 他的鼻尖擦过秦一隅的脸,近到只差两公分,嘴唇就能相碰。 柑橘的气味不管不顾地包围了他。 这一刻,那些好不容易被他忘掉的画面又一次在眼前重演。南乙像是卡机的游戏机,失灵、发烫,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画面,即使是慌乱地按遍每一个按钮,也无法恢复正常运作。 舞台边缘的焰火同一时间点燃,喷射,全场的情绪都被引爆,玻璃房里,南乙和秦一隅被按下暂停键,气息交织萦绕。 而台上的程澄重复唱着: [随便找人接吻] [随意烧毁人生]
第32章 演出开始 差一点。 先一步反应过来的, 反而是秦一隅。 就在南乙扭头的那瞬间,他的视线下意识地从南乙的眼睛,落到他的嘴唇。突然地, 舞台屏幕上波动的电流仿佛贯穿了他的身体, 他吓了一跳, 猛地回神,飞快拉开距离。 “我……” 秦一隅脑子有些短路, 说话都莫名结巴起来,“你、你刚刚说什么?” Livehouse里,鼓点如同浪潮般荡开, 一下一下击打着心脏, 热浪汹涌, 呼吸被一波接一波的热潮压缩, 变得异常艰难。 好近,差一点就碰到了。 秦一隅头一次感觉浑身飞快地热了起来,尤其是面颊。 这怎么回事啊? 他手心都在冒汗。 南乙神色未变, 看上去比他淡定太多,只眨了一下眼。 他也太淡定了吧。 秦一隅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感觉一切都很不对劲。 但事实上, 南乙也忘了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脑子一片空白, 只能别过脸,含糊地一笔带过。 “没什么, 听歌吧。” 不烬木的outro像一场狂欢, 程澄放开吉他, 高举双臂, 在头顶随着节奏拍掌, 台下的观众也都跟随着他,掌声如潮汐般一阵阵推开,将热情推至高点。 屏幕上,挥洒下来的漫天爱心又逐渐汇聚成一颗完整的巨型粉色桃心,在背景荧幕上一闪一闪,一根鲜红的警戒线穿过,像极了丘比特射出的箭矢。 面对这么热烈躁动的气氛,身为对手,应该相当紧迫才对。 但此时的南乙和秦一隅,都有些心猿意马,无心恋战。 Uka和程澄一左一右,和台下互动,站在观众池的人们挤挤挨挨地高举着手,一边奋力蹦着,一边齐声唱出最后的歌词。 [屏住呼吸——] [夏日警戒线在蜂鸣] [恋人的呼吸最动听] 屏幕上,霓虹闪烁的都市亮起无数红色警戒线,巨大的桃心融化开来,融成一条粉色的河流,将五光十色的城市淹没。 直到不烬木的live彻底结束。 身后的掌声将两人从燥动中唤醒,后知后觉地,他们也跟着机械地鼓了掌。 “还鼓掌啊!”迟之阳急得要命,冲过去一把将南乙拽起来,“该我们上场了!” 要上场了。 “加油加油!” “就差你们啦!” 穿过其他乐手的加油声,恒星时刻四人离开了观战的玻璃屋,连接后台和这里的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很暗,只有天花板上有粉色的顶灯散发着光亮。 耳返里被塞满了导播和工作人员的声音。 [灯光组准备——] [架子鼓、键盘都布好了吗?麻烦快点!] 直到现在,他才稍稍有了一些临场的实感。 严霁显然也感觉到压力,一边往前走,一边谈论起刚刚其他乐队的演出。 “感觉无论是碎蛇还是不烬木的live,都有夺冠的可能。” “嗯。”南乙点头,“如果论艺术性和立意,碎蛇要更高,但是论现场氛围,不烬木效果更好,观众得分应该也会更多。” 迟之阳平时话很多,但此时此刻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直直地往前走,南乙很清楚这是他紧张的表现,于是他也快步向前,想走到他身边,但过拐角时,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小心——” 南乙手臂被攥住,这才没有被撞倒。 他一回头,是秦一隅伸手稳住了他。 但对方还是直直地撞了上来,是工作人员,脖子上挂着[实习助理]的工作牌,手里端着要给观战区做新任务的颜料罐。 很不幸的是,其中一罐的盖子没能盖好。 秦一隅率先发现,眉头拧起,语气比平时不客气很多:“外套脏了。” 助理的颜料有一大半都翻倒在南乙的西服外套上,直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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