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只是头发还湿漉漉的,手里还提着个小盒子。 奚琢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有个东西想给你。” 戚寒洲从他翘起的小卷毛上移开眼,提起手里的盒子。
第34章 加三十四分 温热的、细长的手指穿插在乌黑的发丝间,耳边是吹风机的声响,开的小档,离耳朵这么近,依旧是吵的,心底却升腾一种奇异的安宁感。 小盒子放在桌上,戚寒洲坐在沙发上,微仰了头,舒适地眯着眼,余光里能看见纯棉睡衣袖子的一角,他盯着那片衣角看了会儿,手指无意识的摩擦几下。 奚琢看不下去他湿着头发,提醒了几遍,见他无动于衷,便自发地替他吹起来。 戚寒洲觉得这是意外之喜。 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他立马就想喜在哪里,没想到,但心情是出乎意料的愉悦,于是暂且不去想了。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吹头发,工作性质的缘故,做造型是最日常不过的事,他自己倒是不喜欢吹头发的,觉得吹风机在耳边响起来的时候实在是吵,暖风贴的近了会太烫,冷风吹过又会头痛,不如在阳台上坐着等太阳烘干。 他半眯着眼睛,感觉那是始终带着温度的手指轻轻擦过头发,恍惚间耳朵边的吹风机声音都隔了一层雾一样的远,暖风在这一刻变成了太阳,日光融融,很温暖。 奚琢摸着手下软乎的头发,心里有点儿奇异的感觉,戚寒洲的头发和看起来一样多,不一会儿就蓬松起来,摸着也是极好的手感,他倒也不是第一次帮人吹头发,这一回却觉得不太一样。 只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说不清,头发在指尖缝隙里滑过地时候,只觉得或许是发质太好的缘故,他一直以为戚寒洲的头发是偏硬的类型,真的触到了,才发觉是像小动物一样毛茸茸软乎乎的。 “好了。”他关了吹风机,呼出一口气,看着眼前蓬松的头发,有点羡慕这样吹过也只会蓬松而不会显得乱的发质。 戚寒洲眼睛还半眯着,闻言睁开眼,头靠在沙发上仰头看奚琢,额前的发散开来,露出那双浅色的双目,眉头短暂地皱了一下,“这么快啊。” 奚琢缠起电线,低头对上他的眼睛,眨眨眼,“不是越快越好吗?” “有时候不是,”戚寒洲坐起身,看见奚琢去放吹风机,眼睛也跟着他走了一圈,最后又跟着回来,还是停留在在沙发上落座的人身上,他接着道,“至少今天不是。” 奚琢觉得他好像意有所指,没法回答,视线落在桌上的小盒子上,好奇,“这个是什么呀?” 戚寒洲坐直身体,指尖有些紧张的摩梭,“是个……小东西,”他扬了扬下巴,“你打开看看。” 盒子上煞有介事地绑了蝴蝶结,能看出不是很熟练,松松散散。 奚琢扯开带子,低下眼睛去看,盒子一打开,一股淡淡的奶油味儿就弥漫开来,他把纸盒完全打开,看见里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小蛋糕。 摆的端正,但卖相不好,手掌大小的蛋糕只有两层,可每一层都歪歪扭扭,奶油涂地稀里糊涂,遮住了蛋糕体,但显然代价蛮大——奶油比店里做的蛋糕厚了将近一倍。 最上放了一颗草莓,红彤彤的,是整颗蛋糕上最漂亮的部分。 打开之前,奚琢完全没想到这盒子里装着的会是蛋糕,而且一眼看得出,这蛋糕不可能是在外面买的。 他盯着蛋糕良久,抬头,看见戚寒洲垂着眸,没往这边看,面上神色却明明白白地写着紧张。 蛋糕奶油味儿浓郁,拿在手里不稳,他轻轻放在桌上,看它稳了,开口,“这个蛋糕,是你做的吗?” 戚寒洲这时候才抬起眼,但只是看着蛋糕,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是不是看起来还可以?” 没回答,但答案再明显不过。 奚琢低头又去看小蛋糕,端详一会儿,道,“不太稳的话,应该是蛋糕体太软了,奶油不用涂两层的,过了头很容易甜腻。” 戚寒洲:“……” 奚琢说完了,抬头看他,看他耷拉的眉眼,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猫,继续说,“但是这颗草莓很漂亮,奶油闻着也很香。” 他自己没注意到,说这话的时候唇角是勾起的。 这一句顶前面的十句,戚寒洲终于抬起眼,“草莓是我自己挑的。” 奚琢发现他的眼瞳比前面似乎更亮了一些。 “怎么突然做了蛋糕?”他弯下身子,仔细去看桌上的蛋糕,看的久了,觉得胖乎乎的倒是很可爱,末了抬头,“是给我的吗?” “想做就做了,对,是给你的。” 戚寒洲一板一眼回了两个问题,又说,“我是第一次做蛋糕。” 想了想,补充,“第一次送蛋糕。” 他看一眼奚琢,“顺便提一下,没别的意思。” 奚琢:“……” 话是这么说,脸上神情却好像不是这个意味。 奚琢自觉自己对他人的表情算不上多敏感,对上戚寒洲,却觉得好像总能看出来点儿什么。 他总觉得这时候好像需要说点儿赞赏的话。 