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吻落在颈侧,赵思礼轻喘:“能不能,去床上?” 林世桉不说话,只一寸寸,轻柔地吻过他的皮肤。 收纳柜里放着上次买回来的东西,只要伸手就能拿到,林世桉却始终没碰。 赵思礼不抗拒这个,只希望可以发生的自然和正常一点。他感受着林世桉持续升高的体温,听着那近乎呓语地低喃,在问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他伏在赵思礼颈间:“你不爱我。” 略沉的嗓音里参杂着一丝哽意,赵思礼这回相信他的确喝多了。 “别胡说八道了。”他动了下手臂,立刻被按得更紧。 林世桉抬头,认真道:“那你说。” 跟喝多的人讲不了道理,赵思礼叹气:“说什么?” “爱我。” 赵思礼说不出口。 林世桉目光沉沉:“你不爱我。”他忽地松手,将赵思礼推出花洒覆盖范围,面容沉静地重复:“你不爱我。” 水声不绝于耳,哗啦啦从林世桉头顶浇下。 赵思礼无话可说,亦无可奈何:“你拍电视剧呢?”他上前一步,啪地按下花洒,水声骤停。他无力道:“之前吃药,这次撒酒疯,你下次还想干什么?” 林世桉皱眉。赵思礼接着说:“别这样了。”他放缓嗓音,学林世桉的口吻:“行吗?” 他先是不作声,后再赵思礼的注视下缓而慢地点了下头。 赵思礼说不出爱,哪怕是对钱雨。 这个字对他来说实在有些烫嘴,又太过于厚重。况且,他目前还说不清他对林世桉怀得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他必须对他说过的每句话负责,便更加难以开口。 但或许,可以从别的方面稍作弥补。 “林世桉。”赵思礼缓声:“你要记住今天答应了我什么。” 他低头,在心里叹了好长的一口气。 他没做过这样的事,生涩,窘迫,羞耻,所有情绪交杂着填满了他的胸膛,但如果林世桉可以为了取悦他而三番五次这样做,赵思礼想,他或许也可以试一试。 第44章 “我给你买束花吧。” 自从认识林世桉,赵思礼便一再突破底线,做了许多过去想也不会想的事。他将嘴里的水吐出来,两腮的酸胀感经过了一晚仍未消褪。 虽说凡事都有第一次,但他确实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他从卫生间出来,取了早餐,准备去叫林世桉,推门见他坐在床上,神情略有些怔。 “你醒了。” 他看过来,赵思礼道:“醒了就出来吃饭。” 饭桌上异常安静,赵思礼上学那会儿是典型的中国胃,工作后慢慢改了习惯,早饭不喜欢太烫的东西,经常三明治配咖啡就打发了。 林世桉那份是他上网搜过后另外点的,对面的人却心不在焉,吃得格外慢。 “不喜欢?”赵思礼问。 “没。”发出的声音仍有些哑,他看向赵思礼,话到嘴边却不敢问。 记忆里最后的声音是赵思礼接近痛苦的呻吟。他酒量不错,醉得其实并不厉害,起码不到断片的地步。记忆中的画面在赵思礼含住吸管后变得愈发清晰。 他面色如常,嗓音不如往常清冽,乍看从容,实际却有些不在状态。手掌大小的三明治吃了三分之一便放下,改拿起一旁的全冰美式。 已近十月,天气早不似半月前那么热了,他还拿冰咖当水喝。林世桉放下勺子,用粥换了他的三明治:“我没碰,干净的。” 赵思礼没胃口:“我不饿。” “多少吃点。”林世桉给他倒了杯温水:“润润喉。” 赵思礼接过来,随口问:“今天去医院吗?” “去。”林世桉拿起他剩下的三明治,留意着赵思礼的脸色,见他起身,立刻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赵思礼一边扣表带一边说:“宿醉开车不安全,你休息吧。” 他不是被迫的,也并未将昨晚的事放在心上。 在和身边人相处上他考虑的远不如工作全面,看出林世桉的小心,但没当回事,直到开会前接到他的电话,说要出趟差,五天左右。 推门的手微微顿住,肖雨在门外叫他,说人已经到齐,就等他了。 赵思礼应一声,没再多问,说了句“一路顺风”便推门去了会议室。 下班前接到秦怀的电话,避了开上回医院门前的不愉快,说:“我昨天去看爷爷,他一直跟我念叨你。” 赵思礼没说话,亦不知该说什么。 “方便的话,你能不能过来看看他?”秦怀说:“你放心,我这几天加班,没办法去医院,你不会看见我。” 到底是看他长大的长辈,叫了那么多年爷爷,不管跟秦怀如何,他都不可能一点不顾及。 秦怀爷爷住的医院和唐诗不远,赵思礼下班先去看了老爷子,病房里没其他人,只有护工在照顾。 离开时碰见秦母,二人在走廊说了会儿话。 不知是不是秦怀事先同她交代了什么,她并没多问,只让赵思礼注意身体,有空就回家陪陪老人。 赵思礼应下:“我看爷爷精神不错。” 秦母往里看了一眼,叹说:“回光返照,熬不了多久了。” 赵思礼凝神:“医生怎么说?” “还不是那些话。”秦母其实并无多少伤心,感叹大于伤情,哀叹两句将话题转向赵思礼:“秦怀不让我问,可做家长的怎么可能不操心小辈,你跟秦姨说句实话,你们现在到底是怎么个事?” 赵思礼来前就做好了被拷问的心理准备,他隔着门上的玻璃小窗口向内看去,护工正给老爷子擦身。 这么说,他或许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了。 