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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墟

时间:2024-08-11 14:00:03  状态:完结  作者:狂丝

  老头后来被人诬陷偷窃,百口难辩,吊死在文工团的横梁上。那是郑新亭最后一次见他,老头毫无惨死之状,安详地挂在空中。从窗口吹来一阵风,吹得尸首摇晃,像童年时站在秋千上的游戏。几个人把老头摘下来,犹如取下一坨陈年的腐肉。老头的身体变得极其柔软,近乎脱骨,他们轻而易举地抬起,出门时步伐轻快。郑新亭想,他应该失去了所有重量,他果然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信徒们的圣歌最终没唱完就被一阵嘶吼打断了,郑新亭看过去,对面堆满花圈,从圈与圈之间冒出来两个圆脑袋,嘴张得老大,哇啦啦地哭,哭得撕心裂肺。

  马四兰花五十块雇来唱灵的,早上两小时,下午三小时,六点下班回家,管两顿饭。他往新安市场门口一站,报名者甚多,这群苦哈哈都找不到工作。马四兰挨个挑,要身材敦实,嗓音洪亮的女人。

  这厢哭,那厢道士尼姑和尚轮番上场,一出葬礼犹如戏剧,格外辉煌精彩。主家有面子,死去的老人也显得风光无限。

  郑新亭没见过哪家办葬礼有这阵仗,问马四兰:“干嘛搞这乱七八糟的?”

  “中西结合嘛!”马四兰弹弹烟灰,郑新亭看见他的黄色辫子从帽里露出来。

  “这家俩儿子,大儿子信教,小儿子信佛,那咋整呢,就一起办呗!”马四兰说着就将金灿灿的号子往郑新亭怀里一塞,急忙冲向大院,杂技演员们都闹起来了。

  马四兰这殡葬一条龙的服务不好做,但整个六甲仅此一家,生意也算红火。

  这是他去殡仪馆陪方老二值班时发现的商机,有人卖花圈纸钱,有人做法事,有人开灵车,有人举行追悼会,怎么就没人搞个一体化。

  于是,马四兰跟方老二夜点明灯,凑头商量,第二天就把电脑照相机全卖了。两人揣着这仅剩的钱,决定背水一战,开启他们的新事业,大展宏图。

  改革春风吹拂中华大地二十年,现在也该吹到他们哥俩身上了。遍地黄金的年代,就得大胆。当然,郑新亭是没有这种野心的,他只是在方老二跟马四兰忙不过来的时候去帮个手。

  晚上吃完羹饭,忙到近十一点,方老二来了,马四兰就把事交给他。

  在皮卡车上休息会儿,马四兰点钱,抽六百给方老二,郑新亭两百。郑知著忙问我怎么没有,马四兰乜他一眼,说你碰碎人家两盏油灯还没算账呢。

  郑知著自知理亏,声势渐弱,嘟囔两句躲到小叔怀里去了。

  方老二点烟,呼噜郑知著的脑袋,说你怎么老也长不大呢。郑知著哼两声,抱住郑新亭,嘴里还含着八宝糖。

  吃腻了,要吐,伸伸舌头,小叔就把手掌托到他面前。郑新亭接着糖,发现方老二正眯眼看他:“你也太惯着了。”

  郑新亭只是笑笑,没说话。

  方老二跟马四兰放磁带听歌,手舞足蹈地跟唱。

  车里昏暗,头顶的破照灯闪跳着,郑知著偷摸亲了下小叔的脖子,然后跟小叔咬耳朵:“我困了。”

  “咱马上就回家。”郑新亭轻抚他的背,郑知著抬头,蹭上去跟他接吻。

  郑新亭没躲开,迅速拉起郑知著夹克上的连帽遮挡。两人的嘴唇紧贴,郑知著舔他,他就偷情似的发抖。

  当方老二扯掉郑知著的帽子时,郑新亭心跳得格外厉害。他满脸惊恐,抿紧了潮湿的嘴唇。方老二没注意,只是看郑知著,笑着掐小傻子的后脖颈:“知了干嘛呢,成天缠着你小叔,跟喝奶似的。”

  “小叔没奶。”郑知著脸在郑新亭胸口蹭,打着哈欠。

  “你咋知道?”马四兰故意跟他闹,“晚上回去试试,没准真有。”

  “别瞎说。”郑新亭脸涨红,捶马四兰的后背。

  方老二捏着烟头看郑新亭:“我说真的,他这么黏你,简直比亲爹妈还亲,以后你要结婚了怎么办,带着走?”

