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礼点头:“我知道。” 他翻过屏幕,看了两秒,在韩远的注视下接起来:“你等等,韩总有话要问你。”说罢,递向韩远。 后者稍有迟疑,古怪的目光在赵思礼上巡睃,拿起来走到一边:“林总?” 这几乎已经算是明示了,赵思礼唇角轻轻扯住。什么妻管严,这么离谱的传闻究竟是哪里传出来的。 邮箱里积攒了一些垃圾邮件,他一键清理,抬头发现韩远已经挂断走了回来。 赵思礼掀了眼皮,恰好对上韩远审视的眼神。 早在肖雨向他求证是不是结婚了的时候,赵思礼就已经做好了让人知道的准备。他把电话给韩远,除了不想传闻越来越离谱之外,也是想向林世桉传达一个态度。 不过…… 他接回手机的同时发现了一笔来自韩远的转账。 “这是什么意思?” 韩远看他一会儿:“他让我问你。”不等赵思礼作出反应,他便啧出一道不耐的音,对他们踢皮球的行为表示不满:“什么天仙啊,搞这么神秘,干脆你替我买吧。” 赵思礼一时无言。 他一直觉得韩远应该是个比较聪明的人,不管是对市场的走向还是其他,都配得上一句“洞若观火”,可现在看来,似乎要重新定义了。 “不过,”韩远忽道:“你是不是跟他老婆走太近了?” 退回转账的手倏地定住,赵思礼抬眸,见他欲言又止,一副有话却不好启齿的模样,猜他嘴里必然说不出什么好话,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韩远苦口婆心地劝诫:“别人的老婆,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赵思礼扯动唇角,皮笑肉不笑:“多谢提醒。” 退回改收款,不仅心安理得收下,还用这笔钱请全公司喝了下午茶。 助理敲门将韩远的那份送进他办公室:“赵工请的。” 韩远莫名其妙:“今天什么日子?” “周五。”助理随口答。 “我当然知道是周五。”韩远哼笑:“打扮得跟个开了屏的孔雀一样,还请下午茶,约了人吧?” “好像约了瞿总。” “瞿江郁?”韩远看不懂了:“见他需要打扮成这样?”他拿起叉子,继而停住:“他们什么意思,孤立我?” 助理欲言又止:“您难道没听说……” “齁甜。”韩远尝一口蛋糕,问助理:“听说什么?” 在领导面前谈论另外两个领导的八卦显然不是一个好助理应该做的事,他领导知道了不要紧,就怕传去瞿秘书耳朵里,遂打住:“没什么。” 五点过几分,赵思礼走出办公室,其他人都还没动。肖雨从电脑前抬头,笑盈盈:“赵工你下班啦?” “嗯。”他道:“没什么事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好的赵工,赵工拜拜。” 赵思礼察出一丝古怪,但没多想,走到电梯口,突然想起忘了东西,又倒回去。没到门口就听见里头咋咋呼呼闹得不行。 其中以肖雨的声音最为突出。 “愿赌服输,来来来,刚才押赵工加班的都有谁,主动点站出来。” 一阵唉声叹气中脱颖而出一句:“我说什么来着,工作狂爆改男孔雀,打扮成这样必然是佳人有约,怎么可能留下加班。” 赵思礼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不知还该不该进去,进退两难之际,眼前忽然晃过一个人影,对方肉眼可见愣在了原地,手里提着一袋垃圾,震惊过后浮上心虚:“赵,赵工,你……落东西了?” 前一秒还吵吵闹闹的办公室霎时安静,一时分不清究竟是里面还是外面的人尴尬更多一点。 “嗯。”赵思礼保持镇定,越过他走进去,取了东西出来时众人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办公位上。 偌大的办公区静得落针可闻。 赵思礼走出几步,转过身,终于问出那句憋了一天的话:“很难看吗?” “不难看啊,谁这么没眼光?” 肖雨嘴甜,接上就说:“赵工穿什么都好看。” 此起彼伏的赞美声没有冲昏赵思礼的头脑,奉承的话他还是听得出来的。他在心里叹气:“好了,我知道了。” 果然不好看。 林世桉的眼光也就那样。 他第一次见苏巷,不想给对方留一个不稳重的印象,想过去商场重新买一套,可瞿江郁催得实在很急,说人已经到齐,就等他一个了。 赵思礼只能作罢。 比起不稳重,迟到似乎更失礼。 可等他赶到,除了瞿江郁外,包厢里就只剩一个从头到脚无不透着冷意的瞿秘书。 瞿江郁吹了声口哨,无视一旁射过来的目光:“挺帅啊赵工。” 赵思礼很有眼色地坐去对面。 “坐那么远干什么?”瞿江郁贴过来:“不是你的风格啊,你不是真想离婚吧?” “胡说什么。”将他肩头的手拨下去,同时拉开和瞿江郁距离,赵思礼这才说:“不是你让我穿随意点吗?” “是我说的,我也没说不好看。”瞿江郁认得快,偏要往他跟前凑:“扣那么紧干什么,这种衣服就要开几颗才好看。”说罢便来扯他的衣服。 赵思礼避不及,好在瞿秘书开口,带着些冻人的寒意,叫了声“哥”。 “叫什么哥,谁是你哥。”他嘴上刻薄,却也坐了回去。拿了杯酒,抿一口放下,挡开赵思礼调整衣领的手,正经里透露出几分八卦:“你知道这家老板是谁吗?” “我应该知道?” “你当然……” 包厢门在这时被从外推开。