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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有意所为，还是无意所为。宋熙也不十分明白。但是不管答案如何都无所谓了，如果明天地球爆炸灰飞烟灭就好了。 肩膀传来沉重的感觉。宋熙慌忙回头。 “是我。”杨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俯视着他。“宋熙，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咧嘴笑着，眼底却蕴藏着令人恐惧的杀意。 “不会是想逃跑吧？” 宋熙背心冰凉，害怕得连心跳也停顿了。还没来得及喊叫，杨关就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进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内。车门“砰”的一声关上，杨关二话不说，狠狠给了宋熙腹部一拳。 宋熙疼得向后倒去，脊背撞上车窗。 “这两天，你都住在白涵生家里对吧。”杨关揪住宋熙的衣领，问：“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我身，身体不适……所以，他说让我住在那里……这样很好……还有很多机会……” 宋熙捂着肚子，语无伦次地回复。 “意思是还没找到？那你他妈的还有时间在外面闲逛？！” 杨关向着宋熙的脸一拳揍过去，咯的一声闷响。 “别忘了自己的‘任务’，期限从一个月缩短为二十天。要是完成不了，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喂狗吧。”杨关轻轻晃着被鼻血弄脏的拳头，擦在汽车的坐垫上。接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部红色的手机，放在宋熙的面前。 “以后用这个联系，不许关机。” 上面也许装有定位器、监听器一类的东西。宋熙不想要，可若是不接受又会被揍。只好颤抖地握住如定时炸弹般的手机。鼻血一滴滴落在漆黑的显示屏上。 “对了，你家里的东西，我们都给你清理干净了。身份证、银行卡，我会暂时替你保管的。” 连公寓都被调查了，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杨关态度一变，亲密无间地搂着宋熙的肩膀，啪啪地拍了两下说： “别一副死到临头的表情啊。努力把账本弄到手，我保证让你全身而退。在此之前，别妄想能从我手里逃走。” 车子在白涵生的公寓前停下，杨关让部下打开车门，将宋熙踹下车。 身体猛然飞出车外，宋熙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回到白涵生的房子。 镜子中，映着自己沾满鲜血的脸。宋熙用毛巾小心地擦拭着，血渍是消失了，但被击打过的脸颊和鼻梁留下了瘀伤，青、紫、红……皮下出血依次渐变，就像一幅拙劣的少儿涂鸦。破皮的嘴唇也肿了起来。 吐意上涌，宋熙趴在马桶上呕吐。早上刚刚吃进去的食物逆流而上。 真恶心。他难受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吐，边吐边哭。 那群人真可怕。真心恐怖。究竟要把人监视到何种地步，究竟要把人逼到何种境地。 就算能逃出白涵生家里，一旦被逮到，就会挨打，说不定真的会被杀掉。 宋熙再也受不了这种惨无人道的暴力了。不想再体验痛苦。 要怎么做才能和他们一刀两断？ ……账本，只要能找到他们想要的账本，自己就脱离苦海了。 在写字台上搜索，打开抽屉翻看，却一无所获。没有账本，难道藏在书柜里了么？ 宋熙靠近墙壁上那摆着诸多专业书籍的柜子。从上往下，依次取出书，一册一册地翻开确认。 但还是没有，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账本。 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堆积成塔的书丛，引发了一场“雪崩”。 随着太阳西斜，房间里光线渐渐昏暗下来。 焦躁感涌上心头。白涵生要回来了。在那之前得整理好房间。 但宋熙根本不记得哪本书放在哪里了。如果书的摆放位置不对，一定会引起怀疑的。到时该如何辩解？ “可恶！” 他将手里拿着的一本外科书籍朝墙壁扔去。就算摔书，书也不会喊痛。反而是他胳膊难受得不行。 真可悲。像是走到穷途，双眼溢出泪水，他绝望地钻进床里，从头盖上被子。 被揍得鼻梁一跳一跳地疼。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待会儿该怎么解释？ 不知道，头脑转不过来了。 身体在床单中发着抖。 玄关传来开门声。 白涵生回家了。 怎么办。该如何是好。 宋熙紧握被子。心想白涵生绝对会发怒的。 “宋熙？” 透过床单，头顶传来手掌触碰的感觉。脑海里划过杨关毫不留情挥拳的场景，宋熙全身害怕地发抖。 “你怎么了？” 是关切的询问，而非生气的声音。 是白涵生，不是杨关。白涵生和杨关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视野突然明亮起来。宋熙从被子里探出头，与白涵生四目相对。 “为什么哭？”充满疑惑的表情。 宋熙略微动了动下颌。 “脸又肿了。” 在外面散心，被恶人逮到。被打，被踹飞，被恐吓…… “跟人打架了么？” 不能说。杨关的事，账本的事，绝不能说。 宋熙避开白涵生的视线。 “出门的时候，在玄关那里摔了一跤。” 蹩脚的谎话。 “痛死我了……” 白涵生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问：“所以才拿书出气？” 宋熙点了点头。心说：你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发完脾气，心情好点了没？” 宋熙“嗯”了一声。白涵生起身，开始整理地板上散乱的书本，之后将盒饭递到宋熙面前。 “晚饭，吃吗？” 面对如此冷静的男人，宋熙有种超现实的阴森森的感觉。 “……你，不生气吗？” 白涵生拆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袋，说：“也不是不生气，只是可以理解。身体不好的人，心情也会受到影响。你一定很不安吧。我的书也很久没打理了，这次正好重新整理下。” 望着淡漠的白涵生，宋熙突然觉得侵蚀着自己的恐惧……有些愚蠢。就像是亮堂堂的光线，照进了幽暗的森林一样。 ---- 今天应该还有一更