  “嗯,带着走。”郑新亭低头,发现郑知著真在他怀里睡过去了。郑新亭搂住他的小傻子,望向车窗外。

  墨蓝的天上一颗月亮,像被水洇湿了,化着绒绒的毛边,呈现金色的模糊。磁带还在转动,放着那首老歌,月亮代表我的心,而我的心让你看不清。

  方老二叼着烟下车,走向灵堂。吹起一阵风,雪白的纸花随处飞扬,像庄生在晓梦之中迷恋过的蝴蝶。


第27章 二十七、黄枪弹

  主家出灵的那天,凌晨三点半马四兰就开着他那辆破皮卡来接郑新亭跟郑知著。郑知著死活不肯坐车,怕吐。没办法,郑新亭只好骑着小木兰带郑知著去新村。

  天光大亮时两人才匆匆赶到,灵已出殡,正在火葬场的炼人炉里。方老二利用职务之便,安排插队,首炉火化,博个好彩头,令主家兄弟俩十分满意。

  场院里戏还在唱着,一出接一出,热闹非凡。郑知著坐在小叔的木兰上看,吃饼干。

  有俩小孩流着鼻涕走过来,绕着簇新漂亮的木兰转圈,脏兮兮的手摸进银筐,想偷吃郑知著的零嘴儿。

  郑知著看戏正到兴头,一个小孩不经意触响了喇叭,他被惊得跳起,在阳光底下眯住眼:“你们干嘛?”

  “看看呗!”俩小孩油腔滑调,睃着郑知著。长得漂亮,但是个傻子,好玩。

  高点的小孩精瘦,三角眼,显出几分狡猾,他问郑知著:“这车是你的么?”

  “当然了。”郑知著无不自豪,骄傲地挺起胸膛。

  矮点的小孩嘻嘻笑,插话道:“那你会骑么?”

  此言一出,真是为难了郑知著,他还真不会。看着面前两个比他小许多的嫩鬼头,郑知著不肯服输,嘴硬地表示:“当然会骑,我能骑出十万八千里去,就跟孙悟空翻筋斗似的。”

  “我们可不信。”

  “除非你骑给我们看看。”

  郑知著梗着脖子,迎难而上。他手心冒虚汗,由于紧张而小脸发红。长腿抬起,跨坐端正,学着小叔的样子拧钥匙。

  一把,两把,都没打着火,俩小孩对视,发出鄙夷的嗬嗬笑声:“你少吹牛了。”

  郑知著誓死要捍卫自己的尊严,他使劲扭钥匙,木兰车终于突突地响起,蓄势待发。

  “小屁孩,给我看好——”郑知著话没说完,油门猛地一拉,连人带车倏然飞出,在地上卷起一旋黄色尘土。

  郑知著吓得哇哇乱叫,龙头把不准,左摇右晃,车东撞西歪,眼见着就冲进院里,直奔灵堂。

  郑新亭当时正在帮忙抬桌子,看见郑知著骑着他的木兰车飞驰疾骋,一头扎向层层叠叠的花圈。他手一松,圆桌就砸在了马四兰的脚背上。马四兰哇啦大叫,差点疼得昏死过去,仰面倒地,而桌板也生生压在了他胸口。

  郑新亭顾不得马四兰,径直跑向郑知著,但还是晚了,郑知著轰一声栽进了花圈堆里,深深埋没。

  木兰车被甩在一边,两只轮子还在打转。

  周围人见状迅速围拢过来,帮着把花圈抬起。郑新亭心急如焚,扒开纸花就找人。

  “知了。”看见了郑知著的一双腿,右脚挂在花圈架上,左脚撞在灯台上,蜷缩着。

  郑知著疼得脸发白,见到郑新亭就哭:“小叔,好疼啊,疼死我啦!”

