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绝又孤傲。 脸部被树冠挡的半明半暗,只有一双眼睛明晃晃的看了过来。 谢长宴已停了话,只是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沈辞才开了口,问他:“当初阿姨教你做番茄鸡蛋面的时候,有说过什么话吗?” 谢长宴的酒瞬间就清醒了。 有说过的。 那会儿的苏黎弯着腰对他开着玩笑:“长宴,你太闹腾了,女孩子还是喜欢沉稳一点的。罢了闹腾就闹腾吧,跟我学做饭吧。以后,就算捏不住女孩子的心也要拿下她的胃。” 刚处理完事情的谢应礼看了过来,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 苏黎哼了一声:“怎么?我做饭不好吃啊?” 论味道,的确算不上好吃。 但是不是这么算的。 那里面有真心、有爱。 谢应礼刚要说话,就被苏黎打断了:“算了算了,我自己手艺怎么样我能不知道吗?也就一个番茄鸡蛋面做得好了。” 说着,笑了起来。 很开心的样子,弯腰捏了捏谢长宴的脸,跟他说:“长宴,妈妈教你做这个好不好?以后去做给喜欢的人吃。” 以后去做给喜欢的人吃。 沈辞家里的冰箱是他最开始塞满的。 有计划的塞满的。 确保沈辞什么时候饿了都能找到东西吃。 再说了,现在的生活这么便捷,只要他想,可以给沈辞整个满汉全席出来。 可那会儿,他只想给沈辞做份番茄鸡蛋面。 梦回之时,还是沈辞那句—「宴哥,你在不开心。我想哄哄你。」 于是,鬼使神差的做了碗番茄鸡蛋面。 谢长宴没说话,只是看了沈辞一眼。 他第一反应是,沈辞知道了。 他在试探自己对他抱有什么样的心思。 月影婆娑,垂着眼,显得有些冷。 谢长宴莫名的觉得只要自己说出苏黎的那句话,沈辞就会离他更远些。 他知道沈辞心里有疙瘩。 也看出了沈辞对他的亲昵。 他想了很久,一直想知道沈辞当初为什么疏远他。 直到心里有了个荒唐的念头。 太荒唐了。 荒唐到他不敢说。 却又清楚的知道,大概就是因为这个。 沈辞发现自己喜欢他。 怕伤害。 怕未来。 怕变心。 怕自己出轨。 他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说着界限,不愿往前。 谢长宴不想逼他,那太痛苦了。 不如,让他慢慢走出心结。 反正,自己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于是他笑了笑,说:“说过啊。我妈说我性子闹腾,以后估计不会有人喜欢了。让我多学着做饭,就算以后人家不喜欢我的人,还能把他的胃留下。” 话说的太果断。 又提起了以前。 其实沈辞在问出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挺不礼貌的。 这会儿抿了抿唇,道了句歉:“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的。” 就这样,大家都守着默契不要去提。 “没事。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没道理不被提起。有人提起就代表有人记得他们,挺好的。” 醉酒的人突然就能好好交流了。 沈辞又有点儿尴尬了。 不愿意说话了。 颇有些沉默的往家走。 要上楼的时候,又转过来,还想问一句,还有别的话吗? 又问不出口。 总有种欺负醉鬼的感觉。 电梯门打开,沈辞带人走了进去。 刚按下楼层就察觉自己垂在身侧的手腕被攥住了。 “其实,你和阿姨还挺像的。” “还记得我第一次来你家的时候吗?那会儿阿姨在家写小说,出来洗水果的时候,开了灯,看着我愣神了很久,然后问我姓什么,妈妈叫什么。” “知道我妈是苏黎后,也是先给我道歉,说对不起。” “你和阿姨真的很像。温和细致、谦逊体贴。” 电梯缓缓上行。 手腕处的温度一下一下的往心里撞。 直到到了家门口,沈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的:“我和妈妈像?” 谢长宴很笃定:“对。我想,从小应该是阿姨带你比较多吧?” 沈辞有些高兴的样子:“对。” 谢长宴笑了笑。 “你和阿姨真的挺像的。” 因为谢长宴的话,沈辞有些开心。 林栀清已经回来了,正在给自己泡蜂蜜水喝,看见沈辞带着谢长宴回来了,目光落在了手腕上,开了句玩笑:“又把长宴带回来了?” 沈辞有些无措。 谢长宴已松开了手,说了句:“我晚上有点儿喝多了,辞哥怕我出事,就把我带回来了。” 有些紧张。 又说了几句:“真喝多了,路都走不稳了。刚刚走路都差点儿摔倒。” 林栀清没说什么。 只是又转身回去弄了杯蜂蜜水,递了过来:“你们还小呢。少喝点酒。” 谢长宴接过,直说:“谢谢阿姨。” 然后,拿着杯子就往嘴里灌。 林栀清制止了一下:“别喝的这么急。哎,小心点。” 谢长宴已经喝完了。 无脑夸:“阿姨做的蜂蜜水就是好喝。” 眼睁睁看着林栀清只是在普通的水里加了两勺蜂蜜的沈辞:“……” 服了。 谢长宴有酒味,闻的有些不舒服,沈辞给谢长宴找了衣服就让他去洗澡了。 