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迟熟练的解开密码锁,他在李恩年找到了李恩年的电话。 那是个七年前的电话号码,过了这么多年,再加上出国,早就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但韩迟还是打了过去,没想到没超过三秒,电话通了。 七年了,竟然还续着费。 韩迟看了看躺在床上赖赖唧唧的宋鹤一,又看了看那个续费了七年的号码,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李恩年,你快来给宋鹤一收尸。” 。 宋鹤一的家并不大。 小宋总称不上腰缠万贯,但以他的年纪来说,现在的成就足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但小宋总不爱吃也不爱玩,家里满打满算二十平,放眼望去不是电脑桌就是床。 从物品摆放可以看得出宋鹤一过的可算是随意惯了,乱中有序,那些个破烂估计除了他本人谁也搞不懂是做什么用的。 李恩年到第一次看见宋鹤一的家也惊了一下,这暂且只能称为有生活气息的样板间。 他到的时候,韩迟已经勉强把宋鹤一放到了床上,把宋鹤一折腾睡着了。 看着宋鹤一仅供一个人生活的房间,李恩年心里产生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他环视了屋内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于是问韩迟道:“玉羊姐她……” “三年前走的。”韩迟淡淡的回答道。 他从宋鹤一的电脑桌上拿起了一个面朝下扣着的相框,里面是宋玉羊的照片。 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不在意料之外。这么多年过去,就连韩迟都能很坦然地说出这件事。 但是李恩年知道的时候还是有点难过。 高中的时候他面对华老头的死亡是痛哭流涕,现在他面对死亡,更多了一种无奈和怅然。 生命有时候似乎那么有韧性,无论遭受什么苦难都能继续生长。有时候又太脆弱,好像一个突如其来,就碎掉了。 李恩年看着躺在床上的宋鹤一。 宋鹤一卸了脸上的淡妆,粉底的消失并没有减少他的白,但白得有点憔悴。 他不敢想象这几年宋鹤一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李恩年咬了咬嘴唇,终于放下了一些面子开口问韩迟:“他……这些年过的好吗?” 其实是明知故问,看宋鹤一住的地方,就知道好不好了。 韩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很不好,十分糟糕。” 能活一天算一天。 以前还有宋玉羊撑着他,让他有个盼头。宋玉羊走了之后,宋鹤一最后的盼头都没了。 这几年宋鹤一工作很拼,一副不要命的样子。他不缺钱,但也不花,都攒着,要么全投资等着钱生钱,生活过的一塌糊涂。 韩迟似乎看不下去宋鹤一这个样子,动了动嘴唇,最后也只是难为情地道:“鹤儿他还是……很喜欢你的,你们自己好好处理下。” 再往后的事韩迟也不方便说了。 韩迟知道自己在这李恩年也不方便,他留了个自己正在用的手机号给李恩年,以便有事的时候可以随时叫他。 韩迟走了后,这些天强撑的冷漠和狠心终于破裂了。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李恩年还是忍不住抬起了手,摸了摸宋鹤一的头发。 没有发胶,宋鹤一的头发很听话的垂在额头前,更显年轻了,有几分学生气的样子,好像让李恩年看见了他错过宋鹤一的那几年。 。 第二天早上,宋鹤一的大脑终于回到了身体,“腾”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完了,他放了董事会的鸽子,梅姐还不杀了他。 宋鹤一晃了晃自己醉酒的脑袋,习惯性地从枕头下面摸手机,但是没摸到。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家好像变了。 那堆乱七八糟的衣服没有了,缠得乱七八糟的充电线也没有了。 不仅如此,还多出来一个人。 宋鹤一看着在厨房给他做饭的李恩年,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年哥?” 要不是李恩年扎着头发,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七年前了。 宋鹤一有点尴尬,他没想到李恩年能来他家,看到他这幅猪窝一样的房子。 这几天宋鹤一在李恩年面前伪装的金玉其外被戳穿了,让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宋鹤一在房间转了一圈,发现李恩年不仅来了,还帮他把猪窝收收拾好了。 更尴尬了。 他原本像是一只求偶的孔雀,像是一个打肿脸的胖子,尽力在李恩年面前装的游刃有余,展示自己仅有的资本和财富。 他必须装的毫不在意,才能让当年的分开做出已经被轻易的翻了过去的样子,看起来不像什么糜烂的伤口。 但随着李恩年的到来,这些伪装都没了。 他是一只被拔了羽毛的鸡,穿着别人的漂亮衣服,难堪地站在李恩年面前。 “醒了就洗漱吃饭。”李恩年见宋鹤一醒了,把饭端上来,语气不变道,“喝粥吧,你没得选。” 李恩年的平静给宋鹤一留了点面子,宋鹤一有点局促,脑子还没在李恩年出现在他家的震惊中转过来,手足无措地跟在李恩年屁股后面。 他想伸手拉住李恩年却伸不出手,又忍不住不去黏着李恩年,因此他总是以一个若即若离的距离像尾巴似的跟在李恩年后面。 但宋鹤一的家只有二十平,两个大男人都站在过道上有点挤。终于在李恩年端着菜一转身就容易撞到宋鹤一身上时,李恩年憋不住了。 “你没事吧?”李恩年被宋鹤一跟的有点烦,“没事就消停坐那,别添乱。” 宋鹤一被凶了之后呆呆的“哦”了一声,随后坐在窗边等着李恩年来和他一起吃饭。 不是知道是不是李恩年看见宋鹤一过的太糟糕,心软了,态度比昨天缓和了不少。 至少给了宋鹤一胡作非为的空间。 其实宋鹤一早早把他这些年的任意一件事拿出来卖惨,李恩年都会马上心疼他。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李恩年面前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装自己过的还好。 “年哥。”宋鹤一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道,“你怎么来了?” “韩迟叫我来的。”李恩年答道。 宋鹤一这才想起他的好兄弟,是不是已经被梅姐骂了一头狗血。 一个电话打过去,好在昨天他给的文件没什么问题,韩迟给宋鹤一请了个病假,梅姐虽然生气但并没说什么。 宋鹤一挂了电话,想着李恩年反正已经看到他这么不堪的样子了,索性卖惨卖到底,捧着装粥的碗,名为喝粥实则挡住一半脸道:“年哥,你……这几天忙不忙?” 李恩年掀了掀眼皮,等着宋鹤一的下文。 “也没什么大事。”宋鹤一垂下眼睛装林黛玉柔弱道,“就是……客户过节给我送了不少东西,你在酒店总吃外面的饭也吃不好,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吃也吃不了多少,不如你来……我们一起……” 宋鹤一说到后面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暗示的意味太过明显。 李恩年放下筷子轻声笑了一下道:“让我来给你当免费厨子?” “我做我做。”宋鹤一连忙放下碗辩解道,“你来吃就行,我做饭。” 李恩年笑着反问道:“小宋总日理万机,有时间做饭?” 宋鹤一被堵的说不出来话,直接放下碗厚着脸皮道:“你来我就有空。” 这下直接就是明示了。 李恩年没说话,帮宋鹤一把碗捡了放进洗碗机里,道:“锅里有醒酒汤,自己喝,药按时吃。” “年哥。”宋鹤一舍不得李恩年,跟在李恩年身后道,“你去哪,我开车送你。” 李恩年一转身把宋鹤一堵在门口道:“晚上我想喝鲫鱼汤。” “哦。”没说去哪,前言不搭后语,宋鹤一一开始以为自己又被拒绝了,先是一愣,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李恩年没再多说,转身就要走,突然他的脖子被人搂住了,随后一个吻响亮的落在他的脸侧:“说好的鲫鱼汤,你得记得回来喝。” 说着宋鹤一抬手插进李恩年的头发里,轻轻取下了李恩年绑着头发的发圈,道:“这个,我就先拿走了。” 李恩年突然被宋鹤一亲了,愣了一下。但没有生气,更像是某种欲擒故纵的默许。 当天赶回公司的时候,韩迟看着一边开着车一边哼着小曲的宋鹤一,十分无语道:“你俩和好了?” “差得远呢。”顿了顿,宋鹤一又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你一脸春意盎然。 韩迟扫了一眼宋鹤一手上的发圈,道:“现在不是很流行吗,在手上带小皮套,象征男朋友是自己的。” 宋鹤一这才醒悟似的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发圈。 当天晚上,李恩年收到了一个发圈,上面有一只粉着脸的小兔子。
第44章 宋鹤一大学是学金融的,毕业后也没心情读研,选择直接毕业赚钱。 韩迟比宋鹤一多画了三年的工图,多给老板搬了三年砖,毕业后领工队和宋鹤一合作过几个项目。 有些圈子很小,轮轮转转就那么几个人。 有时候挺讽刺的,宋鹤一明明想着再也不会回到那些圈子里,但是越往上走越发现,圈子里就是那些人,绕也绕不开。 宋明德倒台了,宋家的姓氏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如今提起来没准还会被人嘲笑两句。 韩迟虽然渐渐不和他父亲联系了,这几年和宋鹤一走得近,但大多数人看韩迟的面子也不会太难为宋鹤一。 但难听的话并不会少,就像说金融圈脏一样,也有很多人说宋鹤一是梅姐的小白脸,不然凭什么梅姐那么看中宋鹤一。 不过论人不论圈子,脏的人在哪都脏。 金融圈子里那样,工程圈子里也一样。 宋鹤一和韩迟坐在车上,韩迟头疼的一直捏眉角。 刚才他接了一个电话,他下面有个带队出差的,领着全队出去嫖,被老婆知道消息抓了现行,集体关进去蹲着呢。 “真他妈行。”韩迟头疼的要死,“挣那两个破子儿就敢出去瞎显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正好炒了他。”宋鹤一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不咸不淡道,“这人不行,跟在身边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把你给卖了。” “要不是没人我也不用他。”韩迟也有点无语,“老黄区那帮地头蛇你还不知道?各个都是李学海,给钱不行给房子不行,一张嘴就几千万几千万的要,也他妈不怕自己撑死。” 老黄区离的又远,不派个有用的人看着韩迟又不放心。 此时车驶到了十字路口,刺目的红灯和一秒一跳的倒计时映在两人面前。宋鹤一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随着倒计时的节奏轻轻敲了两下,道:“过几天我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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