和秦母一样,赵思礼同样没太多伤怀。年初到现在一直没见好转,他们都清楚,这一天迟早会来。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他尚没开口,秦母又说:“我听说你搬出去了?” “是。”赵思礼承认的同时也在掂量。即便现在不说,也是时候打个预防针了:“秦姨……” 他甫一开口便被来电打断。 看一眼来电人,对秦母道:“我接个电话。” 林世桉登机前给他发过信息,这会儿想必刚刚落地。 赵思礼走几步,接起来:“你到了?” “你出去了?” 他们同时发问,赵思礼先说:“你怎么知道?” 林世桉同样没答,反而存了几分试探的意味:“一个人?” 赵思礼转身同病房外的秦母打了个招呼,告别后方对着电话开口:“你觉得我应该跟谁在一起?” 对面静着。 赵思礼停在电梯前:“你在监视我吗?” 林世桉很快说:“没有。” 电梯门打开,赵思礼迈进去,不知是密闭的空间影响了信号还是那端的沉默使得通话陷入凝滞。 赵思礼按了电梯,听见一声:“我给你买了药。” “什么?” 林世桉声音低下来:“治嗓子的。” 电梯降至一楼,赵思礼方开口:“外卖?” 林世桉嗯一声:“家里公司各一份,你记得吃。” 赵思礼停住。 夜间的住院大厅显得有些寂寥,他顿片刻,说:“我在医院探望长辈,接下来准备去看奶奶。”定了定:“一个人。” “抱歉,我不是故意那样问。” 华灯初上,赵思礼走出大楼,看向街对面商铺亮起的灯牌:“我也抱歉。” 两家医院相隔不远,赵思礼不打算坐车,权当出来散步。 晚风徐徐,身后传来车铃声,赵思礼往边上让了让,主动破冰:“我放在卫生间的戒指是不是你拿走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赵思礼不禁古怪:“你拿它干什么?” “我以为你不想要。” 赵思礼解释说:“我只是忘了。” 路过的车带起一阵疾风,抬头已经可以看见不远处住院大楼亮着的灯,往前就是水果和花店。 赵思礼停下:“林世桉。”他状似不解:“我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林世桉让他问愣了。 “不然你怎么总是好像对我很没有信心的样子。”他思索片刻,问:“是因为我让你隐瞒结婚,所以才导致你不信任我吗?” 尽管他没能说出林世桉想要的那个字,但他已经竭尽所能去照顾对方的情绪了。赵思礼原本就不是很会处理和维系私人感情的那类人,否则就不会这么多年也没交个朋友。 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原因,希望林世桉能给他答案,可对方却迟迟没有回答,显然有所顾虑。 “林世桉。”路边花店的灯隐隐绰绰投在赵思礼脚下,他偏头,看向被暖光笼罩的玫瑰,忽然说:“我给你买束花吧。” 第45章 他不可能放弃赵思礼,哪怕赵思礼不爱他 赵思礼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他突发奇想,尽管送不到林世桉手上,却已经是他现阶段想出最能表达诚意的方式了。 酷皮玫瑰花期不长,赵思礼又不是擅长养花的人,只能拜托店员帮忙拍了张照片发给林世桉。 电话那端在的人在他将照片发过去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赵思礼走出花店,郁金香混着玫瑰送来淡淡芳香,光影铺了他半张脸,他微微仰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想要。” …… 走廊内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赵思礼来前打了电话,得知唐诗这两天胃口不好,故而买了些开胃的小点心。 他统共见了唐诗三次,一次比一次拘谨。 保姆刘姨接了点心,又欲接花。赵思礼却往回收了一下,有些羞于启齿的尴尬:“玫瑰……是给林世桉的。” 刘姨瞧了眼唐诗,笑着打趣:“等他回来这花都谢了。” 赵思礼笑而不语。 “他心眼小,我可不敢跟他抢。”唐诗玩笑说:“我就要郁金香,玫瑰你带回去,可别让他知道了。” 她招招手,让赵思礼过来坐。 刘姨拿着花瓶出去,病房里霎时安静。唐诗弯腰拉开一旁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盒子。 “上回太匆忙,没来得及给你。”她递过来:“原本想给你们做婚戒,世桉嫌款式老,不好看。你收着,戴不戴都不要紧。” 盒子里装着一对翡翠指环,不如他过去见过的扳指那样厚重,款式轻巧,绿得十分通透,哪怕是赵思礼这种不懂行的人也看得出其中价值。 “这我不能收。”他没接:“太贵重了。” “什么贵重不贵重,原本就是给你的。”唐诗拉过他的手,将盒子连同指环一起放在他掌心:“原先在他妈手上,后来出了点变故……”她察觉失言,适时停住,改说:“世桉上大学那会儿创业缺钱,找我要了几次我都没给,那时候他是怎么跟我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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