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文:【晚上我会去金阳那里兼职,以后都要晚一点回来。】 周钧南的回复总是间隔很久,有时候郑毅文会自动开启下一个话题。 郑毅文:【你给我买的毛衣我穿了。】 郑毅文:【你好久没上游戏,那颗果实成熟之后需要你去收,我不能收。】 郑毅文:【圣诞节我们要买一棵树吗?】 他怎么当时没有回复?周钧南想不起来了。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回复过郑毅文,但又找不到证据。 周钧南叹了口气,一个人站起来在城市公园里面转悠。这不是著名景点,只是给市民朋友提供的休闲场所。人工湖的水抽干了,露出有些脏的池底,里面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垃圾。周钧南看见一个工人穿着橡胶长靴走进干涸的池底,正在用工具打扫。 他想到自己也穿过类似的长靴,是吴叔喊他去家里的鱼塘里抓鱼。周钧南觉得现在他又不会抓鱼了,肯定又会变得毫无收获。周钧南慢慢地走回写字楼,还在想什么时候要去一趟临市。算命大师说要往西北方向找,不会一直要找到草原去吧?周钧南苦中作乐地想。快过年了,他不能让郑毅文一个人在外面过年,如果能找到杨悠乐是再好不过。 “周钧南。”回去后,吴哥在会议室探出头,对着周钧南招招手,“你来一下。” 周钧南脚步一转,推开会议室的门—— 郑毅文把员工休息室的门打开,找到金阳给他腾出来的一个柜子。在ktv工作要穿制服,前些天没找到合适郑毅文的尺码,最近才有合身的。 金阳帮郑毅文看了看,对他竖起大拇指:“帅。” “嗯。”郑毅文垂着头应了一声。 金阳问:“小文,你心情不好吗?” 郑毅文怔愣几秒,不太有说服力的样子:“没有。” “感觉你最近都闷沉沉的。”金阳说,“有点儿像我俩刚认识的时候……啊,也差不多快一年了。天气又冷起来了。” 旁边还有一个男人笑着接话:“快过年了。” 郑毅文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眼前的衣架看。 金阳的注意力被男人吸引走,笑骂道:“什么快过年了,才十二月份就想着过年,元旦都没有过呢。” “每年就盼着过年。”男人说,“小时候盼,长大了也盼。好久没回老家了……爹娘该想我了。” 郑毅文说不出为什么,突然觉得心脏一紧,眼眶和鼻尖都发酸。他低头快速地从金阳身边绕过,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 原来又快过年了。 郑毅文想,他讨厌冬天,他什么都没有。外婆走之后他花了很久才哭出来。那个人不提到过年还好,一碰到这个开关,郑毅文就想回家了。 他的院子,爸留下的秋千椅,每天骑车经过的小道和树林,他的房间,周钧南送他的鼓……他们,他们…… 郑毅文收起情绪,走出门去工作。今天他的班次要给客人送东西,不是太忙。 “包厢305要一个果盘。”有人喊。 “嗯。”郑毅文点点头。 包厢305的门推开,是个中包,大概六七个人在里面唱歌,郑毅文很小心地把果盘送进去。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点这些,比外面单买要贵许多。 郑毅文送进去就出来,但里面有个人跟着他一起走出来,在背后喊他:“欸,帅哥。” 郑毅文回头,年轻男人长相帅气,皮肤白皙,黑发浓密,看起来很乖,但耳朵上却有一排亮闪闪的耳钉。 “真是你啊。”那人说。 郑毅文用眼神表示疑惑:“?” 那人说:“夏天时候我们在溜冰场见过一次……不记得了?那……前阵子在后巷……我喝醉了,你扶过我一次……这个记得?这个也不记得了?” 郑毅文想了半天,终于有了一点印象。 “加个好友怎么样?”那人对着郑毅文笑起来,居然也有一个不太明显的酒窝,“想认识你一下。” ---- 炮灰拿出来遛一遛(不狗血)(撩郑毅文算是撩到铁板了)
第58章 站好了! 郑毅文回家的时候绝对超过了零点。 冬夜万物寂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萧瑟颓败。老小区对街居然还有一家24h营业的便利店,郑毅文看过去,店员不在,不过现在都是自助结账。 街上没有人,但郑毅文还在等红灯,他一直很守规矩。 过街以后,郑毅文又想起刚来到这里不久的时候,周钧南带他去超市,自助结账机可以刷脸。郑毅文不知道怎么操作,站在变形的镜头前面注视自己的样子。 周钧南说:“你闪开,这是我的账号,你刷什么。” 郑毅文说:“哦。” 周钧南在他身边探出头,手搭着他的肩膀,露出一张好看精致的笑脸。 郑毅文在老家很早就会入睡,遇见周钧南之后才会失眠,来到这里的此刻,他在零点的大街上赶路,已经完完全全患上了“城市病”。 周钧南竟然意外地没有睡着。 他盘腿坐在床上看笔记本电脑,手撑着下巴,眼镜架在鼻梁上。看见郑毅文回来,周钧南抬起头,笑道:“地铁停了你怎么回来的?” “公交,下来走一段。”郑毅文说。 他把外套脱掉去洗澡,头发湿漉漉的,出来时候身上冒着热气。