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真的很好,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她。 还没有离开就开始怀念张姨。 - 最近天气有所回暖,连续几天都是暖阳。 我去过几次酒店,试了近十套衣服,在朵娅姐的花言巧语下,我一开始打算只拍一套,现在加起来有三套了。 孙志原有的灵感不变,朵娅姐在试妆后安排了《落水荼靡》和《蝴蝶夫人》两个主题,其中《蝴蝶夫人》的服装是来自清朝的女裙。 她说我穿裙子非常好看,是一张雌雄难辨的脸。 也许是经常看到自己这张脸,并没有觉得多惊艳,就弱弱地说了句还行。 朵娅姐两手立马放在我的肩膀上,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说道:“你对自己这张脸的满意度居然这么低?”
第31章 什么叫这么低? 我讪讪地笑了笑,怕她继续反驳我,没有再说什么。 镜中人两根眉毛似蹙非蹙,好像结着解不开的愁绪,让人只看一眼心都要碎 这套服饰主要偏紫调,头饰繁重,感觉脑袋都重了好几斤。 不得不说,朵娅姐做发型也是一绝。 因为取景地还没有找到,只能先把妆容定下来。 这是我第二次穿女装,没有第一次那么有羞耻感。 一件衣服而已。 按照计划,孙志给我拍了两套主题,就是《落水荼靡》和《蝴蝶夫人》。 经过后期的润色,《落水荼靡》像是一幅油画,而我画面里的主人公,轻易破碎,只能小心翼翼保护起来。 《蝴蝶夫人》是一个较为凄美的,颓靡的主题。 仿佛在诉说衰败的美丽,一个男人在男女之间迷失了自我。 男扮女装,漂亮到雌雄难辨。 这是朵娅姐和孙志给出的评价。 本身我就是男生女相,朵娅姐说这个主题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 摄影师怎么都拍不够,最后还录了一段十来秒的视频。 由于时间安排的满满的,距离傅晏礼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 二月二十六号这天,我骑着共享单车进入久违的校园。 孙志打算给我拍一个微视频,一个被校园霸凌的“娘娘腔”。 我一开始不知道是这个主题,要是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关于孙志没有给我拍《不见天》,我鼓起勇气问了原因,他是这样回答的。 “李辞,不见天的意思是不见天日。我初遇你的时候,你的世界好像布满了阴霾,但是最近,你的状态有所改观,我不应该把你强行拉入痛苦中。” 艺术工作者说话是不是都很难嚼,明明都是我认识的字,偏偏组合在一起,我就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朵娅姐给我化妆,我在背台词。 也没有几句。 剧本中的主人公比我当年勇敢,他告诉老师有人欺负他,但是老师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责怪他事情多。 我开始琢磨,当年我要是把这些事情告诉老师,他是会管还是不会呢? 或许他知道。 朵娅姐一边化,一边感叹道:“弟弟,你真的是二十一吗?好嫩啊,看上去跟十七岁一样。” 假如能回到过去,十七岁是我最不想经历的年龄。 “如果可以,我想回到十八岁。” 回到遇到傅晏礼的那天,再经历一次他救我时的场景。 过了几分钟,她拍手说道:“好了,你看看怎么样?每次给你化妆都是又快又准,这张脸不知道是多少化妆师的宝。” 她这话未免太夸张,一张脸而已。 因为是出演十五六岁,少年时期,所以妆容很干净,看上去嫩了不少。 不得不说,这群人的人脉很广,两天时间就找来了演员,而且个个都比我专业,一问才知道,这群人都是电影学院的。 一群专业的人陪我这个非专业的人,压力一下子就来了。 朵娅姐最爱对我说别紧张,我也不想啊,但是我一个新手小白跟他们演,不紧张显得我不尊重他们。 好在这群人素质极高,整个拍摄过程中除了导演孙志不满意,没有人说什么。 - “卡卡卡——”孙志的声音经过传声筒准确落入我的耳里,带着几分情绪,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我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是湿透的。这场戏已经NG七遍,我也被泼了七次冷水,冻的骨头都开始发僵。 孙志正在看我,带着几分无奈,继而转过头去。 他是不是开始嫌弃我? 我发现我还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 潇洒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不想别人看穿我的懦弱,还有皮囊下的不堪。 心像是沉了下去,朵娅姐走上前来,给我披了一件外套,带我去换衣服。 “今天状态不好就先休息吧。” “朵娅姐,我后天要离开川城,今天和明天不能拍完,这个微视频可能就……”我不敢说到最后,当初我答应下来的时候,没想过孙志会为我找来那些专业的演员。 是我低估了艺术工作者的用心程度,也高估了我对自己的看法。 “什么?李辞你要去哪儿?”朵娅姐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等我一个解释。 “就是临时有事,后天就离开。”我解释道,跟他们相处的时候,我会更容易想起苏槐,总觉得对不起他。 临近要离开川城, 我深思熟虑,打算去给苏槐道个歉,做不做朋友都是另外一回事。 