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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亲吻 白麟的动作骤然停下,愤怒让他的脸有些扭曲,他压着怒气看向白洛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护着他的?” “不说他罔顾人伦,竟然、竟敢……”白麟气得嘴唇直哆嗦,保守的家教让他面对自己认下的孙子喜欢自己亲孙子的事实,觉得难以启齿的羞辱。 他恨恨咬了下牙根,继续道:“他和祁俊、张立秦他们合谋,编造身世,谋划骗局,有目的性地接近你,你说他——” 白洛鸳轻抬了下手,神色颇为平静:“爷爷,我早就知道了。” 白麟瞳仁顿时一缩,反射性地拧了下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 而另外两个人的惊讶程度也不亚于他。 祁云本想附和白麟,听到他这话后顿时愣在了原地。 而林景遇本就紊乱的呼吸蓦地收紧了起来,尽管他早有预期,白洛鸳的态度依旧让他忐忑,他不自觉握紧了床沿。 “爷爷、云叔,你们先出去吧。” 白麟用近乎审视的目光注视了白洛鸳一会儿,他张了张口,几度欲言又止。 他深知白洛鸳已经在“人心”上吃够了苦头,本想提醒他两句,但话到嘴边,又心生不忍,看向白洛鸳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良久。白麟将举到半空中的拐杖重新收归于掌下,他叹了口气,满是无奈地和祁云一起走出了房间。 罢了。 白洛鸳在他眼里,终究还是个孩子。一个过早遭受创伤、失去父母疼爱、被迫成长起来的孩子,自我逼迫着学会成熟学会人情世故,本就已经…… 他再强逼着对方为了家族、为了祈锦,放弃这得来不易的充溢着欢声笑语的轻松生活,是否太过残忍了点。这也并非是他的本意。 罢了。反正,他会给白洛鸳兜底。 * 卧室里重新陷入一片令人屏息的沉寂之中,唯有那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这封闭的空间内,久久不散。 林景遇跪在床边,肩骨和后背的刺痛反反复复,最后,他几近麻木地忍受着这股疼痛,又因为神经绷紧,身体得不到丝毫放松,破开的伤口在过于紧绷的环境下不断地渗出血来。 他感觉到身侧床沿凹陷下去了一小块,熟悉的体温和香气取代了那血液的铁锈腥味,没入口鼻,让他高悬的神经骤然一刺。 林景遇蓦然挪了下身体,攫住那刚刚搭到床沿上的纤细手腕。 “洛鸳。” 分明不是良久未语,但这声音却格外滞涩,像是堵塞了一团棉絮在喉咙里。 白洛鸳微微一怔,他这才发现,林景遇对他的称呼变了,不叫他白洛鸳,也不叫他哥哥,反倒是一声“洛鸳”。 从什么时候变了称呼?白洛鸳仔细一想,终于从那火热混沌的夜晚中剥离出一丝不甚清晰的记忆。 似乎,就是从昨晚开始的。 “你是我的,洛鸳。” 白洛鸳忍不住轻嗤了一声,这个混蛋,还真是胆大包天。 手腕被一双温热的掌心桎梏着,微糙的触感和那不得挣脱的力度让已经印在他身上的本能反应重新浮现了出来。 无端回到几个小时前,也是这般,双手被束缚,无论如何也不得挣脱。被掌控、被刺激、被顶.撞的身体把那种强烈的感觉全部印刻在了深处。只是一个类似的动作,便勾起了他的身体记忆。 林景遇却是有些失措的模样,掌中的力度几乎要脱离控制,他迫使自己抬起头,对上白洛鸳的视线,生怕从中看出哪怕一丝厌恶反感的情绪。 白洛鸳坐在床边,眸色平静地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林景遇,毫不费力地捕捉到他眼里的神色,他轻扯了下唇角:“你在害怕吗?林景遇。” 林景遇怔怔看着他,抿直了唇角。而后,像是被卸去了一切力量般,脑袋轻轻垂下去,伏在白洛鸳的膝盖上。 “是,我害怕。” 尽管他有许多可以为自己行为辩驳的理由,分明可以在此时搬出来,打消这人心里的怀疑,但是,在此刻,林景遇却放弃了辩驳。 无论有多少理由,骗了白洛鸳是事实,隐瞒了一年也是事实。 他其实,无可辩驳。 林景遇伏在白洛鸳的双膝上,哑声开口,“不要讨厌我。” 一声哀求。 白洛鸳清晰感受到林景遇身体微微的颤抖,林景遇素来强悍,即使是面对十几个小混混的围追堵截,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林景遇这幅带着些惶恐的模样。 白洛鸳伸出手指,轻轻一抚他沾了血水的碎发,“林景遇,我要感谢你。” 林景遇一顿,扬起头。 白洛鸳用沾了血迹的手捏住林景遇的脸颊,在那上面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艳红刺目。 “感谢你,没有让我赌输。” 白洛鸳俯下身来,与他额头相抵,他凑近林景遇的脸颊,亲吻那片印了血迹的肌肤,缓声道:“林景遇,希望你未来,也不要让我失望。” 林景遇眉心一动,喜悦之色不由自主地布满脸颊,他蓦地起身,扣住白洛鸳的双肩,就着这个姿势将白洛鸳放倒在了床上,弯起的腿压在他身侧的床榻上。 他面上难掩惊喜和激动,身体都在微微发颤,抖声道:“一定不会。” 