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胆小起来,就连风吹草动也犹如面临大敌。 “看我。”傅宴礼干净利落的两个字,语气重了几分。 我心头一跳,听从他的话,抬起头看他。 “为什么这么悲伤?”傅宴礼走近,手放在我的下眼角,用大拇指轻柔地擦拭掉眼泪。 我这才意识到我在哭。 “张姨死了。”我眼泪止不住地掉,喉头哽咽到说不出话。 “人都会死的。” 仿佛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 傅宴礼说的是事实,但我还是很难受,自责到要跌入尘埃。 我还想要说些什么,傅宴礼的手搂住我的腰,迫使我抬头看着他,眼睛还没有看清楚,柔软冰凉的唇覆上来。 傅宴礼在吻我。 我闭上眼睛,被动地感受他。 他的亲吻不着急,像是猎人对猎物的循循善诱。 其实他不需要这样我也心甘情愿。 我心乱如麻,什么也想不到,如果可以,我只想沉沦。 分开时,我的手抓皱了他的衬衫,他没有丝毫责怪我。奇怪的是,因为这个吻,我的心情好像平静了很多。 “先生,我想做。” 我小声地请求,跟傅宴礼做爱,我应该会忘掉那些让我不开心的。 没有利益关系后,三次做爱都是我提出来的。 他一字不发,连气息都保持平稳。 他把我抱起来,沉稳地往楼上走。 我看到那只狗跟在他的身后,但在上楼梯的时候停了下来,趴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好像在害怕我抛弃它,所以格外懂事。 傅宴礼把我放在床上,压上来,继续刚刚那个没有完成的吻。 他的动作逐渐变急,我大脑因为供氧不足无法进行思考。 傅宴礼再怎么急也很讲究。 我第一次进他房间的浴室,没想到有一个浴缸,装两个人都没有问题。 我身上还穿着毛衣,他拿着浴头,变成热水后,从我的头往下淋,眼睛都睁不开。 水偏烫,我的体温正在慢慢回升。傅宴礼放下浴头,扯了两下领子,精致的锁骨出现在我眼前。 他来脱我的衣服,动作不再从容自若。 很快我就被剥光了,反观傅宴礼,他只有领口两颗扣子开了,衬衫微微发皱而已。 “李辞,如果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太重要,你只会更痛苦。”傅宴礼湿润的嗓音在我上方响起,那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灯光在他头顶,他的身躯高大伟岸。 “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情绪是不由自主的,如果我能把一些感情抽出去,我也不会那么痛苦。 我又想哭。只有把情绪发泄出来,才不会憋坏。 傅宴礼脱去衣服,嗓音低哑磁性:“我才发现你很喜欢哭。李辞,你知道吗,你哭起来会让我更有兴致。” 和傅宴礼做爱时,我很少哭,只有做得狠了才会掉生理泪水。 我不太爱在他面前表露出我无助的一面,大抵是第一次见面,我卑微到淤泥里,而他是高高在上拉我出来的神。 我想让他落下,和我平等,但是又觉得傅宴礼应该俯瞰我。这是与生俱来的不对等。 我注定仰望他。
第36章 后半夜,做完两次,因为运动,我困得昏昏欲睡,却也不想闭上眼睛。 傅宴礼坐在床沿抽烟,我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垫在胸膛下方。 只要穿上衣服,他就会变一副模样,完全不见做爱时的疯狂。 和他上床,让我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有很强的掌控欲,虽然不会玩什么花样,但他总是拿捏着我的软肋,让我必须跟着他的节奏走。 这种行为我只能说不讨厌。 哭红的眼睛有些发肿,轻轻触碰就会发出一阵锐痛。 傅晏礼向窗外望去,那边是黑夜。夜里起了雾,路灯和家灯在夜色中变得朦胧。 夜很浓稠,像是化不开的淤青。 我拉住傅晏礼的手腕,抬起眼眸,他黑色的眼睛优雅而倦懒,透着漫不经心。 他没有因为我的动作把头偏过来,指尖的烟燃了一半,烟灰岌岌可危地挂在上面。 “傅先生,我也想抽一口。”我就像是犯了瘾的瘾君子,语气若有似无的拉长,甚至叫他的时候,还有些旖旎的暧昧。 夜并不安静,他没有回应,我像藤蔓一般爬上他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臂窝处。 我听见了他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有节律地在胸膛中跳动。 若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会很高兴能与傅晏礼有这么平和相处的时光。 时光,一个多么美妙而不可追溯的词语。 做爱后的温存会劫持我,使我失去思考,只想靠近那给予我无限快乐的人。 他可以给我很多快乐,唯独不可以对我有感情。 傅晏礼点了点烟灰递过来,我仰起脖子,将烟叼在嘴里。 熟练地吸上一口,烟夹在指尖,缓缓把肺里的烟气送出体内。 我已经许久没有抽烟,这一口使我心旷神怡,惬意地眯起眼睛。 傅晏礼的手放在我的腰上,我基本上在他的怀里。 我再次抬起头,看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条,心猿意马,抓住他的手臂借力,唇落在他的脖子上。 这个不算吻的亲吻,带着几分大胆、亟不可待。 我十分用力地吮吸,像渴求一点救命的甘霖一样,在他脖子上留下一个我在他身上留下来的第一个标记。 他没有推开我,等我刚离开他脖子,他像只困了很久的野兽,凶猛地扑了上来。 傅晏礼把我按到床上,暴力地啃咬我的嘴唇,仿佛咬破了,因为我尝到了血的腥气味。 