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殷囬埋脸在臂弯中蹭了蹭,再抬头时眼角有些许红。 最后喝了一杯,在酒吧氛围最热闹的时候,殷囬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他本来今天想来难得的醉上一回,但是喝到差不多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这“公主病”的胃,还是决定算了。 而且,泊戚那天离开的时候,有说要让他多注意胃的.... 思绪又飘远了,殷囬搓了搓脸,手撑着桌子起身准备走了。 长腿经过江淮远,殷囬看着江淮远脸上难过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一副表情。” “这世上多的是遗憾,不曾拥有过遗憾说不定也是种遗憾呢。“ “这不算是什么....大事。” 大概吧。 江淮远看着殷囬走出去的背影,喃喃自语:“最好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自己骗自己。 还骗不过的那种。 明明殷囬思想都疯狂化了。 推开酒吧的门,殷囬顿时被秋风迎面甩了“一巴掌”,风呛进喉咙,他抵拳轻咳两声。 然后殷囬看见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双脚,自觉自己挡住了别人的路,他向旁边移开一步,“不好意...” 说话间,殷囬抬头看到了......泊戚的脸。 刚说完曹操,曹操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殷囬一时都要分不清楚眼前这个泊戚是真人还是他的幻觉了。 “不好意思,让一下。”眼前的泊戚开口了。殷囬迟钝的眨眨眼,又迈开一步,将路彻底让开。 泊戚的目光只在殷囬脸上待了一秒,看到殷囬让步的动作后微笑点头,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殷囬原地楞了一会,直到身边又经过一个人,才如梦初醒般往车里走。 他把钥匙插进车孔,刚发动车子,才意识到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 于是,他又熄了火,拿起手机叫了一个代驾,然后坐在车里安静的等着。 隔了一分钟,殷囬抿了抿唇,重新拿起手机,点了几下,取消了代驾。 做完这些,殷囬转过头,眼睛已经看向了酒吧门口的方向。 泊戚经过吧台的时候看到了江淮远,依旧微笑点头打了个招呼。 江淮远眼角还有些微红,看着泊戚张张嘴,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最后,江淮远只叫了声泊哥,就埋头喝酒了。 多余的话什么也没说。 车内,一根一根的烟被点亮,又燃尽.....那天晚上殷囬等了很久,凌晨一点多钟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泊戚,殷囬立马按灭烟头,手指拨动,迅速的把车窗关上了。 泊戚似乎也没注意到停在车场里的某辆车上,有一个一直望着他的目光。 片刻之后,泊戚坐上车子,离开了。 ****** 殷囬又做噩梦了。 这是他很熟悉的梦境,里面先是伸来苏素的手,五指紧掐着他的脖子。 殷囬心理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窒息感上来的时候,殷囬已经习惯的的抓着那双手。 可是,那双从未被成功撕扯下来的手,这一次,居然在殷囬的挣扎之下.....放开消失了。 殷囬目光一闪,随即梦境转变了。 等到殷囬看清楚自己在哪里的时候,比刚刚更加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可是他的脖子上分明已经没有掐着他的手了。 这是他的公寓客厅。 这场景,分明是和泊戚分手的那天晚上。 殷囬慢慢扭头看向落地窗的方向,果然在那看到了泊戚。 窗外还下着和那天一样的暴雨,殷囬看着泊戚一步步走来,然后经过他的身边,又要一步步离开。 殷囬目呲欲裂,可能梦真的是真实的反应自己内心想法的,殷囬感觉到自己顺着心理最真实的那股想法,抬手死死拉住了泊戚。 “不要.......” 还没来得及多感受手心下泊戚皮肤的温热,殷囬就看到泊戚垂眼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和分手那天晚上,泊戚看向他时最后一眼一模一样。 毫无感情,毫无温度,毫无...波澜。 殷囬心下一凉,脚往后退开一步,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泊戚慢慢走远,直到消失。 还没等殷囬缓过来,梦境又是一变。这一次的场景,更加记忆犹新了。 正是他今天晚上在酒吧门口遇见泊戚的情景了。 当然梦境的最后和现实一样,是他们没有交集的擦肩而过。 “......” 梦境消散,殷囬醒了过来。 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殷囬有些眩晕。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梦里有虚,又全是真实。 殷囬就好像暮迟的反应迟钝的老人,又好像是受到严重打击自我逃避的伤者。 