白洛鸳浅浅笑了一声:“那我就选择相信你一次。” 那如黑色冰晶般的眸子里终于倒影出自己的身影,林景遇想要克制,又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试探性地贴近,在他唇角印下轻轻一吻。 他埋在白洛鸳的颈间,声音难掩涩意,“我喜欢你。” 明明见惯了他这副乖顺的模样,但见过他昨晚那副宛如被激怒的凶兽般猛烈狂野的攻势后,再看他这副姿态,白洛鸳竟觉得有些新奇。 说起来,昨天的事,他还没找他算账。 但是,白洛鸳扫过他肩头渗出来的血,现在的确不是逗趣或是计较的时候。 他轻轻拍拍林景遇的手臂,“起来。” 林景遇听话地坐起身,只是撑起身时因手臂用力而牵扯出了一丝难言的疼痛,他偏头看向白洛鸳,白洛鸳也已经坐起身,他在卧室橱柜里翻找出药箱,拿出纱布、酒精、镊子…… 白洛鸳动作已经非常熟练,一边唤林景遇躺下去,一边做消毒工作。 将背上的血迹都擦拭干净后,林景遇后背的光景便露出了出来,那长条形的青紫印子不计其数,肩膀上有两道破开的口子,但伤口并没有上次被钉进去的那一下深。 依然触目惊心。 没想到爷爷下手竟然重到这个地步。 虽然有心理准备,在目光触及这片狰狞时,白洛鸳还是忍不住狠狠皱了下眉心,他用消过毒的纱布擦拭着那两道伤口周围的肌肤,目光不经意掠过夏天里林景遇帮他挡那一棍落下的伤疤。 因为处理及时,用药得当,那已经不算是留下疤了,只是浅浅的一片印子,覆在肌肤之上,新生的皮肤比周围的颜色都要浅淡一点。 白洛鸳看着,喃喃道:“第三次了。” 算起来,和他遇见的这一年里,林景遇大大小小已经受过三次伤,几乎每一次的伤,都是因他而受的。 林景遇听着他有些低沉的语气,他背对着白洛鸳,自己反倒平静了下来,定声道:“是我该打。” 白洛鸳未语。 他沉默地帮林景遇的伤口消毒处理,已经拿起需要涂的药,但犹豫了两下,又将药扔在旁边。 “去医院处理。” 林景遇一怔,“没什么大碍,不用去医院的。” 白洛鸳的态度却相当不容置喙,根本没听他的话,直接打了个电话,把祁云叫了上来,跟他一起上来的还有白家的两个保镖。 两个保镖抬着一个担架,按白洛鸳的吩咐把林景遇抬了上去,林景遇虽然想要拒绝,但在白洛鸳的注视下,又放弃了反抗。 两个保镖动作十分利落地抬起担架,稳稳当当地抬着他往楼下走。 白洛鸳站在卧室门口,似乎没有跟上去的打算。 林景遇被按着抬走,目光却一直聚在白洛鸳身上,见他无动于衷,模样有些委屈地开口:“洛鸳。” 听到这个称呼,旁边的祁云额头青筋顿时一跳。 白洛鸳无视了林景遇的卖可怜,淡定地说:“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林景遇就这么被抬走了。 祁云站在白洛鸳身后,有些担忧地询问:“少爷,您身体还好吗?” 白麟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眼下又被林景遇的事转移了注意力,一时忘了追问昨天的情况。祁云却是一清二楚,他见白洛鸳眉间难掩疲惫,忍不住关切道。 白洛鸳笑了笑,“没什么事。” 其实脑袋都已经发蒙了,浑身也止不住发虚,但要他这么好面子的人,说出因为被折腾了一晚就下不了床,甚至想就地躺下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微一侧目,望向祁云,“我还以为,你会像爷爷一样,想要劝我不要相信他。” 祁云恭顺地立在白洛鸳面前,沉默片刻,才道:“我不知道林景遇说的话可不可信。” 他垂着眉眼,顿了顿,才道:“但是,他喜欢少爷,这份感情,应该不是假的。” 祁云的语气里带了一点懊恼,“我本可以早点看出来的。” ----
第61章 同类 白洛鸳略微诧异地扬了下眉,“怎么说?” 祁云稍稍挪开了一点视线,他的长相虽说算不得出众亮眼,但也难掩英俊,在白洛鸳的注视下,面上浮现了一瞬与年纪不符的郝然。 “少爷,我曾经,也有过爱慕之情。” “默默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不过。” 白洛鸳瞬间恍然。 祁云爱慕的,不是旁人,正是白洛鸳的母亲,祁萱和。 按理说,白洛鸳也该叫祁云一声舅舅的。 这么说起来,祁云的经历和林景遇还有些相似之处,虽然祁云和他的母亲是一个姓氏,但两人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只是祁云自小被他母亲家里收养为养子,和他母亲祁萱和素来以兄妹相称。 一直以来,母亲的这个哥哥都是默默无闻,存在感微弱,年轻时不像祁俊一般爱出风头,也没有参与过这几家商业上的纷争。 母亲恋爱、结婚、生子,这十几年里,祁云一直都默默守护在旁边,如果不是祁云主动说出来,估计这一辈子,谁也不会知道,他一直喜欢着自己的“妹妹”。 但是,母亲和父亲一起走了,祁家和白家也因此分崩离析,直到这时候,祁云才找到他,说出他多年的爱慕,为了守护这份感情,祁云主动来到白家,来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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