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了纸,擦掉汗,“谢谢,一直在这里呆着还挺热的。” 戚寒洲收回手,摩挲着手指上烫出的一点儿红痕,小小的一点,却持续地散发着被灼烧过的疼痛。 “外面开着空调,”他伸手按住奚琢的肩膀把人推出来,一开口,话语就不停地从嘴里冒出来,“我在做饭这方面是有点儿笨,但我会努力学的。” 奚琢被推着出来,一直到在沙发上坐下,抬头看着一直在说话的人,“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他把纸巾折成小方块儿,丢进了垃圾桶,“这个不是必须要会的。” “一个人的话不会也行,”戚寒洲翘起嘴角,“但是两个人不行。” 好像确实是这样……奚琢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没一会儿忽然顿住。 他看向戚寒洲,眼睛微微睁大了:“两个人?” 戚寒洲靠在沙发上,不知道何时离他很近,一只手搭过来,半包围的姿势,闻言似乎更开心了,“对呀,两个人。” 奚琢有点儿惊讶,“我以为你会是不喜欢被束缚的那一种性格。” 但现在看样子好像不是。 难不成是属于很着家的那一类? 本来他不是会关注这种事情的人,但此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是有想一起生活的人了吗?” 其实他本来想要直接问是不是有想要结婚的人,但总觉得这样似乎太直接。 戚寒洲却出奇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奚琢发现他转过了头,把脸埋进手掌,只有露出来的耳垂红的厉害。 他盯着红的滴血的耳垂,觉得有点儿可爱,心说原来和一个人熟悉之后会和原来有这么大的不同。 原来戚寒洲是这么容易害羞的性子。 “不过演员结婚的话,你这个年纪是不是有点儿早?”奚琢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止住话头的戚寒洲,思索一下,道:“虽然从我的角度来看,我是觉得任何时候结婚好像都没有问题……” 拍戏的间隔他为了更了解这个圈子,没少在网上恶补知识,知道现在好像有很多粉丝都不太喜欢自己喜欢的演员太早结婚,他倒是认为这没什么,毕竟身为演员业务能力才是第一嘛。 戚寒洲听见这话,身体不住地前倾,眼尾因为惊讶而挑起,脸却是慢慢地有点儿红起来,“会不会有点儿太早了?” “啊?”奚琢眨眨眼,没懂他为什么突然就红了脸,思索几秒,点头:“对你来说是有点儿早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如果是深思熟虑想好了,现在想结的话也没问题的。” 戚寒洲轻咳一声,“不……我还是觉得应该按照步骤慢慢来。” 他看了眼奚琢,忽然再次开口,重复了之前在厨房里说的话。 “总之,我会学会做饭的。” 粥还在咕咚咚煮着,香气渐渐在空气里散开。 奚琢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地笑了,“你会学会的。” ———— “不对劲,十足的不对劲。” 陈余鬼鬼祟祟地躲在车后边,偷摸着看戚寒洲提着提早备好的小盒草莓笔直地往一个方向走。 往常的果盒是他这个做助理的准备的,而且多数情况下在准备之前就会被拒绝,相比以前,最近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为了看的更清楚一点儿,他往前挪了几步,从作为隐蔽物的车子后面挪动到了一棵树后,摸着下巴思考。 且先不说洲哥以前不怎么吃水果而现在开始频繁带着果切上班这件事已经足够让人觉得奇怪,现在的水果都是他自己洗自己装盒的这事简直让他大跌眼镜。 陈余实在想不通,视线一直追逐着戚寒洲的背影,终于看见他停下来,一直拿在手里的果盒被好好地交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等下——另一个人? 他瞪大了眼,看着站在戚寒洲对面的那人那张熟悉的脸颊,心说原来这水果都是给奚琢的? 奇了怪了,奇了怪了。 “卧槽!” 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把,陈余赶紧捂住嘴,将忍不住拔高的声线死死压下去,一转头,看见李昀山的脸,蹦起来的心这才慢慢落下去。 “妈呀导演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他呼出一口气,摸摸胸口,“吓死我了。” “……那是你没听到我的声音,你干嘛呢?搁这儿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陈余嘿嘿一笑,摸摸脑袋,“也没啥事儿,就看看。” “是吗?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李昀山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偏头看向他刚才看过的地方,那俩人还没走,似乎在说话,“他们磨合的还挺好的嘛。” 陈余擦擦额间的汗,心道可不是嘛,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好了。 他看了眼李昀山,忽然试探着道,“导演,你对因戏生情这种情况怎么看?” 李昀山环着手臂,似乎是对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感到诧异,但随即就道:“没什么意见啊,专业的演员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就算有,别耽误拍戏就成。” 陈余一噎,心说专业演员也是人呀。 他看了眼李昀山,犹豫几秒,还是打算暂时不说动摇军心的话了,毕竟他自己也只是猜测,在同一个剧组拍戏,遇上谈得来的朋友,关系好点儿也是正常的嘛。 给自己这么洗过脑了,陈余松口气,又偷偷看了眼前边站在一起的两人。 刚才还站在奚琢对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蹭到了人旁边,两个人肩膀抵在一起,是很近的距离,他看见戚寒洲低着头,即便隔着这么远,也能清楚地看见脸上的神色——那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的表情。 陈余心里咯噔一下,默默移开视线。 希望别像他想的那样才好。