  郑新亭背起郑知著就往村里的保健站跑,而方老二抱着马四兰跟在他身后。马四兰咻咻喘气,脸憋得通红,恨怒非常,盯着郑新亭的背影骂:“娘希匹,郑新亭我杀了你——”

  保健室里,黄赤脚正听《碧玉簪》。郑新亭背着郑知著犹如一阵黑风卷进来,不留神撞倒椅子,发出巨响。

  “吵什么吵?”黄赤脚不耐烦地掀开眼皮。

  郑新亭流着热汗看黄赤脚,那厚底玻璃一样的镜片后面是双乌黑的小豆眼。慵懒地眨一眨,黄赤脚挥手,示意郑新亭把人放下。

  郑知著搂着小叔的胳膊坐好,黄赤脚问他哪儿疼,郑知著不出声,嘴唇咬得粉白。郑新亭摸郑知著的脑袋,温柔抚慰他,又跟黄赤脚解释:“刚刚腿撞了。”

  半导体没关,唱腔咿咿呀呀,黄赤脚跟着哼,沉醉地摇头晃脑。他伸手摸郑知著的腿,郑知著一阵抽抖,扎进小叔怀里直喊疼。

  郑新亭忙问黄赤脚:“医生,是不是骨折了?”

  黄赤脚小黑眼珠一转,唰唰写下几笔潦草字,说啥事儿没有,你要愿意多花钱就去拍个埃克斯光片。

  郑新亭不放心,想带郑知著上医院,但郑知著执意不肯,赖在保健室里发倔。

  “小叔,我要去躺着。”郑知著朝郑新亭举起胳膊,做出索要搂抱的姿势。郑新亭俯身,让他勾住了脖子。

  郑知著挺沉,郑新亭差点抱不稳。吃力地挪到诊查床边,刚把人放下,就被拽着往前栽倒了。

  脸贴脸,郑知著趁机亲小叔的嘴。蓝帘子拉着,谁都没看见。

  “别闹了。”郑新亭装作要生气,但郑知著绝不上此当。他知道小叔的脾气,甜软柿子似的,可任他拿捏。

  “小叔,你再让我亲一下。”郑知著用额头蹭着郑新亭的下巴。郑新亭环顾四周,心在胸腔里七上八下,生怕有人窥见:“回家再,再那个。”

  他连接吻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腿疼啊小叔,你亲我一下我才能不疼。”郑知著眼圈淡红,未干的泪水还挂在脸上,一副柔弱无助的可怜模样。

  郑新亭犹豫片刻,只好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郑知著不大满意,还没尝透小叔的味道。按着郑新亭的后脑勺想再吻一次,方老二不合时宜地闯入了。嘴里叼烟,笑得发贱,郑知著想,他瑞军哥看着真倒胃口。

  马四兰正在外面让小护士做检查,胸口摸来按去,眼波荡漾。方老二看不得马四兰那个流氓样,干脆撇开他不管。

  而到里边也是个电灯胆,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偏要坐下来问东道西,还把郑知著的裤子解开,打算看看伤势。

  撞得不巧,正在大腿上,郑知著红着脸捂住裤裆不让方老二看。方老二发出不屑的嘁声,说我还不爱看呢。他转过身去接电话,仍然偷瞄着郑知著。

  小傻子全然不知,抓着郑新亭的手往自己腿间按:“小叔,你给我摸摸,是不是肿了?”

  郑新亭脸颊迅速发红,轻轻一巴掌打在郑知著膝头,说话磕巴:“你在外边还,还那么流氓。”

  郑新亭摸到了郑知著半昂的性器,顶端潮湿,液体渗透内裤,黏糊糊地沾在他指尖上。

  “怎么那么疼?”郑知著说着拉开自己的裤头,眯眼去看。看完了,大方地告诉郑新亭:“小叔,鸡鸡它又硬又翘——”

  郑新亭立即捂住郑知著的嘴,用眼神深深警告,然后扯过裤子给他穿上。郑知著轻声嘟哝:“不该跟你亲,这回亲出事儿来了!”

  方老二吐烟圈,贼头怪脑地凑上来,眼神色眯眯,方才郑知著的无限春光被他尽收眼底。方老二拿手肘捅了捅郑新亭的胳膊,问道:“这孩子长大了,你教没教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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