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心里好难过。” 他拉了拉程子争的袖子,“你可以安慰一下我么?” 程子争一下心软得不像话,直男之间牵一下手又没什么。 更何况是他先勾起了闻柏声的伤心事。 他犹豫了一下,把手递了过去。 宽大温热的手不会太干燥,带着刚刚好的湿度笼住了他的手,牵起来很舒服。 闻柏声的掌心上方还有一道薄茧,摩挲他的手心的时候会有些粗砺感。 手心又一次被勾起一点痒,程子争忍不住把闻柏声的手翻起来,捧到了面前,“怎么弄的?” 宽大的手心上有一块灰色的薄茧,和指腹处的不同,这个应该是最近才有的。 闻柏声滚了一下喉咙,反扣住他的手,“不小心弄的。” 他怎么牵手这么不专心。 那个伤口一看就不是不小心弄的,应该是水泡被弄破几次之后伤到了真皮留下的疤。 程子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疼不疼?” 闻柏声勾唇,“牵一下就不疼了。” 程子争:“……” 闻柏声什么时候那么不要脸了?! “神经。”他低骂了一句,却终究没有把手抽出来。 下课铃响了,隔壁楼的学生从教室里出来,整个学校热闹了起来,不再像刚才那么安静。 窗帘没拉好,能看到远处成群结队下课的学生,黑板上方的摄像头还在运转,但周末没人会专门查看监控,他们在空教室里光明正大地牵手。 蛋挞只是一只单纯的小猫。 它歪头看了看程子争,又看了看闻柏声,不理解为什么碰一下手指就会脸红。 主人的耳朵好红哦。 “走了。”程子争揉了一把发红的耳朵,把猫揽进胳膊里,径直塞进背包,拉上了一半的链子。 闻柏声在程子争的颈脖上很轻地按了一下,“路上小心。” 不知道为什么,程子争的心头涌上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他俩有点过于黏糊了。 他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都怪闻柏声这个粘人精。 程子争拍了拍背包,道:“跟你爹说再见。” 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一个小猫头从背包里探出半个头,乖巧地冲闻柏声“喵”了一声。 刚走出没两步,程子争突然转过身,“闻柏声,敢不敢打个赌?” 闻柏声还没走,站在原地看着他,“什么赌?” 程子争走了回去,站在他的面前,“你在第一名等着我,有一天我会超过你。” “到时候我请你吃蛋挞。” 程子争向闻柏声伸出尾指,“敢吗?” 他站在落日里,眼睛里藏着明亮的光,还有张扬的野心。 闻柏声笑了,抬手勾住他的手指,很认真地道:“好,我等你。”
第13章 都是我不好 木质的衣柜敞开,床上散落了七八件毛衣和外套。 落地镜里的人身形修长,宽肩窄腰,活脱脱的衣服架子,深灰的宽松针织羊毛开衫内搭纯白长袖,干净居家。 但他似乎还是对这件衣服不满意,皱眉啧了一声。 程子争本来打算换一身体面的衣服去闻柏声家里,洗脱今天早上穿睡衣的尴尬,但换来换去,都不满意。 平时也没觉得衣服少,怎么今天就找不出一件合适的。 他叹了一口气,躺在有些杂乱的床上,身边都是刚换下来的衣服。 他不知道怎么地就答应了闻柏声,早知道不同意了。 欣喜之后理智回笼,就像一盆寒冬腊月里的冷水浇到滚烫的骨血上,冻得人不得不冷静下来。 也许他想多了,也许闻柏声只是刚回来这边没什么朋友,所以才邀请他一个人去吃饭。 七年太长了,当初是他单方面分手,他不敢奢望闻柏声对他还有余情。 “喵。”有只活物扒了一下他的裤腿。 程子争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猫,“干什么?” 似乎是知道程子争要去见谁,蛋挞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裤腿,“喵。” “你成精了?”程子争挑眉,把十六斤的胖猫抱了起来。 他戳了戳它的脑袋,眸底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像是失落,又像是别的。 “人家说不定有新儿子了,哪还记得你这个便宜儿子。” 蛋挞听不懂,歪头冲他叫了一声:“喵。” 程子争笑了,又戳了戳它的头,低声道:“傻子。” 也不知道是在说猫还是在说谁。 下午六点钟,程子争抱着猫,顶着一张黑脸,按了门铃。 闻柏声打开门,劲瘦的腰上还系了条围裙,似乎刚从厨房出来。 两人面对着面,挨得有点近,程子争吸了吸鼻子,鼻尖萦绕着那阵若有若无的熟悉味道,比年少时多了几分冷淡,还夹杂了一些清冽的木质香。 他怎么进厨房没有沾上油烟味,反而一身香味?程子争纳闷了。 他面无表情道:“要换鞋吗?” 闻柏声嗯了一声,俯身从柜子里拿了一双拖鞋。 程子争低头,闻柏声手上的那双拖鞋和他鞋上的那双一模一样,是情侣拖鞋。 唯一不同的是,闻柏声的比较大,那双比他小了一码。 程子争确定这鞋不是为客人准备的,而是专门买给某个人的。 因为尺码不一样,而且他看到柜子里有其他的拖鞋,和这两双不是同一个款式。 如果只是买来给客人穿的,直接买和他脚上那双一样的就可以了,不用专门买小一码。 程子争接过拖鞋,把脚套了进去,刚刚好,十分合适。 那鞋看上去还很新,似乎没穿过几次。 想到脚上穿了不知道是谁的拖鞋,他的眉间升起了几分烦躁。 闻柏声并不知道程子争内心的情绪变化,他俯身摸了摸程子争怀里的猫,道:“蛋挞,还记得爸爸么?” 程子争语气平淡,“他是我儿子。” 一副撇清关系的态度。 闻柏声垂眸,眼底浮上几分晦暗的情绪,声音轻了一些,“我可以抱它么?” “随便你。”