这一个月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和泊戚分手的这一事实,以为自己已经能坦然面对选择的后果。 他甚至在和江淮远说出已经和泊戚分手的时候,心中的波动小的就跟在浩瀚的大海里投下一颗石子一样。 有些闷,有些波澜。但不至于有太大太多的影响。 可其实,从分手那天到现在,殷囬一直没有实感。他的双脚好像一直踩在云端,沉沉浮浮,按部就班的过着一天又一天。 可以说是机械的。 直到从这个梦里惊醒,直到床的另一侧不会再因为他的噩梦,而有所异动。 他的后背不再感受到手温暖的触碰,耳边也不再传来低声温柔的声音....... 直到意识到这些的时候,脚下的云消失了,殷囬失控的一下子落回了地面。 跌的很猛,摔的很重,疼的瞬间让人清醒。 身体的各个器官,每根骨头都叫嚣着,爆发出剧烈的疼痛。 殷囬终于回到了现实。 然后他发现,他以为投下的那一颗碎裂的小石子,一瞬间是没有引起什么巨大的波澜。 却—— 实实的压在了心底。 “唔.....” 殷囬已经发抖的手攥成拳头抵在胸前,死死的咬着下唇。 但是情绪已经崩盘。 眼泪争相恐后的从喉咙和眼睛里溢出........越来越多,愈演愈烈。 不算是什么大事? 假的。 假的。 骗人的。 才不是没有大事。 完蛋了。 ———— 又是两个月过去,下个月便是圣诞节了。 大街小巷已经热闹的买卖起各种圣诞礼品了。 一年快要到头了,这一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啊....殷囬出神的瞧着办公楼底下过往的行人。 “殷总,殷总?” milly用手掌摇晃着,不停的叫着自家老板。 殷囬终于转头回来,有些茫然。隔了一会,殷囬发现自己现在正在会议室内,会议正进行一半。 他懊恼的低头捏住眉心,吐了几次气,才重新抬头,目光平静:“继续说。” 正在演示ppt的设计师支支吾吾的回答:“殷总,我已经说完了。” 殷囬:“......行,下一个吧。” 会议结束后,殷囬马上离开回了办公室。 他没听到他走后会议室里的大家正议论纷纷中。 “殷总最近这是怎么了?这已经是第几次在会议上走神了?” “实不相瞒,我去办公室汇报的时候,他也走神。” “........” milly担心的看着殷囬办公室那扇合的紧紧的门. 最近,殷总不对劲。 他工作这么细心,决策这么果断的一个人,最近却连批的文件都连连犯错。 到底怎么了?
第六十四章 明天,就要见到泊戚了吗? 殷囬回到办公室,撑着桌子不住的呼吸,随后有些疲惫的坐在办公椅上。 几分钟后,殷囬感觉到自己又有些目光涣散,他闭了闭眼睛。 慢慢伸手打开抽屉,熟练的把里面他最近常用的东西拿了出来。 外头的阳光照射了过来,反射出在殷囬的手上,那是一小片刀片。 撸开袖子,殷囬那条小臂的内侧,最光滑柔软的皮肤上,已经有了许多深浅不一的伤口。 有些已经愈合了,有些刚结了一层还没掉落完全的疤。 刀片又一次划上皮肤,新的伤口出现在旧伤上,又重新溢出了鲜红夺目的血色。 疼痛感让殷囬迟钝疲惫的大脑重新清醒,跟兴奋剂一样,短暂的扬起了片刻的精神,让他有力气去拿手机。 “喂,况医生,是我。”殷囬对着电话里的那人说:“我最近....应该是又发病了。” 况从新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你找时间来我这一趟。” 殷囬小臂放在脑门上,还是闭着眼睛,没什么力气的说道:“明天早上吧。” “好的。” 殷囬吐出一口气,用纸巾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血迹,然后把袖子放了下来,遮挡住了那些被刀片划伤的痕迹。 勉强处理完今天的事情,殷囬今天提早下了班。走廊的感应灯感觉到来人,亮了起来。 殷囬输入密码前,看向了对面的那扇门。 那扇门里面原本住着的人,现如今,已经不在了。 这扇门早已尘封了许久,没有被打开过了。 泊戚换了地方住。 意识到这个答案,是殷囬在半个月都没有见过泊戚之后,在发现停在车库里的车都消失了之后。 殷囬输入了密码,推开门走了进去。 躺回床上,殷囬身体乏力的不行,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半睡半醒之间,殷囬想,这药的副作用总算有个好处。 那就是能让他嗜睡,能够从一个晚上睡不着到能睡几个小时。 如果幸运的话,还能够睡到天蒙蒙亮的时候。 如果不幸又做噩梦的话,他就会在半夜睁开眼。 但是......殷囬沉睡过去的最后一刻,在心理祈祷,今夜,也继续做梦吧。 这样,现实里很久没看到过的人,能在梦里见上一面,瞧上一眼。 虽然,殷囬害怕那个看过来的眼神和离开的背影。 但是,还是想见一见他..... 他的心愿没达成。 殷囬醒来的时候,白纱的窗帘吹到了他的眼前,轻轻落到了他的脸上,又被风吹走。 殷囬眯了眯眼睛,天光还不算是大亮,灰蒙蒙的。 他看了一眼手机,五点半。 殷囬起身去了阳台,单薄的睡衣在快要冬天的早上,护不了他刚刚从被窝里起来的暖意。 他就这么一直站着,再次看向时间时,已经到了七点半。 殷囬最近总是这样,一放空,在回神时就过去了很久。 身上已经是晨露的寒,殷囬听到电话铃响。麻木的走过去。 他听着铃声响了许久,才慢慢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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