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囬让家庭医生先回去,照顾了他这么久,太麻烦人了,于是给医生转了红包当“加班费”。 想了想,又转了一份当“救命费”。 家庭医生连连拒绝,说这是自己应该的。殷囬摆摆手让他不要再说,最后医生无奈,看殷囬确实没事了,就先离开了。 病房内,只剩殷囬一人,他靠在病床上手握着手机,眼睛直直的看着虚空发呆。 在病房里修养了一个星期,殷囬才出了这医院大门。 夏日雨多。 最近确实是雨季了,接连一个礼拜都下着雨。殷囬站在医院门口等司机,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又开始发呆了。 一动不动的望着那倾盆而下的大雨,直到司机撑着伞跑过来的时候,殷囬才回了神,和司机一同往车里走去。 走了几步,殷囬突然停下,往右侧医院门口的那花圃看过去。 司机看殷囬脚步停了,也跟着停了下来,顺着他家老板的目光也往那花圃看过去,有个老奶奶拄着拐杖缓缓经过。 殷囬也看到了,随即收回了目光,在司机的询问下说了句,“走吧。” 车子发动,缓缓离开了医院大楼。 那花圃后才走出来一个人。 泊戚舒了一口气,一个星期了,殷囬总算出院了。 那天晚上,救护人员都来了,动静大到引起了泊戚的动静。 看着殷囬从家里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泊戚整个人都呆住了。 才一会的功夫,殷囬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泊戚自然开着车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然后才知道了又是殷囬的胃出了问题。 泊戚十分懊恼,自己明知道殷囬前两天胃已经出了问题,不应该这时候和殷囬闹起来的。 那天晚上,殷囬在病房内没有睁开眼睛,安静的睡着。 而泊戚坐在楼下的车里没合上过眼睛,彻夜未眠。 天亮的时候,他才发动车子离开。 那之后每晚,泊戚都会来到医院,有时会上楼隔着房门往里看一眼殷囬。有时候只是坐在车里抬头看着那间病房的灯亮又灯灭。 直到今天殷囬出院。 看着殷囬刚才的模样,身体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泊戚总算放下心来,也转身离开了医院。 而这边的殷囬,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回了家,换洗过后,又去了公司。 他明天还要去出差,这次去的比较久,只能马不停蹄的回公司赶这段时间积下来的工作。 把手头的事情处理清楚了,把接下来的工作布置下去了,接下来,就算是有了空闲的时间。 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已经是半夜了,殷囬看了眼时间,他又没人道主义的吵醒了milly,让她给自己改了机票,直接赶去了机场,乘坐最早的一班飞机。 于是殷囬风里来,雨里去,可谓是连轴转。他去完国外还顺势又跑了一趟A市。 不过这一次,他没再去泊氏酒店打包饭菜,只是偶尔开车经过那酒店,在大门外看两眼。 等到殷囬再次回到C市已经一个月后了,好在这个月不算忙,有事情他人在外地隔空处理,公司上下也算是井井有条。 殷囬站在机场等车的时候,秋风萧瑟的吹来,带下了落叶掉在他的身上。 殷囬伸手拿下那片已经枯黄的叶子,他才猛然发现,原来入秋了。 “殷总,您要先回哪里?” 殷囬听见司机的声音,看向窗外的目光移回到了车内,他思考了一下:“回音洛。” 音洛是他住的地方。 “好的。”司机转了个弯,车缓缓的在道路上行驶。 殷囬低头才发手上还拿着刚刚的落叶,他把落叶放在手心,伸向了窗口,落叶被风吹起,飘向了殷囬看不见的地方。 殷囬提着行李箱的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开了灯,殷囬看到和一个月以前一样的屋子。东西的摆放、陈设,甚至那天泊戚在客厅抽的烟灰还在烟灰缸中。 一个月没有住过的房子,多了一些尘封的味道,看不见的细小尘埃在空气中飘荡。 殷囬打电话让保洁来清理,他放下行李,想着要不要去一趟DOME。 想到DOME的时候,不自觉又想到了那个人。 不,应该是从他开门进来的时候,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个人了。 殷囬把行李箱拖进房间,出来的时候,他看着客厅的烟灰缸沉默了一会,然后走了过去,把烟头倒进了脚下的垃圾桶。 接着,把烟灰缸拿到厨房清洗干净。 又摆在了原来的地方。 烟灰缸上的水渍凝成水珠,不断的从周边滑落,殷囬动了动手指,缓缓轻试。 过了会,殷囬拿出手机,垂着头,给江淮远发了一条问他在哪的消息。 其实多此一问,殷囬估计江淮远除了在家里就是在DOME。 果不其然,江淮远回了他——DOME。 酒吧内。 江淮远看着一个月不见踪影的殷囬,打趣道:“您两口子终于“约会”回来了?” 殷囬一时没明白:“什么?” 江淮远撑着脑袋,“你和泊哥同时去出差,难道不是打着这个名头“约会”吗?” 殷囬坐下的动作一顿,两秒后坐在了转椅上,“来杯威士忌。” 这话是对林穆说的。 林穆点点头去凿冰块了,殷囬看了一会林穆凿冰的动作,心想原来泊戚也去出差了。 “没有。”