怕他脑子晕。 还特意交代了一句:“有什么事记得喊我。” 谢长宴点了点头。 林栀清倚着书房的门喝了口蜂蜜水。 直到谢长宴拿着衣服进去了,才问一句:“你们今晚一起睡?” 沈辞点头。 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林栀清也没再多说。 提了句:“明天我离开江城一趟。” “去哪?” “放心,不是去南京。” 露出了几分笑意来:“《白头吟》的版权我决定卖给繁星。还没写完,但是繁星那边已经有规划了。我去和谢总聊聊。” 是工作的事。 沈辞弯了弯眼:“好。” “你照顾好自己。” “好。对了,听说长宴生日快到了,准备礼物了吗?” 提起这个,沈辞就有些躁。 他要送的礼物都已经送过了。 鬼知道等他真正的生日了,要送什么。 只能抿了抿唇,说:“我再想想吧。”
第79章 体检 他是真的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了。 很想学林栀清直接给人发红包。 又有心意又快。 多好。 可他有预感,他要是真直接给谢长宴发红包的话,谢长宴肯定不会高兴的。 好烦啊。 一大早的,宋一川就过来了,看见谢长宴没在位置上,努努嘴:“宴哥呢?” “买酸奶去了。” “他跟你说了?” 没说,也不用说。 反正,他就是知道。 这已经是他们的共识了。 宋一川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关心一下,问了句:“宴哥喝醉了是不是就跟个哑巴一样?” 都不用沈辞回答,自己就说了:“他就那样。谢老爷子管的严嘛,宴哥考上京口之前都不让喝酒的,也就是这两年宴哥年纪大了,才让喝点。也不让喝多。他酒量不行,喝点儿酒醉。昨晚我眼看他喝多了。“ 宋一川就是那种一个人可以说完一整件事的。 完全不需要别人插话的那种。 话又密,语速又快。 沈辞愣是插不进去。 谢长宴喝醉了跟个哑巴一样? 骗谁呢? 那话多的和宋一川比也不遑多让了。 宋一川已经在抖落了:“谢老爷子发现这事了,就说,以后只要喝了酒,就不要讲话了。君子谋事,成于密,败于泄。多说说错,喝醉了说什么都是有的,还不如直接不说话。” “自那以后,宴哥喝完就不乐意讲话了。我昨晚忘了,他喝完酒要是性子有些冷绝不是对你发脾气,是,就那样。辞哥你别放心上。” 沈辞没放在心上。 因为完全不是这样的。 也不好跟宋一川说,他和谢长宴是发小,让他多想,不好。 只是哦了一声。 “辞哥,你怎么了?不会是不舒服吧?看你这脸色有点儿不对劲啊。” 沈辞没说话。 林橙子转了头。就连坐在另一边的胡盛听到动静也往这边看了一眼。 两人对视了一眼。 纷纷觉得宋一川有点儿蠢。 也不是,就是吧,说聪明是真聪明,是蠢也是真蠢。 都这会儿了,还没看出什么呢。 以后人家办酒了,他还当人家好兄弟呢。 这会儿话题都不知道偏哪儿去了。 “这几天得多注意身体。” 这话倒稀奇。 这几天? “嗯?” “下周有体检。到时候身体不好啧。” 宋一川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辞。 那种纯男生兄弟之间的打量。 通常下一句话会伴随着—「你个细狗」、「你是不是虚?」这样的玩笑话。 果不其然,宋一川凑近了些,开口了:“别到时候体检不好,搞得跟那什么虚一样。” 呵! “我不虚。” “看着不像啊。” 今天周考,老黄已经拿着卷子进来了,咳了一声:“干什么呢?还不快回去考试?” 谢长宴刚进门。 在他桌上放了瓶酸奶。 看,他就知道是去买酸奶的。 宋一川临走前还来了句:“我靠,还真是去买酸奶的。” 离得近,又被沈辞的收纳箱绊了一下,差点儿磕在沈辞桌上。 沈辞动手扶了一下。 试卷一张张往后传着,沈辞这一排的卷子传到上一个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张了。 谢长宴那边多了一张。 递过来的时候,借着试卷的遮挡,问了一句:“宅急送过来干嘛?” 过来讨论虚不虚。 这话歧义太大,沈辞才不要说。 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谢长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沈辞觉得这事已经过去了。 一天那么多事了,谁有空盯着一件事问。 又不是什么大事。 结果,考完语文,谢长宴又凑过来问:“到底过来干嘛的啊?” “真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就是没什么。” 这话说完,沈辞就觉得不好。 眉头一跳,谢长宴已经牵住了他卫衣一脚,摇着:“辞哥,你对我没耐心了。网上说,当你洗澡时感觉到忽冷忽热时,一定是有别人在用热水。同理,当一个人开始忽冷忽热时,他的热情一定给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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