这么想着,他也立刻这么做了,道,“第一次就做成这样,很厉害。”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奚琢看见戚寒洲的唇角勾了一下,又很快被他压下去,笑意短暂的像是根本没有出现。 大概人都是需要鼓励的,他想。 奚琢取了刀和两个小盘,把蛋糕切成两块儿,笑眯眯道,“我们一起吃吧。” 戚寒洲没有晚上吃这些东西的习惯,更何况他做的时候失败多次,失败品已一个接着一个的,为了试味道又不能扔掉,每个都要尝尝。 最后蛋糕是做了出来,胃也撑的厉害。 现在是一点儿东西也吃不下。 奚琢已经装好了蛋糕,一半儿递过来在他眼前,很期待的样子,“没想到有机会吃到前辈做的东西,有点儿激动。” 他眼睛亮亮的,看得出来里头盈着的笑意。 戚寒洲顿了顿,接过蛋糕。 奚琢吃了一口,虽然蛋糕体有点焦,但吃起来的味道却出乎意料的还可以。 “味道很好,”他又吃了一口,笑着道,“比我第一次做强多了。” 戚寒洲抬眼,“真的好吃?” 奚琢点点头,沉吟几秒,又道,“但毕竟是第一次做,确实是还有点儿问题……” 话未说完,瞧见对面人的表情,他接着一句,“不过已经特别厉害了!” 他看着对方晴转多云的脸,恍惚间想到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戚寒洲的情绪是有这样容易察觉吗? 奚琢摇摇头,没再想,顿了下,开口: “可以的话,下次我们一起做着试试。” ———— 【洞穴内暗无天日,潮湿阴冷。 沈云集缩在一处,冷的发抖,他身上的衣裳早就被穴内的湿冷水汽浸透了,枷锁一般贴在身上。 被塞进这里后,里面似乎有人接应,抓着他一直沿着漆黑的甬道向前走,直到在一处稍宽阔的地方才停下,而后便再不见人影。 一直待着不是办法,可这里头是半点儿光都没有的,眼睛视不了物,他摸索半晌,只摸到冰冷的石壁。 真是要了命了。 沈云集靠在石壁上上,脑海中刹那间闪出来许多画面。 他以前倒也未曾惹过什么人吧?还是说在何时不知道的情形下挡了谁的道? 可他敢对天发誓绝地没有伤害欺辱过人家,怎地一朝就被人抓到这捞什子地方来了。 还这般黑,这般冷。 沈云集皱着眉搓搓胳膊,他娇生惯养了将近二十载,绝处逢生的本事是半点儿没有,但又不甘愿等死,歇了一会儿又开始动弹。 脚下湿湿黏黏的,仿佛是某种液体。 这么黏稠,不像是水,倒像是……血。 他被这个想法吓得一抖,身上霎时都冒出了冷汗,胃里直犯恶心,便赶紧止住念头。 即便是血,也只能踩着,现下最重要的是想法子出去,保命要紧。 沈云集摸索着向前走,走了半晌,忽地停下来。 他听见一声极细小的呜咽,陡然绷紧了身体,佯装镇定地喊道,“是谁在那里!?” 没有回答,倒是在他出声以后,那阵呜咽更大了些,接着是一连串的哭声,细碎的呻吟。 沈云集心脏快要蹦出来,停在原地一时不敢再动弹。 他不信鬼神,但耐不住这些声音汇集在一起,同时在这幽深黑暗的洞穴中响起,真真像是鬼哭。 “该不会真叫我给遇上鬼了吧……”沈云集小声嘟哝,欲哭无泪。 又或许并非鬼物,而是同他一样被困在此处的人呢? 思及此,他深呼出一口气,竭力压住恐惧的情绪,循着声音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摸到点儿同石壁不同的触感。 温度依旧是冰凉的,但触感硬、干,似乎是一根棍子。 沈云集顾不上去想这棍子为何出现,使劲儿晃动几下,见能拿起,便拿在手里当了探路的拐杖。 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他试探着往前,脚下忽地被什么东西一绊,往前扑去,狠狠摔在地上。 倒下的瞬间面颊似乎碰到什么东西,刺痛一下,流出些许温热的液体。 这会儿他顾不得这些伤,伸手乱摸着要爬起来,指尖却碰到一个温软的东西。 沈云集一怔,指尖抖了一下,再往前伸,想要探清楚了,却忽地被扼住手腕。 他屏住呼吸,轻轻碰了碰,摸到五指和骨头。 这是一只人手!! ———— 青崖峰五绝山顶。 一队紫衣人匆匆而过,面具半掩着面,看不清面容,他们行进的极快,与其他同样装束的人聚在一起,往同一方向而去。 紫銮殿高大辉煌,檐角斜飞入云,白玉柱上蛟龙攀升,一派穷奢极欲的气象。 殿门大开,即便如此,也一眼望不到头,殿内景象几乎不可见。 殿外紫衣人聚集一处,静默无声,似乎在等待何种指令。 不多时,里面出来一人,玄衣宽袖,苍白面容上横过一道狰狞疤痕,竟长至眼下,上头是一双暗灰色的眼瞳。 他站在殿门外,视线越过高高的白玉石阶,望向远处一点。 半晌,轻轻启唇,“既然来了,不妨入殿一叙?” 他唇只轻轻上下一动,出口的声音却极有穿透力,在殿外回荡。 殿外人群骚动一瞬,下一刻忽然有剑光于空中闪过,殷羽稳稳落地,面无表情道, “既如此,请。”】 刚喊了咔,底下人群四散,人声慢慢响起来。 “天呐,我说这群演做的值吧,有钱赚不说还能看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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