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持了沉默,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好吵,吵得让人心生一种妒忌。 我偏了偏头,傅宴礼的眼神冰锥似的凝视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在等我主动开口。 我喉咙发涩,克制不住自己情绪,红了眼眶,“傅宴礼,当初……是你把那群人找来的是吗?” 我很相信他,但是在我的生命中,无人可以取代我哥在我心中的地位。 就连我自己也不行。 他嘴唇蠕动,我看见他要说话。 我不想他欺骗我,急忙说道:“我要听真相。” 傅宴礼的神情不动声色,嗓音有些沙哑:“你是指哪件事?” 我注视他,脸部的肌肉抽动,提高了分贝道:“还能是什么?我遇见你那天晚上,那群人是不是你找来的?” 傅宴礼将他的身体全部面向我。 我听到了,我一直想听到的回答。 他说:“是。” 面对他的坦诚,我第一时间是难过。 我以为的恩赐到头来是罪魁祸首。 “为什么?”我不敢相信傅宴礼为何要处心积虑,明明不需要这么做,我也会被他所吸引。 傅宴礼语气淡然:“李辞,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我想这么做。” 只是我想这么做。 他是有多自以为是,真当世界都要以他为中心吗? 那种黏腻的痛苦压的我喘不过气,我恨着他,“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以前得罪过你?” “李辞,你恨我?” 傅宴礼答非所问,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一点。 他的情感的处理上,冷漠程度不亚于机器人。我一直都知道,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不需要得到他的回应,只要他给我一个机会就好。 可如今,我好难过,我付出的感情一文不值,甚至因为我,好不容易挺过来的李言也死在亲生父亲刀下。 我静静地说:“你害死了我哥,我怎么可能不恨你。” 傅宴礼嗤笑道:“可是李辞,害死你哥的人明明是你啊。” 害死李言的人是李辞。 那个他最最疼爱的弟弟害死了他。 是我,是我害死了我哥。 我害死了妈妈,害死了张姨,害死了苏槐。 害死了相依为命的哥哥。 是我,都是我。 事到如今,只有我苟活于世。 我抓起床头的枕头,朝着傅宴礼重重砸去,不甘心地说:“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 傅宴礼不以为意,抓住枕头,丢在一旁,“其实我一直在等你知道真相,没想到你这么愚蠢,这么晚才知道。” 他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西装,又变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李辞,你只有我了,你要离开我吗?” 傅宴礼撕碎了我,随意践踏我。 我闭上了眼睛,绷紧了下颌,紧紧咬着舌头。尝到了血腥气,黏腻的液体封堵住我的喉咙,我却觉得痛快。 一旦想死,便觉得活着只是变成行尸走肉而已。 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至少我被掌控的一生便得到了终止。 突然,一只手钳住我的下巴,逼迫我张开嘴。 血顺着嘴角流下。 我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傅宴礼。 “别这么看着我。说实话,一开始找到李国平我只是让他威胁你,你好不容易渴求到安慰的生活肯定不愿意被他打扰,所以我一直在等你联系我。没想到你哥哥很聪明,发现了李国平,并顺着李国平发现了这件事是我授意。”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惋惜:“没想到他居然死了。” “你哥哥明明可以反抗,可他为什么没有反抗?” 当时我就没想明白,明明我们两个人可以完全制服李国平,为什么我哥把我紧紧抱着,不让我行动。 “是我告诉他,告诉他弟弟为他做了些什么,如何出卖自己的身体才换来的现在的和平。” “告诉他,只要他活着,我就一定会想办法弄死他。” “啊啊啊。” 我打断了他的话。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他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傅晏礼叹口气,“我很少做事情做到这么极端。我知道,如果不除掉他,你就不会心甘情愿回到我的身边,接受我所有的要求。” 我终于意识到沈清为什么说傅宴礼可怕了。 他这个人根本没有心,所作所为完全是随心所欲。 “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傅宴礼并不生气,只道:“阿辞,好好养病,元宝还等着你回去。” 我对他说:“傅宴礼,我想你去死。” “时机到了自然会死。没有人的能长生不死。”傅晏礼并没有因为我的咒骂而生气,他的脾气趋于一个我摸不透的稳定的状态。 - 一直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终于在医生的同意下出院。 以前我很讨厌在医院,但是现在我发现,医院也不过如此。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该死的人怎么都逃不出命运的安排。 明白这个残忍的真相,是多么无助又可怜啊。 傅晏礼明知道我知道真相,还要把我带回去,他就不怕我杀了他吗? 是知道我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才这么放心大胆吧? - 傅晏礼把我带回别墅之后,说自己要出国一个月,我什么都没说。 “我希望你不会进那个地下室。” 我听得出来他在暗示我,不要妄想逃跑。 说真的,我没那个打算,我现在的打算是杀了傅晏礼,为我哥报仇。 可是我又觉得我很迟钝,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继续走下去。 这段关系是必然破裂的,只不过有人在维系。 但是没有用。 就像藕断了丝还连着,脆弱的不堪一击。 我们的关系也是脆弱的。 不堪一击。