郑毅文低着头,把吹风机交到周钧南的手上,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周钧南心领神会,打开吹风机的热风对准郑毅文吹——郑毅文赤裸上身,跪在床上,他弯下脊背,双手放在两侧,前臂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周钧南坐着不顺手,干脆把电脑放在一边,站起来给郑毅文吹头发。 轰隆隆的噪音持续一阵,热风将郑毅文本就有些红的脸吹得更烫。他抬起手臂,双手环住周钧南的腰,咕哝几声。周钧南关掉吹风机,低头看郑毅文的耳朵尖发红,宽松的短裤都遮不住那太过明显的反应。 周钧南要郑毅文跪着别动,然后慢慢地吻他,最后说了一句:“腹肌很漂亮,什么时候练的。” 冬天的深夜,郑毅文再也不会思考其他,他的注意力全在周钧南的身上,亲他脖子的时候甚至忍不住往上面咬了一口。 “嘶——”周钧南闭着眼睛皱起眉头,而后又在暖黄的灯光下睁开眼睛,“给我盖章?” 郑毅文看了他一会儿,低声喘着气,过很久才说:“你心情不好。” 周钧南笑起来,抬头亲亲郑毅文的鼻尖,说:“没事——哦,不对,有事。” “什么?” “我要出差几天。” 郑毅文没反应过来,周钧南揉揉他的脑袋,说:“游戏我上了,果实我收了,你想看看吗?还是——你想和我结婚?” 郑毅文:“!” 结婚。 结婚…… 不对,等等。 郑毅文激动半天,又冷静下来,敏锐地问:“出差,去哪儿?” 周钧南:“……” 郑毅文不好骗了。周钧南想。他居然能抵挡得住和自己“结婚”的诱惑?! 郑毅文继续说:“你这个工作从来没出过差,每天到点就去楼里面坐着。” 周钧南乐得不行,说:“你别把我形容得这么铁窗泪好吗?好吧,虽然的确有一点……” 郑毅文压在他身上不肯走,轻轻咬周钧南的嘴,舌头往里面顶,两人再次接起黏黏糊糊的吻,郑毅文含糊不清地说:“所以去哪儿?” 他们没继续聊下去。 后半夜了有点儿困,做了两回也够本。郑毅文睡觉从不乱动,只是非得抱着周钧南。 翌日郑毅文醒过来,身边周钧南的位置已经没了人。郑毅文手摸到床单,还有残留的温度,但起来后没见到周钧南的身影。 出差去了? 周钧南没有走正常的离职程序——说到底还是工作分配不均的问题,嗯,还有吴哥的管理能力有待进步。周钧南直接不去了,撂挑子谁不会。 隔天早上他就去临市,租了辆车到处晃悠。他还记得大师给他的结果,往西北的方向找。盛泽辉的语音打过来,感叹地说:“大哥!大哥你时隔多年又让我刮目相看了。” 周钧南有点儿无可奈何:“何出此言?” “你反抗资本家剥削的举动太过阳刚。”盛泽辉说,“有点儿你死我活的感觉,带劲!” 周钧南在陌生城市的街头等红绿灯,一下子被盛泽辉的话逗得笑起来。 “太累了。”周钧南有些嚣张地说,“少爷我不干了。” 盛泽辉发出打鸣般的爆笑,笑完了之后问:“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逛街。”周钧南把车开出去,四处都是陌生的风景和道路。 盛泽辉消化一会儿,跟他心有灵犀:“还在找呢?” “嗯。” “找不到算了。”好长时间以来,盛泽辉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周钧南笑了笑,轻声说:“我知道。” “abandon。”盛泽辉说,“abandon你知道吗?怎么就没以前背英语单词时的气势了呢?背完abandon就真的没以后了。” 周钧南沉默下去,心头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仿佛这段时间所有的奔波、反复、琐碎的工作、对郑毅文的感受、对杨悠乐的感受都在这刹那混合起来,他放慢车速,把车开到某个商场的停车场。 “我就是……我都知道,灰哥。”周钧南坐在车里,感觉像是缓慢地沉入一片大海,“但我心里压着的事有点多。好像现在对于我来说,就像是……” “逃避。”盛泽辉收敛起笑容。 周钧南说:“嗯,但我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我喜欢解决。” “但是又解决不了。”盛泽辉说,“所以你挺难受。” “也不仅仅是这一件事。”周钧南仰着脑袋,“我爸那事儿还没解决呢,我爸这种人不可能接受你的,他只会’攻击’你,说你不正常。我离家出走这件事是一个导火索,现在还在烧。杨悠乐之前让我先谈恋爱,先享受生活……可是之后呢?我总得带郑毅文回去。” 盛泽辉突然气不打一处来,说:“我那时候说什么了!我说你找男朋友就算了!不要找一个‘奇怪’的人!陈航现在进投行工作了,靠,这种精英是不是在你爸面前胜率高一点?” 周钧南的嘴唇颤抖两下,他烦躁地用手抱住头,说:“不知道……你讲得我很难受。” 盛泽辉的知心哥哥角色扮演得非常失败,就如同之前周钧南离家出走去高铁站的那次一样。 两人在电话里聊很多,但都只是提出问题,无法真的给出什么答案。 失败的父子关系,拒绝承认儿子性取向的周德明,希望周钧南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喜欢郑毅文的周钧南在去找他之前其实都想过这些,但在他的计划里是希望再过几年,等他攒钱了,升职加薪了,再带着郑毅文去找老爸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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