第42章 加四十二分 【香炉冉冉地吐出香烟,清香浅淡。 身上忽冷忽热,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太过折磨,沈云集紧皱着眉,只觉额间冷汗直流,可脸上却是滚烫的,仿佛着了火一样要将他的皮肤烫穿。 正难受的紧,额间却落下一只冰凉的手,被触碰的地方的热度在一瞬间消散不少,他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些许,原本紧紧抓着被角的手下意识朝着那唯一的凉意摸过去,将那只手盖在掌心下,脸颊无意识地在上面蹭了蹭。 一股熟悉的清淡冷香幽幽在鼻尖萦绕,比屋内的安神香更有安抚的力量。 沈云集只觉得脸上热意少了几分,可身上黏黏糊糊地还是难受,此时又意识回笼,方才未曾察感觉到的来自小腿处的痛感一股尽数涌上来,疼地他一激灵,缓缓睁开了眼。 几乎是在他睁眼的瞬间,那只手的主人便俯下身来,那股冷香更加浓郁。 待到眼前清明了,沈云集看向向自己看过来的那双眼睛,迷迷糊糊地叫,“殷羽?” 殷羽点了头,轻声应了声,“是我。” 声音还是以往一般的冷冷清清的,可一向无甚表情的那张面容,此时却是一副眉头微蹙的模样。 沈云集看清他的脸,这时候才断断续续地记起自己是临昏过去之前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殷羽,看来——他已经带自己回来了。 “好热啊。”他安心下来,扯出一个笑来,只是因着面色苍白,这笑实在显得惨淡,瞧着便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完这句热,热意就故意一样消散,取而代之地是一阵的冷,沈云集缩了缩肩膀,又锁进了被子里,顺带着连殷羽的手也一同带进了被窝,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后眨巴着眼,又喊:“又冷了。” 殷羽任由他拉着,身体微侧了侧,好让他抓地更舒服些,闻言用另一只手替他掖了掖被角,“这样好些了吗?” 沈云集点点头,张了张唇,才发觉自己的嘴唇连同喉咙都干涩的厉害,他舔舔唇,眼睛转着看了屋子里一圈,轻声问,“兄长呢?” “去取药,一会儿回来。”殷羽垂着眼盯着他干巴的唇,“要喝水吗?” 沈云集点点头,只是殷羽的手刚一动,他便收紧了,又摇头,“不要喝了,你别去。” 殷羽便这样看着他,隔了一会儿,轻轻碰了下他的唇角,“很快回来。” 唇角的凉意一触即离,沈云集却生生愣了许久,直到殷羽端着水再走回榻边,才堪堪回过神来。 这样的动作,殷羽以前从未做过的。 不待他多想什么,殷羽一手轻柔地插过沈云集的头发,动作极轻地将人扶起来些,“来。” 沈云集从他手里接过水,呆呆看着他将自己的软被又往上提了些,忽然觉得心软和的不行。 温热的水宛如甘霖,他几乎是一口就将喝光了。 殷羽接过杯盏,又要将他扶着躺下,沈云集瞧着那只手按在被子上,迷糊间伸手再次将这手抓住了。 手的主人顿了一下,却并未抽回,就着方才的动作站着。 沈云集将那只手握在手里,视线粘上去,便再也挪不开了。 他以往是常当着人的面说这双手漂亮的,但好像从未像这样仔细地看这双手。 屋内略略昏暗,即便如此,冷白的肤色依旧如玉石一般引人的眼,茧子因着长年持剑的缘故,散布在掌心,摸过的时候硬硬的。 凉意顺着触碰着的皮肤传来,沈云集觉得自己的手好像也一样变成了相似的温度,却奇异般觉得安心。 是一双握住了便不想再放开的手。 这想法方才蹦出来,他便一惊,只觉得自己的依赖似乎是过了头,可还不得再多思索,原本安静任由他握着的手却动了下,指尖轻抖着碰到他掌心。 “啊,”沈云集这才回过神,手上却仍旧是没有丝毫松动,轻轻叫他一声,“殷羽?” 被触碰过的地方一点点地漫开细细密密的痒意,殷羽垂下眼,睫毛和指尖一起抖了几下,“我在。” 沈云集笑了,“你怎么只会说这些?”他晃晃殷羽的手,逗弄似的捏他的手指,声音却低下来,前所未有的认真,“手真漂亮。” “……”殷羽看着他,沉默良久,忽道:“沾过血的。” 沈云集轻轻嗯了一声,仰起脸,一双眼弯弯的,“你可是大侠,不沾血才古怪呢。” 殷羽看他笑着,皱起的眉心终于放松下来,他还欲再说些什么,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沈云清端着药碗进来。 “醒了?” 温润的声音和浓郁的药味儿一同进了屋子,沈云集探过头去,小声地喊了声“兄长。” 听起来十足委屈。 沈云清淡然接了句我在呢,脚下步子却是加快了,待到了榻边,一眼便瞧见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不动声色地看殷羽一眼,后又收回目光,笑道,“看来是醒来一会儿了?” 在陌生又可怕的地方待了那么久,如今再看到亲人,沈云集只觉得双眼酸涩,手上便松了力道。 殷羽收回手,后退一步站立,方才那只被人捂热的手离开热源,很快恢复原有的温度,他垂目,看向自己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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