第75章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我在别墅待着,哪里也不能去。 这段时间,傅宴礼没回过别墅。 他应该是真的出国了。 不知道是躲着我,还是真的有事。 我每天除了睡就是吃,跟豢养的猪没什么两样。不过真要说点区别,那就是我喂不胖,是亏本买卖。 傅宴礼害死了我哥,理由说地那么理直气壮,简直没把一条命放在眼里。 我恨,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眼睛瞎了,觉得这个人是我救赎,不顾一切的爱他。 可是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仿佛我的前方被一片叶子遮住,我看不见我要走的路在哪里。 - 一个月后。 傅宴礼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从未联系过我。 下午五点二十分,我刚睡醒,看到傅宴礼给我发的消息。 【我晚上六点到家】 我一看时间,距离他到家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毫无预兆。 我从床上起来,在别墅转了一圈,不知道藏在哪里才能不被发现。 后知后觉,我意识到自己这样像是个傻逼。 这是傅宴礼的家,不管我藏在哪里,他都能轻而易举找到我。 我索性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让空间不那么安静。 可我的注意力并未放在电视上,而是时时刻刻注意外面的声音。 约莫半个小时后,我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动静,没过一会儿,我看到傅宴礼从门外走进来,一直走到茶几处。 他似乎很喜欢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只不过眼神没有当初那么冷漠,像看一只蝼蚁一般。 现在他的眼神里,看似平静,其实跟他相处这么久,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有细微的变化。 他此刻很疲惫。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一步一步逼近。我气血涌上大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的,我居然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不冷吗?”傅宴礼走过来坐下,一把抓住我的脚踝,我想抽出来,却被他握的更紧。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让我觉得有些滚烫,无所适从。 我垂头不语,往后退去,想要逃离他的桎梏。 他没动,用刚刚好的力气让我无法后退。他盯着屏幕,是我随便选的一档搞笑综艺。生活嘛,总要欢乐点。 他的手宽大,盖在我的脚上,我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像我传来。 他是在服软? 不可能。 傅宴礼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况且他害了我哥的性命,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我心里盘算着,逃肯定是逃不了,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如果我有能力杀了傅宴礼该多好,毕竟冤有头债有主,是他害死了我哥,我再搭上我的命去拿他的命,他的命还真是值钱。 “在想什么?”傅宴礼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把手松开,不等我喘上一口气,他的手掌放在我腰侧,弯着腰身,压了过来。 我偏头去躲,他的下巴垫在我的肩膀上,热气吐在我颈侧,“阿辞,这些日子,怎么不好好吃饭?” 他的语气有些温柔,像怜惜,也像是责怪。 他极其擅长用温柔的外表当作诱惑夏娃的苹果,只不过这种变化让我觉得害怕。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发生改变。 “我没胃口。” 我原本不打算回复他,跟他说话我都觉得费劲。 可他一压下来,那种气场,就让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傅宴礼的心思难以捉摸,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没有反驳他,逆来顺受,当一个毫无情绪的牵线木偶。我在看来,本来也是这么一个存在。 得知我哥的死亡是我和傅宴礼一手造成之后,他在我这里的滤镜便碎了个彻底。 “那怎么样才有胃口?”他顺势接下我的话。 我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我说道:“放我走。” 傅宴礼轻笑,“你要用现在的身份去哪儿?傅太太。” 傅太太…… 是啊,在几个月前我被傅宴礼剥夺了身份,现在是女人,并且是傅宴礼名义上的妻子,合法合规。 “我饿了,吃饭吧。” 我试图站起来,傅宴礼的手在我腰侧碰了一下,我立即软了下去。 他知道我身上每一个敏感的地方,对他来说,掌控我易如反掌。 我正准备说放开我,他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随即他将我提起来,嘴唇撞在我的唇上。 他像急不可待的野兽扑上来。 舔舐,啃咬,吮吸。 我拼命地挣扎,一巴掌扇在傅宴礼的脸上。 他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我,对我这个举动颇有几分意外。 “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傅宴礼侃侃而谈,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我的失礼而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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