程子争面无表情,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把蛋挞递了过去。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闻柏声伸手接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 指节处被很轻地摩挲了一下,程子争收回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闻柏声的体温高,被他擦过的地方还留着一点他的温度,有几分灼烫。 他拢了拢手指,手心一片潮湿。 蛋挞用脑袋蹭了蹭闻柏声的掌心,一副肥猫依人的样子靠在他肩膀上,乖巧地“喵”了一声。 程子争面无表情:“……” 这养不熟的逆子小时候就亲闻柏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记得这个人。 不是都说猫很健忘的吗? 结实的手臂托着猫,闻柏声把蛋挞揽在怀里,给它顺了顺毛,轻声道:“我们家蛋挞都长这么大了。” 谁跟你是我们家,程子争在心里不屑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起了那条评论,什么orange带球跑apple追妻火葬场。 他和闻柏声分手了,他带着蛋挞出国,确实有点像。 草……他在想什么鬼东西,程子争在心里骂了一句神经。 闻柏声的家是极简风格,家具大多以灰白为主,设计简单,整体冷淡干净。 还挺符合他的性格,程子争想。 程子争坐在沙发上,往四周看了一眼。 除了那双拖鞋,似乎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 如果是情侣同居,家里应该会更温馨一点,不会像现在这样单调冷清。 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他看到了闻柏声家的厨房。 他家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落地玻璃门旁边有个吧台,上面是可以开合收缩的折叠窗,台前放了两张高脚靠背椅,刚好是两人餐桌。 听装修的朋友说过,最近这种设计很流行,小情侣们都很喜欢这种装修。 厨房里有阵阵香味飘出来,锅里似乎还在煮着什么东西。 他们分别了七年,闻柏声会做饭了,会送别人围巾了,家里有两人餐桌,还有情侣拖鞋。 程子争垂了垂眼睛。 进门前的踌躇和手心里的湿汗像是一个笑话。 “水还是果汁,还是AD钙?” 闻柏声把蛋挞抱到沙发上,声音低沉。 程子争一怔。 过了那么多年了,闻柏声居然还记得他喜欢喝AD钙。 他沉默了一下,淡声回答道:“水就好了。” 闻柏声把玻璃杯放在桌上,“还差两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程子争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 他咳了一声,状似不在意地问道:“家里就你一个人?” 他用的是极其平淡随意的语气,仿佛真的是随口一问。 闻柏声点头:“嗯。” 程子争垂下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没高兴,也没不高兴。 不是说有男朋友了,还送围巾秀恩爱,怎么不见人影。 不是说在沿城有挂念的人,怎么不见他邀请那个人吃饭? “没谈恋爱么?” 这话刚说出口程子争就后悔了,两人都已经分手那么多年了,贸然问这个问题有点过界了。 他看了一眼闻柏声的眼睛,脸上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其实他也不是特别想知道这件事。 闻柏声:“没有。” “哦。”程子争感觉心头忽然松快了一些,压在上面的石头像是被这句话击碎了。 看来是和之前谈的那个分手了。 闻柏声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 嗡的一声,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 是程子争的手机响了。 程子争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他们团队的工作群,赵胜杰在群里发了条语音。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同时弹出了两条信息。 我们老板一米八五(4) 赵胜杰:[发来一条语音] 赵胜杰:[发来一条语音] 张欣然:? 陈梦圆:? 见她俩都在群里回了个问号,程子争有点好奇赵胜杰说了什么。 他本来想点转换文字,结果不知道是屏幕失灵还是怎么的没点到,皱眉又点了一下,结果不小心点了播放。 他的手机没调成静音,声音还不小。 赵胜杰的声音霎时间在整个客厅传播开来,刺耳极了。 “我靠,程哥,你隔壁那个新搬来的邻居好凶啊,我下午在门口和他说了几句话,被他吓得一身冷汗。” “我跟你说,下午他一直站在你家门口,不知道在干嘛,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你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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