没有完全熄灭的火星子落在长满枯叶荒草的山头,很快,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 如果无法躲避现实中的痛苦,麻木未必不是一个逃避的选择。 - 风吹动着窗帘,雾蓝色的帘布在太阳的照拂下,忧郁的底色也染上了一层别样的光彩。 身边没有温度。 我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疗养院那边打过来的。 第一个电话是凌晨三点多打过来的,一个是上午八点打过来的,还有一个是上午十点打过来的。 而现在是下午一点。 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连忙回拨,是一位女人的声音,声音不怎么熟悉。 “你好,请问我哥出什么事了吗?”我还没有来得及喝水,嗓子眼干涩,说话的时候想咽口水下去润润,却卡住了。 女人很快便道:“您是李辞先生对吗?是这样的,您哥哥昨天凌晨三点二十一分醒来过一次,今天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身体恢复的还不错。” “我哥……醒了?”我十分不确定。 心脏剧烈地跳动,好像要蹦出嗓子眼。 医生说五个月内会醒,我一直在等,但是没想到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他醒过来。 她带着几分笑意:“是的,您的哥哥现在正在外面晒太阳。” “好,谢谢,我马上过来。” “不客气。” 我迅速地换上衣服,下楼时,刘姐叫我吃饭,我说有点事,暂时先不吃,晚上也有可能不回来。 刘姐说好的,把我送到门口。 打车到疗养院外只花了半个小时,司机开车又快又稳。 我付了钱,小跑着进疗养院。 昨天晚上剧烈运动,醒来也没有进食,胃里空空如也,没跑一会儿,小腿就止不住地打颤,膝盖一阵发软,随时有可能跪下去。 我不得不放慢脚步。 院子里没有熟悉的身影,我乘坐电梯上了楼。 714的房门紧闭着,我站在门口前,踟蹰不前。 一想到我哥醒来看不到我,他会不会害怕之类的,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又恨自己太放浪形骸,因为第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还在和傅晏礼做爱。 我轻轻地把手放上去,推动,隙出一小条缝,颇有几分掩耳盗铃的架势。 门发出轻微的声响,推开到一定程度,我看到床上没有人,再推开一点,我看到了我日思夜想了很多天的人。 我哥坐在轮椅上,一双漆黑的眼眸正看着我,没有表情,却带着我无比熟悉的柔和。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我控制不住自己,跑过去,腿一软,跌在地上,我连滚带爬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腰。 他的手在我头顶温柔的抚摸,没有说话,在给我缓和的时间。 等我稍稍平复一点,他擦去我的眼泪,嘴角扬起笑:“小辞还是很喜欢哭,眼睛都是肿的。”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怜爱,与我四目相对,捏住我的脸颊,叹了口气:“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怎么这么瘦?” 他的语气有无限的自责,我握住他的手,哽咽道:“想吃哥哥做的饭菜。” 我害怕他多想。人总会自我怀疑,我知道我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担心他会觉得自己成为我的负担。 他道:“我问过医生,再恢复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 我望着他:“哥哥想去哪里?” 他手放在我的背上,想了想,说:“离开川城,去哪里都好。” 我不知道他在睡梦中有没有听到我说的那些话,不过这已经不重要,只要我哥醒来,我就不是没人要的狗。 “去哪里都可以,我都听哥的。”我这么回答他。 我的头靠在他的腰腹处,骨头硌得慌。 躺的这些年,他的身体质量急速下降,以前因为干活锻炼出来的肌肉变成一层薄薄的软肉贴在身体上,我都害怕一阵风就能吹倒他。 所幸我现在有钱,足以让我哥过上好日子。 等他出院,我们就离开川城。
第37章 李言是我哥哥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我哥给我取的。那时候计划生育,不允许多生超生,但在农村,这样的情况随处可见,只是上户有些困难。 为了给我上户,我哥也是求了些人,受了不少苦,没少受到李国平的虐待。 他虽然不给我说,但是我都明白。 李国平那么不喜欢我,怎么可能会想方设法给我上户。 我在疗养院跟他聊了许久,他很少说话,大部分都是我在说。 可能是刚醒来,神情间带着恹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我哥很有耐心,就这么说着,太阳落山,月亮升起,一阵凉风吹进来,我哆嗦了一下。 他去拿来一床毯子给我,语气带着责怪:“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一点。” 出门的时候太阳很大,加上我哥醒来,兴奋感一下子让我都忘了早晚温差这件事。 我冲他笑笑。我知道怎么做,我哥会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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