第38章 回到房间之后，白涵生继续整理架子上的书籍。作为罪魁祸首，宋熙也在一旁帮忙，但很快就精疲力尽了，回到床上休息。四周的杂音让他无法入眠，只好盯着白涵生的侧影看。 白涵生整理完毕后，在写字台前坐下，宋熙小心地偷窥着他的电脑屏幕，在微信聊天栏里发现一个叫做“402号病房--何子帆”的工作群。心里咯噔一下。 何子帆这个名字，他之前在杨关和属下的聊天里听到过。 群里聊天内容也都是病人病情之类的。宋熙盯了一会儿，没得到任何关于账本的线索。 过了一会儿，白涵生关掉电脑，开始在纸质的笔记本上书写起来。 他写了很久，宋熙忍不住问： “在写什么？” “日记。” 出乎预料的回答。宋熙：“你有写日记的习惯？” “上大学以后才开始的。” 不知道他都记录了什么。难道账本的事也记载在上面？想到这里，宋熙心脏迅速跳了两下。 一双眼睛望眼欲穿，那是他的救命稻草，但日记页面被白涵生宽阔的后背遮挡住了，宋熙什么都看不到。 白涵生在地铺上躺下后，宋熙也闭上眼睛假寐，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日记的事。 凌晨一点，白涵生呼吸变得轻浅绵长，宋熙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借着微弱月光，看了白涵生一眼。他睡得很沉，白色棉质短衫露出手臂，肌肉线条十分漂亮，一幅人畜无害，毫无防备的大型犬睡相。 宋熙到桌边拾起日记，转身去了卫生间。打开灯后，仔细翻阅起来。 没想到，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全是英文，宋熙用手指按压眉间，抑制着想摔书的冲动。心说不是中国人吗，为什么要用英文写日记？麻烦。 上大学时，宋熙只考过了英语四级，六级考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工作以后就更不用提了，一年不会说几句英语。很多单词、语法都忘了。 虽然白涵生的字迹整洁漂亮，但宋熙根本看不懂，那些夹杂着生僻词汇的句子，让他觉得眼花缭乱，伤透脑筋。而且白涵生每天的日记都写了好几页，即使借助翻译软件，要把这些文章搞也得花上不少工夫。 宋熙决定用手机把日记照片先拍下来，明天再仔细阅读。回到卧室，把日记本归还原位后，他才再次躺下。不知不觉陷入梦乡。 拂晓时刻，宋熙被一阵咔哒咔哒的声音吵醒。房中昏暗，白涵生已经梳理整齐，换上了一身职业化的西装。 才早上五点半，白涵生脸上却没有一丝疲倦，回过头望着宋熙说： “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回来的时候顺路帮你带来。” 头脑被账本、日记的事占据着。根本没时间去考虑其他事。但如果回答“没有”，又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好意。 宋熙想了想说：“我想吃素浇面。” 白涵生点头示意记下了，之后提起手提包，离开房间。折叠电脑、笔记本都在那包里，也被他一并带走了。 宋熙一边慢吞吞地下床，一边想着起这么早去上班，医生也不轻松哪。 掀开窗帘。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结成一层雾，用手擦了擦。在楼下捕捉到了白涵生的背影。和从前一样高大而挺拔。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不见，他才重返暖烘烘的床单里。缩着身子，翻看昨晚拍下的照片。 这项工作实在枯燥，宋熙扫视着屏幕上的英文，眼皮越来越沉，没坚持多久便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桌上多了一些东西，有塑料盒装盛的午饭，还有熟悉的银色电脑，键盘上留有写着“如果找工作需要，请使用电脑”的便笺，甚至细心地记下了密码。 看来白涵生中午回过一次家，宋熙却完全没有察觉。因为害怕把他吵醒，动作都格外轻声么？吃完饭后，宋熙赶紧启动了电脑。花了三小时打开磁盘里的文件夹，到处都没发现与账本相关的资料。想着是不是被删除了，打开回收站，里面却只有一些医院工作的文件。微信和QQ都是退出登录的状态。想看邮件，但只有ID没有密码根本打不开。只好放弃。 像白涵生那样一丝不苟的性格，肯定不会在这种地方露出蛛丝马迹的。网页的历史记录，也只有看病方面的专业问题、购物和旅游。相当符合主人的个人兴趣。 宋熙曲起手指，扣击桌面。表情相当苦恼。昨天，在书架上也没有找到账本，要是那东西放在医院......就棘手了。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电子铃音。放在床边的红色手机亮了起来。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宋熙不想接，但是如果不接对方可能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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