殷囬回答江淮远刚才的问题。 他们没去约会。 江淮远不置可否,他也是随口问问,耸了一下肩膀:“行,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欸....” 他突然往门口的地方开过去,有些奇怪的问:“泊哥呢?” “你们一直粘的跟连体婴一样,今天居然没有在一起。” 威士忌已经摆在殷囬的面前,他拿起来一口闷,然后示意林穆再来一杯。 林穆:“......” 他刚放下不到五秒钟! 江淮远:“......”怎么回事? “殷哥,你该不会和泊哥吵架了吧?”江淮远看着殷囬这喝酒的架势,他打赌,这绝对是吵架了。 江淮远有些贱兮兮的凑到殷囬身边,做足了八卦的模样:“说来听听,我小远给殷哥出出招。” 殷囬眉毛一挑,快扬到发际线的眉毛向江淮远透露出“就你?”的疑问和..嘲笑。 江淮远:“.....殷哥,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不能...打心瞧不起我!” 殷囬没理会江淮远“歇斯底里”的抗议,新的威士忌刚摆上来,又进了殷囬的胃里。 林穆已经认命的去倒第三杯了。 “我和泊戚...”殷囬顿了顿,三个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了一会,才说出来,“分手了。” 殷囬在这一个月里,没放任自己去想自己和泊戚之间的事。 没想他们的争吵,没想他们彼此说出口的那些话,也没想他们最后分手的这个结局。 殷囬把自己忙的脚不着地,没有多余去思考的时间和空间。 但是,这么说出来的时候,殷囬觉得自己好像能接受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发堵,但是好像...可以做到慢慢释然的。 江淮远停止了他的呐喊,剩下的话梗在了喉咙里,诧异的张嘴发出了一个拟声词:“啊?” 这次江淮远对这个消息的消化程度比他知道殷囬和泊戚在一起时要快很多。 他大概张着嘴大惊失色了半分钟,然后闭上嘴噤若寒蝉了30秒,最后平静了下来。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殷囬余光瞥见江淮远小心一一观察他的表情。 殷囬好像浑不在意的笑了一下:“一个月吧。” 江淮远皱眉,“殷哥...你没事吧?” 殷囬转了转酒杯,看着杯中的冰块轻轻震动,荡起了圈圈水纹。 “没事,能有什么事。” 这种是常见的问答题。 当一个人觉得另一个人有事的时候常见的问话和,被问的人会常给出的答案,没什么意义。 江淮远也知道,他闭上了嘴。 几杯下肚,殷囬的姿势有些改变。他手肘撑着吧台,头低低的,看着自己的鞋尖。 江淮远给他递了根烟,殷囬右手伸过去接了。 江淮远一圈一圈吐着烟圈,眼睛看着那圆形的白雾。大概半根烟过后,将淮远还是多嘴说了一句:“殷哥,我一直希望你能幸福。” “就这样结束,你遗不遗憾啊?” 就连他都能看得清楚,殷囬是在意,喜欢泊戚的。 也许,不只是一点点的在意和喜欢。 他未曾见过殷囬这副模样。 殷囬把烟碾在烟灰缸里,淡淡的笑了笑:“自己选的路,喊什么遗憾。”
第六十三章 假的,假的,才不是没有大事。 江淮远听懂了,这是他殷哥提的分手。 自己自然是站在殷囬这边的,虽然江淮远不知道为什么殷囬要和泊戚分手,但是,殷哥一定是有理由的。 “没事,殷哥,你教过我的,下一个更乖。” 殷囬把脸埋在自己的双臂之中,只露出了一只眼睛。 可能也是有些醉意上头了,殷囬眼神有些迷糊,思索着江淮远说下一个的建议。 思索没两下,殷囬随即便紧皱眉头,瘪了瘪嘴。 像耍脾气的小孩一样的摇头拒绝:“不要。” 江淮远:........ 没话说。 “殷哥,你还真是双标。” 明明劝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殷囬歪了歪头,露出的那只眼睛也被埋进了臂弯里。 江淮远隐约听到殷囬在低声说些什么,他趴下将耳朵凑近听—— “不要下一个,就要泊戚。” “我要把泊戚锁起来,关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就算最后他什么都知道了,变得害怕、离开了,或者....不喜欢我了......他也没办法离开我了。” 江淮远:....... “殷....殷哥.....你.....” 江淮远被吓到了,他瞪大了双眼。 他殷哥这是酒后吐真言? 不是,但是,这个真言是不是有些....恐怖了? 而且,不是,但是....如果殷囬这么喜欢泊戚,为什么还要提出分手 殷囬依旧趴着,隔了一会才低低的笑了几声:“假的,我开玩笑的。” “我才舍不得。” 所以才会放手。 江淮远没说话,一言不发的看着殷囬。 他觉得殷囬这句开玩笑才是假话。 江淮远看了一眼林穆,林穆抿着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没往江淮远这边看。 江淮远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直说殷囬没遇上那个人,不懂得真正的感情。 但是现在殷囬遇上了,懂得了,却让江淮远感到无比的难过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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