朵娅看着我的眼睛,明显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你跟姐说说,看姐能不能帮你。” 我摇摇头:“没有的。” 朵娅姐泄了一口气,我软硬不吃,她仿佛已经习惯:“那我们保持联系,有时间我就来找你。” “没问题。”嘴上是满口答应,但是联系方式换不换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傅晏礼能给我的东西,收回去轻而易举,我必须听话,否则我一无所有。 换了套衣服,再回到片场,孙志正在跟另外一个演员搭话。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对新鲜的人或者事物,我不是很关心。 孙志看到我,站起来朝我走来。 “刚刚对不起,脾气暴了点。”孙志的语气平复下来。 “没事,是我的问题。”我说着,打了一个喷嚏。 孙志见状,邀请我去旁边坐着,拿了杯热水给我。其实换完衣服之后,朵娅姐就给我接了杯热水。 他问我:“前面都很自然,为什么这场戏入不了戏?” 孙志把视频调给我看,短短三十秒,我的眼神基本上都是很呆滞,像是在思考什么—— 在思考怎么演这场戏。 “无法共情。”我随意编撰了个谎言,反正我说谎炉火纯青,没有人能看穿。 孙志读剧本,我双手捧着纸杯,他跟我说:“你的情绪不需要爆发,但是你不能思考。” 我懂,于是点头:“好。” 不思考的话,我怕会本色出演。 我真的不应该答应朵娅姐拍微视频,当时我没想到是关于校园暴力的。 休息了半个小时,调整一下心态,这样不那么容易疲惫。 我努力入戏,回想我被几个男生拉入厕所,检查是男是女的情景。 我记不清楚他们的面孔,但当我睁开眼,他们的脸在我眼前逐渐清晰。 要是不想演,那就忘了镜头的存在。 请假条 请个假,今天回老家,到家都十一点多了,码字码不过来
第32章 一盆冷水从头倒下来,我听见几声笑,十分刺耳。 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爬到气管,咽喉,马上就要喷涌而出。 “呕——” 我捂着嘴侧头,却没有吐出什么东西。 胸口闷着一口气,胃里很难受,湿哒哒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水滴从发梢滴落,落入领口,销声匿迹。 我被逼入狭小的空间,这里臭气熏天,因为空气摄入不足,只能大口呼吸才能维持机体不缺氧。 他们的眼睛喷出一团火,焚烧着我。 接下来他们说的话我没怎么听进去。在极端的环境下,只有自我意识会保护我。 容不得我逃避太久,一只手突然抓起我的头发,扯得我头皮发疼。 他逼迫我抬起头来,用恶毒的嘴脸说道:“装什么装?” “哈哈哈哈看看他这副要死的模样,我要是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喂,你真的是男的?是不是男扮女装来读书啊?让我检查一下。” “操他妈的,不是哑巴就说话啊!” 他们的嘲笑从四面八方泄下。 突然,有人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立即蜷缩着身体,试图减缓这种疼痛。 那种顿痛不是一时的,我抬起头去看对我造成伤害的人。 我要记得他的脸,等我哪天不想活了,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一个巴掌甩在我的脸上,这次我清楚地听见他说了什么。 他说的是:“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他这一巴掌用力,耳鸣使我的神经也跟着刺痛。 他们只管尽情的发泄情绪,我是死是活,无关紧要。 有时候我都怀疑,既然这个世界这么不欢迎我,为什么还要让我到来。 为了给别人的生活添点乐趣吗? 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清泪滑下。 伴随着一声“卡”,我像是从混沌中才脱身。眩晕,恶心,脑子一片空白。 电影终究不是现实,太过酷残的真相没有人愿意去掀开它,因为会令自己陷入囹圄。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位青年朝着我伸出手,带着歉意道:“刚刚对不起,不过你演的很好,我不自觉就跟着演下去。” 那只手宽大,我抬起头,看不清楚他的脸。 该死的脸盲症一下子犯了。 我摇了摇头,站起来说了句谢谢。 朵娅姐朝着我走过来,把一件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欣喜万分道:“刚刚你的情绪拿捏的好到位,看得我心都揪了起来,你真的很适合镜头!” 第八遍,我终于过了,没有过多给别人添麻烦。 “是吗?谢谢。”我有些疲惫地笑笑,本来想保持沉默,又怕打击到朵娅姐的热情。 无法消受的热情会给社交带来压力,我真的不喜欢社交,好像在耗尽自己。 孙志也走了过来,嘴角带着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演的很自然,今天拍摄就到这里吧,明天完成剩下的三分之一。” 二月份的天冷的发颤,我连打了两个喷嚏,朵娅姐赶紧带着我去换了衣服。 她把我裹的厚实,还专门给我准备了一杯三九感冒灵,预防我感冒。 按照今天的计划,我打算去找苏槐道歉,朵娅姐执意要送我,所幸取景地到苏槐家不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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