一楼有人在唱歌,服务员让到一旁:“先生,这里。” 赵思礼早在门开那刻便站起来。瞿江郁满不在意,只在他们进来时抬了抬手上的酒杯:“好久不见啊师哥。” 苏巷三十有四,保养得当,经时间沉淀,更添沉稳,除此之外,和几年前视频采访中的样子并无什么不同。 “你就是思礼吧?”他伸出手,和煦道:“我看过你展览的作品。” 赵思礼握住:“苏老师。” “叫师哥就好,不必这么见外。”他顿了顿,笑道:“你跟我想得有点不一样,不过很帅。” 瞿江郁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特意为你打扮的。” 赵思礼正欲解释,却被苏巷一句“我的荣幸”堵了回来。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个个衣冠楚楚,不是质地精良的衬衫,就是做工考究的西服,唯独他和瞿江郁,活像两只乱入的蝴蝶。 瞿江郁话没说完,趁瞿秘书去卫生间时凑到赵思礼耳边:“瞧见那个没有,苏巷右边那个。”他努努嘴:“周宿,你偶像换地方就是为了给他捧场。” 他们坐下没多久服务员又引了几个人进来,其中有一个曾和赵思礼有过一面之缘,当初他投稿的设计获得展出位时,就是这个人负责接洽的。 苏巷身边围了许多人,周宿正将那些人一个个介绍给他。 “周宿在追他。”瞿江郁又说。 赵思礼点头。 不难看出来。 瞿江郁接着说:“这个周宿……” 说曹操曹操到。他再次止住,笑望着朝他们走来的人:“周老板,兴意兴隆啊!” 赵思礼错眼,近了才发现周宿左耳靠近下颌线的皮肤上有道半指长的疤。是以,让这张本该儒雅的面孔平添了几分戾气。 “那就借瞿总吉言了。”他没看赵思礼,看似客气的话里却满是对他们公司业务的探问。 瞿江郁看着没正形,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有数的,生意场上没有傻子,这些看似一团和气的面孔背后很难讲没安别的心。 赵思礼不喜欢应酬,并非不能应酬。他有事情想要请教苏巷,便耐着性子一直留意那边,而这一幕落在周宿眼里就有些微妙了。 “这位是?” 赵思礼回神,微笑道:“赵思礼。” 他刚才已经向苏巷介绍过自己,周宿不可能没听见。 赵思礼皮肤白,身量好,穿什么都架得住,也是因为架得住,所以穿什么像什么。之前在海岛的打扮混进学生堆里也不会违和,今天这身和瞿江郁站一块,玩咖的气质这不就有了。 因为赶时间没来得及戴隐形,随手拿了副无框镜,窄窄的一片,好看是好看,但攻击性太强,不是苏巷会喜欢的类型。 周宿觑过去,堂而皇之地向瞿江郁打探:“听说你们接了明绘的项目。瞿总,跟那种人做生意,留神别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这话略有些指向性,赵思礼的注意力从苏巷那里挪回来。 “这是哪里的话。”瞿江郁佯装不懂。 “你知道我说谁。”周宿道:“当初他对付我的手段,瞿总难道没听说?”他嗤笑一声:“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好心提个醒,听不听在你。” 从这几句话里不难听出他大概就是当初那个入股林世桉的合伙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可落在赵思礼的耳朵里,多少有些不顺耳。 第48章 “请你对我先生态度好一点。” 这种聚会到了后面都是朋友带朋友,来来往往的人不一定都认识,单是冲着瞿江郁来的人就有不少,大多是冲着结交人脉来的。 瞿大少习惯了众星捧月,几乎来者不拒。 来酒吧免不了要喝酒,酒最能检验一个人的品德。有人以此消遣,有人借酒发疯。 周宿全程陪在苏巷身旁,牵线搭桥,嘘寒问暖,殷勤得可见一斑。 赵思礼坐在角落,手机在半小时前有人来搭讪要微信时他被借口没电关机了,他没着急开,拿在手里掂来掂去,打算等瞿江郁回来打个招呼就离开。 这期间有人走来,打听他和瞿江郁是什么关系。 赵思礼认出这是刚才过来给瞿江郁敬酒的其中一人,笑道:“下属。” 对方哦一声,又问:“那跟他一块出去的那个呢?” “不清楚。” 他不热络,也不算冷淡,恰到好处的疏离足够表明态度了。对方不知是没看懂还是装不懂,不仅没走,反而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思礼。”苏巷在一旁招手。 赵思礼借机起身,神态已经不似来时那样轻松。 苏巷身旁站着周宿,为了讨苏巷的好印象,不管谁到跟前他都目不斜视。赵思礼亦不看他:“苏老师。” “怎么又叫老师。”苏巷笑笑,以想吃点清淡的为由支开了周宿,笑容中参杂着些无奈:“好好的聚会突然变成这样。” 这其实已经算是收敛了的。 苏巷在设计院待了没多久就去了国外,对职场上的人情世故了解不多。别说做生意需要应酬和人情往来,哪怕是刚刚踏进小学大门的孩子,家长私下送礼的也不在少数。 人脉资源在国内才是硬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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